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0

另外一邊,奧格來恩正處于惶恐不安之中。

可能他內心其實是清楚的知道需要做什麼,但他的理智還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他給蘭登參議員打了一通電話,說了自己和林奇的談話。

現在他能夠依靠的,只剩下蘭登參議員了。

如果連這個人都不幫助自己,那自己就死定了!

他的語氣里略帶著一種哀婉的請求,就像是在請求憐憫。

蘭登參議員听完他說的那些話後,若有所指地說道,「林奇先生不缺少你的人情,但他缺少一個在任何時候都為他做任何事的朋友。」

「你也知道,你的這件事實際上有多麻煩,我們都清楚這一點。」

「現在能幫你的只有林奇,如果你認為這只是一個人情,那麼你可以去找別人試試。」

「有時候,我們的耐心,都是不多的,也許你現在的遲疑,正在把你推向深淵,我的朋友!」

蘭登參議員也有些不耐煩,「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要麼拒絕,要麼接受。」

「拖得越久,你越危險。」

掛了電話之後奧伯來恩坐在電話邊有一段時間。

他回憶起過去。

有人說他很傲慢,總是給人一種……他好像有點看不起人的感覺。

他知道那並不是傲慢,或者說是屬于他特有的傲慢,那是他的驕傲——本質上是一種自卑的傲慢。

作為一個並沒有特別顯赫的家庭背景的「成功人士」,一路依靠自己的努力和經營進入了國會。

這讓他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因為周邊每個人,他們絕大多數都有顯赫的身份背景。

他們的父親,家庭成員,曾經不是州長,就是國會議員,甚至還有祖先是總統出身的。

而他呢?

一個普通的中產階級家庭,在社會底層的面前或許稱得上優秀,但和這里的人比起來,差的太多。

加上國會本身各種幫派林立,你不屬于其中任何一個群體,就很難融入進去!

就像是約克幫,沒有人邀請,誰都融入不進來。

大家都是參議員,為什麼我就要低人一等?

為什麼我就要迎合別人,才能混進別人的圈子里?

對奧伯來恩來說這簡直是對他過去所有努力的褻瀆,所以他選擇了一個人。

他用看似傲慢,實則是自卑的方式堅持著自己可憐的尊嚴。

而現在,尊嚴和生存,他必須選一個。

一邊是一輩子的努力,一邊是一時間的痛快。

他拍了拍自己的額角,嘆了一口氣,隨著這一口氣,他用一切來維持的尊嚴,被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支離破碎。

隨後他提起電話,撥通了林奇的號碼。

他運氣不錯,林奇剛到家。

「林奇先生,我是奧格來恩,我已經想好了。」

「我願意為你效勞……」

林奇听到這樣的對白就知道這個蠢貨想通了,既然想通了,就不是蠢貨。

「你沒有效勞任何人,我們是一個團隊,做好你自己,就是最好的答卷。」

他說著頓了頓,「你的事情我已經差不多解決了,你平時可以多和蘭登參議員他們一起聊聊。」

「他們和你認識的,以及國會里其他的參議員都不太一樣,大多都沒有什麼特別顯赫的背景。」

「我們的一切都是依靠我們雙手奮斗出來的,我們才是天生的團隊。」

「你挑中了一個最佳的選擇,奧伯來恩參議員先生。」

林奇的話讓奧伯來恩有些鼓舞,感動,反正情緒現在很復雜。

他仔細的想了想,的確。

約克幫的核心就是林奇和蘭登參議員,而這兩個人幾乎都可以說是從平民階級爬起來的代表人物。

而特別是蘭登參議員,他根本沒有繼承到任何的政治遺產,可依舊爬到了這麼高的位置上。

有人說他依靠的是林奇,但林奇身後呢?

不同樣也沒有人嗎?

