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當殺

他靜靜地誦念著經文,而此刻,于尊腰中所掛的源天刃,則漸漸地浮于他的周身外圍。

那源天刃好似在吐納般,淡藍色的刀芒,一熄一漲,若是細察,則會發現,那源天刃上所刻畫的荒古字,竟在緩慢地扭曲變形,而此刻,那彎刀的形狀,亦在慢慢的變著形狀,那刀上的九片刀環,此刻竟化為了七條蒼龍,刻畫在刀身上,而那順滑的刀柄上,此刻竟多了一條條繃帶。

于尊輕輕地經手一握,那條條繃帶瞬間便繃緊了,惹此刻他的心底,竟浮現出一道刀魂。

那刀魂,倒不如說是由刀魄演化而來的魂魄,于尊靜靜地望著他跪立于他面前的黑衣青年,他雙手抱肩,輕輕地俯去,道︰「你好!主人!我是靈魄!」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靈魄?你是何人?」

靈魄指了指于尊腰身上掛著的源天刃,道︰「我乃是源天刃的刀魂——靈魄!」

于尊一臉呆滯地望著靈魄,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靈魄略有些難堪地望著于尊,道︰「主人不認同我嗎?」

于尊揉了揉額頭,道︰「讓我緩緩!讓我緩緩!」

他的心神微滯,心道︰「難道這源天刃也如阡陌那般,生出了魂靈?」

方才心底還有一絲忐忑,此刻,心底卻多了一分喜色罷!

他笑吟吟地望著靈魄,道︰「歡迎你的加入,靈魄!」

靈魄躬身抱拳,道︰「多謝主人的賞識!」

于尊搖了搖頭,言笑晏晏地望著靈魄,道︰「哎?這里哪有什麼主人僕人之分?以後你便叫我大哥罷!」

靈魄點了點頭,道︰「好的,大哥!」

于尊哈哈一聲大笑,道︰「這世間竟又多了一位兄弟,確是樂哉,樂哉!」

而此刻,在他不覺之時,他頭頂的那座佛陀,卻不知已去了何方,于尊一臉訝異地望著頭頂,心底略有些失落,道︰「前輩,我還未道一聲感謝,你卻」

然而,那寂靜的夜空下,唯獨剩下了他的喃喃自語。

他睜開眼楮,卻見眾人,皆在靜視著他,便是那慕容蓀曉,亦在方才清醒了過來。

于尊揉了揉額頭,道︰「爾等在看些甚麼?」

春生眼圈略微有些發紅,道︰「師弟,你可知我等為你擔了多少心思嗎?」

于尊愣了愣,靜靜地望著春生,這一刻,他好想抱住春生,輕輕地說一聲謝謝!

于是,春生真的抱住了他,一臉淚水,道︰「師弟師弟你可知我等為何你擔了多少心思嗎?」

于尊點了點頭,拭了拭春生眼中的淚水,道︰「師姐,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此刻的他,又怎會不感動?便是那站在一旁的慕容蓀曉,此刻眸中,也漸漸地融化了一些異樣的情感。

于尊輕輕地拍著春生的背,唱到︰「少年郎,天地隔!久溫言,惜夕別!少年郎,清雨後!久溫言,夜夜想!若別離,空生恨!長時吟,靜靜思!」

一切再次歸于一片靜寂,無邊無際,一片蒼茫的靜寂中。

好想就這麼睡過去,不問世事,不問離愁,不問那逝去的人兒是否歸來,不問那人與人之間的糾葛孰是又孰非。

他輕輕地抱著春生,那股熟悉的味道,是一片暖意與溫馨,他輕輕地拭去春生臉上的淚痕,輕輕地喚著︰「師姐,勿要再哭泣了!」

春生靜靜地望著這個大男孩兒,她忽的笑了,笑得那般燦爛,笑得那般明亮

「師弟,我雖與你相交幾日,卻好似一眼萬年,你好似我心底那親熟的人兒,可我卻說不出道不明你究竟是何人!」她的笑容,雖那般明媚,可那明媚中卻依舊擱淺著一絲淡淡的憂愁,她望向于尊的目光,便是如此的。

于尊愣了愣,道︰「師姐,我卻也有這種感覺在內!」

「那我到底是誰?你又是何人?」春生迷惘了,她的眸子里,少見的一片空洞,而那片空洞的盡頭,確是不知皈依何處的失落與絕望。

于尊晃了晃頭,道︰「師姐,勿要多加猜想了,你是何人,我又是何人,終究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小師弟,是如此想得嗎?」她的眼中,漸漸地多了一絲向往,那似向往好似一道光,將她心底的所有一切,照得一片明亮。

