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不願他死

「師妹?你想殺我嗎?」男人笑吟吟地望著月縴,道。

月縴手指緊緊地握著竹笛,那關節處,已是一片片蒼白,她將竹笛置于口中,一曲冷冽而又充滿殺意的曲子,從她手中的竹笛,釋放了出來。

而此刻,鈺小魚亦醒了過來,她打了個哈欠,睜開惺忪的睡眼,道︰「哥哥!哥哥!快放小魚出來!」

于尊心道︰「這鈺小魚亦感知到了一些甚麼嗎?」

他道︰「小魚,你可以出來了!」

琴靈鈺小魚靜靜地飄搖在半空中,當她看到月縴一臉掙扎的痛苦之色時,她忽的大喊道︰「哥哥!救救姐姐!救救姐姐!」

而此刻,月縴卻擺了擺手,一臉毅然,道︰「于尊,讓我自己來罷!」

于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前輩定要小心!」

月縴笑著點了點頭,只是那分笑意里卻是一片苦澀。

男人鋒利的目光里,帶著一絲不忍,語鋒則愈發的冷漠,道︰「師妹!我們之間難道真的要兵戎相見嗎?」

「沒錯!今日除了你死我活,沒有更好的結果了!」月縴冷冽的眸光中,略有一絲不忍,道。但她的語氣卻愈發的堅定了。

大抵是這些年來,所受的苦楚太過深重了罷!此刻,見到了仇人,也分外眼紅了,可當她想起男子乃是她的師兄時,她的心底又略有一絲不忍。

他靜靜地仰望著虛空,終是嘆了口氣,幽幽道︰「師妹既要殺我,那就休要怪我無情無義了!」

這是一片幽暗的夜晚,嗚咽的風聲,在低空中盤旋著,沙柳的絮子隨風而舞,草叢里的小獸,默默地地下了頭顱,雪鳥在天空中,輕輕地吟唱,那一片片河流,爍閃著一道道波光,乃是月光的波紋!

而此時,從那竹笛中傳出的樂曲,亦愈發的冷寂了,將要入冬了,一片片清霜,還在反復的證明,這僅僅是一片深秋。

其實也不遠了罷!始終會抵達目的地,那是一片春天之前的世界,亦是一片充滿罪惡的冬天,躺在路邊,身體僵硬的乞討者,以及在那荒蕪的莽原中,落下再也沒有起飛的鳥雀,它們皆生在這片虛妄的寒冬里。

呼!

又是一陣寒風,躲在江上的小舟里,詩人們的酒盅里,皆有一杯烈酒,他們傷春悲秋,卻對這片愈發寒冷的冬夜,頗為無奈,寒江雪!寒江雪!他們抑揚頓挫的長嘆著,一杯溫酒入喉,臉上漸漸地被一絲微醺的醉意覆蓋。

「朝有昔日,月有暮!落盡孤歡,嘗不盡!雪上飛揚,野狐啼!應是秋斷,瓦片寒!」

那小舟輕輕地蕩漾在江水中,直至那夜色漸漸地悄然而至,那小舟上,才點亮了一片片璀璨的煙火!

風雨中,兩人靜靜地立于天畔上,狂風撕扯著他們的衣袂,獵獵作響!

兩人的眸中,皆有一絲不忍,可這些恩怨情仇,若是長存于心,那定會成為一片痼疾!然而此刻,又何嘗不是?

男人手中握著一柄刀,可他卻遲遲沒有動手,待清霜盡了,一層層殺意氤氳在空氣中,繼而愈發刺骨冰寒!

只是恍惚的一瞬間,男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地間,可那首蒼老而又深沉的曲子,卻一直懸掛在高天上,那曲子愈發的冷冽,其中所蘊含的精神攻擊,亦愈發的深重。

當男人再現時,一把冰寒刺骨的刀刃,靜靜地懸停在月縴的脖頸間,只是此刻的男人,已單膝跪在了地上,他的口齒之間,已溢出了一片片殷紅的血跡。

他跪在了地上,他聲音嘶啞的喊道︰「師妹!難道還不夠嗎?」

那聲撕心裂肺的吶喊,好似費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可那把刀懸停在月縴的脖頸間,卻再也未深入一毫。

月縴冷漠的眼神里,好似有一塊寒冰,只是此刻,那塊寒冰,卻已漸漸地融化!