果然,他們才應該是一伙的,因為他們都只能依靠自己。

但現在,他們可以互相依靠。

「我知道怎麼做了,林奇先生。」

林奇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回頭讓蘭登參議員把你的那份拿給你,你不要拒絕,都是合法的……」

稍晚一些的時候,奧伯來恩找到了蘭登參議員,後者早就做好了準備,拿了一份認購書給他。

「這是一份金融商品的認購協議,更通俗點來說就像是債券。」

「你不需要付出什麼,每個季度大約會有二十五萬,轉入你的賬戶里。」

「因為你剛來,所以拿不了太多,等過幾年,你最多可以拿到四十萬到五十萬一個季度。」

奧伯來恩沉默了一會,在認購書上簽字。

他其實也有一點錢,但不多,他的人緣不是太好,有「好買賣」的時候基本上輪不到他。

有些三五萬,或者十來萬的還有些風險的生意,才會找上他。

他不敢什麼都接,現在一年的收入也就二三十萬。

當然這是對國會參議員這個身份的人來說,一年二三十萬,真的不多。

很多參議員,特別是那些重要機構委員會里的參議員,一年輕松能搞三五百萬的額外收入。

連軍費,他們都敢吃一筆,可想而知他們得多富有。

以前奧伯來恩知道,沒有具體的了解過,有時候會有些艷羨,但更多的時候還是保持沉默。

他曾經認為自己的人格不會允許自己接受這麼墮落的事情,能接受普通的潛規則已經是極限了。

但此時此刻,他只想說,有錢真好。

收入成倍的增長,不再擔心被「淘汰」,在國會里也有了自己的「盟友」,還有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嗎?

奧伯來恩簽好了認購書,並把自己的銀行賬號給了蘭登參議員。

猶豫了那麼幾秒,「周末的時候釣魚,去嗎?」

說著他還補充了一句,「把大家都叫上!」

他要融入這個小團體,自然要和其他人先搞好關系。

蘭登參議員始終保持著一開始的笑容,很爽利的點頭,「沒問題,不過我們人有些多,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似乎是完全放開了的奧伯來恩也不那麼拘謹了,「沒關系,人越多越好,這才能證明我們很強大!」

「我喜歡你的措辭,奧伯來恩。」

奧伯來恩也笑著回答道,「你可以叫我奧恩,我的家人都這麼叫我……」

有時候人們非常畏懼邁出去的第一步,因為改變自己,改變世界,往往需要極大的勇氣。

但當第一步邁出去之後,就會發現,其實改變並不那麼的困難,更不會痛苦!

稍晚一些的時候,蘭登參議員給林奇打了電話,告訴他約克幫又多一個人。

其實奧伯來恩的情況蘭登參議員比林奇清楚得多,但他還是決定招攬這個家伙。

他們需要的是席位,是影響力,至于這個席位上坐著的是一名優秀的聯邦國會參議員,還是一頭豬,那不重要。

林奇對奧伯來恩能很快積極的融入這個小群體表達了自己的欣慰,至于釣魚,他是不會去的。

至少在六十歲之前,別指望他能釣一整天的魚!

和格來斯頓談到馬里羅的一些變化時,林奇已經意識到該尋找一些新的合作伙伴和代言人了。

其實那個年輕人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太好弄。

而之前林奇利用的那些當地武裝分子,都已經悄悄的清理干淨了。

不管是桑切斯,還是他那個見鬼的妹妹。

他得利用年輕人的婚禮,為自己重新找一個靠得住的人,哪怕只有一個州的州長倒向自己,這也是最少兩個參議院席位。

加上現在的,他就等于牢牢掌握了七個席位,如果能再多兩個,約克幫就會成為參議院永遠都避不開的一環。

與此同時,前前任總統先生的表情不那麼好看。

在爆發了「丑聞」之後還能平安落地,這表明了即便是他的「敵人」,也願意給他體面退場的機會。

這也代表著他在聯邦有很好的人緣。

是啊,能夠不好嗎?

容易被說服,看上去沒有什麼主見,對誰總是笑眯眯的,有時候還會看起來有點迷湖的樣子。

禮貌,沒有架子,有顯赫的背景與良好的教養,就算是他的敵人都願意給他保留最後的體面。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好人緣?

好人緣,也意味著他需要維持這些關系,維持這些關系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

比如說資本家們花了七位數讓他和特魯曼先生談一談,不需要任何的結果,只是談一談。

不僅給了他七位數的報酬,還承諾會欠他一個人情。

你說這種事情到哪說理去?

他有人緣,有錢,能維持住,自然有些人也願意和他保持著交情,至少偶爾打個招呼什麼的。

有人給他傳遞了一些消息,說是有人在調查他和他的妻子。

而他突然失蹤的會計,可能也和這些調查有直接的關系。

這讓這位老好人總統先生驚恐又驚怒!

他的會計知道很多不能透露出去的事情,但人現在不見了,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被人劫走了。

更要命的是,那些隱藏在暗處正調查自己的人。

他們到底想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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