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唯爭一線

「……我該怎麼辦?」

古喃喃自語。

他如何感覺不到,隨著殺戮增加,靈光一閃也不停的出現,到現在為止,他至少也靈光一閃了三四次之多,這種情況古還是第一回遇到,不過在他記憶中,正面的他倒是經歷過好多回了,包括了最初的蒸汽模式,之後的爆炸模式,以及毀滅這些都有靈光一閃的功勞。

正因為這三四次靈光一閃,古現在就感覺到他的戾炎控制更是敏銳,仿佛是月兌了一層隔膜一般,如臂使指,而用之凝聚和轉換時,速度與精準度都比之前強了至少十分之一。

別小看了這十分之一,這已經近乎質變了,對于古的實力提升至少有兩成之多,若是他能夠將這戾炎凝聚與轉換的速度縮短一半,那立刻就是巨大的質變,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那怕是有著先天靈寶殘片的雷米爾估計都不是他的敵手,皆因為這戾炎真的太強大了,無窮無盡是一方面,凝聚之後威力巨大,轉換之下更可以愈合自身,光是這三樣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對陣靈位,那怕是靈位巔峰也絕對不會輸上絲毫。

但也僅此而已,古到這時也有了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那怕是將這戾炎再度提升一個層次,使得現在戰力產生小質變,也最多是比那幾個靈位巔峰強者略強一絲,除非是真正的大質變,就如同凡人變成超凡,或者是正面的他打滅聖位虛影時所展現的那個開天闢地的力量那樣,除非是這種大質變,否則他是絕對不可能匹敵聖位的。

所以……他該怎麼辦?

隨著上方聖位虛影越來越凝實,那種恐怖的威勢也從天頂上傾瀉而下,任何人都可以輕易感覺到那種天都要塌下來的恐怖,而正是這種恐怖,讓下方的幾乎所有生命都更加瘋狂,凡物們互相拼殺,獸人們瘋狂沖擊鋼鐵堡壘,超凡者們要麼直接入場廝殺,要麼指揮凡物軍隊拼死沖襲,高階超凡者們則捉對廝殺,同時施展大規模能力不停的干擾敵人凡物軍隊,加強己方凡物軍隊。

凡人們都感覺到了那種即將滅頂之災來襲的感覺,他們正在拼盡自己全力拼殺,那怕這拼殺其實並沒有什麼用。

而超凡者們也同樣感覺到了這滅頂之災,而他們的應對就是殺死更多別的種族的生物,然後獲得更多次的靈光一閃效果,或者是獸人血脈中的直接提升效果,在這滅頂之災到來之前,盡可能的變得更加強大。

爭!

每一個生命在最終絕境之前都在爭,爭取活下去的權力。

在這種情況下,古其實有兩條選擇,第一條就是遠遠的逃開,趁著那聖位徹底蘇醒之前月兌離戰場,這算是一條生路。

至于第二條,其實也是爭,那就是拋開鋼鐵堡壘不管,全力屠殺周圍的所有凡物與超凡者們,只要所殺的生物足夠多,說不定他還有一線機會在聖位徹底蘇醒前獲得質變機會,讓他成就為足以威脅到聖位的存在。

這兩條路都有可能讓他活下來,但是其代價就是……放棄鋼鐵堡壘,以及這鋼鐵堡壘上的所有人。

戰場局勢發展到了現在,整個鋼鐵堡壘已經幾乎完全被攻破,無數的獸人都在向著鋼鐵堡壘沖鋒而來,而人類一方,除了古以外,其余人再也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只靠著在山洞外的最終防線苟延殘喘。

但是幸運的是,大量別的種族也來到了這戰場處,精靈族,惡魔族,魔鬼族,各種元素,大量不死生物,天使族,還有一些零落的地底超凡生物在游走,這讓周邊集合而來的無數獸人們受到了相當大的阻礙,無法將全部兵力都投入到圍攻鋼鐵堡壘上了。

而古是人類一方唯一還保留有戰力的人,他就在這鋼鐵堡壘半空上防守著。

因為鋼鐵堡壘天空上還有格魯,因為格魯的存在,大量的高階超凡者們避開了鋼鐵堡壘,使得高階超凡者們的攻擊沒有落下來,少許的戰斗余波則有金橋直接給鎮壓了下去。

所以古才有了余力,他的戾炎有性質轉換之能,既可以化為直接火焰傷害,也可以化為物質,或者是別的什麼,而為了阻擋那無窮無盡的獸人,他就困守在鋼鐵堡壘半空中,不停的控制戾炎轉化為別的屬性,比如大量堵路的黑色物質,比如將戾炎凝聚之後化為重力屬性,使得沖鋒而來的獸人行動力遲緩等等。

若是沒有古,依照現在鋼鐵堡壘的情況,這些獸人說不定已經沖入到了那山洞之中,將剩下的人員全部屠殺殆盡了。

但正因為這種防守,也讓古被束縛在了鋼鐵堡壘半空中,他幾乎是動彈不得,也沒辦法如同別族的超凡者們那里捉對廝殺,也沒辦法獲得更多的靈光一閃幾率,可以說,在這場最後的盛宴中,他所得到的提升是所有高階超凡者中最少的。