「姐姐!快閃開啊!」這一聲急促的吶喊,登時間讓月縴清醒了幾分。

他忽的站立起來,他手中握著一柄長刀,他冷冽的眼神里,亦是一片冷酷的顏色,他將手中的利刃,向月縴劃去。

啪嗒!

那是一滴血珠的聲音,它靜靜地落在了地上,而月縴清秀的眉眼間,則多了一處流血的刀疤!

「師兄!看來今日我們的情緣已了了!」月縴嘆了口氣,她輕輕地甩了甩手中的竹笛,而那根竹笛,則漸漸地演變為一柄長刀。

那是一柄泛著綠光的長刀,當于尊見到此刀時,心底不免一驚,他還從未見過月縴使用過刀法,當然,不止于尊,大多數與月縴交手的人,甚至來不及看到月縴使用她手中的長刀。

今日刀出鞘了,便不只是簡簡單單的輸贏了。

一陣陣秋風,掃著地面上的落葉,那一片片殷紅的葉片,綿延了數千里,繼而眼中,只剩下了那一片片如同濃稠血漬般的葉片。

男人持著長刀,消失在半空中,瞬而,月縴亦消失了!只聞天地間,一聲聲鏗鏘的打斗聲,可他們在哪里,世人無解!

他們的身影如同雷光般,瘋狂地閃爍著,他們只留下一團團氤氳的影像,繼而那片影像,也漸漸地消失在天地的盡頭。

鏗!

鏘!

一片奪目的光彩,如同一片煙花般,綻放在這深沉的夜里。大地在震顫,天空在顫栗!這是多麼殘酷的一場戰爭啊!

然而,你以為僅僅如此嗎?

當他們扔掉手中的長刀時,一場肉搏戰,也漸漸地登上了場面。

他們瘋狂地戰斗著,他們只想在戰斗中,找到減輕痛楚的方法!他們的心底皆有一處暗疾,而那處暗疾在歲月的淘煉下,顯得愈發的沉重而蒼白!

他們漸漸地失去了對彼此的感情,直至心底只剩下了一片片仇恨。

若是當年,他不殺他的話

男人依舊是她最親愛的長兄罷!

可滄海化蒼天,此刻的彼此,又怎是以前所能比擬的?

轟!

又是一聲巨響!

那大地上,凹出一道拳印。

月縴拭了拭嘴角的鮮血,向著地面啐了一口唾沫,道︰「使出全力罷!不然你會死的!」

直至此刻,于尊才看到了月縴的本性罷!難怪故時的人,那般畏懼月縴!你勿要被她清澈的瞳仁欺騙了,也勿要因她是個柔弱的女子,而對她手下留情。

相信我!

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男人的眸光中,漸漸地充滿了血,那猩紅的眸子,點燃在寂寥的夜空下,如同一片燒紅了的烙鐵!

那烙鐵靜靜地貼合在眾人的心底,直至發出一聲聲滋啦滋啦的爆燃聲!

他靜靜地望著月縴,那片血眸里,卻依舊有一絲不舍!

可他不甘啊!不甘就此結束這場戰斗!

「所以,師妹你是逼我的,對不對?」他的聲音,略有一絲僵硬,他的眼神亦變得無比的冷漠。

他輕輕地甩了甩拳頭,那一滴滴血水,順著他的臂膀,一滴滴的落在了大地上。

他冷漠的望著眼前女子,他用自己的身體,在演繹著何謂恐怖!青筋如同一道道虯龍般,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青色的血管里,流淌著咕咚咕咚的血液,他的肌肉,在瘋狂地生長著,甚至連他周身纏著的薄縷,也漸漸地被撕裂了!鼓脹的肌肉,依舊在向著極致演化著,而他猙獰的面目,亦被一團團青筋覆蓋了。

他殘酷的笑意,令人頭皮發麻!他的聲音也變得粗糙而刺耳,他道︰「師妹!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回心轉意,我便放過你!」

月縴冷笑道︰「甚麼叫回心轉意,難道要我愛上你這個怪物?」

「怪物,哈哈哈!怪物,哈哈哈哈哈!怪物啊!我原來是一個怪物!師妹啊!師妹!念及我與你的情分,我是不會先動手的!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是想通了,今日便作罷吧!」男人的瞳子里,始終有一絲不忍,他心道,這畢竟是我的小師妹啊!

