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兩者的區別在哪里,傻子都看得出來。
既然我們都知道大家願意花錢讀書是為了什麼,那麼能不能反過來,將這個套路用在徭役或兵役上呢?
李文崇皺著眉頭說道︰「我們也有武試。」
他想說,他們不是沒想過解決這個問題,可效果不太明顯。
比如說, 那武試不就是沖著兵役去的?
但參加武試的,要麼是功勛子弟,要麼是以後打算混鏢局的。還有所謂的「江湖人士」,人家根本就不屑于跟朝廷混,覺得朝廷就是一個腐朽的機構,跟朝廷混就是降了身份和檔次。
願意給朝廷面子的, 大概就只有以醫學著名,武藝不算太好的神醫谷。
因為神醫谷的特殊性,江湖人即使知道神醫谷跟朝廷有關系,也只能憋屈的忍了。
沒辦法,是個人就會生病受傷,你要真跟神醫谷計較,你以後還想想看病治傷了?
所以,大部分人對神醫谷的人還是滿客氣的。
「是嗎?武試真的跟文試一樣嗎?」顧清菱認真地問道,「如果一樣,為什麼文秀才能夠免那麼多東西,武秀才卻只得了一個功名,沒有那麼多優待呢?」
「呃……你知道的,練武的人不比讀書的人,他們往往大字不識一個,動不動就打大出手……」
「俠亂朝綱?那你們為什麼不在武試里面加一個兵書呢?既然想優秀的將領需要精通兵書,那麼提前考一考,也正常嗎?」
李文崇︰「……你確定?練武的人都不喜歡讀書……」
「我知道啊,就是因為他們不喜歡, 所以我們才要要求他們。我們把做將領的標準明明白白擺在那里,讓他們自己去評估, 要不要做到這一點。他們要想圖這個功名,就得付出努力,總不能什麼也不付出,就白白得了這個功名吧?」顧清菱表示,武試不能完全跟文試割裂開來,搞得好像只有文試才需要讀書,武試不需要似的。
但也不能完全一樣,把武試當成文試來做。
畢竟,武試做的是武官,說不定哪天就上戰場了。
「底層的武官,我們不要求他們熟讀兵書,但總要識文通墨,看得懂邸報,會寫奏折嗎?即使自己不會寫,也要看得懂嗎?要是看不懂,被師爺給哄騙了呢?」
「當然了,這是一開始的要求,等以後我們把教育做起來了,天下人都讀書了,慢慢就可以提高要求了。」
「除此之外……」
……
那就是要把「一人參軍,全家光榮」的旗幟給樹起來。
雖然兵役是強征, 但正因為他們上的是戰場,付出的有可能是生命的代價,所以我們才要讓所有人都明白——沒有所謂的花好月圓,有的只是有人替我們負重前行。
我們要感謝這些人!
因為感謝,我們要「優待」他們。
比如游樂園軍人及家屬優先,醫館軍人及家屬優先,軍烈家屬免徭役免田稅……
「即使沒辦法全免,那麼給予一定的優待,讓所有老百姓清清楚楚感受到,家里有人參軍不是壞事,反而能夠給家里人帶來好處,就像讀書一樣,都是一些實實在在,模得見,看得著的好處。」
李文崇震驚︰「可……你知道天底下有多麼需要服兵役的人嗎?要照你這麼說,那所有人都能享受這個待遇了。」
「你確定是所有人嗎?哪些人不用服兵役?讀書人用嗎?」
「呃……」讀書人肯定不用,讀書人是用來讀書,參加科舉的,他們跑去服兵役了,誰還科舉?
「那就缺消掉讀書人不用服兵役的好處,兵役是任何人都要服的。取名功名的人確實能獲得一些優待,但功名不只是讀書人,武勛也有。只有一碗水端平了,大家才會明白,不管是讀書,還是走武試的路子,都是一條出路。」顧清菱說道,「尤其是文武雙全的文武狀元,更是舉國之重材。」
好一會兒,李文崇都沒有說話。
顧清菱也沒催。
她知道,她現在提出來的內容,確實有些太大了,動一發而牽全身。
觸動讀書人的利益,可不是那麼好觸動的。
雖說文人造反,三年不成,但那麼多讀書人游行示威,絕對會影響到朝廷的正常動作。
說不定,朝中官員也會參與其中,那可是大災難。
顧清菱笑著說道︰「沒著急,我不是讓你立馬去做,只是提供一個參考的想法。挑些撿些能用的,像溫水煮青蛙一樣,慢慢試探大家……慢慢時間長了,功勛這邊出人材了,話語權重了,他們自會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權益。到時候,就不是皇家下令,而是文武臣相爭,陛下只需要穩坐釣魚台即可。」
听到她這麼一說,李文崇整個人放松了下來︰「呼……嚇死我了,我差點忘記我們倆只是在討論而已,不是真的要去做。你說的這些想法確實挺不錯的,就是實施難度有點大,晚點我記錄下來,整理一下,你再幫我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至于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到時候交給皇兄,他自己煩惱。」
意思就是,他只提供參考意見,但具體要怎麼做,讓明光帝自己費腦子去。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他就是一個親王,操心那麼多干嘛?
他只說自己看到的,想到的,具體事宜,全部是明光帝的。
明光帝︰「……」
我謝謝你全家!
不對,他全家也包括朕!
……
夫妻倆在這邊閑話時,書香院那邊,教導主任米正志收到學院護衛匯報,說抓到了幾個想要偷渡進封閉院區的學生。
教導主任米正志不敢耽擱,連忙跑了封閉院區一趟。
「是你?」
一看到那個打頭的嚴奇志,教導主任米正志就皺了眉頭。
開學第一年,這小子就鬧出過事。
只不過事情不大,被他壓了下去,就結束了,沒想到這才過去幾天,竟然又鬧出事了?
「你沒事跑到封閉院區來干嘛?」
嚴奇志、潘玉軒、梅紹輝三個人被幾個缺胳膊少腿的學院護衛找繩子給綁了,背對背地捆在一根樹在院子里的柱子上。
這幾個學院護衛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因為長年作戰顯得凶神惡煞的,在三人進來時,就被嚇了一個夠嗆。
梅紹輝更是嚇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嚷著︰「別殺我,別殺我……」
不知道怎麼的,把這里當成了殺人現場。
教導主任米正志轉過頭看看,發現這里就是一個操練室,怎麼看都看不出來哪里恐怖的。
所以,這小子到底在怕什麼?
相較而言,嚴奇志和潘玉軒兩人的狀態就要好很多了,但也是冷汗直冒,嗑嗑拌拌地跟教導主任米正志解釋,他們只是「好奇」,就是想過來看看。
還立馬認錯,說知道自己錯了,下次不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