第二章、海上風情

回顧了一眼曾經戰斗過的血月城堡,哈德遜帶著隊伍正式踏上歸途。如果不是隊伍中的貨物多了一些,幾乎和來時沒有任何區別。

本該去王都接受的貴族冊封,現在也被無限期擱置了下來。

從戰爭爆發到現在,持續時間足足有三年。哪怕最晚一批入伍的官兵,也在戰場上奮戰了一年多。

能夠活下來的,都是幸運兒。煎熬到了現在,大家都累了、倦了,只想回家休息。

封地問題剛落實下來,歸心似箭的眾人,就以最快的速度趕赴家鄉。

同來時相比,這次回去明顯要更順暢一些。或許是為了緩和關系,這次道爾頓家族無償為行省內的貴族提供了船舶。

戰爭帶來的改變是深遠的,目睹了海運的便捷,原本不喜歡坐船的一眾貴族,現在都爽快的接受了邀請。

哈德遜也沒拒絕這份好意。主力部隊伴隨著大裁軍開始,就已經先一步離開,現在身邊跟隨的也就是一些護衛。

就算是道爾頓家族耍花招,哈德遜也能夠承受這幾百人的損失。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行省之中一眾貴族都跟著呢,要是一起發生了意外,道爾頓也得跟著陪葬。

何況,哈德遜還和皮爾斯伯爵同乘一艘船。真要是發生意外船毀人亡,皮爾斯伯爵絕對要先一步去見晨曦之主。

一路上,兩人是有說有笑,看得行省內一眾貴族是目瞪口呆。要不是了解兩家之間競爭對手的關系,還以為這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吃驚歸吃驚,但釋放出的政治信號,大家還是讀懂了︰道爾頓家族和科斯洛家族暫時不會翻臉,別想渾水模魚搞事情。

做出這個姿態,完全是基于兩家的利益。

道爾頓家族軍事實力大損,正需要時間恢復元氣;作為暴發戶的科斯洛家族,也需要時間消化戰果。

貴族的世界是現實的。兩家並立的格局已經成型,不會以個人的意志進行改變。

既然現在大家都需要時間,那就具備了緩和關系的前提條件。未來的事情,到了未來再說。

指望兩家在對抗拉扯中漁翁得利,悄然崛起撿便宜,那是不可能的。

「傳令下去,前方魁客島靠岸休整!」

皮爾斯伯爵的命令聲傳出,一座巨大的島嶼若隱若現的出現在了哈德遜面前。

展示實力?

這更像是在誘惑!

看著眼前出現的巨大島嶼,哈德遜就已經開始流口水。雖然不知道具體面積有多大,但能夠被道爾頓家族作為海外基地,肯定不會是小島嶼。

「哈德遜伯爵,海上從來不缺乏島嶼,但適合被開發的卻是寥寥無幾。

前方的魁客島,可是一塊寶地,經過我們上百年的開發,現在已經是海外難得一見的繁華之地。

雖然不及大陸的萬一,但海洋上的獨特風情,也是別有一番風味。難得出來一趟,你可要……」

皮爾斯伯爵的話,將哈德遜的思緒拉了回來。甭管魁客島再怎麼好,都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茫茫大海之上,最不缺的就是島嶼。尤其是海域中多淺灘礁石的北部大陸,島嶼數量更是數不勝數。

光這一路上,遇上的大小島嶼就不下三位數。沒有被人類佔據,除了大部分面積狹小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開發困難。

風暴、海浪,都是威脅這些島嶼的致命因素。更坑的是這些島嶼甚少有優良港口,想要停靠大船必須對海底進行深度改造。

前面戰爭時期,人族打通一條海上通道,似乎沒有花費多少力氣,可那是整個人族合力的結果。

對一家勢力來說,要改造一片海域,依舊是困難重重。就算是再怎麼舍得下血本,也湊不出一支高階魔法師隊伍當苦力。

「哈哈……

不瞞總督閣下,長這麼大我都沒有踏足過海島。難得有機會見識一番,這種事情必定不能錯過!」

哈德遜坦誠的說道。

不是刻意裝女敕,他是真的第一次接觸海洋。光這一路上的見聞,就讓哈德遜大漲知識,也越發堅定了他向海洋發展的決心。

就是不知道皮爾斯伯爵知道這一切後,會對此作何感想。不過估模著問題不會太大,向海上發展不光需要大量的投入,還要長期的技術積累。

一窮二白的科斯洛家族,真要是涉足海洋貿易,那麼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精力在大陸上搞事情。

