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詭之又詭

「你該死」那猶如來自幽冥的寒音,在老者的耳邊輕輕地回蕩著,可在老者的耳畔,卻似一噸火藥被引燃了。

老者的心中滲出了一絲寒意,他的腿腳,不免有些顫抖,而望著眼前的那個目含煞氣的少年,他知道,這一次他應該逃不掉了。

僵硬的臉上掛著一分冷冽的笑意,冷漠的瞳仁里,只有一片殺意,如同一片窸窣的雨水,靜靜地打落在地,于尊迅疾的步伐,在這片空蕩的山谷間,形成了一道絕響。

啪!

啪!

啪!

凌亂的步伐,細碎的光,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恍然間,這片幽寂的山谷中,業已沒有任何的聲息,恍似被一片荒潮淹沒,再也沒有一絲聲息

而此刻,老者身上所負的鎧甲,已然全部崩碎,看到的古銅色的胸膛,嶙峋的胸骨,以及干瘦的皮膚,是歷經時光的潮流後留下的印痕罷!

那副黑鐵鎧甲,是如此的堅硬,而今于尊僅僅是在老者的胸口,輕輕地一彈指,那副黑鐵鎧甲業已分崩離析,此刻于尊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濃了。

當他再次輕輕一彈指時,老者的身體,業已布滿了傷痕,他的指尖,有一片曼妙的光痕,那種光,雖不刺眼,卻猶如實質,繼而,那片光破碎了,仿佛是一把把匕首,將老者身上的血肉剝離開。

一片血腥氣,在這片幽暗的山谷中,安靜地渲染著,是一種令人心生俱意的氣息,他仰著頭,望向長空,幽幽道︰「如今的我,卻如一只飛雀,被這片桎梏,牢牢地鎖在此境!」

嘆息過後,迷惘的瞳子里,再次多了一片神光,一種可以窺見未來的光,如此豐盈,如此明亮

而此刻,令他感到了一絲詭譎的氣息,那些冰晶石雕塑,在某一刻間,似乎輕輕地顫動了一番。

他眯著眼望著那個衣衫襤褸的老者,幽幽道︰「是你搞的鬼?」

老者陰厲的眼神里,內里似乎燃燒著一片蒼白色火焰,他陰狠的笑著︰「這次,你可跑不了了!」

「哈哈哈!我終于明白了,老夫正是揭開這片封印的引子」他的臉上,有一道道褶子,褶子內里,擠滿了詭異的笑容,他伸手指著于尊,道︰「這次,你難逃一死!」

于尊眼中爆出一團強光,冷冽的笑意中,盡是一片諷刺,他靜靜地窺視著老者,幽幽道︰「你還是勿要寄心思于他人身上了,今日我便要你死在此地!」

那片冰晶石雕塑,抖動的幅度愈來愈大,而他的雙拳上,業已覆上了一層銀華,一道巨大的星環,圍繞在他的身畔,而他的瞳子里,則有一片青色玄氣,乃是青玄氣

星環轉動的速度愈來愈快了,銀白色的流光,似是一片片流星從眼前劃過,然後那層銀光,變得愈來愈強烈了。

而這時,清月業已清醒了過來,她輕聲道︰「于公子,勿要使盡全力!」

于尊輕輕地觸了觸鼻尖,回頭望向清月,見清月已無大礙,心思終是輕了些,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放過這個老者。

銀光達到了極致,而那片青玄氣,則順隨著他的經脈,向五髒六腑游走過去,盛大的光,變得愈來愈璀璨了,他的骨骼,在那片豐盈的光華下,變得通透晶瑩。

而他的經脈,則閃爍著一道道金光,這便是青玄氣的煉體之效罷!

此刻的于尊,體內盛放著強悍的力量,而在那方小世界——瀚海的上空,則有一片星辰,在隨著時間的過渡,在半空中靜靜地流轉著。

細細碎碎的光,打落在海水中,那些生在小世界里的生靈,亦得到了此間力量的輕吻,整片世界,充斥著豐沛的青玄氣,還有那些潔白如花的星辰之力。

再覷向那片深暗的大地,老者的身體,業已破破爛爛,可他依舊在強撐著,為的只是一線生死之間。

他以為那些冰晶石雕塑蘇醒後,他或許會得以逃月兌罷!

