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球球遭殃

黑熊把四虎留下,跟四虎五虎一起吃過晚飯,三人乘車去了青龍華庭小區。

美女主持人雲鴿住在青龍華庭,黑熊遵照唐英杰的指示,為雲鴿解決點小麻煩。

青龍華庭是前幾年偉業集團開發的高檔小區,上百棟高層和小高層公寓圍繞著一個扁豆形的人工湖,環湖有一條鵝卵石鋪就的步道,沿步道走一圈兒2公里;小區里廣場噴泉,小橋流水,綠樹成蔭,草地如茵,繁花似錦;清晨或傍晚,喜好運動的業主三五成群環湖散步;青龍華庭的位置也好,出北門是青龍河,藍天白雲,遠山近水,濕地草原,田野樹林,沿河有10公里運動跑道;出南門就是青龍公園,市民休閑娛樂之所在。

當年為了拿下這塊黃金寶地,唐英杰跟沈陽黑道結了梁子,交手幾個回合,最後唐英杰取勝,據說是大象出馬除干掉對手,這都是傳聞,當不得真,卻也無風不起浪。

晚上六點多,一台黑色MPV駛進青龍華庭小區,在環湖步道邊的樹叢旁停下。

過了一會兒,臨湖小高層一個單元門里走出一個穿黑白花格長裙的女人,這個女人戴著遮陽帽,太陽鏡,身材妖嬈,步態優雅,女人徑直走向黑色MPV,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又過了一會兒,同一個單元門里出來一個男人,短褲T恤,戴著一副近視眼鏡,手里牽著一只白色長毛帶棕色斑塊的混血蝴蝶犬。

蝴蝶犬蹦蹦跳跳跟在主人後邊,東嗅一嗅,西嗅一嗅,不時舉起一條小腿在樹根,草叢,石塊處撒尿,犬類動物有很強的領地意識,此舉的意思是︰老子的地盤,外人莫入。

這時,黑色MPV車里下來兩個光頭男人,這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迎著牽狗的眼鏡男走過去。三人交匯時,走在前面的光頭男人停下腳步,眼楮看著蝴蝶犬,對牽狗的眼鏡男說︰「哎?──這是你的狗?」

眼鏡男以為遇到了愛狗人士,很願意交流一下養狗心得,便得意地說︰「是呀,叫球球。」

光頭男人說︰「你養多長時間了?」

眼鏡男說︰「快一個月了。」

光頭男冷著臉問︰「這狗那來的?」

眼鏡男感覺對方不懷好意,冷冷地說︰「朋友給的,怎麼了?」

光頭男對身後的同伴說︰「你看,這狗是不是我那條?」

同伴趨前一步,仔細看了一番說︰「是,沒錯,就是你那條。」

眼鏡男立即瞪圓了眼楮,不客氣地說︰「什麼?你說什麼?……是你的?這是朋友送我的,怎麼……是你的?」

光頭男嘿嘿一笑,目露凶光,盯著眼鏡男說︰「這狗是我的,你實話實說,這狗怎麼來的?是不是偷的?」

眼鏡男讓光頭男氣懵了,結結巴巴地說︰「什,什麼?……偷?偷你的?怎麼,怎麼可……可能?」

光頭男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眼鏡男的T恤領口,眼鏡男向後一掙,「哧──」一聲,肩峰處撕開一個口子。

另一個光頭男從後邊一腳踢在眼鏡男大腿上,眼鏡男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眼鏡男大喊︰「流氓,流氓打人啦──」立即有閑人過來圍觀。

