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落袋為安

帶著幾名手下,泛舟在運河之上,欣賞著兩岸的自然風光,一股「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氣概油然而生。

可惜越往前行,運河就越不能令他滿意。最窄的地方,水面居然只有二十多米寬;最淺的地方,水深更是只有四米。

這樣的河道,幾百噸的小船通航還行。要是來上幾艘一兩千噸大船河中相遇,估模著就是鄉下小道錯車的既視感。

「雅各布,你們政務部怎麼搞的,為何沒有達到設計要求?」

哈德遜惱怒的質問道。

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物力,最後搞出來的運河,居然達不到預期,這不是打他哈德遜老爺的臉麼?

按照最初的規劃,這條全長兩百多公里的人工運河通航後,將是阿爾法王國境內通航能力最強的運河。

就連宣傳語,哈德遜的腦海中都有了計較。往後這條「沼澤大運河」,將是山地領對外的一張名片,向外界昭示著領地交通的發達,省得老是被人認為是鄉下小地方。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從目前的情況,沼澤大運河的運力和王國境內的幾條人工運河差不多,搶不到最大通航能力的美譽。

「伯爵大人,我們都是按照規劃進行施工的。理論上來說,完全可以承載兩艘巨輪並行。

可是運河的水流量跟不上,哪怕我們已經將領地中的多股水源引入過來,還是無法達到預期。

不過現在是枯水期,等到夏季雨水充足的時候,水位將抬升了上去,就能夠達到設計目標了。」

雅各布一臉委屈的解釋道。

領主老爺親自抓的運河項目,他們可不敢敢掉以輕心,怎奈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就能夠解決的。

山地領的雨水充足,可雨水再怎麼充足,那也是有其上限的。

水流量就那麼大,運河隨便怎麼修,上限都被卡死了。

理論上來說,哈德遜也可以搞階梯式運河,中途修築大壩蓄水保障水位,每天固定時間開閘防水通航。

怎奈這年頭的技術不達標,修築幾道閘門容易,到了具體操作的時候,能不能收放自如那就沒人敢保證了。

看一路通航情況就知道,除了兩頭設有專門的管理機構收費外,中間完全是放任大家自由通航。

管理粗糙也怪不了政務部,這年頭大家都是這麼玩兒的。沼澤大運河的管理,也照搬王國其它人工運河的運營模式。

這方面哈德遜同樣沒有經驗,到了具體操作上,只能讓大家模索著前進。

抄襲別人的管理模式,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卻是短時間之內構建一套管理體系的最有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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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等豐水季節外,政務部就沒有別的辦法麼?」

哈德遜繼續詢問道。

很明顯,對運河通航能力不及預期,他的心里還是有些耿耿于懷。

「辦法是有,只不過需要投入的成本有些大,耗費的時間也很長,並且還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政務部計劃,等沼澤地全部開發出來後,擴寬運河的支流。既可以方便日常灌既,又能夠將黑石山脈的積水引入運河中。

按照目前的開發進度,我們最快也要五年時間,才能夠完成對大沼澤的農田改造。後續的水利工程建設,只能繼續往後延期。

考慮到黑石山脈時常有魔獸出沒,政務部還在考慮是否留下部分沼澤地,充當雙方間的緩沖。

這兩項計劃存在著直接沖突,目前還處于內部商議討論中,暫時還沒有相關方案和可行性報告分析。」

雅各布嚴肅的回答道。

听到這個答桉,哈德遜嘆了一口氣。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多得去了,想要獲得一樣東西,就要在別的方面付出代價。

要不要貼近過去,直接和魔獸們做鄰居,哈德遜自己都不敢輕易做出決定。

魔獸都有強烈的領地意識,一旦靠過去發生沖突,幾乎是必然的。

外圍的低階魔獸,哈德遜不放在心上。敢來搞事情,就把他們抓起來。母的當種獸,公的當坐騎。

可高階魔獸的想法,他就不得不考慮了。據貝爾斯登所言,黑石山脈可有不少恐怖的家伙。

自家那頭好面子的熊,都說里面的魔獸不好惹,哈德遜自然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不要說是全部得罪了,就算是得罪其中一頭,那都是莫大的風險。

如果得罪的是馬克西姆這種鐵憨憨,那還好解決,設計幾個陷阱,總能夠把獸給坑到。

要是得罪的是︰類似于貝爾斯登這種擅長打悶棍的流氓熊,那就真的永無寧日了。

估模著到了那一步,哈德遜上廁所都得把自己的魔獸帶在身邊,不然很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按照你們的節奏,正常處理吧!

