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伯虞搖了搖頭︰「老夫怕是無能為力。」
「哎!」鬼臉道士聞言神色黯淡下來︰「那不知老先生所說的‘略有耳聞’是何情況?」
「老夫之所以說有耳聞,是因為曾經有一伙人患過這種蠱毒。」
「當真?!老先生快說說事情原委。」
「道長且勿激動,實際上那伙人最後也沒逃出此蠱的魔爪…哎?不對!好像其中有一人活了下來。」
全伯虞緩緩道出這段往事。
事情得追溯到護國盤龍寺興建之初。那時北魏軍隊意外鑿開了清樂陵,導致墓道口放出毒煙折了數百人,此事在江湖上虛虛實實傳了許多版本,而鬼臉道士則從羅萬財那得到了最真實一版的消息。
不過事情的後續羅萬財就不清楚了,他只知自此以後北魏開始封山建廟,數年後一座恢宏的護國盤龍寺便拔地而起,但全伯虞卻知道更多的消息,因為他自己就是當年事情的親歷者。
全伯虞很早便子承父業,于懸瓠城內開館行醫,因為醫術不凡,所以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號稱「全一貼」,意為「雜難病癥,一貼根除」。
北魏軍隊出事的那天,全伯虞如往常一樣在館內行醫,約莫臨近正午,伴隨著慌亂嘈雜聲,有十多個兵士裝扮的人被抬進了館內。
全伯虞這才從校尉口中知道了事情經過,而進入墓道的那些士兵也並未全死,還有十多人,也就是被抬來的這些,依舊剩下一口氣在。
這十來個人當時的情形十分危險,每個人的都是雙目充血、頭疼欲裂,哀嚎聲響徹醫館內的每一個角落,全伯虞如今回憶起來,依舊忍不住用了「地獄」一詞來形容當時的場面。
不過當時全伯虞驚心歸驚心,卻還是硬著頭皮診斷起病癥來。然而當他察看了一圈後自己倒先懵了,校尉說這些人都是中毒致此,可自己怎麼看都沒發現有中毒的癥狀呢?
全伯虞又細細診斷了一會兒,最後判斷這些士兵是中了某種蠱,只是這種蠱自己聞所未聞,就是想治也無能為力,並表示不如盡快將人送往別處,免得耽誤了時間害人性命。
校尉一听醫師要撒手,立馬板上了臉,今日本就折了許多人馬,心里正憋著股火,你一個小小醫師還來唱反調,難道想死不成?
校尉長劍一揮,表示要麼趕緊治、要麼趕緊死,不會治就用解毒的法子挨個試。
全伯虞沒辦法,只能趕鴨子上架不行也得行了,然後耗時一整天,將十來個人治的基本全軍覆沒。
全伯虞嘆了口氣,說道︰「此乃老夫平生之污點,冒險行醫,豈不是視人命如草芥!」
「先生也是被逼的,何愧之有啊,再說不還有一人活下來了麼?先生是用的什麼方法?」
「活下來的人非是老夫所為,而是那漢子自己痊愈的。」
「自愈的?」
「嗯,老夫用藥還未到那人,他已自己月兌離險況了。」
「這…這是為何啊?老先生當時可在他身上窺出了什麼門道?」
全伯虞想了想,回道︰「老夫用藥並無二樣,他能恢復定與自身體質有關,而且那人恢復的很快,第二日就可下地走動了,然後傍晚就被人接回了軍營。」
「此人的下落老先生是否知道?」
全伯虞搖了搖頭。
「那豈不是又斷了線索。」鬼臉道士拍了下大腿,長嘆一聲。
「此事過去許多年了,物是人非,老夫縱是有些線索,只怕也幫不上道長什麼忙了。」
「嗯?老先生話中有話,難不成還有什麼信息未說?」
「算不上吧,老夫只記得那人身後暗藏青圖,像是紋了條…」
「龍?!」鬼臉道士與何四娘齊齊月兌口而出。
「咦?道長早就知道了?」
「沒有,貧道是尋著了些這方面的線索,老先生今日一番言語,可謂更加深了貧道找尋的信心,貧道在此感激不盡。」
「哈哈不妨事!這些陳年舊往能幫到道長,老夫也甚感欣慰啊!」
「你也別光嘴上謝人家老先生。」何四娘來到近前,遞給全伯虞一錠銀子,說道︰「這銀子老先生暫且收下,我家兄弟日後養傷,還免不得麻煩于您。」
「呵呵,好!老夫這就回醫館列方開藥,諸位可半個時辰後上門取藥。」
「麻煩先生了,妾身送送您。」
「不用不用,你們照看自家兄弟要緊,老夫這就先行告退。」
送走了全伯虞,孟青遙這時也從佛手堂拿藥回來了,眾人煎好了藥喂羅老七服下,一切妥當後紛紛圍坐到了桌子前。
鬼臉道士抻了抻肩膀,說道︰「他娘的這一日幾經波折,終于能安下心坐一會兒了。」
「是啊,龍二姐與青遙一來就踫到了林如山那檔子事,害的咱們連敘舊的機會都沒有。」
「機會這不就來了麼?」孟青遙笑道︰「得虧那廝是個認錢的主,不然咱們真就沒機會坐下來說話了。」
鬼臉道士點了點頭︰「今日老七有傷,平白讓那姓林的撿了個便宜,這仇貧道權且記下,日後有機會定攪得他成順武館不得安寧。」
「那是自然,此仇若是不報,小弟能同意恐怕龍二娘也不會同意。」
「哼!姓林的跟老娘那番造次,若擱在往日早給他嘴巴割掉喂狗了,狗東西還不是仗著我爹死了才敢出來得瑟!」
「龍二姐消消氣,這賬咱們以後慢慢算。」
「貧道今兒個算是見識到龍二娘的火爆脾氣了,適才若非貧道打算以屈求全,怕是龍二娘已經與那林如山干上了,嘿嘿,怎的當日在天水客棧,卻沒發現二娘是個如此剛烈的性子。」
「她那是認生裝的。」孟青遙插口道︰「道長沒見她平日是怎麼欺負小弟的。」
「你一個大男人還打起小報告了?」
「不敢不敢。」
「哈哈哈哈!」鬼臉道士看著二人吵鬧,忍不住開心道︰「能在此地見到孟兄與二娘,貧道實在是心中歡喜,眼下老七雖然有傷在身,但咱們幾人終究也算是安穩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