對道爾頓家族來說,這段時間的緩沖,就顯得尤為重要。

畢竟,和哈德遜這種年輕的軍事強人做鄰居,要是不給他找點兒事做,誰都睡不安穩。

都是傳統觀念認知惹的禍,在外界很多人眼中,年輕氣盛的哈德遜就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這種誤區認知,自然少不了哈德遜在幕後刻意推波助瀾。就差直接告訴大家︰我年輕賭得起,想玩兒梭哈就來。

典型的虛張聲勢,可偏偏大家就吃這一套。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況下,沒人願意踫哈德遜這只沒多少肉的「刺蝟」。

「哈德遜伯爵放心,魁客島定然不會令你失望的!」

談笑間,船已經靠岸。在皮爾斯伯爵的引領之下,哈德遜和一眾省內貴族紛紛踏上陸地。

明明沒有在海上飄多久,踏上陸地的那一刻,哈德遜還是感覺到了「踏實」。

看著繁華的碼頭,眾人那是羨慕嫉妒恨。顯然,道爾頓家族這波展示實力非常成功。

從港口的繁榮程度就可以看出來,魁客島的收益定然不菲,而這只是道爾頓家族露出來的冰山一角。

經濟實力雖然不代表一切,但經濟基礎往往能夠決定上層建築。足夠的財力是軍事實力強大的保障。

很明顯,作為東南行省老牌霸主的道爾頓家族,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一路在島上穿梭,哈德遜發現魁客島比他預想之中要大得多。島上不光有港口,還有農田和森林,這是一座能夠自給自足的島嶼。

作為客人,不好直接詢問島嶼的面積,但光從現在看到的,哈德遜就知道這座島嶼最少生活著數萬人口,甚至還有可能更多。

隱約之間,哈德遜發現自己貌似打開了一條新的發展之路,只是這條路並不怎麼好走。

看道爾頓家族的發展就知道,亞斯蘭特大陸的貴族明顯已經將觸手伸到了海上,只不過受限于各種原因投入力度還不夠。

短暫的魁客島之行後,哈德遜明顯感受到了同行貴族們的情緒變化。令他意外的是省內幾家中等貴族,都沒有做出反應,明顯對這一切了熟于心。

尋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會,哈德遜走到了奧蘭伯爵身前,開口詢問道︰「伯爵閣下,像魁客島這樣的島嶼,道爾頓家族應該還有不少吧?」

做出這樣的猜測,完全是基于腳下的大船。現在他們乘坐的這艘豪華魔法巨輪,載重量已經突破三千噸。

這種層次的運輸量,已經具備了遠洋的能力。開發一些近海島嶼,完全不在話下。

「道爾頓家族手中控制的島嶼數量確實不少,我們東南行省沿海的島嶼,大部分都在他們的控制中。

不過像魁客島這樣開發出來的島嶼,卻沒有幾個。你別看島上的農田不少,一旦遭遇風暴,頃刻間就會化為烏有。

偏偏海洋風暴又不可控,基本上隔上幾年,都會來上一次。要是遇上大型風暴,連港口都得重建。

正是因為不確定性太強,道爾頓家族涉足海洋的時間雖長,可發展重心依舊在陸地上。

哈德遜,我記得你的領地距離大海也不算遠。如果只是想從海洋貿易中分一杯羹,估模著問題不大,道爾頓家族現在多半會賣你幾分面子。

可若想要向海洋發展,進行重點經營,現在已經失去了先機。

想要發展起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要遠比你開發沼澤地難度大。

我建議你不要著急,反正你有的是時間,完全可以先把沼澤開發出來,建立一個穩固的根基。

到時候無論是打通黑石山脈的商路,還是開闢海上貿易線,都比現在要輕松得多!」

听了奧蘭伯爵的話,哈德遜眉頭一皺。怎麼這才剛剛開始,大家都看出了科斯洛家族的未來發展戰略?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沼澤地開發計劃在幾年前就啟動了,現在陸陸續續都開闢了數十萬畝良田,對外界根本就保不了密。

