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上界

于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倒也可矣!」

已至深夜,可因那通天能量柱的存在,此刻,夜色雖涼,卻猶如白晝一般,而那些腳踩法器的青年,業已遍布高天。

于尊眯著眼,瞥了一眼天空,臉上則多了一絲不屑的笑意,他忽的消失在原地,待他再次出現時,他亦列坐在天畔,而後慕容蓀曉,亦躍上高空,那明明滅滅的蠟炬,圍繞著青年的身畔,輕輕地飄搖著。

總有一種感覺,能量柱似是在召喚著兩人,可這些身披青袍的青年,倒似成為了阻止他們的存在。

此刻的于尊,並不急于去鬼湖中尋找王冕言中所需之人,因他的心底,恍然間多了一個想法。

他的眼里,漸漸地爆發出一道尖銳的鋒芒。漸漸地逼近那群青年,能夠感受到處于極致的武道之力。

他笑了,天真的像個孩子,他手中握著一柄綻放著藍色光華的黑鐵彎刀,極致的力量,從他的體內,瘋狂地爆發出來,氣息變得愈來愈凝重,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而今,天上地下,布滿了人群,天上的人,一臉不屑的俯瞰著于尊兩人,地下的人,則一臉憧憬的仰望著他二人。

轟!

突兀間,他劈出一刀,刀鋒硬生生的劈砍在一群青年的身上,浩瀚的能量,猶如波濤般,向眾青年席卷而去。

而令人為之愕然的一幕是,那些青年,竟毫發無傷的站在原地,這就仿佛擊在了一片浮草之上,如暴風般卷過浮草,然後暴風過去以後,浮草也再次挺直了腰桿。

于尊的臉上,非但沒有一絲驚訝,反倒是露出了一絲恬淡的笑意,他抹了抹鼻尖,笑道︰「這才有意思嘛!」

他忽的大喝一聲︰「封海決!」

瞬間,天上地下,覆滿了黑衣人,這些身披黑衣的青年,猶如鬼魅般,突兀間就出現在了此境。

而站在地上的老者,則一臉的驚愕,道︰「他竟能夠召喚出悲哉!哀哉!世道要亂了,要亂了啊!」

老者的手指,飛速地翻動著,因他有神算之術,因此此刻的老者,臉上的形色,也愈來愈凝重了。

老者輕輕地嘆了口氣,一刻間,他已知千古之勢,他的心底,漸漸變得清晰了些。

此刻,他的眼里唯有少年于尊。

「他究竟是滅世之人,還是創世之人?」老者臉上覆著一層淡淡的憂愁,千古之後,他業已不存于世,可此刻的他,心底猶有一絲不安,倒並非因他作古之事。

瘋狂的暗影,掃蕩著周天,黑衣人手中握著一柄柄寒刃,他們冰冷的面孔上,點綴著一顆顆猩紅的瞳子,那瞳子里是一片血光,他們的身體,本身就如一座座黑洞,殘暴地吞噬著這世間洶涌的玄氣。因玄氣的充盈,他們本身的力量,亦在瘋狂地上漲著,直至量變達到質變。

他們身上所披的黑袍,此刻因玄氣的涌入,而漸漸地呈現著一絲幽紫色的光彩,便是連如今的于尊,也因景而為之一怔。

刀下奪命,且留魂,待得青年,轉瞬來!

而更令人為之一驚的則是,于尊本身,業已出神入化,他的身體,藏在一片黑暗中,而那片黑暗中,卻隱藏著極致的能量,沒人敢上前探之深淺,可單憑周身爆出的勢,業已令人為之愕然了。

黑暗中,有兩道光,恍似穿越了千古光陰,才來的此境,而兩道光,便是于尊的血瞳。

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絲笑意,似是不屑,更是一種赤果果的侮辱!

千年之前,這世間業已誕出了魔裔,而千年之前,亦正是魔裔橫行霸道的年代,當然,這世間之人,並不知所謂的魔裔究竟來自何方,而他們更不知的則是,這群嗜血的種族,究竟是何時誕生在人間的。

這便是千年之前,眾生飄零,魔族當道,那群身披青袍的青年,腳底踩著道器,他們的雙拳,便是他們的武器,而他們的頭頂上的那柄燭火,則意味著他們的生生滅滅!