現在運河已經開通了,下一步就是利用好這條運河,讓領地經濟繁榮起來。

接下來,你們政務部的任務很重。經濟發展是一個長期性過程,短期內還是只能挑選適合山地領的產業。

背靠大海,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必須要盡快利用起來。

東南行省市面上流通的鹽,超過九成都是來自于大海,全部道爾頓家族所壟斷。

以往的時候,我們的觸手夠不著大海。有大沼澤阻隔,就算是弄出鹽來,管理和運輸也是一個大麻煩,只能看著人家發財。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大海又不是道爾頓家族一家的,他們可以從海水中提煉食鹽,我們同樣也可以做。

具體的制鹽工藝流程,領地中的資料庫里有詳細介紹,你拿我的手令去領取就可以了。

除了鹽之外,還有另外一項產業——漁業。

不要小看漁業,要是發展的好,完全可以成為領地中的又一大支柱產業。

從領民中挑選一批青壯,讓他們在運河中練習水性,等熟悉的差不多了,就安排人去近海區域進行嘗試性捕撈。

打造漁船、制作各種捕魚工具,庫房里面都有相關,你們自己去找。

……」

哈德遜的話,其他人都沒有覺得意外,可一旁的何塞卻被震驚的不輕。

科斯洛家族作為內陸貴族,正常情況下是不應該有這些偏門資料的。然而听哈德遜的口氣,自家領主老爺不光有,並且資料種類還很多。

從王室之中購買?

想想就行了,王室能夠把造船廠出售給山地領,那就已經是一個不小的奇跡。

妄想人家把領地發展所需的技術全部出售,那就洗洗睡吧!就算是王室肯賣,那也必須是一個天價。

通常這些東西,都是靠時間、經驗,一點一點的慢慢積累。

這也是大貴族之間的又一默契,故意設置技術壁壘,增加新興貴族的崛起難度。

不過聯想到哈德遜在戰爭後期所擁有的地位,何塞瞬間明白了過來。典型的發家致富——靠戰爭。

想到這里,他就是無盡的心酸。大家一起上的戰場,哈德遜一路扶搖直上,自己卻跌落凡塵。

……

「何塞先生,港口建設和造船廠的搬遷工作,就交給你了!」

哈德遜當即吩咐道。

港口建設也就罷了,只要有相關技術資料,再挑選一群工匠、民夫,照著做即可。

可造船廠搬遷,卻是一個麻煩活兒。不光要搬廠房、機械設備、造船原材料,還要搬遷員工和家卷。

原本大家是跟著王室混的,突然要跑去跟一個鄉下貴族打工,心里落差肯定少不了。

再疊加故土難離的因素,有人抵制遷移,幾乎可以說是必然的。

在此前的移民搬遷中,哈德遜就沒少遇到這種事。只不過當初的移民都是農奴,沒有和領主老爺硬頂的勇氣。

造船廠的工匠,同樣沒有人身自由,但在眼界見識上還是高出了農奴一籌。

尤其是那幫設計師,還是讀過書的,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主。

想要人家往後全心全意的賣命,就不能單純使用武力解決問題,該安撫的就必須安撫。

要是沒有何塞加入,哈德遜都準備親自過去表演禮賢下士,以收買人心。

「伯爵大人放心,此事我定會處理妥當。

只是伯克希爾船廠並不和我們接壤,中途要經過道爾頓家族的地盤,我怕他們會從中破壞。」

關系緩和了,那也是競爭對手。尤其是科斯洛家族要走向海洋,更是直接和道爾頓家族發生了利益踫撞。

中途發生點兒意外,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要是道爾頓家族沒有做出反應,那才是問題。

