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五,活閻王

唐英杰用暗語發出暗殺令,指定宋軍實施,宋軍領命,卻頗感為難。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想眼前的處境,黑熊,五虎,四大金剛,所有得力的打手都在醫院養傷,手下無人可用,無人可派,眼下情形,要想完成任務,只有請外援。

請外援?宋軍沒有門路,他轉了轉眼珠,想起一個人,便去了醫院。

宋軍去求大象,大象想了一會兒,讓他去找傅彪。宋軍又去找傅彪,傅彪沉思了一會兒,評估風險後,答應陪他去找一個人,見了那個人宋軍自己跟他談。

第二天宋軍便跟著傅彪去了遼陽,傅彪說介紹他去見劉大哥,有事只管跟劉大哥說。

劉大哥年齡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一身唐裝,圓臉兒,平頭,腳上一雙北京老布鞋,右手腕纏著菩提手串,包漿瑩潤。只看這身打扮,會讓覺得他是一個得道高僧,誰也想不到他是一個江湖上名聲赫赫的社會大哥。

劉大哥笑呵呵地接待傅彪和宋軍,敬茶,敬煙,扯了一會兒閑淡,宋軍便說明來意。

劉大哥收起了笑容,漫不經心地對宋軍說︰「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介紹你認識一位朋友,具體的事兒你們談。」

劉大哥轉頭對傅彪說︰「我也挺長時間沒見過活閻王了,看看這哥們兒忙啥呢?」

活閻王!傅彪和宋軍都听說過這個名字,是一個人的江湖綽號,江湖上號稱第一殺手。

活閻王本名霍彥旺,四十多歲,中等身材,長著趙本山同款的豬腰子臉,不愛說話,整天陰沉著臉;此人聰明絕頂,痴迷機械;作事認真專注,追求完美,愛吹薩克斯,沒事就找個空地兒吹,一曲接一曲,別人學樂器是演給別人听,他學薩克斯是吹給自己听,經常吹到很晚才回去睡覺,認識他的人都覺得他性格怪異,不好接近。

江湖傳說他是七條人命的嫌疑人,嫌疑了幾十年,沒有證據,警察干著急,法律沒辦法。

活閻王原是飛機發動機廠的車工,聰明絕頂,心靈手巧,天生愛琢磨,痴迷機械的奇妙,自學修馬蹄表,修收音機,自己組裝收音機,無論什麼電器,一看就通,一拆就懂;在數字機床沒發明的時代,行星擺線齒輪是車工的珠穆郎瑪峰,眾人望而怯步,活閻王就能信手拈來;當年國人迷信進口,很多原裝進口汽車壞了找不到配件,活閻王用卡尺卡一卡,弄出來跟原裝的一樣好用;活閻王自制液化天然氣作動力的氣槍,威力不遜于制式軍用槍械。

活閻王是關鍵時刻露一手就能給廠里增光添彩的技術能手,廠長說他是一百年才能出一個的超級人材,在廠里很受領導器重,原本應該有很好的前程,但這一切被一次偶然的事故改變了。

他女兒九歲那年,放學時在學校門口被一輛大奔撞倒了,開大奔的是有錢人,有錢人任性,無理搶道,他的女兒受了傷。

原本是一個小事故,並沒危及生命,但孩子嬌女敕的臉磕在馬路牙子上,破了相。

女孩子破了相也等于沒了半條命,關于整形費用,賠償等事宜協商不成,起訴到法院。

大奔的主人有錢有勢有人,活閻王是個普通工人,雙方實力不在一個量級上,法院依法判決賠償五千元。

活閻王不服,上訴二審,二審維持一審原判,這是終審判決。

活閻王還是不服,女兒的容顏決不止五千塊。開著大奔,如此沒有人性,這就是人渣,活閻王咽不下這口氣,起了殺心,清除人渣是給和諧社會打掃衛生,他要作志願清潔工。

一個月以後,那輛撞過他女兒的大奔在自家車庫發生爆炸,車主在車內被燒成一截黑炭。

警方立即成立專案組,排查嫌疑人,活閻王是十幾個嫌疑人中的第三號,警察把活閻王傳喚到局子里,審問,測謊,心理戰,警方用盡了手段,活閻王不卑不亢,毫無破綻;刷臉對比大奔主人別墅的監控截圖,電腦亮紅燈,相似度低于50%,警察沒辦法,24小時之內放他回家了。

其實活閻王已經沒家了,法院二審判決後沒幾天,他就辭掉工作,跟老婆離了婚,淨身出戶。

活閻王在郊區農村租了一間倉房,唯一的財產是一輛破舊不堪,跑起來動力凶猛的錢江250摩托。

大奔爆炸案後一個月,一審主審法官死在情婦床上。那個長相酷似明星,戰戰兢兢,淚流滿面的女人對警方說︰「半夜做夢掉進了河里,醒了覺得床單濕漉漉,腥豪豪的,用手一模全是血,推他不醒,開燈一看,那兒插著一把刀。」女人比劃著前胸。