但他打的算盤,格局卻是小了很多,當他看到那個眼含星辰的少年臉上燦爛的笑意時,不知為何,那一刻,他的身體,竟顫抖了起來。

繼而,臉上的肌肉,也開始無端的顫動,「你若是殺了我,就別想逃出生天了!」

于尊哈哈一聲大笑,道︰「那不妨試試罷!」

確是如他所說,或許他正是這片魔地的引子罷!

那些冰晶石雕塑抖動的幅度愈來愈大了,于尊心底也清楚,若是將這片詭異的部族,釋放出來,或許,真的會有些棘手罷!

他很干脆的使出一掌,而這一掌,已然決定了老者的生死。

轟!

濃郁的血腥氣,靜靜地回蕩在這片荒蕪的空間中,在那一刻,大地輕輕地顫動了一番。

而當于尊從一片血氣中,離出來後,老者的頭蓋骨上,多了一道深深地窟窿,這一掌,將他的身體貫穿,瘋狂的玄氣,從老者的體內翻涌而出。

他死了,真的死了

寂靜的空氣中,卻沒有一絲喜悅,徘徊在于尊的心底,反而有一絲落寞,靜靜地懸在他的身上。

而這時,站在他身後的許笙,輕輕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幽幽道︰「我知道,其實你不想殺他的!」

他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望著那片血腥之地的瞳子里,有一片難言的苦澀。

此境的氣息,變得越來越詭譎了,總感覺,會發生一些無端之事。

而此刻,那些冰晶石雕塑,顫動的幅度愈來愈大了,許笙道︰「于兄,或許我會帶你們離開這里!」

「哦?你可有法子了?」于尊大吃一驚,道。

許笙指著那片天幕,道︰「其實,我早就感知到了,那片冷冽的氣息,似乎與我體內的氣,有些共融之處」

「也就是說,或許我可以解開那片禁制!」許笙笑吟吟地望著于尊,道。

「那麼!笙,拜托你了!」于尊道。

「哈哈哈,小事,小事!」許笙難掩心中的傲慢,他只是一個不願望向低處的人,在他的眼里,只有高處的那些桀驁之輩。

許笙的身體,靜靜地垂懸至半空,而此境的冰晶石雕塑,抖動的幅度,愈來愈厲害了,就在許笙的手掌,貼合在天幕的那一刻,那些冰晶石雕塑徹底崩開了。

那些古老的部族,得到了未來的赦免,此刻,他們周身的玄氣,皆是深奧非常,那些面色古怪的異族人,既有衣袂飄飄的熱血少年,亦有神情婉約的絕世女子,還有那體格健壯的青年。

此刻,他們立于于尊的對面,瞳子里皆是一片古怪的形色,于尊望著這群人,心道︰「難道今日,真要身死此境!」

他可以感知到這群人的強大,每個人身負的武訣,皆要勝過方才的老者,他們體內澎湃的力量,似乎會撕碎這片世界。

他們為何會出現在此境,他們等待的人又會是誰

當那片青玄氣,溢出來時,站在他面前的那群人,眼神中皆有一片驚駭。

「他是誰」

「難道古老的大帝,業已蘇醒?」

「不!不可能!大帝業已身死,他又怎會突兀的出現在此境」

「他會成為新的大帝罷!唯有大帝,才會有這份榮光」

于尊心道︰「榮光?難道就是這片青玄氣?」

那些古老的言語,在他的耳中,卻沒有任何的阻擋,便通曉在心底。

而站在他身前的那些異世之人,本來輕松的臉上,卻在那一刻,繃得緊緊的。

「他既是大帝,也定是他讓我們蘇醒過來的罷!」

「或許,真是如此」

「我們該如何感謝他?」

「他似乎不需要這些東西!」

「哦?你怎知曉」

「你看他的瞳子,清明而又透徹,他需要的或許我們給不了他!」

這一幕,或許是那位已逝的老者,想象不到的罷!

