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古怪姐妹停止了演奏,走向台前向大家鞠躬致謝,大家最後一次對他們報以熱烈掌聲,然後向著門廳走去。
但很多人並不舍得就這麼結束這個美妙的夜晚,因此依舊有不少人留在了禮堂大廳里面,就算沒有音樂,互相之間,拉著小手,依偎在昏暗的燈光和華麗的天頂裝飾下說著悄悄話。
哈利,羅恩還有赫敏也隨著大部分人群離開了禮堂大廳,而提耶拉還留在禮堂里面——
「那麼,他希望你幫助他搞清那只金蛋是什麼意思!」禮堂外面的門廳里面傳來羅恩有些憤怒的聲音,「我猜想,你們在溫暖舒適的圖書館里會面,兩顆腦袋緊緊挨著——」
「我從來沒有幫助他研究那只金蛋!」還沒等羅恩說完,赫敏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來,「從來沒有。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一直都希望哈利和提耶拉在比賽中取勝!」
「你的表現方式可有些古怪。」羅恩譏諷道,「你這是在通敵!」
「通敵個狗屎!」赫敏也忍不住罵了出來,整個這次爭霸賽就是讓大家結交外國巫師,並和他們建立友誼!」
「不,才不是呢!」羅恩大喊,「是為了贏得比賽!」
「羅恩,」哈利小聲地說,「我認為赫敏和克魯姆在一起並沒什麼要緊——」
可是羅恩對哈利的話也不予理睬。
「你為什麼不去找威基,他找不到你會發愁的。」羅恩說。
「不許叫他威基!」
赫敏一躍而起,怒氣沖沖地穿過舞場,消失在人群中。羅恩望著她的背影,臉上帶著一種憤恨交織的神色。
提耶拉在禮堂里面全程听聞了外面的爭吵,所以並沒有出去,而是繼續留在禮堂里面。
現在留在禮堂里面的人並不多,只有零星幾個小鴛鴦,和喝得微醺,倚在餐桌前的鄧布利多。
提耶拉笑著,朝鄧布利多走了過去。
「尊敬的鄧布利多校長。」提耶拉在鄧布利多面前停了下來,微微彎腰,伸出右手,禮貌的問道——
「不知我是否有那個榮幸請你共舞一曲?」
「不了。」鄧布利多又喝了一口果酒,帶著一些醉意的說道,「你去玩吧,等我喝完這杯酒就去睡覺去了,你去找你的小伙伴們玩去吧,好好享受一下這難得輕佻的夜晚我相信,哪怕這里的宴會結束了,在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一定還有另外一場宴會在等著你呢不用管我這個糟老頭子。」
「阿不思」提耶拉的聲音似乎突然變了變,變得更加成熟,變得更加張揚,變得——
「阿不思你願意和我跳一支舞嗎?」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鄧布利多總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又很溫暖,好像,好像在哪听過,好像好像
——突然,鄧布利多震驚的抬起了頭,一段被他自己塵封已久的記憶蘇醒,從腦海深處的枷鎖里面跳躍了出來,橫沖直撞。
站在鄧布利多面前的提耶拉——
不,不再是,不再是提耶拉,或者說不再是提耶拉的樣子。
鄧布利多的那一下抬頭好像一下子把他拉進了十六歲那年的夏天,好像拉進了戈德里克山谷,一下拉進了那個谷倉。
站在鄧布利多面前的不再是那個黑發黑眼,還沒有哈利高的提耶拉,而是一個一米八幾,異色瞳的高大青年,金色的長發披在肩上,在整整一個穹頂的燈光之下散發著仿佛太陽一樣的光輝和熱量,英俊的臉上洋溢著鄧布利多初見他時那種肆無忌憚,那種胸有成竹和那種神采飛揚的笑容。
「阿不思,我不知道是否還有那個榮幸能再邀請你跳一支舞。」面前這個英俊的青年用性感的嗓音再次說道,同事伸出的右手再次前伸。
鄧布利多呆呆的看著他,呆呆的看著——
光從鄧布利多的眼底升起,一種酥麻的感覺漸漸攀上沉寂了五十年的內心。
眼淚開始在鄧布利多的眼眶里面默默打轉,然後——
鄧布利多覺得自己一定是在今晚的氣氛和酒精的影響下失了智,或者瘋了,才會做出這樣大膽和不合時宜的舉動︰
一只蒼老的手搭上了提耶拉伸出來的右手。
時隔百年,英雄遲暮的鄧布利多再次牽上了「格林德沃」的手。
寒冷的聖誕夜瞬間染上了盛夏的氣味。
提耶拉,或者說「格林德沃」臉上的笑意愈發放肆和張揚,稍稍一用力,把坐在凳子上,喝得有些醉醺醺的鄧布利多牽了起來,拉著他走到舞台中央。
「格林德沃」拉著鄧布利多的手,左右搖晃了起來。
現在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古怪姐妹樂隊已經收攤,周圍沒有音樂,只有還在卿卿我我的霍格沃茲學生投來的怪異的目光,和他們之間咬耳朵傳出來的嘰嘰喳喳的聲音。
提耶拉和鄧布利多——
或者說「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的舞蹈也不需要音樂。
那些異樣的目光和流言蜚語鄧布利多早就經歷過無數遍,他不在乎。
這些只是他過往經歷的磨刀石,是他天下第一白魔王冠冕上的陰影。
這無損他的偉大。
他唯一在乎的是——
「格林德沃」還是那麼年輕,那麼的耀眼,哪怕現實里面,新的「格林德沃」已經開始成長,而自己卻垂垂老矣,風燭殘年。
「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就這麼在舞台中央跳著舞,這是屬于史上最偉大的黑魔王和史上最偉大的白魔王的舞台。
鄧布利多放下了成見,放下了心防,短暫的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和責任,現在的他就是阿不思鄧布利多,就是那個戈德里克山谷的十六歲少年——
鄧布利多太累了,幾十年來積攢的責任和使命幾乎壓垮了他。
他太需要休息了,他太需要一個避風港——
鄧布利多想,自己或許既沒有瘋,也沒有失去理智。
只要那個如同金色大鳥一般耀眼的少年願意伸出手,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地方,無論什麼情況,鄧布利多都願意握住那只手——
他又怎麼能拒絕呢?
他永遠無法拒絕蓋勒特格林德沃。
鄧布利多寧願相信,此時此刻,握著他的手,與他光明正大跳舞的人是蓋勒特格林德沃。
鄧布利多拉著提耶拉跳了很久,跳到了所有的人都離開,跳到孤獨,凌亂又荒涼的禮堂只剩他們兩個人。
他們就像一座荒涼的孤島,一塊從牆上剝離下來的牆皮,向著未知的深淵漂去。
快到破曉的時候,鄧布利多終于停了下來,他臉上每一道蒼老的皺紋里面都藏著刻骨的悲傷。
舞畢。
「格林德沃」松開了鄧布利多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像個紳士一般微微的欠了欠身。
「格林德沃」身上的光如同煙霧一般飄散,一點點月兌落。
驕傲如同驕陽一般的格林德沃幻緩緩消失,站在原地的是那個黑頭發黑眼楮的提耶拉。
「聖誕快樂,校長先生。」提耶拉微微的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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