活閻王又當之無愧成了嫌疑人,警察又把活閻王傳喚到局子里,23個小時內,輪番轟炸,復習了一遍上次的過程,活閻王像一截榆木疙瘩,就是不開竅,24小時之內又放他回家了。

又過了幾個月,二審主審法官的車在高速公路上失控,法官受重傷,出院後喪失勞動能力,不到四十歲,病退。

人們再一次懷疑到了活閻王,但警察這次沒找活閻王,不是不想找他,是沒有找他的理由。

殺人就跟男人出軌一樣,有了第一次,就不會只有這一次。

活閻王成了一個傳說,一個復仇的傳奇。後來,江湖恩怨打了死結,誰也解不開了,只要價錢合適,活閻王就是末日審判。

活閻王有技術,他喜歡干技術活兒,把一塊鐵疙瘩加工成零件他很有成就感,很享受加工的過程。他租房子,買機床,專門加工特需配件,別人不敢做的東西,市面上找不到的東西,只要價錢合適,什麼他都敢做,他是訂單生產,生意不多,收入不少,吃喝不愁。

活閻仍然沉默寡言,深居簡出,閑了就找個空地兒吹薩克斯,調子悲傷,聞者淒然;活閻王樂此不疲,活像一條獨來獨往的草原狼。

江湖上有很多關于活閻王的傳說。

有一次活閻王去鋼材市場挑選材料,回家路上看到路邊很多人圍觀,他也湊過去看熱鬧,是一個婦女坐在路邊哭天抹淚。

原來婦女在旁邊這家飯店打工半年多,老板扣她工錢,婦女討薪不成還被打了出來。

活閻王听清了原委氣不打一處來,他停好摩托,陰沉著臉一句話沒說,拉起婦女進了飯店。

眾人立即把飯店圍了個水泄不通,等著看一場好戲,沒幾分鐘,婦女擦著眼淚,面帶笑容出來了。活閻王快步走到摩托車前,騎上摩托走遠了。婦女還雙手合十嘴里念叨著︰活菩薩,活菩薩啊。

有嘴欠的說︰「錯了,他不是菩薩,他就是活閻王。」

婦女不管別人說什麼,堅持念叨︰「大慈大悲的活菩薩啊!」

江湖上,無論多嚎橫的大哥,都得給活閻王三分面子,活閻王是神一樣的存在,不怒不威,讓江湖大哥們心懷忌憚。至于小混混,亮出活閻王的名號能嚇得兩腿哆嗦,直尿兒。

劉大哥立馬給活閻王打電話,電話一打就通,只見劉大哥不斷地點頭︰「嗯……哦……呵呵……是這樣,那好。」劉大哥放下電話。

原來,事不湊巧,活閻王正在外地。

活閻王的女兒今年剛參加完高考,考的不錯,超出預期。活閻王獎勵女兒雲南游,女兒一定要拉上媽媽,媽媽說︰「那就都去吧。」

一家三口高高興興去雲南旅游去了,估計半個月之後回來。

電話里無法詳談,劉大哥跟活閻王約定回來再說。

事情到此打住了,劉大哥請傅彪吃飯,推杯換盞中,劉大哥說︰「就這麼點事兒,這不麼巧。」

傅彪說︰「老霍不在家,你干著急也沒用。等他回來再說吧。」

劉大哥說︰「這事兒,我琢磨咱不能一條道兒跑到黑,活閻王不在家,有別的主兒考慮不?」

傅彪想了想說︰「就這麼點活兒,不管張三李四,誰能干就是誰。」

劉大哥說︰「那你別急著走,吃完飯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見了面你們自己談,這個人名氣不大,活兒不錯,最難得是人講究。」

都是道兒上人,知道「講究」的含意。

「講究」是指無論事兒成不成,無論什麼情況下,不會亂咬,不會供出雇主。神講神道兒,鬼講鬼道兒,殺手也有道兒,這是他們的職業規矩,立命之本。

飯後,社會大哥開著一台白色陸虎在前領路,傅彪開著一台黑色陸虎在後緊跟,七拐八拐到了一家醫院。

醫院規模不大,像是區級醫院,進了門,乘電梯到五樓,走過一段長長的走廊,進了一個病房。

病房很大,只有一張床,床頭擺滿各種電子設備。一個老頭躺在床上,一個中年男人趴在床邊打盹。

劉大哥上前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中年男子從混沌中醒來,睡眼惺忪地打量著來人。

剛睡醒的男人突然叫了一聲︰「你──傅彪!」

傅彪大叫一聲︰「文志強!」

傅彪和文志強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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