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菱自覺力量微弱，她改變不了這個時代，也改變不了這些下人的現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從自己身邊做起，盡量對他們「好」一些，讓他們活得像一個人。
當然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下人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只要守規矩，其他的她都可以當做沒看到。
四月，天氣漸暖。
身上的衣服，比之前又薄了一些。
姚大夫人、姚二夫人提前幾天，便將姚大爺、姚安宏要去參加府試的衣服、考籃等物都準備好了。府試要吃的食物，也是提前就選好、練過的，這幾天不過是再重溫一下，以防意外。
之前縣試的時候，他們是提前一天進場，第二天考試，考完了就能出來；但府試不一樣，府試是進去以後，一連考三天，考完所有的席卷以後，才會放出來。
因此，不管是對負責後勤的女主人來說，還是對即將上考場的姚大爺、姚安宏來說，都是一項考驗。
後勤做得不好，姚大爺、姚安宏到了考場上就得多吃一些苦頭，一個不好，兩人都能躺著回來；要是後勤準備工作做得好，他倆在考場上也能舒服一些，就算考不出一個名堂，但至少人是平平安安的。
「這是藥茶，每天晚上入睡前用熱水沖泡一些，喝了再睡。如果感覺不舒服，就多沖一杯喝。」顧清菱將用靈泉澆灌出來的茶粉放到了考籃里，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伯佷倆馬上就要進考場了，你們倆記住，考試的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倆能夠平平安安回來，明白嗎？」
上一回縣試的時候，顧清菱還沒有準備這種東西，這一次府試顧清菱就給備上了，姚大爺心潮涌動︰「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平安歸來。」
「孫兒亦是，請老太君放心。」備考的時候，所有人都希望他倆能夠考出一個好成績，可臨出發了，老太君卻讓他們以身體為重，姚安宏心中感慨不已。
因為他知道，或許老太君希望他和大伯考出一個好成績，但是對于老太君來說，「平安歸來」比好成績更重要。
他是何其有幸，才生在了這樣的家庭？
或許，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可在「平安」二字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能讓步。
馬車行至考場外面，就被官府的衙役給攔了下來，不讓再靠近。
顧清菱只能下馬車，目送著姚大爺、姚安宏伯佷二人朝里面走去。
跟縣試相比，府試的人也不見少了多少，畢竟之前縣試的時候，聚集過來的人還是以「縣」為單位，而現在改成了「府」。人沒變少，可參加考試的競爭對手卻變強了。
顧清菱也不知道，他倆是否能有好消息。
若是有的話，不管是他們，還是姚家都能松一口氣；要是沒有，明年他們的壓力只會更大。
因為她交到姚大夫人、姚二夫人的「生意」不會等人，不管他們成績如何，它們都會越做越大。而在這個時候，若姚家自己不立起來，出一條大粗腿，他們就只能用利益抱別人的大腿了。
有一句話叫做，靠山山跑，靠水水流。
抱別人的大腿終歸沒有自己的大腿來得靠譜，若對方有什麼歹心，即使姚家什麼也不做，也落不著一個好。
比如雲陽城馬家，他們一開始會坐上鎮南王的那條船，不也只是希望有一條粗大腿可抱嗎？
可抱著抱著，鎮南王野心勃勃，最終船毀人亡。
別說雲陽城馬家不干淨了，就算他們再干淨，明光帝在處理鎮南王一脈的時候，也會為了「斬草除根」把他們這些連帶的全部給處理了。
顧清菱不用問都知道，那次鎮南王事件，絕對不是所有人都「罪有應得」，里面肯定有被無辜牽連的。
只可惜，在權勢面前，你再無辜都沒有用。
顧清菱正走著神，姚二爺走了過來︰「娘，他們都進去了，派一個人在這里看著，我們其他人先回吧。我們在這里等著也不是一個事，他們這一進去，要三天才會出來。」
「嗯，回吧！」顧清菱應聲。
得到她的允許，姚二爺立馬笑眯眯轉身去扶姚二夫人去了。天氣已經轉暖，可姚二夫人穿得還是有些多，身上還搭著一個毯子，一副「臃腫」的樣子。
姚二爺在扶她的時候，特別小心。
顧清菱腦海中閃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一時間又想不出來哪里不對。
別說顧清菱覺得不對了，就是姚大夫人也覺得奇怪，看了姚二夫人好幾眼。尤其是伺候姚大夫人的那個女乃嬤嬤，眼神差點定住，反應過來後，連忙隨姚大夫人上了馬車。
「夫人，奴婢覺得二夫人有些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
女乃嬤嬤低下了頭，湊得更近了些，說道︰「二夫人比往日富態了許多，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有喜了。」
姚大夫人瞪大了眼楮，驚得轉過頭去︰「你說什麼？！」
「奴婢也不確定，但奴婢覺得有些像，當初夫人懷馨小小姐的時候，有一段時間也是那個樣子……」
撲通——
撲通——
姚大夫人的心髒「撲通」地跳了起來。
真的嗎？
二弟妹真的懷孕了嗎？！
天啦，她居然有好消息了，那這是不是說，老太君給的解藥是有用的？
姚大夫人手里的帕子拽緊了，她想到了自己。
若是老太君給的解藥是有用的，而她又正值老太君所說的「最佳懷孕期」，那是不是說，她是真的還有機會給姚大爺生下一兒半女？
這個時候，姚大夫人非常慶幸自己「听從」老太君的安排，把那兩個好生養的丫鬟給送走了。
否則，照她這種安排法，他們大房肯定會生出庶子。
她自己沒生出來，卻生出了一堆庶子，而二房，卻是一個又一個嫡子……
呵！
這不是讓人看了笑話嗎？
「你安排人查一下，看二夫人有多久沒有換洗了。」姚大夫人抑制住激動的心情，給女乃嬤嬤下了一個任務。
之前她沒有往這上面想，所以一直沒讓人盯著換洗的事情，可現在姚二夫人懷孕了，那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停掉「換洗」。
只要確定了這個，她就能確定姚二夫人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至于姚二夫人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情……
姚大夫人想想了，有了些猜測。
要麼，姚二夫人看大房的笑話；要麼，姚二夫人怕自己妒忌她，對她下手，防著她。
不管是哪一種，姚大夫人都知道，她和姚二夫人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和睦」了，其實她們之間有「明爭暗斗」從來沒有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