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七十三章︰人類沒死

九頭人形逆天而上,朝著迷霧最為濃密的深處沖去,在這過程中,被祂所挾裹的先天存在們都開始了慘嚎,在這向「上」沖刺的過程中,他們身上的本源被某種無形力量所消融,雖然不至于一下子消散,但是這種消融不亞于千刀萬剮,而且是無法用任何辦法抵擋與削減的千刀萬剮痛苦,這種生命本質以及自身本源消融的痛苦,讓所有先天存在們知道他們正在走向滅亡。

但是他們無可抵抗,一方面是九頭人形的強大,作為臨終極的九頭人形,一舉一動都有莫大的威力,任何一點動靜都足以抵達超限級層面,特別是其天地初離與宇宙終末這兩種攻擊,更是有著一絲超越超限級層面的力量,這是他們所無法抵抗的,這時候全部都被挾裹在了一起。

這「上」方並不是真正物理意義上的上,而是多元本質的上,或者深,在無窮無盡底層規則的更深處,更上方,多元宇宙的本質就在其中,同時天道也在其中,甚至是迷霧,以及迷霧之後那若隱若現的恐怖高塔也在其中。

九頭人形就如同飛蛾撲火一樣向著迷霧撲了上去,帶著所有祂挾裹的先天存在們一起迎向了迷霧。

然後迷霧之中就有恐怖的東西開始凝實,那是一只熾熱如恆星,不,是比恆星更加熾熱的一只鳥類,這只鳥類奇巨無比,展翅之間就有無量之大,無量之寬,若是用本源的力量去仔細觀看,可以看到祂身上的每一點火星都是一顆恆星,而這些恆星中居然還有行星在環繞旋轉,每一點火星都是一個完整的恆星系統,而無數的火星匯聚為了一根火羽,這是無數的恆星系統匯聚而成的火羽化為了銀河系一樣的河系,然後無數的河系組成了翅膀,組成了這鳥類的渾身羽毛……

這是一只就堪比一整個大宇宙大小的生物,璀璨,偉大,浩瀚,有著又美麗又恐怖的身姿,此刻展現在了九頭人形之前,在那迷霧之中逐漸伸展開來,然後九頭人形,以及所有被挾裹的先天存在們都看到了這只神話一樣的生物。

這是非常震撼的一幕,一個堪比整個大宇宙的生命,璀璨的燃燒著,這是從理論上根本不可能出現的生命,在其誕生之初就會自我崩壞,太過龐大的體型沒有任何的位面可以承載,這是遠遠超越了任何已知存在的龐大體型,便是混沌歷時最為龐大的先天魔神,或者是混沌巨獸都無法與之相比。

這樣的生命在誕生之初就會撐壞自己所在的位面,然後會被位面的間隙所分割殺死,即便其本質是誕生就有聖位層次也無法幸免,所以從理論上是不可能存在這樣龐大的生命的。

這只巨大的鳥類將目光看向了九頭人形,立刻就有恐怖無比的氣機鎖定了九頭人形,連同九頭人形所挾裹的先天存在們也都一同被鎖定了,立刻的,所有先天存在們就知道這只恐怖鳥類也是臨終極,是和九頭人形同樣強度,同樣層次,同位格的的頂級存在,距離終極也就僅一步之遙罷了。

接著,這只巨大如宇宙的鳥類渾身開始冒出腐朽,腐敗,死寂的氣息來,這只鳥類哀鳴著,祂璀璨的火羽開始黯淡,祂渾身上下的火焰開始了熄滅,祂的皮膚長出了恐怖的膿瘡,祂的身軀開始腐爛與消失,這一切發生得如此迅速,讓這只巨大的鳥類只來得及向九頭人形啄來了一下,那巨大的鳥嘴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啄下了九頭人形的一個頭顱,然後整只巨鳥就此腐爛消逝,徹底化為了虛無。