「……古,去廝殺吧。」

就在古心中充滿了茫然時,忽然他心靈中響起了張好煥的聲音。

古微微一愣,卻沒說話,只是雙手張開,一大片的黑色火焰被凝縮為薄薄一層,如同沼澤一樣侵入到了地面上,而在這片地面上的獸人們立刻就被壓在了地面上動彈不得。

「……去廝殺吧,你是我們現在唯一的戰力,也是我們現在最強的戰力,這是一場盛宴,也是一場爭斗生機的決戰,天地如煉,唯爭一線,這一線就是生機,就是勝利的機會,你要變強,要變得比所有人都強,要變得比那聖位更加強大,去廝殺,去戰斗,去毀滅那些異族們吧!」

古依然沒理會,他手中又凝聚處了一團黑色火焰,同時就將這黑色火焰拋到了鋼鐵堡壘半山腰位置,在那里有十幾名獸人超凡者帶領大量獸人向著高處沖鋒,而這黑色火焰直接將他們燃燒蒸發,與此同時,在古身體周邊虛無中就有絲絲青色雷電浮現,只是 啪一聲,古的身體都出現了大量裂痕,然後黑色火焰漫延而上,在他身體裂痕處燃燒了起來,須臾間就將他渾身上下燃燒愈合。

「……古啊,總要有所舍,才能夠有所得,你不能夠期望這個世界是完美的,你不能夠既想要所有人都不死,都幸福,又想要打敗那些萬族,這做不到,你沒看到嗎?萬族之間自己也在廝殺,他們也在拼搏,他們也在爭奪這一線之機,你若什麼都不做,那麼到最後不光是我們會死,你也會白白的死在這里。」

「……去吧,我們自己可以守衛下最後的防線,若是死了……那就死在這里好了,听好了,古,你要去爭,你要去搶,你要去殺戮,你要變強,變強到比任何人都要強大,只有這樣,我們的死才不會白費!」

古已經分不清這個聲音到底是張好煥對他所說的話語,還是他內心深處自私自利的想法了。

他從誕生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不是正面的他,他是陰暗心理中誕生的意識,雖然也來自于名為「古」的意識,但是他更多的是陰暗,是自私,是暴戾,是凶惡。

所以當初在面對聖位虛影時,他的想法是逃跑,所以在這時,他內心的想法是放棄……

他做不到正面的他那樣純粹,他也做不到拼著性命不要,只為了某個信念而揮拳。

所以他……到底是如何想的?他又該如何抉擇?

(我……真是一個卑劣的,自私自利的膽小鬼啊!)

古一聲怒吼,他身軀上涌出了浩瀚的黑色火焰來,下一瞬間,他月兌離了鋼鐵堡壘半空上,直接射向了遠處正在混戰的那些萬族高階超凡者們。

黑色火焰涌向了整個戰場的半空上,不單單如此,古更是控制黑色火焰時不時燃燒向了地面戰場。

沒錯,雖然有著天地反噬,但是古與別的那些萬族超凡者們不同,他有著足夠愈合的手段,只要這反噬不是一次性達到將他殺死的地步,那麼他就可以靠著戾炎快速愈合過來,這是他最大的優勢。

隨著古的出擊,一時間整個戰場的廝殺更為慘烈,古的黑色火焰不但無窮無盡,對于凡物來說更是踫之則亡,觸之則沒,短短時間內,地面上就有上百萬的獸人凡物被殺,而且這黑色火焰更是波及向了惡魔,魔鬼,不死生物,天使族等地盤,同時,除了雷米爾與空以外,其余靈位也都受到了古的襲擊,而這些靈位們雖然擋住了古的黑色火焰,但是比靈位要弱一些的傳奇與半神,一時間都被殺死了十幾名之多。

而就是這麼一番殺戮,古的黑色火焰控制力立刻暴升,種種感悟都在他心頭,使得他的戰斗力開始快速提升,這讓那些靈位們都是心生震撼,漸漸的,獸人與別的種族靈位們,雖然還在彼此廝殺,但是他們更多的攻擊開始圍攻向了古。

天空上方的聖位虛影已經凝實到了仿佛物質一樣的程度,那緊閉的雙眼似乎若有若無的慢慢睜開了,這也讓下方的所有生命更加瘋狂,終于,鋼鐵堡壘最終防線突上了獸人們,殘存在防線上的人類士兵,他們拿著槍械與這些獸人近戰著,也有人類渾身綁著炸藥直接跳入獸人堆中自爆開來,但是獸人無窮無盡,更多的獸人漫延入了防線里……

這一切都被古看在心中,忽然間,他感覺到胸口里似乎還有另一顆心髒跳動了一下。

不,這股震動並不是來自胸口里,而是來自于他的意識深處。

(……正面的我,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做?)

古面無表情,他也沒有壓抑這股來自意識深處的震動,他只是默默的屠殺凡物,攻擊周邊靈位,對于身後的鋼鐵堡壘卻是不管不顧。

(沒錯,天地如煉,唯爭一線,我做不到既保護他們,又能夠贏得勝利,沒有人可以做到,所以……正面的我,鄙視我吧,辱罵我吧,我沒法保護他們了,我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為他們殺光一切的敵人,因為要獲得勝利,就必須要有犧牲……)

(這或許就是我的道了,正面的我,與你截然不同的道,我沒法做到如同你那樣像個弱者去戰斗,然後想要保護一切,想要奪回一切,我做不到,我只能夠在犧牲了他們之後,用更強的力量去終結一切。)

(終結這悲劇,終結萬族,甚至終結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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