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艘潛艇圍繞在艦隊最外圍一同航行，同時潛艇內的水手還在通過潛望鏡一直觀察艦隊中的那三艘受保護的民用海船。
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後，他們就已經能夠大致的弄清楚，哪兩艘船裝載著貨物，哪艘船上都是人。
科學家，學者，這些人從單純的戰斗層面上來說，在沒有科學道具加成的情況下，他們的戰斗力無限趨于零。
而且船舶在大海上航行，彭捷奧人也不擔心他們會跳船逃跑。
這些人抵達了彭捷奧之後都會被送進皇家科學院進行項目研究，或者分散到各個大學中教授學識。
只要他們不想著叛變，三五年後，帝國認為他們已經歸心，這些人一躍就能夠成為彭捷奧社會的中上層人物。
士兵們，底層的軍官，也沒有必要為了什麼去為難他們。
所以在船上沒有人約束他們必須待在房間里，除了一部分不能去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他們都可以去轉一轉。
甲板上，船舷邊，有不少科學家這輩子都在實驗室里沒有怎麼出去過，更別說乘坐海船前往另外一塊大陸。
心情的確談不上好，畢竟蓋弗拉已經實際意義上的滅亡了，可他們還是走出了船艙，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夾雜著海水的咸腥海風，感受著大自然的偉大和神奇。
這些人，都是探索最強烈的一群人。
所以潛水艇上的觀察水手沒多久就發現了他們，他們站在船舷邊緣看著大海，或者低聲的交流。
有些人對未來有些恐懼，因為彭捷奧帝國在宣傳中是一個殘暴的國家。
也有人看起來很平靜，他們知道以自己的身份，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被重視。
當科學家們的國已經成為了過去，他們心中更多的，也只剩下研究了。
「你有什麼打算？」
中間貨輪改造的游輪上一名蓋弗拉物理領域的先行者端著酒杯，和身邊一位差不多四十來歲的同齡人聊著天。
兩人都有著大胡子，穿著考究，他們都是皇家學院的教授，關系不錯，經常在一些項目上有研究。
站在他對面的家伙略胖于他，胖教授正在吃著東西，船艙里有冷餐桌，提供了食物。
他一邊咀嚼，一邊說道，「我在思考如何復現……這個現象，我覺得這里面可能會有一些新的發現。」
他說的是他之前做實驗時，一次意外失敗產生的一種他從來沒見過的現象。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這個事情。
彭捷奧人在別人口中很殘暴，不過對這些上了名單的科學家卻沒有怎麼得罪。
外面的人為了半塊面包可以把自己的尊嚴甩在地上再親自踩兩腳，他們卻保持著每天足夠的伙食供應。
學院里的任務不繼續進行，他就有時間想自己的事情。
略瘦一些的教授愣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去了彭捷奧之後！」
胖教授倒是挺無所謂的，「他們總不可能把我們抓去種田，無非還是在學院里一樣，派發研究任務給我們做。」
「在蓋弗拉，在彭捷奧，沒有太大的區別。」
這是胖教授的真心話，他一心撲在研究上，誰給錢讓他有充足的資金去研究，他就為誰服務。
他用一種幾乎虔誠的口吻感慨道，「沒有永恆的帝國，但是科學永恆！」
可不是嗎？
再強大的帝國也有覆滅的一天，就像蓋弗拉。
但是科學家們奠定的定律，真知，卻會一直永遠的存在下去！
瘦教授也想到了自己正在研究的東西，兩人似乎都忘記了最初的話題，開始圍繞著他們研究的內容進行討論。
也就在這個時候，聯邦海軍潛艇部隊正在討論一件事。
「一旦我們出手，他們的偵察機就肯定會升空，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所以必須有一個主要目標。」
說話的人是狼群的總司令官，艦隊中有海上堡壘，飛機隨時都能起飛，這也是潛水艇部隊最不願意踫到的情況。
只要俯視海面的角度在一定範圍內，就能看見水面下黑乎乎的潛水艇。
以潛水艇緩慢的航速，一旦被發現，基本上很難逃月兌被擊沉的命運。
就算僥幸逃過了一劫，也很難再次發動起第二輪進攻。
所以這次襲擊，必須有一個主要的目標。
他們會更集中的攻擊這個主要的目標，然後才是次要目標，並且無論最終是否有收獲，他們都會離開。
