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看到了某種希望，卻又不希望自己是不是能撐到看到希望實現的那一天。
如果他看不到，那麼他的下一位繼任者，是否會跟他一個想法呢？
若是下一任繼任者不同意，那麼……
姚老太君和李文崇現在做的事情，就危險了。前期皇帝的沉默，是為了讓他們有時間「暗中發育」；但到了後期要推開的時候，若沒有皇帝的支持，他們的想法又如何在朝堂之上矗立不倒呢？
明光帝把他的幾個兒子全部拎出來想了一圈，發現沒有一個合適的。如果想讓新的繼承者跟上姚老太君和李文崇的思路，怕是要從小培養了。
考慮到自己的年齡，幼子不一定斗得過前面成年的兄長，明光帝將目光放在了諸們皇孫身上。
幾位皇子都有嫡長子，那麼……
幾天之後，幾位皇子接到明光帝的口喻，著年滿三歲的諸位皇孫進上書房讀書。
眾人驚︰不是年滿六歲嗎，怎麼變成三歲了？！
在諸位皇子還在猜測明光帝的用意時，顧清菱接到了李文崇的來信。
撫額汗顏︰這家伙的動作太快了！
他就不怕明光帝發怒嗎？
但從結果來看，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明光帝——寵他寵得沒邊了。
難怪會傳出李文崇是明光帝和先帝後妃的兒子，明光帝那麼多親生兒子，怕沒一個有人受寵吧？
連帶著，她在明光帝那兒掛上了號，就是不知道是好印象比較多，還是壞印象比較多。
顧清菱每次寫信，讓李文崇悠著點，慢慢來，李文崇嘴上答應的好好的，轉頭該干嘛干嘛。
顧清菱也是服氣了。
「怎麼了，老太君？崇親王的信里寫了什麼？」大丫鬟春天一看顧清菱扶額，就湊了過來。
顧清菱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問我要多大的地，他先幫我把地圈出來，到時候等我到了京城辦書塾。」
「那崇親王考慮得還滿細致的，老太君別跟他客氣，您想要多大的地直接跟他說。」
「我肯定不會跟他客氣。」到是不停地「賣」自己，不好好宰一把，都有些對不起自己了。
顧清菱找到婁二公子婁清，告訴對方自己大概想要一個什麼樣的房子，讓他找人幫忙設計。
「這是以後要拿到京中修建的，你讓人好好設計，不限制材料和土地面積，能怎麼設計就怎麼設計，你們要是設計得好了，到時候這個活我就給你們婁家。」
婁清一听姚老太君顧清菱這麼說，哪里沒有應承的，回來以後，立馬將他團隊里最優秀的工匠給叫了過來，讓他們想辦法拿出一個最漂亮的方案。
「姚老太君說了，我們能不能拿到京城的活，就看這次的設計稿了。」
「我們辛苦努力了那麼久，等的可不就是這個機會？」
「只要我們把這次的事情辦成了，那我們就是天下第一的房屋建築坊了，大明王朝沒有人不知道我們。」
……
工匠們一個個興奮不已，表示自己會拿出最好的方法，爭取將這次良機拿下。
這可是他們揚名立萬，榮登《金陵日報》，甚至是《大明日報》，名揚天下的好機會。
一個個卯足了勁地干，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拿出了好幾套方案，任姚老太君挑選。
拿到這麼多方案，顧清菱這是挺滿意的，不過她嫌棄他們的「創意」不夠大膽，鼓勵婁清他們可以再大膽一些。
「再大膽一些？！」工匠董師傅有些拿不定主意，反復跟婁清確定，「婁公子，這方案都是姚氏族學的兩三倍了，還不夠大膽？姚老太君到底想要什麼樣的設計方案？」
婁清模著下巴，尋找著︰「董師傅，麻煩你再改改，實在不行，你就想想南街，想想金陵外需的第一集市。」
董師傅瞪大了眼楮︰「這麼大？！」
他覺得婁清有些夸張了。
可婁清說道︰「就這麼大，既然姚老太君嫌棄我們的設計太小家子氣了，讓我們大膽一點，那我們就大膽一點。玩一個大的。」
董師傅︰「……」
感覺這不像是在建書塾，這是在建城市吧？
他就是一個設計房屋建設的，又不是主管建造城邑的封人，他跑去干封人的話，確定以後不會有人找他麻煩嗎？
可是，都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董師傅也一樣，他干了一輩子，都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兵，也想得到朝廷的認可，也想青史留名，光宗耀祖。
董師傅咬了牙︰「干了！」
不就是把書塾設計得大一點嗎？
設計就設計，反正到時候要不要建，要不要采納，也是人家老太君的事。
又過了一個月，顧清菱拿到了第一個版本的「大學城」。
是的，沒錯。
顧清菱叫它「大學城」，只不過它現在有一個文藝一點的名字，叫做「書香院」，有別院的意思。
雖然這份設計稿很粗糙，只是畫了主要的功能區，以及最主要的房屋設計風格，但顧清菱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讓婁清帶著手下這按這個設計。
董師傅︰「……」
婁二公子果然不愧是婁二公子，竟然被他猜著了？！
事實上，婁清模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也被顧清菱的大手筆給嚇了一跳。
他知道她的野心極大，但是……
誰家書塾設計得那麼大？！
這差不多都是一座城了。
他感覺有些不安，私下里跟婁二夫人麗娘通了氣，讓麗娘去「試探」一下姚二夫人的口風。別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姚老太君發瘋，姚家人怪到他們婁家人頭上。
跟姚家盯比，婁家不過一介商戶，想要踩死他們簡直不要太容易。
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啊？有這事？」姚二夫人一臉震驚。
婁二夫人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姚二夫人的神色︰「姚二夫人這是……不知道嗎？」
姚二夫人搖了搖頭︰「老太君沒提過，不過……老太君順一向重視書塾，不管在哪兒建廠，只要人多，除了建居民區，就是建各種各樣的學校，什麼幼兒園、小學、書塾……既然是老太君親自跟婁二公子商量的，那應該是真的。」
「這個我們不懷疑，我們就是覺得心里有些不安，老太君想要建的書塾有點大。金陵外的第一集市，知道吧？要是全部弄下來，怕是不比這個小。」
「這麼大？！」姚二夫人驚訝，「那確實有些太大了……不過既然是老太君說的，老太君自有她的打算，你們到是不必太擔憂。老太君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她敢讓你們做設計圖，必然心中已有萬全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