而那被啄下來的一個頭顱散為了無數的人類,他們各自形象都是恐怖猙獰,各自都在呼喊著開天二字,然後他們就在這迷霧之中被腐爛為了虛無,而那怕直到最後一刻,他們的聲音依然是開天,臨消散那一刻都沒有任何更改。

這顯然激怒了迷霧深處的某種存在,自那大如宇宙的火焰巨鳥出現之後,接二連三各有存在顯現出來,或者奇詭,或恐怖,或猙獰,或浩瀚,或神秘,或蒼茫,每一尊都有臨終極的強大實力,而每一尊都打爛九頭人形的一個頭顱,使得這頭顱要麼化為無窮無盡的人類形象,要麼就化為了六大痛之一,然後被這迷霧挾裹著投入到了多元宇宙深處去了。

面對這些臨終極存在,九頭人形並沒有展開任何攻擊,硬生生承受了這些臨終極的攻擊,幸好這些臨終極的存在都只能夠發出一次攻擊,然後祂們就在這迷霧中腐朽腐爛,到得這時,九頭人形只剩下了四個頭顱,而祂還在向著「上」方沖去。

眼看著昋距離「上」方已經非常之接近時,這時,從迷霧中就有凌駕一切之上的氣息開始匯聚,這氣息之磅礡,之恐怖,甚至遠超過了昋的臨終極層次,而在迷霧之中就有一張卷軸浮現,在這卷軸上顯現出了剛剛浮現出來的所有臨終極,每一尊臨終極都是由二十八層圖形所勾畫而成,一共有五尊,在這五尊臨終極之上還有三尊由三十三層圖形所勾畫而成,這時其中一尊就從卷軸之中踏步而出。

這一尊存在有著龍顏人身,長袍玉帶,仙履金冠,一踏出迷霧中就有青氣環繞其身,其氣純青,如玉如晶,可稱玉清。

只是乍一出現,這青氣立刻開始了腐朽腐爛,本是純青之氣立刻就開始了渾濁惡臭,再不復玉清之明,而這龍顏人身的存在也開始逐漸化為了漆黑而不可名狀的污穢,在這一刻,祂開口說道︰「可悲可嘆,汝是螻蟻,何以掙天?」

說話間,這存在就是一指點出,霎那間,無窮量的浩瀚時間,空間,能量,物質,全部都混同唯一,那是遠超越了超限級的恐怖力量,無可形容,無可名狀,一指下來就要將昋所化人形給點爛。

在這一刻,昋忽然將祂挾裹而來的全部先天存在向著這一指拋去,所有的先天存在們瘋狂嘶吼,各自拼盡了他們全部的力量迎向了這一指,他們只感覺整個多元宇宙向他們碾壓而來,他們就是在車輪下的螻蟻,根本無法有絲毫的反抗。

一霎那間,這些先天存在就大多數死絕,連他們的聖道都被湮滅,而那指頭似乎有所遲疑,最終收了回去,將剩余極少數殘余的先天存在,普通聖位,高階聖位們投到了多元宇宙深處,而這一指在點破了昋所化人形的一個頭顱之後,也就此消失不見了。

昋所化的人形,此刻只有三頭,也沒了那些先天存在們,祂看著消散不見的玉清,只是一頓,立刻又想要向上繼續攀登,可是就在祂一頓之間,忽然在其身後就有一輪大日出現,那夸不知何時居然從楊烈處重新拿回了大日權柄,或許是他還有什麼底牌,或許是他真有什麼天命,居然就在這一時刻,趁著昋所化人形前力已盡,後力未生之時,再次駕馭了大日權柄沖了上來,雙手直接插入到了三頭人形的後脖上,夸的大笑聲再次響徹宇宙之間。

「我的機緣就在這里啊……」

夸的雙臂插入到了三頭人形的後脖上,正在掏取著什麼,然後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大聲吼道︰「怎,怎麼可能,為什麼沒有,理……理是不可能錯的!!!」