但這確是于尊所喜聞樂見的一幕,他忽然明白了,或許這些被封印的古老部族,正是那些巨大的塔中的人罷!

如今,禁制業已破碎,那麼,他們應該可以回到各自的時代罷!

「爾等,且離去罷!」他輕喝了一聲。

過了很久很久,于尊盤膝坐在地上,靜靜地調息打坐,可那些異族人,卻始終站在他的面前,他們在等待著一個答案,一個令他們心底寬慰的答案。

醒來後,于尊皺了皺眉,無奈道︰「你們待在這里干嘛」

這時,一位少女,指著天幕,道︰「如何離去?」

這時,于尊才驚覺,是啊!如何離去

而這時,天幕上,已出現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雷紋,許笙的身體,立于高天深處,而此刻的許笙,業已從禁制中破身而出,但那密密麻麻的雷紋中,只有一片不太大的黑洞,而那片黑洞便是禁制的破口罷!

于是,于尊指著那片黑洞,道︰「那便是逃離此境的出口!」

看著于尊一臉平寂的神采,他似乎並不亟待離去,「你們先離開此境,我而後自會離去!」

這群人,心底或許怎麼想也想不通罷!如此好的機會,為何不留給自己?

一位妙齡女子,道︰「我等,並不亟待離去,我等便是離開此境,也無法逃出生天」

于尊皺了皺眉,他的眼前,再次多了那片巨塔,那些巨塔中禁錮的便是這些古老的聖靈罷!

他望向高空,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絕望了嗎?是真的絕望了罷!」

當風從手間劃過,濕潤的掌心處,似乎有一道固執的傷疤,他緊緊地握著源天刃,直至那片凶悍的力量,順著那道傷疤,靜靜地流淌到他的心底,他才覺出一絲安寧。

那些古老的聖靈,靜靜地站在山谷中。

是啊!

他們早就絕望了,此刻,當他們蘇醒過來時,空蕩的心底,或許只余一片落寞罷!

到底是心死了

或許,依舊記得那個古老的誓言罷!

是大帝!是對大帝的忠誠,是對大帝的信仰,是對大帝肝腦涂地,是對大帝一生所望。

然後,當沉眠中蘇醒之時,見到了這個奇怪的少年,他身上流轉的氣息,去荒古大帝,是如此的相似,不單單是青玄氣,他的內里,似乎隱有一片偉岸世界,這是他心底所負的異象。

但,在他們的眼中,這一切卻又模糊不清,少年身上的秘辛太多太多,在他們的眼中,于尊就是一個謎團,一個很難解開的謎團

密密麻麻的雷紋,如同一條條蛟龍般,覆滿了長空,他指著那片黑洞,道︰「爾等若不離開,便永遠都無法離開了」

「可即便離開了這里,我們仍舊無法」面帶苦澀的少女,痛吟著。

于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會帶你們離開,你們休要如此,或許,我真的可以」

站在高空深處的許笙,大喝道︰「于兄,還不速速離開?」

于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次,他再也沒有回頭,他大喝一聲︰「清月跟著我」

他不再嗦,這些人心底既無希望,那便死在此境罷!現實往往是如此的殘酷,誰也改變不了,即便是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處,亦會在時光淘煉下,漸漸變得堅硬罷!

走罷!

走罷!