畢竟是

直至那把冷漠的長刀,劃過他的雙眉,一道血痕,凝固在了他的眉間,他笑了,笑得蒼涼而無奈!

他輕輕地彈了彈手指,鏘!一道暗光,順著他的指尖,彈射了出去。

繼而,是一片刺眼無比的強光,在月縴所立之地爆開了!

轟!

那轟然巨響,回蕩在天地之間,久久不散!

而此刻,瘋狂奔跑的月縴,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只是她的身上,已布滿了傷痕。

當然,月縴亦不是等閑之輩,不知何時,男人的身上,突的爆出一道道駭人的傷口,而那一道道傷口間,流出的鮮血,卻又是如此的薄涼與淒楚。

于尊看明白了,這兩個人,誰都不忍心殺死對方,他們始終在禮讓對方!即便一次次的掌握了機會,然而當動了殺意時,卻又及時的收回那業已彌漫開來的血腥!

他們似乎並不是在等待機會,而是在給彼此機會,給彼此化解情緣的機會!

「師妹!還要繼續下去嗎?」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提起這個話題,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月縴否定。

真的是難以令人忘懷啊!

師兄!當年的你,為何那麼殘忍?

她在心底,輕輕地呢喃著,直至眼前的一切漸漸被一片淚水覆蓋。

那是一片氤氳的世界罷!

那是一片芳華罷!那是一片無法忘記的記憶!即便在歲月里,遺留了那麼久,卻依舊難以忘記啊!

她再次揮舞起了拳頭,她瘋狂地沖著他的身體攻擊著,男人只是輕輕地一彈指,一道凝聚的能量束,從他的指尖爆發了出去,那能量束是那麼的恐怖,它足以要了月縴的命,可他卻偏偏將能量束的軌跡,稍微的偏了偏!

它不會傷到師妹的!不會的!

當他看到月縴的身體,被拋飛在空中時,他的心忽的好痛好痛!

但她依舊倔強的站了起來,她倔強地笑了,道︰「師兄!也不過如此嘛!」

師妹!

你好久未對我如此笑過了?

師妹!

難道一切業已無法挽回了嗎?

師妹!

你明明知道我是愛你的,可你為何要跟他在一起!

師妹!

他是想害你啊!師兄並沒有做錯啊!

可她都不知道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恨我她只知道恨我

若是,她知道,這是最後一場相遇呢?

她還會輕輕地喊我師兄嗎?她還會靜靜地望著我,任由時光蹉跎嗎?

她終不會了,終不會了!

當她的拳頭砸過來時,他已經知道了答案,于是他靜靜地闔上了雙眼。

等待著死亡的蒞臨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滴滴血珠,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聲細弱的聲響。她的拳頭上,沾滿了男人的血,而男人的胸口業已凹陷了進去。

他輕輕地笑著,他僵硬的臉上,多了一絲輕柔的光,他的聲音氣若游絲,他笑了,開心的笑了。

他道︰「師妹你的心結可是打開了?」

他的嘴角處,再次溢出了一片殷紅的鮮血,月縴握緊了拳頭,直至關節處,被捏的略有些蒼白了。

他輕輕地笑著︰「師妹我解月兌了師妹我好擔心你啊!」

那一滴滴眼淚,掛在了她的臉上,它們懦弱地滾動著,直至劃過她的臉畔,靜靜地融入到那片片泥土中。

這一刻的悲傷,無法掩飾,她哭了,她真的哭了,這一刻,她並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喜悅,她的身邊只是又缺了一個愛她的人。她才明白,原來此刻,她才明白

寂靜的天空中,飄著幾只雪鳥,它們穿梭于大地與高天之間,它們累了,便找一處山峰,歇一歇腳,然而再次,飛上蒼穹,它們肆意的鳴叫著,那一聲聲悲苦而又憂戚的歌聲

此刻,月縴就像一只失了方向的雪鳥,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迷惘地望著天空,哪里才是歸處?