這時候,三頭人形回首看向了夸,昋的聲音響了起來道︰「夸,擁有大領主本質的你太強了,所以我必須要鎮壓你!」

「雖然鎮壓不了你多久,最多千年你就會蘇醒,但是至少你影響不了我這一戰了。」

說話之間,從三頭人形軀體中浮現處了一面黃色的鏡面,這黃色鏡面迎向了夸,然後立刻拉升開來化為了一片大地,將夸完全深埋在了其中,這塊大地就此月兌離了戰場,也向著多元宇宙深處而去了。

做完這一切後,三頭人形似乎若有若無的向著物質世界望了一眼,這一眼恰好看到了護持著腳男群的昊,雙方的眼神再一次交匯在了一起,緊接著,三頭人形繼續沖天而起,繼續向著迷霧深處瘋狂沖去。

這時,那卷軸上再度有青氣彌漫,又是一道三十三層圖形聳立,伴隨著這圖形,伴隨著青氣,就有一獸頭人身,長袍高冠,後背四劍的存在踏步而出,這青氣環繞其身,清之又清,毫無一絲雜質,可謂是上清。

這存在看著三頭人形,只是微微搖頭悲嘆道︰「可惜可憐,無量量劫吞吐虛無,成就此得到之基,但卻終究是被大劫蒙昧了智慧,也只能是化為灰灰了。」

說話間,這尊獸頭人身,身背四劍的存在也是點出一指,然後他就快速腐朽腐爛,化為漆黑的不可名狀之物,也重新歸入到了卷軸之上。

這一指劃破天地虛無,斬盡一切存在,自不可思議間迸發無窮量浩瀚威能,雖然只是一指,但卻如同多元宇宙正面碾壓而來一樣,在這無可匹敵的一指下,昋所化三頭人形迎面而上,在其身後有無數的人類支撐著他的脊背,都在這一指之下盡數湮滅,但是每一個湮滅的人類都大聲疾呼開天二字,然後三頭人形天地初離那一招向前打去。

無法形容的力量彼此湮滅,待到這一指結束時,三頭人形只剩下了最後一個頭顱,而祂天地初離的那手臂也盡數消失。

昋還在向上沖去,祂距離迷霧深處只剩下了一步之遙。

在卷軸中,最後一道三十三層圖形里就有存在踏步出來,同樣也是青氣彌漫,這青氣至高無上,最清無暇,可號為太清。

這存在鳥頭人身,披麻執杖,身形古拙蒼茫,祂出來後一言不發的一指點出,而祂似乎比另外兩尊存在還要強一些,這一指點出之後居然並沒有化為漆黑恐怖而消失,只是用祂無情無識的雙眼看著了昋。

昋的宇宙終末也打了出去,可是依然被這一根手指點破了一個頭顱,祂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個,雙臂都是殘破,渾身上下只剩下了殘缺的軀體,而在祂身後,近乎所有的人類形象已經全部消散,祂……什麼都沒剩下了。

這鳥頭人身的存在這才慈悲的道︰「人類死絕了,你也可安眠了,這是我們對你剩下的慈悲。」

說話間,這鳥頭人身的存在也腐爛為了漆黑恐怖,重歸到了卷軸之上,而那卷軸鎮壓一切,抵擋在了昋和迷霧,和那高塔之間的一切路途。

昋的最後一個頭顱高高抬起,向著卷軸,向著迷霧,向著高塔看去,祂身後再也沒有人類支撐祂的背脊,祂的一切伙伴,一切朋友,一切要保護的人民,一切羈絆,到了這一刻已經全部沒有了……

這巨大的身軀開始了消散,昋所化的人形已經處于了崩解之中。

「不,人類沒死!」

忽然間,這最後的頭顱大聲呼喊著,大聲咆哮著,在這身形消散的同時,祂向著那卷軸迎面撞去,撞得了頭破血流,將這最後一個頭顱也撞爛了,身軀也撞爛了,腳也撞爛了,從這人形中露出了昋來,昋也向著這卷軸撞去,同樣也是撞得了粉身碎骨,但是他還沒有死掉,只是大聲呼喊著,大聲咆哮著。