離開這里

離開這片令人失望的世界

是古老的歌聲,在這片空寂的世界里,靜靜地回響,那些從冰晶石中迸出的古老聖靈,心底皆有一絲難安的苦澀。

當那歌聲,猶如沸水開始沸騰時,天光乍亮,一層迷蒙的霧氣,覆蓋了這片世界。

忽明忽暗間,一簇簇神秘的影像,飛速的從大地中離而出,然後躍上高空,月兌離開苦境。

當躍入到那片黑洞中時,時間飛速流淌,它們將那些古老而又晦暗的氣息,清洗干淨。

當再次看到許笙時,卻見他正站在一座火紅色的巨鼎上,他笑著望著于尊,幽幽道︰「于兄」

許笙在那座大鼎中,沉沉浮浮,那座大鼎半徑足有千米之巨,此刻的許笙,在那片火紅色的焰光中,僅僅如一顆芝麻般大小。

而在他不覺這時,他的身後,已沒有了清月的身影。

他揉了揉雙眼,仍舊難以相信。

清月清月竟也立在一座大鼎上。

他亦看到了小杰和京,無一例外,他們皆在一片火紅色的大鼎中,浮浮沉沉。

他的心底有些難受,心道︰「他們不會出事罷!」

「小杰你」其實,他早就發現了,自他從黑洞中離出來時,他便看到了少年臉上的神光,他清澈的瞳子里,沒有任何的雜質,那是小杰,他所熟悉的小杰

小杰道︰「于兄,是我!」

總有一些誤會,在某個時間段,某一瞬間,抵至你的身邊,或許他沒錯,他本來就沒錯,錯的只是那些匆匆而別的時光,錯的只是那些機緣巧合

而今,他們皆站在一片大鼎上,或許,在他盤膝打坐時,他業已發現了此境的奧妙之處了罷!

那時的他,只看到蒼穹上的一幕,一個絕妙少女,靜靜地立在一座大鼎上,而那座大鼎則在她的身下,靜靜地盤旋著,他以為他看走了眼,可那卻真的是她——清月

或許,一切早就注定了罷!

那麼,此境又意味著甚麼?

大鼎中,有青龍之骨,有白虎之眼,有玄武之甲,有朱雀之羽!

京站在一座內負龍骨的大鼎中,而小杰則站在一座有白虎之眼的大鼎中,許笙則佇立在一座有玄武之甲的大鼎中,清月則站在一座隱有朱雀之羽的大鼎中。

這是

他一臉驚駭地望著這一幕,而就在此刻,京的身後出現了一條青龍,而小杰的頭頂上則站著一只白虎,許笙的腳下則佇立著一只玄武神獸,而清月的腳尖則輕點在一只朱雀身上。

這便是荒古時期所出現的四神獸,如此一幕,確令人心感到一絲驚意。

而此刻,那四座大鼎的旋轉速度變得愈來愈快,火紅色的焰光,在寂靜處,靜靜地灼燒著,繼而,焰光變得愈來愈洶涌,氣勢則變得愈發的盛大。

「于兄!我會永遠記著你!」小杰的臉上多了一片古怪的笑意,而就在那片笑意消失時,他率先消失在這片天畔。

忽覺一聲獸吼,刺耳的聲音,令地面上的土石草木,皆在劇烈的顫栗著。

「小杰,你去哪了?」心底忽覺一絲不安,望向天空的瞳子里,漸漸變得黯淡,心神晃晃,難受的厲害。

「小杰小杰」然後看到遠方的那片異世界的大陸,開始瘋狂地抖動。

漸漸地陳土,盡皆散去,草木在那一瞬間萎蔫,那些走獸,發出最後一聲絕望的吼叫。

一座青銅色的巨棺,沉落在那方世界。而此刻,一個身著紅袍的中年男人,突兀間,出現在天幕上。

炸裂的雷電,引燃了一簇簇烈火,雄渾的火光,飄搖在天畔上,發出一聲聲爆燃聲。而引燃這片火光的源頭,乃是一片片雄渾的玄氣。

紅袍男人,背著雙手,靜立在天畔上,他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周身皆掩埋在一片暴戾的凶氣中。

于尊皺了皺眉,而這時,紅袍男人的身邊,出現了一道虛像,那道虛像竟是小杰。

「你對他做了甚麼」目眥盡裂的于尊,心底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想去的世界,我帶你去」紅袍男人的聲音,生硬而又冷漠。

他到底是誰

于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我只要我的兄弟,安靜地待在我的身邊!」

紅袍男人臉上掛著一分冰冷的笑意,道︰「可天不遂人願!」

而這時,令他心感不安的事情,再次發生了,京消失了,許笙消失了,最後便是清月也消失了。

究竟發生了甚麼

而今,看到許笙的身影,不禁臉上多了一分喜色,于是大喝道︰「笙!我在這里」

可這一切,許笙卻置若罔聞,他跪伏在地,輕聲道︰「師傅,許笙在此!」

繼而,如小杰一般,許笙的身體,亦變成了一片虛像。

師傅?他一臉愕然的望著那個黑袍老者,這不正是在那片陵園中遇見的老者嗎?