「稍等……」
負責聯絡的人隨後把消息傳達給了海軍總部，海軍內部也開始討論起來。
大家一開始的看法都是一樣的，不能給彭捷奧人太多的財富！
戰爭發展到這一步，彼此都在瘋狂的刺探情報，不只是軍事情報，社會上存在的問題，人們對戰爭的看法，都在刺探的範圍內，全方位的刺探。
彭捷奧人因為缺少材料武裝更多的軍人這件事，也瞞不過聯邦政府和軍方。
現在他們手里沒錢，都已經把登陸戰打的讓聯邦很痛，他們要是有了錢，還得了？
但是也有人認為，應該把目標放在那船科學家身上。
「……我們目前在對彭捷奧人的作戰中始終保持著一定的優勢，並不是我們的軍士比他們更優秀。」
「而是我們的軍事裝備，比他們更先進！」
「不管是速度更快，控制性能更好的飛機。」
「還是射程更遠，精度更高，口徑更大的艦炮。」
「亦或是具有相當程度穿甲能力的坦克，以及更多裝備，我們都明顯的領先于彭捷奧人。」
「幫助我們戰勝他們的不是我們有更多的武器，更多的裝備，而是我們的軍事科學技術！」
「如果讓這批科學家回到了彭捷奧，讓他們在科學技術領域的發展獲得了巨大的進步，有可能我們之間的差距會被他們追平。」
「甚至是反過來超越我們！」
「而這些變化帶來的，是更多的錢都解決不掉的問題！」
「我的建議是，盡一切可能，毀掉那一船的科學家！」
指揮部內瞬間沉寂了片刻，緊接著就引發了更大的討論聲，但這一次，討論很快就有了結果。
所有人都贊同了這一想法，哪怕有一些損失，也務必不能讓這些科學家抵達彭捷奧。
至于要承擔的政治壓力？
不管是戰後政府，還是流亡政府，誰會為那些死鬼說話？
後方的決定很快就送到了最前線，潛水艇的軍官們雖然不清楚後方是基于怎樣的考慮作出的決定。
除了稍微有些說不上來的輕微負罪感之外，大多數人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
水手們開始緩慢地靠向艦隊，進行方位和距離的計算，當所有人都準備好時，進攻的指令被發出。
目前聯邦潛水艇部隊采用的是第三代潛水艇。
它已經月兌離了最初追求航速的設計，蓋弗拉之前搞了一種航速超快的潛水艇，後來被證明是一種誤導。
聯邦國內的船舶公司一邊罵，一邊重新設計新一代的潛水艇。
它更大，更長，更穩定，同時擁有五個發射口。
前面四個，後面一個。
此時隨著艦長的命令，前面四個發射口都被同時打開，隨後四枚自身發泡的魚雷快速的朝著艦隊駛去。
發射完的瞬間，水手們開始重新裝填。
這個裝填的速度稍微有點慢，因為此時魚雷艙里都是海水，必須先把這些海水排空之後，才能打開發射艙。
不然每發射一次就有大量的海水涌入潛水艇，這種設計潛水艇可能發射不了多少枚魚雷。
排水，清潔，推入魚雷，送入發射艙，再度發射……
海面上又出現了四條明顯的氣泡線路，但此時彭捷奧人的艦隊高速航行，周圍海平面上也沒有什麼可見物，大家的注意力都並沒有放在海面上。
直到……
「那是什麼？」
正在和胖教授談論著一些物理問題的瘦教授突然指向了遠處的海面。
說是遠，其實並不是特別的遠，眼見著很多條白色的「線條」從遠處朝著他們乘坐的船射來，瘦教授有些茫然。
胖教授也轉過身看著海面，大約還有一兩百米的樣子。
「會不會是某種魚類？」
就在他說話的那一刻，外圍的一艘輕型軍艦突然間猛的震動了一下，緊接著爆炸聲傳來，以及金屬的扭曲聲。
船體開始緩慢的傾斜，顯然是受到了重創。
下一秒，兩位教授再傻也醒悟了過來，這不是什麼好奇的魚，而是……魚雷！
來不及了。
兩人驚恐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其中一枚魚雷就那麼沒有阻礙的撞在了海面之下的船身上。
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海面之下順著船體傳遞到了甲板上，大多數人都像是踮著腳跳了一下！
緊接著，爆炸聲傳來！
耳邊金屬扭曲的哀鳴聲讓兩位物理學教授明白，這艘船的結構撐不住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他們首先要做的是求生！
他們奔向了救生船，這也讓更多人跟在他們身後狂奔！
戰斗的警報瞬間響徹整個艦隊，海上堡壘的甲板上，一架偵察機已經掛好彈射繩。
隨著兩邊的彈射裝置突然快速移動，引擎轉速已經到達到了提供足夠升力的飛機，被推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