「人類沒死,九頭在此!」

「人類沒死,九頭在此!」

「人類沒死,九頭在此!」

……

一股不知道是什麼的力量支撐著昋,讓他一次又一次撞在了卷軸上,粉身碎骨了千百次,但是他都重新復原了過來,然後再一次撞了上去,他的聲音沙啞,嘶吼,如同泣血一般,將自己的血肉撞散在了卷軸上,渲染在了卷軸上。

遠處的昊默默的看著,所有的腳男們也停下了他們一切的搞笑與喧嘩,也在默默的看著,所有還能夠看著的存在們,他們全部都在默默的看著。

同時也听著那最後的吼叫聲。

「人類沒死,九頭在此!」

「當真是痴兒……」

一老人,或者一中年,或者一青年,看不出形態,看不出衣著,看不出容貌,看不出跟腳,莫可名狀,祂出現在了昋的身前,只是嘆息著道︰「天地如煉,唯爭一線,不爭不為生命……我認可你的爭了,但這就是天地,去吧,去好好休眠吧,你也累了……」

卻不想,痴狂的昋在這時卻忽然笑了起來,他就說道︰「你……終于出來了。」

就在這一瞬間,昋徹底化為了調律者的最終結局,化為了無數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東西,與那高塔共鳴在了一起。

然後,高塔散發出了光,此光自混沌來,此光涵蓋天地無極,貫穿宇宙始終,千層地獄,萬重天堂,無盡深淵,盡數都要化為虛無……

「不!」

老人,中年,青年,祂大吼著化為一蛇,死死的擋著了這光,然後這蛇向著「下」方噴出了紫色鮮血,頓時,整個多元宇宙開始了「愈合」,洪荒大陸開始了重組,各個位面開始了恢復,多元宇宙被打爛的通道,裂痕,深淵等等幾乎都開始了恢復。

洪荒大陸上再次有了植物,動物,萬族,只是他們都顯得異常蒙昧,再沒有了之前的文明氣息。

還有無底深淵的底層,那道連通了低緯度的縫隙也在愈合之中,但是這道縫隙異常頑固,看這愈合過程,估計要千年時間才能夠徹底合攏。

然後……人類再一次在洪荒大陸上刷新了,只是他們身上都沒有了天道標注的「罪孽」,他們也都有著靈動的眼神,再非是蒙昧弱智……

而昊,只是看著那蛇,看著那光,看著消散的昋……

然後昊眼前充滿了光,他周邊全都是光,周邊的一切仿佛都消散不見了一樣,唯有昋微笑著站在了他面前。

「我要走了。」昋笑著說道。

昊默默的走上了幾步,他就看到昋已經開始了轉身。

「你……在未來,還能……」昊想要說什麼,但是他覺得嘴巴干澀無比,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昋也不回頭,只是搖頭,他說道︰「這是真正的消散,歸于無限者,是無法再行出現的……而且我累了,太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次……」

昊停下了向前的腳步,他默默低頭,然後再次抬頭時,他就決然的說道︰「若我得道,若我超月兌,我一定會來救你……」

昋似乎愣住了,他微微停了一下腳步,轉頭向著昊一笑,然後再次轉頭向著光中走去,他邊走邊說道︰「那估計是好久好久之後了啊……」

昊沉默著,一直看著昋越走越遠,已經快要看不到他的身影時,才大聲吼道︰「嗯,很久很久之後的希望,但是……但是在那時,在那很久很久之後的那時,你一定可以再次見到她,一定可以再次見到你的她!!!」

昊看著遙遠外,只剩下一個黑點的昋,仿佛要與光化為一體的昋,似乎……似乎在他身邊多了一個小黑點,這個小黑點牽著了他的手,和他伴隨著走向了光中……

昊回過神來,在他周圍都是腳男們,他們全都退出了腳男神話形態,他們全都看著了昊。

「走,我們回洪荒大陸,我們去創建屬于我們的……」

「人類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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