而今,他竟成為了許笙的師傅

他轉念一想,輕輕地嘆了口氣,「或許這皆是天意罷!」

如出一轍,京和清月,亦化為了一片虛像,京的身旁,站著一位白發老者,而清月的身畔,則站著一位身形瘦削身披青衣的中年男人。

當刺眼的光,劃破蒼穹時,幽幽玄氣,席卷了這片古老的世界,從黑洞中走出的人,越來越多了。

他們皆站在于尊的身後,足有百人

可在他們的眼中,于尊卻讀出了一種懼意,是發自內心的顫栗。

而此刻,四座大陸,皆分崩離析了,四座大陸也就意味著是四座巨棺,有青銅巨棺,有白銀巨棺,有黃金巨棺,有黑晶巨棺。

內里究竟隱有甚麼樣的生物?這是一件著實令人心懼的一幕罷!

心底的惶恐,難以言喻,這些來自異世界的聖靈,似乎更加懼怕那一座座巨棺,而對于站在那四座巨棺上的四個人,似乎勉勉強強有些敵對之意。

他忽覺,難道這便是守墓人的世界嗎?

他看著那個身披黑袍的老者正撫著長須望向他,矍鑠的瞳子里,是一分恬淡的笑意。

「來罷!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罷!」少年傲立在半空,瞳子里無一分俱意,即便是那四座詭異的巨棺,沉落在眼前,即便那四鼎巨棺中,沉默著莫名的凶險。

他不怕一點都不怕

他觸了觸鼻尖,笑吟吟地望著那個身披黑袍的老者,幽幽道︰「沒想到在此境,又遇到前輩了!」

老者哈哈一聲大笑,道︰「那應是緣分罷!」

「可我知道,並非緣分那般簡單!」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濃,繼而便是那清澈的瞳子里,也多了一分難有的愉悅。

總之,現在面對老者,他感覺很舒服,也很安心。他知道,老者對他並沒有敵意,雖然之前打過幾場,或許只是為了挫挫少年的銳氣罷了。

而好戰之徒的于尊,自是感知不到那出別有用心,而此境,老者再次出現在于尊面前,于尊心底自是多了一分喜色。

只是當看到許笙那虛實不定的幻影時,他心底又多了一分抑郁。

他道︰「你是許笙的師傅罷!」

老者道︰「沒錯,我正是笙兒的師傅!」

「可他為甚麼,會變成」于尊欲言又止,道。

老者笑道︰「勿要問,也勿要懷疑,安靜的接受一切罷!」

「可他還會回來嗎?」他仍有些不安,道。

「勿要問,也勿要懷疑!」這時,老者干脆闔上了雙眼,屏氣凝神。

看到其余的三人,站在各自的一鼎巨棺上,而此刻,那四鼎巨棺上,竟沉落著四大神獸,此刻的神獸,將神魂浸入到四鼎巨棺中,而隨著一道道青色神光的晃動,巨棺上猶如結了一片冷霜,只是破天的神輝,卻在那一刻,突兀的迸發出來。

看到自火紅色巨鼎中,走出的四大神獸,它們業已從幻境中蘇醒了過來。

而此刻,許笙、京、小杰以及清月,眼中的神光,愈發的黯淡了。

看著老者矍鑠的瞳子里,溢出的一絲憂傷,于尊突覺,若是不加阻止,或許這四人,當真會身死此地。

目眥盡裂的于尊,沖著黑袍老者厲喝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老者輕輕地嘆了口氣,又是那句話,「這皆是天意,皆是天意啊!」

而今,那四鼎巨棺,在猛烈的晃動著,內里的怪物,似乎業已從睡眠中蘇醒了過來,可那怪物究竟是何方妖孽?

