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憋屈

作者︰東方紅不敗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霧失樓台,月迷津渡,生機已斷無活路。

茫茫霧氣中,船上熟睡的人們可能想到,船底下的深水處,長著一棵棵異常粗壯的「水草」?

小寶睡得香甜。

天亮前終于等到水毛毛的人傳話︰「京都密偵司,姓武,總旗。兩伙腳夫和他們沒關系,但被他們驅趕、利用來堵路。七個人都處理干淨了。」

小寶總算可以安心入睡。

「這事兒不能算完哪,這次綁架不成,那姓武的不得繼續使壞?」肖思寧不誤擔心地說。

那廝怎麼沒跟著一起來呢?那樣就可以把他也「處理」掉了。

楚元想了想,就著蠟燭開始寫紙條,把武世榮雇人綁架小寶的事情寫下來,交給甘來︰「讓你兒子回去給老大傳話吧。」

金雕早就趁霧起時飛回來吃魚了,這會兒正抓著船幫站著「打盹」。

甘來把字條放進竹筒拴在「來啊」的腿上,「小甘甘」幸災樂禍地撲騰翅膀︰嘿嘿,你走了我可以獨吞活魚了!

「來啊」用鉤鉤嘴巴叨了「小甘甘」一下︰傻吧,我回去吃牛羊肉!

楚清接到楚元的來信後,皺眉看了兩遍,什麼都沒說,回屋去了,搞得百家興莫名其妙的。

不是沒想過小寶會遇到危險,但是真正給小寶帶來危險的是自己。

小寶每次都是受自己的牽累。母子分開,沒有自己作為女性官員這種「扎眼」的存在,或許小寶更安全些。

而且小寶臨走時態度那麼堅決,楚清知他心里別扭、有疙瘩、急于成長和歷練,只好配合他。

真正沒想到的是,武繼昌都死了,他兒子竟然冒出來了。

要是替父報仇,很有可能。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他爹是自己殺的,但是復仇又不是破案,只要懷疑就是行動的原因。

可能,為什麼是綁架而不是直接擊殺呢?到底懷著什麼心思?

從理論上講,小寶遭遇綁架,應該報官。

可是以目前的情況報官,小寶會經受什麼?

小寶他們會被查問很久,會牽出他們殺了人的事實,然後還要追究他們殺掉多少人。

這樣楚元和肖思寧他們二十幾個人就會變了性質,從營救變成屠殺,成為殺人犯。

如果說被人救了,那麼如何獲救,誰救得他們,救他們的人都是干什麼的……那又把幫助小寶的人牽扯進來,再查這些人有沒有案底,然後全都變成殺人犯。

這一圈轉下來,還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伙人是綁架小寶的,人都死了,怎麼查?就得把案件搞得重頭再審一遍,受審的還是小寶。

還有,這案子就算報官,案件發生在渡口,歸哪個地界的官員來接手呢?這就要相互踢皮球吧?

再說,一沒人證二沒物證,如何證明這伙綁架案犯是京都的武世榮派來的?人家遠在京都,跟楚清和小寶都未謀過面。

總之,真要報官,這樁未遂的綁架案會無限期拖延下去,而受騷擾的,絕對是小寶他們。

在這種「民不舉官不究」的社會里,報官不如「報復」。

可是這事兒怎麼報復呢?楚清要等到春耕後才能離開義斌府,把人家樹也砍了、棉也種了,鋪開的攤子得料理清楚才能換地方。

時間不富裕啊。

而且,武世榮這一計未成,必然會有下一計,下一計又是什麼?何時發生?都沒有預判。

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明知仇人是誰,卻不能立竿見影地報仇。真憋屈!