光頭男搶過狗繩,一腳踢向眼鏡男的前胸,眼鏡男向後栽倒,光頭男邊踢邊說︰「小偷,就打你個小偷。」

眼鏡男爭辯︰「流氓,我不是小偷,狗是我的。」

圍觀的人听明白了,這是為一條狗在打架,有人繼續圍攏來看熱鬧,有人覺得無聊,說一句︰「真是閑的。」繼續散步。

兩個小區保安聞訊跑過來,遠遠地就停住了腳步,他們認識那兩個光頭男人,其中一個是四虎,一個是五虎,都是惹不起的主兒。

兩個保安不敢近前,又不好馬上離開,扭頭往別處看。

光頭男踢一腳問一句︰「說,是不是偷的?」

眼鏡男忍著疼痛爭辯︰「不是,我不是小偷。」

光頭男再踢一腳,繼續問︰「說實話,是不是偷的?」

眼鏡男大聲爭辯︰「不是,我不是小偷。」

眼鏡男希望他的叫喊能招來更多的圍觀者,希望得到圍觀者的支持和聲援,可是,恰恰相反,他的圍觀者的眼楮里看到了恐懼,從他們匆匆離去的腳步中看到了危險。

有人偷偷向他打手勢,不讓他爭辯。眼鏡男看見不遠處的兩個保安,明明知道這邊出了事情卻不過來,再看看那兩個旁若無人的光頭男人,眼鏡男明白了,他不再爭辯。

光頭男人又踢了幾腳,眼鏡男屈服了,難耐的疼痛和死亡的恐懼戰勝了自尊,好漢不吃眼前虧戰勝了公平正義。眼鏡男帶著哭腔說︰「是……是,我偷的。」

光頭男得意拍了拍眼鏡男的腦袋說︰「早承認,少挨揍。」

光頭男說完牽起蝴蝶犬就走,蝴蝶犬不認識光頭男,吱吱叫著拼命反抗,四肢撐地往後坐,狗爪劃得步道磚沙沙響,幾乎是拖著滑行。

光頭男拖著蝴蝶犬徑直走向黑色MPV,開門上車,車子開走了。

黑色MPV出了青龍華庭小區,向東駛過兩條街道停下,那個穿黑白花格長裙的女人下了車,整理了一下裙子,向車內的人招了招手。鶯聲燕語地道了聲謝謝,這個女人是雲鴿。

MPV車里坐著黑熊,四虎和五虎。

雲鴿轉身往回走,MPV向相反的方向開走了。

MPV車上,五虎開車,四虎抱著渾身發抖的球球,球球象只大耗子一樣吱吱亂叫,四虎緊緊抱著球球有點不知所措,回頭問黑熊︰「哥,這小家伙,怎麼弄?」

三黑熊厭惡地看一眼毛絨絨的球球說︰「一會兒到北大甸子,扭斷脖子,一扔完事兒。」

球球似乎听懂了黑熊的話,睜著一雙驚恐的小眼楮,濕乎乎的鼻頭喘著粗氣,又是一陣拼命掙扎,在四虎有力的手掌中,球球的掙扎完全徒勞。球球無助地吱吱叫個不停,渾身哆嗦成一團。

黑熊說︰「這小畜生,吱哇亂叫煩人,一會過橋扔青龍河里。」

車子轉眼就到青龍橋,四虎抱著球球下車,拎著球球的後腿掄了兩搶,一撒手,球球拖著紫紅色的狗繩在空中劃出一道標準的拋物線,「哇嗚──」一聲慘叫,球球大頭沖下扎進滔滔的青龍河里,在河面激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落水時的撞擊力使球球有幾秒鐘失去了意識,但本能使它不停地劃動四肢,毫無目的的亂蹬亂抓,嗆了幾口水之後浮了上來。

球球的長毛起了救生圈的作用,因為落水的瞬間,濃密的長毛鎖住了空氣,空氣的浮力把它舉出水面。

犬類不用游泳教練操心,天生就是游泳健將,這是百萬年進化的結果。

球球浮出水面,甩落頭上的水,伸長脖子把鼻孔露出水面,四肢無師自通地拼命劃動,順流游向河岸。

青龍河水流向來湍急,浪頭一個接著一個拍過來,球球像一片樹葉時而波峰時而波谷沖向下游。求生的使球球奮力掙扎,憑本能躲避漩渦,月兌離湍流;這時套在脖子上的狗繩成了拖累,有時妨礙劃水,有時纏繞在腿上,似乎要把它拖到水下去。球球已經顧不上這些,它的眼楮里只有河岸,近在眼前的河岸。

求生的掙扎耗盡了球球的體力,它越來越覺得體力不支。

球球在下游很遠的地方終于靠近了河岸,可是,這是一段激流沖塌的陡岸,球球努力了幾次無法爬上岸,球球發出幾聲絕望的哀號,順流又往下游漂了幾百米,河面豁然開闊,岸邊出現一片沙灘,球球奮力向沙灘游去,後腿首先接觸到了踏實的陸地,球球幾乎是爬著挪到沙灘上。

球球在沙灘上趴了許久,體力稍微恢復,它站起來,抖落身上的水,一步三晃地往岸上走去,它邊走邊嗅,這里沒有熟悉的氣味,一切都很陌生;西天只剩下最後一點微光,天馬上就要黑透了。

河岸上長著很高的茅草,球球看不出去,眼前是幽幽的黑暗,河風在草梢上掠過,青龍河流水隆隆作響;球球警覺地四處傾听,內心充滿恐懼,它走幾步停一停,嗅嗅氣味,听听動靜,再走……狗繩在沙灘上拖出一條濕濕的水痕。

河岸上有一條羊腸小道,這里有人的氣味,有狗的氣味,還有牛馬羊等牲畜的氣味;球球向空中嗅,嗅到了城市的氣味,它沿著羊腸小道向青龍河上游跑去,跑一段,停下來向空中嗅一嗅,城市的氣味更濃了,它循著氣味繼續向上游跑。

球球拖著狗繩向上游跑,草梢之上顯現青龍河大橋的暗影,過了大橋就是它熟悉的城市,它可以循著氣味找到家。

突然,脖子上的狗繩掛在了一根翹起的樹根上,奔跑中的球球被慣性拽了一個前滾翻,球球爬起來,拼命掙扎,四爪撓得泥土紛飛,可是,它的力氣還是太小了,繩子仍然死死拖住它,無論球球怎麼使勁兒都無法掙月兌,球球耗盡了最後一點氣力,它伸著長長的舌頭,大口呼吸著潮濕清涼的空氣,癱臥在濕濕的土坑里,沖著黑沉沉的夜空無助地「哇──哇──」叫個不停,像嬰兒無辜的哭聲。

青龍河一如既往地流淌著,流水聲蓋住了球球的哀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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