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飛速的掠過一片片晦暗的世界,終再也沒有回頭。
再現三岔幽羅界時,業已是幾日之後的事了。
靈魘站在一片斷崖前,笑吟吟地望著歸來的幾人。
于尊瞥了一眼靈魘,長吁了口氣,道︰「前輩可是害苦我于尊了!」
靈魘笑吟吟地望著于尊,道︰「你看罷,我說你會活著回來的!」
于尊冷哼道︰「若是于尊真的身死此域,前輩亦有些說辭罷!」
靈魘哈哈一聲大笑,道︰「于尊,不愧是你啊!」
他忽的將眼神瞥向立于于尊身畔的那位青年,他心底一怔,幽幽道︰「可是師尊?」
青年仰天大笑一聲,道︰「十余萬年之後,我的徒兒,你還能識我這位師傅,確令為師感慨頗深啊!」
靈魘當即跪拜在地,道︰「師尊請受徒兒一拜!」
青年輕輕地抬了抬手臂,靈魘被一股輕柔的力量托了起來。
于尊笑道︰「我業已替你達成了心願,靈魘!」
靈魘笑道︰「你想要甚麼,于尊?」
于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于尊不渴求任何事物,靈魘你既尋得了前輩,便放于尊離開此域罷」
而這時,醉墨卻笑著搖了搖頭,道︰「于尊,你可知這片地域靠近哪里?」
于尊心神一滯,道︰「哦?于尊不知!望前輩告知!」
醉墨哈哈一聲大笑,道︰「此地乃是大凶之地,名為磐山獄!」
于尊心底一滯,輕聲念到︰「磐山獄?」
他渾身忽的一個冷激靈,道︰「難道乃是與囚皇獄並排為九獄的磐山獄?」
醉墨輕輕地點了點頭,道︰「確是不假,此獄虛實不定,今夜應在這方地域開啟!」
「哦?這獄中可有寶物?」
醉墨笑著搖了搖頭,道︰「能活著回來,業已不易,何來的寶物?」
「若是沒有寶物,難道我們還要去送死嗎?」一群人眾說紛紜道。
醉墨哈哈一聲大笑,道︰「難道爾等此刻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他的顏色越來越冷,一雙冷眸中,爆發出兩道銳利的光。
「腳長在我們的身上,難道你還要攔住我等不可?」
醉墨笑吟吟地望著那位說話的人,幽幽道︰「你不妨試試!」
「我倒要看看誰能攔我!」
那言說的青年,縱身一躍,他的周身忽的燃起一片火光。
眾人心底一驚,心神稚拙地指著那位青年,道︰「怎麼回事?他好端端的,周身怎會燃起火焰?」
「是不是你干的?」眾人皆指向醉墨,道。
醉墨哈哈一聲大笑,輕蔑地看著眾人,道︰「我不屑!」
「那他的周身怎麼可能燃起烈焰?」
醉墨長吁了口氣,靜靜地仰望著長空,倏爾,他道︰「那是太陽之火,太陽之火啊!」
于尊心底一滯,亦仰頭向那長天看去,而此刻,那詭異的蒼穹上,竟然掛上了九輪烈日,它們閃爍著紫紅色的刺芒,耀得人眼楮流淚。
頃刻間,于尊似感知到了甚麼,他一臉凝滯地望著醉墨,幽幽道︰「難道那磐山獄乃是隱藏在太陽之海中?」
醉墨笑著點了點頭,道︰「你怎麼發現的?」
「因為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于尊坦言道。
「哈哈哈,你這小子倒是有幾分意思!」醉墨哈哈一聲大笑,道。
于尊揉了揉額頭,道︰「這磐山獄怎會生在這九輪烈日之中呢,確是匪夷所思啊!」
他靜靜地窺視著長空,而此刻,又有幾人不信邪,他們縱身躍下。
于是,又是一片熾烈的火焰。
他們甚至來不及喊一聲痛苦,便焚身化土了。
于尊輕輕地嘆了口氣,幽幽道︰「既已到這份上了,我等唯有拼搏了!」
眾人之間,眾說紛紜,但總體上說,他們業已沒有離開此地的希望了,所以唯有追隨于尊前去,否則只能淪為一抔黃土。
這時,慕容蓀曉笑吟吟地走了過來,沖著乾昆努了努嘴,輕聲道︰「于兄,可是尋得了一個不錯的人物吶!」
于尊嘆道︰「這都被你發現了!」
慕容蓀曉哈哈一聲大笑,道︰「他定是于兄的親信罷!」
于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他不是我的親信,而是我的兄弟!」
這句話,恰巧流入了乾昆耳中,乾昆眼前一熱,怔怔的望著于尊,道︰「大哥,我定會誓死追隨你的!」
慕容蓀曉輕輕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你看罷!他就是你的親信!」
于尊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慕容兄是不是很閑!」
慕容蓀曉懊惱的搖了搖頭,長吁了口氣,道︰「你的那位妹妹,可真是難纏!」
這時,說巧不巧,這句話恰巧被婉如兒听到了,婉如兒氣哼哼地走了過來,幽幽道︰「慕容龜孫兒,你在說我甚麼壞話呢?」
聞此,于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笑吟吟地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人,終是長吁了口氣,嘆道︰「這一幕,卻好似在昨天吶!」
不多時,他的眼前,多了一層厚重的霧氣,透過那層霧氣,他似乎又看到了仲夏、閔夢還有煙。
他終是嘆了口氣,一臉悵惘地望著蒼穹,那空洞的眸子里,擱淺的卻盡是些悲苦。
月縴輕輕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輕聲道︰「你看他們,那也是屬于你的青春吶!」
于尊淚眼朦朧地看著月縴,輕聲道︰「是嗎?」
或許,那上蒼有意要洗刷這片悲苦哀哉的氣氛罷!