那一刻,一道雷光,輕輕地劃過天邊,烏壓壓的雲層下,是一片悲楚的嗚咽

「姐姐!節哀罷!」于尊心有不忍,道。

「沒事的!沒事的!讓我緩緩讓我緩緩」月縴輕輕地撫模著男人的臉,她輕柔的指尖,漸漸地被一片冷漠而又無情的冰冷凍僵了。

何地是歸處?

何時待歸人?

她拭了拭嘴角的血,她的懷里抱著男人,一步一步地向著一片草甸走去,那肥沃的草甸間,是溫暖的罷!

那你好好的在這里睡罷!這一次,誰也不會再吵到你了!

一道淚痕干了,再次覆上一道,直至滿臉的淚水,毫無忌憚的掛滿她的面龐。

她輕輕地喊道︰「師兄,你听到了嗎?你看它們都在為你歌唱呢?你听鳥兒,蛐蛐,雪鳥,還有那遠處的猿猴,它們都在為你歌唱呢」

漸漸地那一聲聲哽咽,將她心底的悲傷,全部表達出來。

在師兄的眼里,她只是一個貪玩的孩子罷了!

在師兄的眼里,她永遠都是那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在師兄的眼里,她是他心底摯愛!亦是他心底不能觸犯的逆鱗!

在師兄的眼里,她永遠都是他心尖無法割舍的那一片最柔軟的肉!

可師兄卻死了!而且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師兄師兄你可以再回來看看縴兒嗎?縴兒原諒師兄了!縴兒真的原諒師兄了!

那是一座矮小的土包,而她的師兄,便長眠于此,這里成為了師兄的家!或許許多年後,當她再次想起師兄時,她早已遺忘了師兄的埋骨之地了!

這又是一件多麼悲楚而又荒涼的感受!

這一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一天,好似入冬了,那一片片嚎啕的寒風,在寺廟外瘋狂地刮著,而一片片晶瑩的雪花,亦漸漸地掛上了那還未做好過冬準備的沙柳枝梢上。

這一場雪下的好大,氣勢磅礡。那天地之間,皆是一片刺目的雪白!

于尊立在寺廟的外頭,靜靜地仰望著天空,這一夜,星辰素雅的光芒,並未被蓋住!而那片皓月,也依舊掛在蒼穹,好似一片模糊的印記,散射著朦朧的光。

後半夜,所有人都睡得熟了,于尊輕手輕腳的走出門外,卻正巧遇見月縴。

此刻的她,比方才好多了!她的臉上又露出一片燦爛的笑顏!她好似已經忘記了方才所發生的事情。

可唯有于尊,能夠看到她眼神中的落寞與憂郁!

于尊道︰「姐姐!這不是你的錯!」

月縴笑著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弟弟!你想听故事嗎?」

于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姐姐願講,弟弟便願听!」

月縴嘆了口氣,渺茫的眸子里,漸漸地落上了一片落寞。

這一夜,過得隨意而又自然,很快,天便亮了,月縴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弟弟!你可听明白了?」

「姐姐!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喜歡的應是前輩罷!至于那個救你于水火之中的男人,其實你並不喜歡罷!對嗎?姐姐?」于尊嘆了口氣,道。

月縴輕輕地點了點頭,道︰「確是如此!但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師兄為何要殺了他!他明明沒有錯的!」

于尊一臉悲郁,道︰「姐姐,我相信,前輩所做的,都是正確的,因為他是愛你的,只要愛!就足夠了!」

「可他不是嫉妒那個人嗎?」月縴道。

于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他若是喜歡你,他非但不會殺害那個男人,還會默默地祝福你們,這一點,姐姐懂嗎?」