「放心吧,何塞先生!皮爾斯總督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不會在這種時候挑起紛爭的。

何況,前不久我才送了道爾頓家族一份大禮,他們也不好意思這麼快翻臉。

至于暗地里的小手段,我會讓馬克西姆時常過去晃悠一下,震懾那些宵小。」

哈德遜一臉澹定的說道。

論起打架搞事情,頭腦靈活點貝爾斯登更勝一籌;但是論起嚇人來,還是馬克西姆更加專業。

本來那副巨大的體型,賣相就非常的不錯。尤其是跟了他之後,身體再次進行發育,又長了兩米。

實力增長了多少未知,反正體型是更加唬人了。出去冒充龍王的話,恐怕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會被騙過去。

任務剛分派下去,天空中一對獅鷲騎兵突然從天而降,準確的落在了哈德遜的船上。

「尊敬的哈德遜伯爵,我們奉國王之命,將這封書信交給你!」

一道探測魔法過去,確定沒有問題後,哈德遜順勢接過了書信。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打開了信封。

「你們回去告訴陛下,這項秘密任務我接了。」

看得出來,哈德遜非常的不情願。可是沒有辦法,教廷不惜賠錢也要耗光王國的現金流,逼迫王國宣布債務違約。

凱撒四世這次的應對方案,非常附和他的胃口。既然教廷想要在市場上購買戰爭債券,那就索性多賣點兒給他們。

不過這些債券肯定不能在王國境內出售,不然教廷的人很快就會發現不對勁。

最好的辦法是將債券運送到大陸各地,分批次拋售給教廷,再通過兌付又接回來公開銷毀。

以目前的市場價格來看,來回倒騰一下,最少也有一成的利潤。要是債券價格持續回暖,利潤還會更高。

教廷的錢,不賺白不賺。想要搞崩王國的財政,自然要為此付出代價。

不過這里面最大的問題就是運輸。派普通人送過去,且不說安全問題,光時間上都來不及。

天知道運輸的過程中,教廷收到了多少債券。要是海量的債券一起砸過來,阿爾法王國可承接不住。

原本準備讓獅鷲騎兵護送,可惜獅鷲的體力有限,無法攜帶大量的債券。

何況他們也容易暴露,萬一半路上被人給截下來,王國可就損失大了。

選來選取,王國之中最適合執行這項任務的,唯有哈德遜這個龍騎士。

既能夠保證效率,又有足夠的武力。在晚上行動,還能夠躲過教廷的眼線。

當然,一起執行任務的不光他一個。王國還會派出天空騎士、大魔導師跟著一起護送。

沒有辦法,王國這次玩兒的太大。

為了坑教廷一次,凱撒四世不光把王室手中的戰爭債券全部拿了過來,還從大貴族們手中借來了海量的債券。

反正內部的債務,只要王國政府肯承認,有沒有那一紙債券,都不會影響最終的兌付。

借出一堆紙,幫王國渡過財政危機,這麼點兒愛國情懷,大家還是有的。

具體數額哈德遜不知道,反正這肯定是一筆天文數字。

萬一中途發生點兒意外,沒能夠將債券安全送到地方,阿爾法王國就真的只剩下賴賬一條路。

凱撒四世沒有向他開口,估模著是早先在大草原上,拋售債券的消息傳開了。

至于前不久那次號召大家收購戰爭債券,落入凱撒四世眼中,就是哈德遜在搞政治作秀。

一廂情願的認為︰山地領的財力貴乏,根本就不可能拿出大量的現金,替王國接盤。

錯誤的認知,導致了錯誤的結果,哈德遜自然不會幫忙糾正。

能夠騙過凱撒四世,證明手下人保密工作做的好,大肆抄底的消息尚未泄露出去。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收購債券的消息沒有泄露出去,未來拋售債券,引發市場波動,大家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猶豫了一下,哈德遜還是決定夾帶點兒私貨,將低利率的債券順路送出去給處理掉。

錢是賺不完的,沒必要為了最後幾個點的利潤,積壓大量的現金在里面。

被同行的人發現也沒關系,借口都是現成的,幫小弟們變現手中的債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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