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崇點頭︰「嗯，皇兄叫我進宮，就是為了這個。他暗中讓人調查了一下，朝中眼楮出問題的老臣滿多的，曹太傅就是因為這個，才找借口‘搶’了大皇孫李安的放大鏡……後面我被叫進宮，你還送了十個放大鏡進宮，記得吧？」
「曹太傅不是為了給大皇孫李安一個教訓嗎？」顧清菱記得，當時李文崇回來，是這麼跟她說的。
顧清菱沒有多想，覺得先生嘛，以育人為本，想要給小孩子一個「教訓」什麼的，也很正常。
但現在听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是啊，當時曹太傅是這麼說的，後來不是翻車了，皇兄覺得不對，又把曹太傅給叫過去問話了嘛。這次曹太傅沒有隱瞞，跟皇兄認了罪。要不是他自己認界，誰會想到，曹太傅沒收大皇孫李安的放大鏡，其實根本就不是為了懲罰，而是瞧上了他的放大鏡呢？」
顧清菱嘴角一抽。
確實，堂堂一個大人，跑去搶小孩子的「玩具」，確實有些過份了。
「所以後來，皇兄就派人暗中調查了朝中大臣，到底有多少人眼楮出了問題。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眼楮出問題的人還是滿多的。只不過他們都有所隱瞞，沒有暴露出來罷了。」
顧清菱疑惑︰「既然眼楮出了問題，怎麼會看不出來呢？這不是很影響正常生活嗎？」
「年紀大了，身體出問題，做事慢一點，很正常嘛。再說了，不管是什麼事情，也不一定需要他們親自上手，身邊跟著幾個屬官，讓他們幫忙就好了。讀個奏折，幫忙代勞寫個東西，自己再檢查一下……他們只是視力變差了，又不是真的看不見了，只是有影響，又不是完全不能辦公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其實有沒有放大鏡，對他們影響也不大。只不過眼楮出了問題，終究是眼楮出了問題，多少有些不舒服。」顧清菱若有所思，道，「如果沒有解決的辦法，那也就算了，大家也能應付著過下去，但若是知道了有解決的辦法，肯定會蜂擁而至，想辦法解決了。」
「嗯！所以皇兄跟我商量，想趁著這群老臣听到消息，求到他跟前，先借你手里的匠人工坊，把放大鏡做出來。免得到時候真有人來求了，他沒東西打發。」李文崇說道，「你放心，皇兄也不會讓你白忙活，一副放大鏡要多少銀子，你折了算給他就行。」
顧清菱失笑︰「放大鏡到是不值多少錢，都是玻璃做的，就是費了些功夫罷了……主要問題不是這個，主要是每個人眼楮出現問題的因素不太一樣，若使用一種東西，恐怕解決不了所有人的問題。」
說著，顧清菱停頓了一下，「這樣吧，我手里還有幾樣東西，你找人試用一下，看看效果如何。要是效果可以的話，到時候我們找人合作，在京城附近開一個眼鏡生產廠。」
顧清菱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寫了「眼鏡生產廠」五個字，讓李文崇明白，她所說的「眼鏡」到底是哪個眼鏡。
「眼鏡？眼楮用的鏡子？是這個意思嗎？」
「差不多吧，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眼楮用的鏡片，不是鏡子，是鏡片。」
「挺貼切的。」
……
沒有一會兒，顧清菱就讓人將她收藏的幾副眼鏡拿了過來。
「這是老花鏡，就是老年人使用的，老年人眼楮出問題，跟年輕人不一樣。老年人一般是看不清楚小字，不自覺地會鈄頭後仰，或者把書拿得遠一點才能看清楚，而且隨豐年齡的增加，拿得距離也會越來越遠……這種，一般老花眼。」顧清菱說著，就將標著「老花鏡」的眼鏡遞給了李文崇，「所以，這種專門針對這一種的眼鏡叫‘老花鏡’，加的是凸透鏡，這種你可以找老人試。」
「那這種呢？」李文崇接過老花鏡，又指了指貼著「近視眼」的盒子。
「這種不一樣，氣血不足證，久視耗血，血為氣之母，血虛氣亦虛，神光不能發越于遠處，辨證以過用目力、視遠模糊為要點。肝腎兩虛證，稟賦不足，陽衰過陰以致光華不能遠及，故視近而不能視遠。一般來說，近視眼比較容易發生在用眼不當的年輕人身上。」
李文崇驚訝，還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僅有老人的「老花眼」，居然還有「近視眼」？
老花眼只能「遠視」，太近了看不清楚；而近視眼是太遠了看不清楚，只能「近視」，兩者恰好相反。
當然了，老花眼不等于「遠視」，它與真正的遠視眼還是有區別的。
老花眼只是因為年齡大了，眼楮的某些功能變差，從而導致太近的東西看不太清楚。
年齡問題，沒辦法避免。
但遠視眼，不一定跟年齡有關，還有別的因素在里面。
醫學方面的問題，顧清菱只學了一個皮毛，沒辦法說得太清楚，但總體說來，也讓李文崇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于是，李文崇抱著顧清菱給兩盒眼鏡，找人試用去了。
雖然朝中大臣，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眼楮不好，不過沒問題，曹太傅不就有「老花眼」嗎？
李文崇二話不說，直接找的曹太傅。
「曹太傅，你試試這個，這個應該比放大鏡更好用。」李文崇取了一副標號為「1」的老花鏡給曹太傅。
曹太傅雖然有點驚訝李文崇的到來，不過看對方是為自己的眼楮而來的，想到可能是明光帝透露的，便只能「笑納」了。
曹太傅沒抱太大希望，畢竟一個放大鏡已經是奇跡了，哪里還會那麼快出現第二個奇跡？
曹太傅學著說明書上的樣子，把1號老花鏡戴在了臉上。
「曹太傅，頭暈不暈？能不能看清楚？」李文崇伸手在曹太傅眼前晃了晃。
雖然是老花鏡，但老花鏡也是有度數的。
李文崇不清楚曹太傅眼楮的具體情況，就只能拿最小的度數，一點一點試了。
曹太傅搖頭︰「暈倒是不倒，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
不用李文崇再開口，曹太傅就自覺地拿起了一本小字書，看了起來。
還是有些艱難，看不太清楚。
于是，李文崇又給曹太傅換了2號老花鏡。
在曹太傅發現2號老花鏡比1號更清楚時，漸漸來了興趣，換了3號、4號。沒想到剛換到4號的時候，他竟然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天？！
這老花鏡，竟然真的有用？！
驚喜非常，連忙又拿了5號。
好像差不多，又想拿6號。
李文崇沒有阻止，笑著看曹太傅試用︰「曹太傅，你剛不是說4號就已經很清楚了嗎，要是4號清楚，你就用4號吧。雖然5號、6號也清楚，不過號數越大，度數越大，對眼楮的影響也越大。最好是用最小的號數，這樣眼楮的負擔小一點，它也能輕松一些……這就跟吃藥一樣，最小劑量就能起作用的藥才是最好的。」
這些，全是顧清菱告訴李文崇的，他現在也算是活學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