于尊手下之人,皆是不俗之輩,他們掌間的刀,漸漸地噙滿了血水,而那群身披青袍的青年,雖極為的神異,卻也不是不可戰勝之人,但損傷更多的則是于尊手下之人。

而更人為之一滯的卻是,只要那燭火不滅,那些身披青袍的青年,總會恢復如初,因那些燭火,接引了那道撼天動地的能量柱。

就仿佛是一條條枝杈,從能量柱的周身,生長出來,而那些青年的頭頂接引了能量柱,就仿佛一片片葉片般,靜靜地隨風飄搖!

于尊心底一滯,道︰「此戰,該如何打?」

此刻,慕容蓀曉指著地面,忽道︰「于兄,你且看!」

于尊順著慕容蓀曉的指向望去,一臉驚愕地望著此幕,道︰「或許是我們錯了!」

慕容蓀曉幽幽道︰「他們本身的目的,並不在我們的身上!」

于尊哈哈一聲大笑,道︰「既如此,我等還省了些麻煩!」

那群身披青袍的青年,輕輕地飄搖在半空,而此刻,不知從何處卷來一道和煦的暖風,隨著這暖風的逼近,那些青年,竟漸漸地離開了屬于他們的領地,他們倒似是瓜熟蒂落,他們的身體,靜靜地飄搖在半空,然後,輕輕地劃向地面!

這一瞬,這片大陸,業已不是先前之態,他看到無數的能量柱,從大陸的底層,瘋狂地涌出,能量柱猶如狂龍般,瘋狂地在半空搖曳著,猶如一棵棵參天巨木,只是較之本源,這些能量柱,倒是平乏了許多。

于尊的心底,已不再焦躁難安,他似乎感知到了一絲奇異的信息,而就是這些詭奇的信息,令他的心底,為之狂喜!

「慕容兄,且在此待我一刻!」他笑道。

他竟沖著能量柱的本源沖去,他身體漸漸地浸透到那片浩瀚的能量之中,而在慕容蓀曉的眼中看來,于尊倒似融化在了那片能量中,心底不免有一絲憂慮,可他既讓自己在此待他片刻,那便是有充足的信心。

而此刻,仰望天穹的老者,眼中忽的爆出一道強光,他嘆了口氣,道︰「老不死的!是你幸運才遇到這個不凡的小輩!」

無知無覺間,竟到了一片異樣的世界,于尊揉了揉酸痛的雙眼,吐了一口唾沫,罵道︰「該死的!」

漸漸地看清了周遭的一切,低聲嘆道︰「果然是一處洞天福地!」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燦白色的世界,周遭的一切,皆白的通透,白的澈亮,是一座座大殿,是一座座高塔,是一道道橋梁,是一片片玄峰。

大殿乃是白玉石所築,在頭頂上那片絢麗的光澤照耀下,大殿仿似神明所居之所,透露這一種神性。

而那高塔,則足有千米之高,它們坐立在玄峰之上,勢要通天!不時的,便會有一片雷暴,驚現此境,而那些雷暴,往往都是落在那些高塔的塔尖上,然後融入塔中,這些巨塔,倒似是熔煉能量的最佳之處!

而那一道道橋梁,則架在高空,是玄峰與玄峰間的通道,此境倒處處彰顯著人文關懷!

因他看到那橋上,行走的人群,而令人訝異的則是,那些人,竟皆身裹一件青袍,這倒與他在深淵中,所觀的青年,如出一轍!

這里不乏人群,更不乏武道強絕之輩,自他一入此境時,他便感知到了那些大能周身釋放出的強絕能量!

在這些大能的身邊,他覺自己的武道,竟是如此的可笑。

只是,鬼才知道,此境究竟是一個甚麼樣的世界!

他們倉促的掠過他的身邊,無論是走,還是飛,亦或是跑!在這里,他不僅僅看到了修煉武道之人,更看到了修煉體術之人,而在他的判斷下,這些修煉體術的人,決計非凡人一般,他不敢輕視這些人的存在,這也是他從未觸及過的領域!

他慢慢的在此境行走,他走過了一座玄峰,然後是兩座,三座,四座!這里的文明,是高于現實世界的!

他亦看到了一些鐵獸,在半空中飛舞,而這些鐵獸,乃是精通煉金術的術士所鑄,凡人根本領悟不到其中的妙處。

難道,這才是上界?