身負紅袍的中年男人,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秦,或許你該告訴他!」

于尊心底怔了怔,秦?難道是那個黑袍老者?

老者笑道︰「他若想知道,那便由他去尋找罷!」

原來,老者真的叫秦

可他不會告訴自己任何消息,包括許笙究竟去了何方。

可他也能夠感觸到,此間,許笙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弱了。

突兀間,他的心底多了一個想法,未來、現實與過去,他們總會抵達一處罷!

當破了那片巨大的塔林,相信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皆無法困縛他們了罷!

他也漸覺,氣息逐漸淡薄的四人,或許未有生命之憂,他也能夠從這四人的眼中看出,這四人或許皆不是奸佞之輩罷!

而那逐漸單薄瞳子里,漸多了一片清澈淚流,清月囁嚅道︰「于公子于公子勿要與叔父他開戰勿要」

同時他也看到了京臉上的那抹純粹的笑意,京道︰「于兄,我不會忘記你的!」

那一刻,心是真的痛了罷!

無論是滿是淚痕的面頰,還是那一臉的笑意,總之,他深深地感受到了那股疼痛。

而這時,小杰的聲音,卻尤其的薄弱,「于兄,我等著你等著你」

真的會回來嗎?

真的會嗎?

也會懷疑自己罷!更多的則是一種負重,即使邁開了步子,也會質疑自己。

嗨!于尊你行嗎?

于是落寞的眼神里,時常會涌動著一絲失落,而那些失落,便如同一片深潭中落入一顆石子,噗通!一聲落入其中,在心中激起的水浪,卻似有似無,于是又是一片難安的靜寂,唯有在那片靜寂中,才會找到一絲希冀。

于是,肩頭的負重,一日又一日,總有太多的情緒,壓迫著自己。

既是對自己的一分交代,也是對別人的一分保證。可最終苦的卻是自己了。

「小杰相信我我能行的!」似乎是在起誓,而更多的則是一分感動,埋在他們心中。

名為秦的黑袍老者,站在那鼎青銅巨棺上,目視著于尊,道︰「後生,你可知此為何地?」

于尊晃了晃神,道︰「哦?此境為何地?」

老者哈哈一聲大笑,道︰「之前,相信你業已路過了那些巨大的塔林罷!」

于尊心底一滯,幽幽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者笑道︰「你且看!」

他輕輕地在半空一點,一片清晰的畫面,出現在于尊的眼前,正是之前所見過的那位老嫗與那位老者。

秦笑道︰「那個老頭兒,便是白衣將軍,你亦如此說過罷!」

于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確是如此!」

秦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可你所見的他,並不是真實的他!」

于尊道︰「前輩何意?」

秦哈哈一聲大笑,道︰「你所見的老者,不過是其一部分殘破的神魂罷了!他真正的神體,乃是在那片巨大的塔林中!」

于尊心底一滯,道︰「真有此事?」

秦點頭道︰「你若相信老夫,老夫就繼續講下去!」

于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前輩請講!」

秦笑道︰「這片世界,已是古老的鬼蜮的盡頭了!而四座巨棺中,究竟隱有何物,便是我等這些守墓人,亦不熟知的!除非」

「除非甚麼?」于尊道。

老者哈哈一聲大笑,道︰「除非,將那位白衣大將軍引到此處!」

而這時,那玄天上,忽的多了一片笑聲,那瘋狂的笑聲,響徹天地,道︰「老夫在此,勿用尋找!」

這時的于尊,才正眼瞧了一眼站在京身畔的白發老人,他揉了揉瞳子,難以置信,道︰「前輩,竟真的是你!」

白發老人哈哈一聲大笑,道︰「老夫一直在這里,只是你們未發現罷了!」

而這時,秦卻皺了皺眉,道︰「你當真是他?」

這時,于尊應道︰「沒錯!前輩,正是他!」

秦揉了揉額頭,道︰「這世間稀奇之事,太多太多啊!」

于尊笑道︰「確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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