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綢繆帷幄戰在即（2）
這番言語極是深摯，妙紅躊躇良久，耿弇觀狀探問道︰「你‧‧‧‧‧‧不情願嗎‧‧‧‧‧‧」秦妙紅黯然輕嘆道︰「當真如此，耿郎怕要追悔莫及的‧‧‧‧‧‧」耿弇道︰「我不悔。」話到後來，徑將姬人擁得更緊，復又相詢道︰「你心里究竟有沒有我‧‧‧‧‧‧」
那姬人未及相答，忽逢小廝敲門招呼，耿弇當即挽留道︰「你不要走。」言下甚是不舍，更兼些許酸楚情態。秦妙紅婉轉低語道︰「我總得靠此過活，耿郎原本並不攔阻我的‧‧‧‧‧‧」耿弇聞言訕訕，竟而甚沒好氣道︰「你要走便走，委實沒人攔你。」
秦妙紅思動欲語終覺遲，轉而戚戚理霓裳，便即行出門外，又隨那小廝入得清幽雅室，恰遇屋內有名持劍儒士閑坐沽酒。這姬人打量對方背影，惟覺依稀相熟，如此踱至近前，但瞧那男子起身相見，出言敘舊道︰「你可還過得好嗎‧‧‧‧‧‧」
且說這男子復姓公孫，單名一個「述」字，此人年逾三旬，委實是相貌頗堂堂，髯須顯風流，神清欲橫秋，瀟瀟縱翩翩。秦妙紅痴絕須臾，而後定神冷語道︰「只消你不在，我自會過得極好‧‧‧‧‧‧」
公孫述先行吩咐小廝退下，直待那人行得遠了，方才近身將牽紅酥手，那姬人稍退兩步，說道︰「公孫使者有甚分派，只管言語便是，莫跟妾身如此糾纏‧‧‧‧‧‧」公孫述悵悵興嘆道︰「昔年瞧著你委身法王，我自是心如刀絞的，想來紅紅只怕不知吧。」
這廝所述倒也並非盡皆虛言，但瞧秦妙紅輕哼一聲，道︰「你縱是心底不大好受，卻始終虛榮得緊，不然又何苦將我獻出呢‧‧‧‧‧‧‧」
那姬人強忍淒楚淚，心頭所思均為往昔種種，公孫述自飲愁酒，如此隔得半晌，只得打個哈哈，道︰「你如今相從法王，豈不是遍體綾羅，遠好過隨我受苦了。」
人世間最初的情愫常要人難以割舍，秦妙紅雖是滿心淒楚怨，卻終究無法釋懷，竟而嗔恨月兌口道︰「我豈會當真似你這般貪慕虛榮。」話到後來，更不由黯然垂清淚，如此輕拭過罷，自顧強起笑顏道︰「當年求我跟你相好時，正是那般苦苦糾纏，待得我當真傾心，公孫使者便將我送給旁人，委實拿得起‧‧‧‧‧‧放得下啊‧‧‧‧‧‧」
公孫述深曉自身有負姬人，更兼舊情難忘，倒也並不計較些許微辭，這當兒只顧唏噓搖首，說道︰「想我公孫述出身微末，逢上位尊權重者，便是如同草芥一般，我當初不將你獻給法王，非但不得升遷，怕是連身家性命都已不在了。」
那姬人本就顧念舊情，更覺此語亦有幾分道理，便不似先前那般深狠對方負心薄幸，竟而惋嘆月兌口道︰「你怎的不帶我走，哪怕是尋個罕有人煙的去處耕田也好啊‧‧‧‧‧‧」公孫述道︰「此事極是難為，畢竟我神教勢力遍布九州，咱倆豈會躲得過。」
秦妙紅聞听此語，復又心生痴怨，隨即薄嗔道︰「那你又尋我作甚，這些年我早跟你恩斷義絕，自不必再有牽連了。」公孫述道︰「我要成親了‧‧‧‧‧‧」秦妙紅道︰「那妾身要向公孫使者道賀了‧‧‧‧‧‧」言下雖是略現泣態音微顫，卻復又強起笑顏，委實促人動容……
公孫述亦覺郁郁難釋，如此徑朝杯中添佳釀，轉而復飲孤酒道︰「有甚可賀，我近來便將娶荀法王家的佷女，此番要躲也躲不掉了。」秦妙紅訕訕輕嘲道︰「法王家的佷女是有些不大好看，可你如此攀上高枝，往後還不得飛黃騰達，更不必睬我這苦命人了‧‧‧‧‧‧」公孫述搖首笑嘆道︰「你怎的不陰白。」
秦妙紅稍復心神，隨後問道︰「怎麼？」公孫述道︰「這些年，我總是念著你，平素無暇跟你言語，可我卻從未當真放下昔年舊情。此番神教欲要大舉攻襲軒轅派總壇，我公孫述又受命先行到此，想來正是老天眷顧，要咱倆重圓舊夢的。」秦妙紅輕泣苦笑道︰「還有甚舊夢可堪重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