這是他的心底,出現的一個突兀的想法!他只是在揣測,心底雖有些不認同,卻也不敢推翻!

而當他看到那座巨大的雕塑時,他的心,久久難平,他一臉愕然地望著那座雕塑,幽幽道︰「商青帝,竟然是商青帝!」

「他為何會出現在此境?」難以平復心底的悸動,「商青帝,為何會出現在此境!」

他隨知商青帝,乃是萬古之前,極為強絕的一個人物,但他卻從未幻想過,商青帝竟會出現在如此神妙的一個世界中,那麼萬古之前的商青帝,究竟是一個甚麼樣的存在,或許此刻,又該重新定義了罷!

他向前繼續走去,他又看到了幾座雕塑,這些雕塑安靜的樹立在此境,倒是一座座墳冢般!

只是,他所見的雕塑,唯有一座,身前是擺放著些許香火的!

他心底唯有一個想法,「斯人已矣!」

每覷到一座雕塑,他總會上前拜上一拜,他感覺,此境,定是隱藏著一些神妙氣息,可他卻又說不明,道不白,這些神妙的氣息,究竟為何物!

當他拜到最後一座塑像時,他看到身後,忽的爆出一片強光,是自一座大殿中,升騰而起的!

而那座大殿,恰巧坐落在那座雕像的身後,極致的白,瘋狂地涌向他,他的身體變得透明,恍似能夠觸及到靈魂的存在。

而就在此刻,他的身前,多了一個人影,人影虛浮在半空,是強絕的力量,令他駐足半空,而他本身,卻未溢散出分毫的能量。

「難道此人,乃是修煉體術之人?」他心底呢喃著。

當人影漸漸變得清晰時,才驚覺,此人竟是一位少女!

少女的雙瞳,冷若冰霜,可臉上卻撫著一層輕松的笑意,道︰「我等你好久了!哥哥!」

于尊心底一驚,幽幽道︰「這又是從哪里來的妹妹?」

「哥哥!你忘記我了嗎?」少女一臉哀愁,道。

可看她的瞳子,內里的冰冷之意,卻愈來愈深刻了。

「甚麼?你在說甚麼?」于尊道。

少女笑道︰「哥哥!既然忘記,就索性忘記好了!那麼,允兒就讓哥哥的記憶變得深刻一些罷!」

瞬間,少女消失在原地,這時令于尊心驚的一幕,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感覺,這少女就真的如同消失在了這片世界中,空氣中,沒有一絲氣息,能夠證明少女曾經來過此境,方才與他言談的倒似一個鬼魅般!

而一瞬後,少女的拳頭,卻堵住了他的嘴,輕松的一擊,已然將他擊出千米之外,體內的黑白氣脈瘋狂地翻涌著,瘋狂地玄氣,在彌補這一擊留下的禍患,可他卻依舊重咳出血。

他弓著腰,重重地喘息著,這究竟是一種甚麼樣的力量,竟能夠將他傷之至此!

卻未等到他緩過神來,少女再次逼近他,這一次是一記掃堂腿,落在了他的肩頭,他只覺一聲脆響,骨骼大抵上是破碎了罷!

劇痛從肩頭傳了過來,片刻後,腦袋昏昏沉沉的,脖頸徹底被少女掃斷了。

少女笑吟吟地望著于尊,道︰「哥哥,可是想起妹妹來了?」

于尊心底一滯,這一次,他真是沒招了!

但他依舊搖了搖頭,笑眯眯地望著少女,道︰「沒有!」

「哥哥,你真是一個瘋子,你從未變過!」少女笑吟吟地望著于尊,可她卻再次消失在了于尊的面前。

天穹上,是一片刺目的白光,而在那片白光的深處,卻漸漸地多了一片湖泊,少女立在那片湖泊的上方,大喝道︰「哥哥!快來!」

于尊揉了揉脖頸,笑罵道︰「該死的!不過這酸爽的滋味,還真是難得!」

他飛躍上高空,站在少女身邊,少女笑道︰「哥哥,你害怕嗎?」

于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怕甚麼?」

少女道︰「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于尊哈哈一聲大笑,道︰「我若是怕!還會來此境嗎?」

少女笑吟吟地點了點頭,道︰「哥哥說得倒也有些道理!」

于尊道︰「你為何喊我哥哥?」

少女笑道︰「算是前世之緣罷!」

「前世我卻連今生也看不清!」他嘆了口氣,瞳子里的憂傷溢出來,便化為了一片滄海!