于尊笑道︰「那我該如何作想?師姐!」

她靜靜地望著于尊,少焉,她道︰「便是如此了罷!」

這時,戰天站在一旁,笑吟吟地望著輝勛,道︰「老哥哥,這便是你在夢里與我提起的徒子嗎?」

輝勛哈哈一聲大笑,道︰「正是,你覺得他如何?」

「老哥哥想听假話,還是真話?」戰天眼中攜著一片笑靨,道。

輝勛吹胡子瞪眼,道︰「誰願意听假話!哼,勿要雜耍我了,我要听真話!」

戰天哈哈一聲大笑,道︰「老哥哥,果然還如萬年之前的那般吶!」

輝勛怒瞪著戰天,道︰「勿要嗦了,你倒是說還是不說?」

戰天笑道︰「這小兒可不是凡人吶!」

令人稀奇的是,戰天與輝勛的言語,卻未闖入于尊等人的耳中。

春生拉了拉于尊的手臂,道︰「他們在嘀嘀咕咕甚麼呢!」

于尊笑道︰「自是秘言!」

「我倒覺得,他們在談論師弟你!」春生笑吟吟地望著于尊,道。

「哦?何以見得?」于尊笑道。

「你看吶,他們時不時地便會瞥你一眼,不是談論你,又是談論何人?」春生道。

「他們不會把我賣了罷!」于尊笑言道。

「那要看輝勛師祖了」春生臉上綻出一片好看的笑意,道。

輝勛道︰「這還用你這個老鬼說嗎?十個人里有九個都能看出他並非凡人!」

戰天咧開嘴,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他身上可負有鬼氣啊!」

「我自是心知他身負鬼氣,那又如何?」輝勛瞪著戰天,道。

戰天默默地點了點頭,倏爾,他道︰「可不止是鬼氣那般簡單啊!」

「你別吞吞吐吐的,老鬼,快將一切都說明快些!」輝勛冷言冷語,道。

「我若是說,他乃是十余萬年前的那位滅世之人,你又該作何感想?」戰天眼神中,漸露出一絲冰寒之意,道。

「你這老鬼,勿要瞎胡鬧,他怎可能是那滅世之人?」輝勛吹胡子瞪眼,道。

戰天仰頭一聲大笑,道︰「老哥哥啊!老哥哥,你莫非糊涂了罷,這數界之中,誰能負有鬼氣,又同時能孕有虛無魔焰!」

「哦?你是說虛無魔焰?難道這小子,真的是」輝勛一臉驚駭地望著于尊,此刻,于尊卻也在笑吟吟地望著他。

「所以,老哥哥,你是如何作想的?」戰天咧開嘴,面上掛著一絲邪魅的笑意,道。

「他若是真的那當殺」輝勛焦慮的眸中,漸多了一絲掙扎與痛苦。

戰天哈哈一聲大笑,道︰「十余萬年前,他乃是滅世之人,你又怎生判斷,這十余萬年後,他是否是那位創世之人?」

「甚麼?創世之人?」輝勛驚了,他的眼眸略微的轉動,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位言笑晏晏地徒子,心道︰「這當是如何,當是如何」

「況且,他若是滅世之人,你能殺得了他嗎?別忘了,他身旁站著的乃是何人!」戰天向慕容蓀曉努了努嘴,道。

輝勛的世界里,砰的一聲,好似一石烈性炸藥爆燃後的結果一般,他靜靜地望著于尊,此刻的他,心底一片空白,他倒是不知該表達什麼了,唯有靜靜地看著,相信自己的眼楮,不會錯的!

可他明明是一個如此明朗的少年,又怎生會與滅世之人牽上瓜葛?昨日,他還是一位與他大話家常的孩兒,如今他卻

慕容蓀曉靜靜地望著輝勛與戰天,貼近于尊的耳畔,道︰「他們所道之言,確是對于兄你十分不利啊!」

「哦?慕容兄,可是聞到了些許」于尊一臉驚駭地望著戰天,道。

「呵呵,于兄,你暴露了,這可對你不利!」慕容蓀曉笑吟吟地望著于尊,道。

「難道」他不太贊同心中的想法,可他的心中,唯有那一絲想法,一絲不好的想法

「沒錯,他們想要殺你!」慕容蓀曉,臉上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道。

「為何?所為何事?」于尊心底怔了怔,他難以接受慕容蓀曉的言語。

慕容蓀曉笑道︰「于兄,他們可是把你當成了滅世之人吶!」

「哦?何謂滅世之人,與我又有何關聯?」于尊道。

「哈哈哈,于兄心底可是負有一道鬼泉?心中又是否生有一朵名為虛無魔焰的玄焰?」慕容蓀曉笑吟吟地望著于尊,道。

于尊一臉愕然地望著慕容蓀曉,幽幽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慕容孫曉哈哈一聲大笑,道︰「你既認得,我乃是墟中的尊者,我又怎會不識你心底的秘密?」

于尊點了點頭,長嘆道︰「若是如此,那又該如何面對師公?」

慕容蓀曉道︰「此刻,他們卻把你當做了創世之人!不信,你且細听」

輝勛一臉難堪的顏色,道︰「這方世界,十余萬年前便淪陷了,其中的各方小世界,根基還未牢固,又怎會招致滅世之人?」

戰天幽幽長嘆,道︰「老哥哥啊!老哥哥,無論他是滅世之人,還是創世之人,皆與我等無關了,小輩的世界里,定無需我們這些老東西插手了,你且帶他離去罷,定勿要刺激他的心神,以至于發生些甚麼不好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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