雨水。
啪嗒!
啪嗒!
啪嗒!
落在地上,繼而又是一場大雨。
雨幕下的眾人,那氤氳的面龐,漸漸地被雨水遮擋住了,此刻再也看不清對方臉上的喜悅快樂或是悲苦哀哉。
眾人靜靜地望著那片玄天,此刻的一幕,卻令眾人唏噓不已,那片化為枯骨的眾武者,此刻竟再次演繹出了生命。
他們的枯骨,閃爍著耀眼的玉光,他們的頭顱,則黑的透亮,他們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等人,牙齒咬合的聲音, 嚓! 嚓! 嚓!
此刻,他們業已無了意識,卻不知這天地間,何人有如此手筆,竟御著這片枯骨。
待他們走近後,他們手中忽的多了一柄骨刀,那骨刀鋒利至極,只聞一聲,鏗鏘!數人中了那骨刀,登時間,那些人物的血肉,如同一片潰土般從他們的身上崩潰而下。
于是,那片枯骨又多了一些同伴,這卻令人心驚不已。
然而怎麼抵擋這些枯骨?眾人手中的利刃,似乎都抵擋不了那枯骨的肆意砍殺。
而這時,于尊動了,隨之而然的,乾昆和慕容蓀曉亦動了。
他們手中的寶刃,閃爍著刺眼的光華,好似要將那片晦暗的角落照亮些許。
只聞一聲刺耳的 嚓聲。
那片枯骨登時間,化為了一片骨屑,于尊輕蔑地望著越聚越多的枯骨,這些枯骨並非是武者所化,他們通體呈現著黑金光澤,卻不知已沉滯于荒塵的歲月之中已有多年。
他們的頭骨,則呈現著一片碧銀色,在闃寂的夜色中,煞是耀眼。
卻也不知何時落下的這片夜幕,倒好似老天有意所為。
那片黑金骷髏,將眾人逼得連連後退,那豈止是一兩具枯骨那般簡單?
他們可是成千上萬吶!
于尊的身形,疾速的躍動著,他左砍右劈,但仍舊擋不住氣勢洶洶的枯骨。
于尊揉了揉額頭,心道︰「這該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刻,醉墨忽的大喝道︰「于尊,你還等什麼?還不隨我前去磐山獄?」
于尊心底一滯,恍惚間,他漸漸地明白了,或許此刻的境況,便是逼迫他去那磐山獄罷!
可隱約間,他覺得其中定有奧妙。
他點了點頭,大喝道︰「爾等隨我進磐山獄!」
而就在此刻,眾人的眼前,多了一座白玉長廊,那條長廊直直的指向了高天,閃爍著玉光的長廊,令眾人心底生不出任何的抵御之心。
于是,他們便真的踏上了另一番異樣的旅行。
身後的那片骷髏,離眾人的視線愈來愈遠,那片骷髏只要稍一觸及這片白玉長廊,便會化為一片骨屑,卻不知何人有如此偉岸的手筆!
那條長廊的外圍則生長著一片片白玉植被,他們皆通體呈現著一片玉光,它們靜靜地在這片夜色中閃爍著。
抬頭望去,則是一片月光,那月光竟也似柔和的玉光,月光靜靜地撫模著眾人悲愴的心理,這使得他們感到心安,感到和順,感到此刻的唯美與幸運。
畢竟,又有那麼多人離開了這片世界,這世上又有幾人渴盼赴往那片被譽為鬼地的鬼蜮?
愈是向上攀爬,眾人眼中的景色,亦愈發的異樣。
一只只小獸,竟通體呈現著一片金銀光彩,他們的眸中,則是一片紫華,他們或許外貌不太相似,然而那片詭異的紫華,卻是那般的耀眼。
那片紫華好似能攝人心魄,不多時,已有幾人昏厥了過去,眾人心底一滯,將手掌抵住幾人的命門。
還好,那小獸未生出殺意,幾人的生機未了,于尊眸中爆出一道強橫的白光,而自那犀利的白光的洗禮,那些小獸眸中的光彩,瞬間萎蔫了下去。
于尊嗤笑道︰「如此伎倆,還在此賣弄?」
片刻後,失去神志的幾人,清醒了過來,于尊招了招手,道︰「此地詭異至極,定要守護好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