現在她就想把小寶弄回來,孩子小,放在外面真不放心,可是,她又管不住小寶。

好在楚元在信里說小寶交到「江湖朋友」,很夠意思,全程都在盡力護送,聊以算作安慰吧。

………………

自打正月把胖媳婦帶回來後,百家興就徹底回到楚清身邊當貼身管家。

楚清身邊沒個細致的人不行。

飲食、梳頭、疊被,這種楚清自己就能干的活,不管「查派大宮女」做得有多周到,都不是百家興要求的「細致」。

這種細致,百家興認為,只有自己跟在身邊才勉強算合格。

而且,現在有了胖媳婦鄭小柔的輔助,百家興覺得現在總算讓楚清過上「人」該過的日子。

確實,楚清現在基本上不用想太多的事情,如同在五棵樹村一樣,見什麼人、什麼時間出行、帶多少隨從、各種場合的著裝等等,都有這兩口子幫忙打理。

在待人接物上,鄭小柔更是幫了楚清大忙,成為楚清身邊的「女師爺」。

楚清作為女性官員,使得其他想結交楚清的官員沒法使用「夫人外交」這種手段。

有了鄭小柔就不一樣了,這些「太太團」終于有機會上門「拜訪」,即便楚清不在家,鄭小柔也能替她把基層官員的親屬維護得很好。

楚清對百家興兩口子也很是依賴,幾乎大事小情都會跟他們商量一下。

可是平時接到小寶的信息,楚清都是高高興興的,即便有煩惱,也是一副「甜蜜的煩惱」的樣子,今天是怎麼了?

百家興看看鄭小柔,鄭小柔馬上就會意,從黃蓉手里拿過人家的繡花繃子就去楚清房里。

「姐,我說小寶的腰包就不該繡花,可你看,黃蓉都繡了大半朵海棠了……」鄭小柔沒話找話,眼神觀察楚清的神色。

楚清愣了一下,明顯心思不知飄在哪兒。

「姐?」鄭小柔又叫了一聲。

與別的媳婦不同,鄭小柔堅持叫楚清為「姐」,因為她認為「老大」這個稱呼雌雄莫辯,不好听。

老大是女子,就該有女子的生活,她也帶動其他媳婦這麼叫,至于男人們她不管,「各論各的!」她說。

楚清終于回過神來,看了眼鄭小柔手里的繡花繃子︰「那不是給小寶的吧?好像說是給我的?」

「噢……我說呢!」鄭小柔說話的功夫就注意到剛才楚清看的信,此時正放在被子上,而楚清的額前的頭發亂糟糟的。

看來這是又遇到麻煩了。薅頭發是楚清的標志性行為嘛。

鄭小柔看似大咧咧地一坐在楚清床上,拿起皺巴巴的信紙,問楚清︰「姐,還看嗎?要收起來嗎?」

金雕每次帶回來的信,楚清都用手給撫得平展展的收在一個匣子里,鄭小柔就做出要把信紙弄平的動作。

「看!哦不,不看了,收起來吧。」楚清明顯心神不寧。

「那我也看看,看完再收。」鄭小柔自說自話。

她對付楚清的辦法,就是在楚清「自閉」的時候強行干預一下,讓她說出來,不然就只會悶在屋里薅頭發。

楚清不想讓她看信,可是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不想讓別人跟著犯愁而已,到底,楚清沒開口阻攔。

鄭小柔把信草草看了一遍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姐,擔心小寶的安全了吧?擔心這種綁架以後還會再有吧?」鄭小柔說道。

「嗯。」楚清點頭︰「這事麻煩,楚元說七個人,一個活口都沒留。」

鄭小柔拍拍信紙︰「不留就對了。」

楚清有些吃驚地望著她。

鄭小柔只是個高官家足不出戶的千金,原以為這姑娘被圈在家里只會讀讀書、繡繡花。

平日也能看到她在待人接物方面端莊大器上檔次,可怎麼沒發現竟有這種「江湖思維」呢?

鄭小柔解釋道︰「這活口不能留,小寶他們還在路上,不能帶著俘虜上路,更沒法告官,不說告官有沒有用,單說他們走鏢,可是只有一個月的期限。」

楚清點頭,是有這個原因在里面。

鄭小柔想了想,又說道︰「姐,我從嫁過來就沒回過娘家,現在沒什麼事兒,我想回京都看看去。」

「你……」鄭小柔話題轉得快,楚清尚未轉過神來。

「姐,想‘回門’,順便看看京里有什麼動靜,倒時候再想辦法,然後等小寶他們這一趟鏢交接完成,跟他們一起回來。」鄭小柔解釋道。

楚清想想,也行,這也算讓事情有個考慮的方向,不然一時半刻她也不知該從哪下手。

而且鄭小柔說的是「回門」,按說應該三日就回門的,這就是離得遠,而小柔跟她那個家也沒有親情,才一直沒有回去的。

楚清開始忙碌著給小柔準備「回門禮」。

不是為跟鄭小柔那個當工部尚書的爹攀什麼關系,純粹是為了給小柔撐面子。

有了事忙,楚清自然就沒空薅頭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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