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墮妖的季光勛一開始以指為劍，劍指術法施展的像模像樣，且威力不俗。
劍指術法是個劍修都會，發動很快，是一些特殊情況下彌補自身近戰空擋的手段。只不過少了靈劍中妖材和符紋陣列的壓縮，威力就別想了。說到底也就是一個輔助的小手段。
但季光勛現在用出，道道劍氣的威力，似乎並不弱啊。而且，百毒子母劍雖然被黃爍鎮壓了，按理說季光勛手上並不缺靈劍，起碼還有一柄原本使用的品質很高的靈劍。
不用靈劍，卻用劍指，這就有點奇怪了。
大壯眉頭緊皺，他的本能敏銳，直接察覺了問題，卻沒有答案。下意識的看向黃爍。
黃爍想了想，倒是很快想到了答案。這也多虧他既熟悉煉劍，又熟悉妖族和宿妖。
「以己為劍，好聰明的妖族。靈劍的核心是妖材和劍廬秘傳的符紋陣列。這個妖族有點意思，他恐怕是以自己為妖材，以季光勛的經脈為符紋陣列，把自己當做劍來調集能量了。這種想法有點意思，以後可以研究研究。」
黃爍越說眼前越亮，大壯卻听後興趣索然。兩人不同的反應其實很正常，這種方式只適合宿妖者，對他們這些劍修沒什麼用處。黃爍之所以興奮，是因為他想到了手下那批半妖。
一直以來，他沒少在這批半妖身上下功夫，底子太好了，不管不顧實屬浪費。而且黃爍畢竟底子薄，除非借用劍宗的平台，否則短時間內很難擁有既忠心，又足以獨當一面的手下。
只是這些半妖情況太特殊，黃爍從煉體，具裝，到怪劍，想盡一切辦法武裝他們，短時間還是很難拿得出手。
而現在季光勛的表現，給了黃爍不小的靈感，這似乎才是最充分利用這些半妖特殊情況的功法。
倒是那個白小告竟然舍棄仇恨，放過大壯，和季光勛動起手來，讓黃爍他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以大壯的本能，他很確定這不是什麼陰謀，雙方都打出了真火，是在真玩命。但是這麼復雜的判斷，他也懶得動腦子，還是交給了黃爍。
黃爍識海中靈盤轉動，迅速代入已知的各種情報，很快倒也得出了一個有些詭異的可能性。
其實到現在，一些暗中的勢力也都逐漸清明了。如果黃爍猜得沒錯的話，以秋水寒為首的這一股勢力，橫跨了宿妖者，上宗青年一輩的激進者，和大量想要翻身的支脈宗門的弟子。這幫人現在看來野心極大，已經不再是從老一輩手里搶奪權利那麼簡單了。
可能從秋水寒叛逃神界，這盤大棋就不再是人族內斗，而是已經把視野放眼到了三界。
不過看樣子，老牌勢力也不是吃素的。之前劍宗的戰斗，黃爍和燕無鋒就明顯差距了聖域那幫掌權者故意的縱容，雖然不知道後續的動作，但顯然也不是沒有準備。
而現在看來，神界那幫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神靈們也不是省油的燈。這個季光勛的狀況，明顯是那些神靈們留的後手，誰在利用誰還真說不定。
隨著亂局越來越多，再隱蔽的勢力也都逐漸浮出了水面。目前看來大勢就是這三方勢力在相互陰謀算計，但還沒到真正決戰的時候。而這其中，劍宗，劍修，甚至廣大人族，都成了這些陰謀下的工具和犧牲品。
黃爍一邊小聲和大壯解釋，一邊越說越氣，心中的殺機越來越按耐不住了。
上一世課本學過一句名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那時候無論怎麼解釋理解，這也不過是一句考點罷了，生活在那個盛世的黃爍很難感同身受。最多熬夜加班的時候，勉強能了解一下興的苦。
但是，現在，他終于對這句話感同身受了。劍修惹誰了，劍宗惹誰了，憑什麼你們搞陰謀，玩詭計，就要拿我們開刀？想起幾次妖禍中那些一點反抗之力沒有的凡人，只能無助的等死。那樣的慘狀，黃爍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落地，對他內心的沖擊太大了。
上一次妖族入侵，劍宗境內雖然損失巨大，但相比鄰居霧露宗那個女子宗門，還是幸運多了。一個宗門被妖族屠戮，並借助地下一個上古神墓，打開了一個穩固的空間通道。
雖然最終入侵被擊敗，就連秋水寒陣法構築的小世界都被上宗合力放逐到了虛空，成了每晚都能見到的小號的月亮。
對于修行界來說，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雖然代價不小，犧牲了一個小小的宗門。不過相比結果，這點犧牲還是微不足道的，只是口頭上感懷了一番。
但黃爍卻知道另一組大致的數字
霧露宗被毀，而起所轄的仙國雖然不及劍宗的地盤大，卻也不小。那上面生活著大約三百多萬凡人。
這些人基本上一個都沒活下來。
而這還沒完，霧露宗一大塊陸地消失，成了一個近乎海的大湖，這一變化直接影響了附近廣大範圍的氣候，造成了大片面積的土地因為風雨異常，糧食減產甚至絕收。
那兩年，光劍宗境內的凡人，就生生餓死了數十萬人。
那段時間黃爍躲在蔓渠山上都不敢下山，但光是大燕朝給他通報的這些冰冷的數字，就讓他心生寒意了。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都和這些宿妖者不對付，有機會就出手的主要原因。黃爍自認為自己還是人，修行者，仙人等等都不過是身份罷了，總不能連是人這個基本都不認了吧。
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愧疚，所有的不滿最終在黃爍腦中匯聚成了一句殺氣騰騰的話。
「所有野心家，戰爭販子，人性泯滅的牲口，都該死！」
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句話，黃爍也不管那白小告和季光勛打的熱乎了，周流劍一震，響起一聲清脆的劍鳴，應合著他充盈滿胸的殺機。
只不過還沒等他出手，一旁的大壯興奮而又殺氣凜然的一聲怒吼，就揮劍先下手了。真是身體比腦子快的夯貨啊。
大壯接受的是劍宗最傳統的教育，可沒黃爍那麼多愁善感。他只知道爍哥很生氣，想殺人，那就夠了，殺人這活他喜歡。
劍光縱橫，根本不挑對手，直接把兩人都納入了攻擊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