「弟弟姐姐是不是做錯了?」月縴道。

「既已過去,便勿要思量了,前輩他只是去了他想去的世界罷了!」于尊道。

婉如兒伸了個懶腰,走出寺廟,她揉了揉眼楮,朦朦朧朧間,卻見月縴與于尊,正坐在寺廟的檐上,她喊道︰「哥哥!昨夜睡得好嗎?」

于尊笑道︰「如兒妹妹,可是睡得香甜?」

「哎呀!你看啊!哥哥,我身上多了一個大包,定是昨夜那不要臉的蟲兒咬的!」婉如兒指著手臂,大呼小叫,道。

而這時,慕容蓀曉等人,也恰巧從寺廟里,走了出來。

聶生悶聲悶氣,道︰「大哥,你是不是一夜未宿?」

于尊哈哈一聲大笑,道︰「于尊,昨夜修煉了一夜的武技,卻忘記了睡眠!」

「切,哥哥是騙人的罷!哥哥明明是」這一刻,婉如兒似乎說漏了嘴,于是硬生生的將下面的話,咽進了肚子里。

月縴輕輕地落于地面上,臉上卻已無一分悲楚之意,她笑著揉了揉婉如兒的腦袋,笑道︰「這小腦袋瓜里,天天裝著些甚麼呢?」

婉如兒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道︰「師傅!師傅!我」

月縴輕笑道︰「如兒,你沒錯,沒錯的!」

只是,那絲輕輕地笑意里,任是在誰眼里,都有一絲絲的苦澀含在里面。

于尊道︰「姐姐,今日且不行了罷!你且在此地歇歇腳再說罷!」

月縴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我確無心趕路,今日便由弟弟說的,在此地整修一天,再行前進罷!」

眾人點了點頭,輝勛道︰「如此也好!這幾日倒是有些勞頓,今日在此地歇歇腳,再行前進也不遲!」

而這一日,卻也不是太平的一日,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遙遠的地平線處,傳來一聲聲沉重的跫音。

轟!

一片飛鳥被驚得飛上了天!而草木間的小獸,也在四處奔逃著,這意味著,那一聲聲沉重的跫音,並非是良善之輩。

隨著那一聲聲轟隆巨響,一片片砍殺聲,業已臨近眾人的耳目。

轟!

轟!

轟!

跫音愈來愈宏大!在眾人的耳邊,是一聲聲喊殺聲,是一片片粗重的喘息!

當他們臨近時,恍然一夢

這一頭頭站立的凶獸,究竟是來自何方?

而那一具具獸身人面的似人非人的怪物,又有何等來歷?

這時,清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她的臉上,則有一絲蒼白!

于尊屹立在天畔上,他低下頭,靜靜地觀望著那片無邊無盡的獸群與半獸人,它們的身影,竟延伸到了地平線的盡頭。

如此瘋狂而又為數眾多的凶獸和半獸人,究竟來自何方?

此刻的他,忽的想起那片原石雕像,難道那原石雕像的出處,便是來自此地的半獸人?

他當然看到了,當然看到了那群魔獸間,隱逸的那個天使,若是她真的是天使,那世界上,也就意味著存在神靈罷!

她是天使嗎?

當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她的背後生有雙翅,還有那明淨的笑意,特別是那一副美妙而又生動的臉,這世間竟有如此巧奪天工之物!

可此刻的她,被圍困在眾凶獸之間,面色卻有些蒼白。而站在她身邊的則是一個最為強壯的半獸人,他的腦袋上生有雙角,渾身爆發的肌肉,充滿著力量的美感,他是最不像半獸人的半獸人,他倒好似一個人類,只是他的頭上生有雙角,這便否定了他身為人類的論調。

顯然那群半獸人,對于尊等人,無一分好感,他們肆意的叫囂著,而這片難有的靜謐,終究還是被他們破壞了。

月縴皺了皺眉,此刻的她,心底猶如火燒,心道︰「長兄剛死,你等便來鬧事,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抵擋我幾次攻擊!」

她想的,便是她要做的,可當她要行動時,于尊卻拉住了她的手臂,沖著月縴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姐姐,你且歇息片刻,待于尊來好好收拾他們!」

于尊總是一個後發制人的人,他的世界里,不存在無辜的人,當然所謂的無辜,也不盡是些可憐之輩。

就像此刻的群獸,他們是無辜的嗎?

當他們的獠牙漸漸地撕開了顏面時,他們的瘋狂,是難以讓人接受的!

那一聲聲沉重的跫音,是一個個壯若群山的巨人,踩在地上發出來的。他們的眸子間,燃燒著一片片烈焰。他們的巨蹄瘋狂地摩擦著大地。

一聲聲刺耳的聲音,漸漸地劃破了眾人的耳膜,呲!呲!呲!可真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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