少女笑道︰「我可知道,你乃是我的尊哥哥!」

于尊輕輕地點了點頭,當他細細望向少女時,那一刻,心髒似跳慢了一個節拍,心道︰「這少女倒是極為的靚麗!」

少女輕輕地捏了捏于尊的手臂,道︰「哥哥,你看甚麼呢?」

于尊心底一驚,口齒囁嚅道︰「看看沒看甚麼!」

少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湊近于尊的耳畔,輕聲道︰「哥哥,我是不是很美?」

于尊愣了愣,臉上多了一片紅暈,道︰「嗯,大概是罷!」

少女冷哼了一聲,道︰「哼!哥哥,你果然還是那麼木訥!」

于尊擺了擺手,道︰「勿要如此!勿要如此!敢問姑娘芳名?」

少女笑道︰「你喊我一聲妹妹,我便告訴你!」

于尊擦了擦額間溢出的汗水,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妹妹!」

「允兒!我名為柳允兒!」少女笑道。

于尊道︰「允兒妹妹!喚我來此境,可有目的?」

柳允兒輕輕地點了點頭,指向腳下的一座湖畔,道︰「哥哥,且看那畔清湖!」

「哦?這清湖可有古怪之處?」于尊道。

柳允兒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故人在此!」

于尊幽幽道︰「可是我所尋之人?」

柳允兒道︰「大概是罷!」

「哦?大概?」于尊心底一滯,道。

柳允兒嘆了口氣,道︰「我亦不知,這清湖中,埋沒的乃是神靈,還是魔物!」

「這世間,當真存在神魔?」于尊啞然失色,道。

柳允兒笑道︰「這神魔,自是上古時期,落得些名號罷了!實質上,亦不過是這人世間的大能罷了!」

于尊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

柳允兒幽幽道︰「哥哥,可知此境,乃是何境?」

于尊道︰「難不成乃是古界?」

柳允兒一臉訝異地望著于尊,道︰「原來哥哥,心底明白!」

于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只不過是揣測罷了!」

柳允兒笑道︰「哥哥,果然是神人之象!」

于尊擺了擺手,道︰「哎!勿要如此,勿要如此,于尊算不得,算不得吶!」

柳允兒嗔道︰「我偏要說,偏要說!」

于尊嘆了口氣,心卻道︰「這柳允兒倒也是一個刁蠻的少女!」

他忽的想起一件事,詢道︰「我在此境,見到了一個故人!」

柳允兒笑道︰「可是那些雕塑中的其中一座?」

于尊心底一驚,幽幽道︰「你怎知我心底的想法?」

柳允兒嘻嘻笑道︰「像哥哥這般,痴痴傻傻的人,想法自然容易揣摩嘛!」

于尊心道︰「這個丫頭,倒是聰慧!」

「那哥哥所指的雕塑,是哪一座呢?」少女笑道。

「商青帝!」于尊道。

「哦!倒是一位故人!」柳允兒道。

「故人?」于尊一臉愕然地望著柳允兒,啞口無言,道。

「哥哥,可知我自哪里來?」柳允兒笑道。

于尊心底一滯,似是猜到了,可他卻不願意說出來,只待柳允兒,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臂膀,道︰「哥哥,你怕嗎?」

于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我怕!」

柳允兒輕嘆道︰「哥哥,如你所料,我確是自那座雕像中幻化而出的人物!」

「既醒了,可還會繼續沉睡?」于尊道。

「不!會離開這片世界!」柳允兒臉上漸漸地覆上了一層哀愁,道。

于尊輕輕地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下去了。

柳允兒眼中閃過一次異彩,道︰「下個千年,我會再次出現在此境的,哥哥若是想念允兒了,不妨來尋允兒!」

這倒是于尊從未想過的,臉上不禁多了一絲喜色,柳允兒自是捕捉到了于尊臉上的神色,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哥哥是個情深義重的人!」

于尊嘆了口氣,道︰「可愈是如此,愈是被人傷的厲害!」

「誰說不是呢?」柳允兒長吁了口氣,道。

「哥哥,你會尋到她的!」柳允兒笑道。

「誰?」心髒雖跳的慢了,臉上倒多了一絲異色!

「我的姐姐!」柳允兒沖著于尊吐了吐舌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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