尤其是一年多以前,科斯洛家族獲得大量的難民之後,這些人力近乎全部投入到沼澤地開發上,更是將戰略完全暴露在了外界眼中。

「伯爵閣下放心,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科斯洛家族現在連一艘海船都沒有,憑什麼和道爾頓家族爭奪近海?

現在了解一下情況,無非是看上了海上運輸的便利。又不是和道爾頓家族搶地盤,他們總不能還不讓我的船通行吧!」

哈德遜一臉淡定的說道。

相比別的貴族勢力,哈德遜寧願道爾頓家族掌握東南行省的近海區域。這種戰略重心在內陸的海上區域霸主,總是免不了各種顧慮。

只要在陸地上保持足夠的威懾,道爾頓家族就不敢在海上搞事情。

要是換成純粹的海洋勢力,那就沒這麼好說話了,一言不合人家就能直接玩兒海上封鎖。

或許是晨曦之主保佑,又或許是趕上了航海的好時節,一路上那是順風順水,連點點兒的浪花都沒有遇到。

怎奈運氣都有用完的時候,就快要抵達目的地的前一天,大海突然變了顏色。

一時間狂風暴雨大作,原本平靜的海面也掀起了滔天巨浪,猛烈的拍打著船身。

哈德遜就親眼目睹一名士兵因為不小心,被浪花卷入大海之中,頃刻間消失在茫茫海水之中,想要出手救援都來不及。

「海底有魔獸靠近,所有強者一起出手穩定船身,伺機擊殺魔獸!」

一名經驗老道的船長,沖眾人高聲呼喊道。

顧不上是否逾越身份,沒有航海經驗的一眾貴族,都只能盲從的听指揮。

「馬克西姆,釋放出你的氣息,驅逐海底作亂的魔獸!」

哈德遜的話音剛落,一條迷你版的巨龍從他身後飛出,迅速在空中變成龐然大物,而後發出一聲清脆的龍吟。

不得不承認,巨龍的威懾力就是非同一般。龍威的威懾之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壓抑,仿佛空氣都是窒息的。

原本紛亂的海面,也迅速歸于平靜。剛剛還趁亂掀起海浪搞事情的魔獸,此刻已經不見了蹤影。

活干完了,郁悶的馬克西姆搖晃了一下尾巴,又迅速縮小身影回到了哈德遜身邊。

整個過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但帶來的影響卻是巨大的。劫後余生的士兵們,此刻已經忍不住驚呼︰「龍騎士!龍騎士……」

同行的一眾貴族,臉色更是好看。有難以置信的震驚、有劫後余生的慶幸、還有滿臉的無奈……

實在是太為難貴族了,東南行省的隊著實是不好站啊!

道爾頓家族剛剛展示了實力,大家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下來,一場意外讓巨龍又跑出來發威。

以實際行動,強勢的向大家宣布︰大陸第四龍騎士就在他們身邊。

相比眾人的為難,一旁的皮爾斯伯爵反倒是顯得很淡定。哈德遜成為龍騎士又不是什麼秘密,作為潛在競爭對手,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龍騎士固然強大,可同樣也正因為這種強大,決定了龍騎士不能輕易出手,更多的作用還是戰略威懾。

小插曲過後,船上很快就恢復了太平。唯一不一樣的是馬克西姆的精彩亮相,為大家茶余飯後增加了很多談資。

至于突然出現的水中魔獸,誰也沒有當成一回事。

茫茫大海之中生活著無數生靈,海洋中的魔獸數量絲毫不比亞斯蘭特大陸少,遇上了只能算大家運氣不好。

長期在海上飄的,就免不了和海中魔獸打交道。大多數時間,大家都相安無事。

畢竟,船舶這木頭和鐵組成的疙瘩,也不在魔獸的食譜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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