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呆子

黎明時的光,總是那麼的柔美,淺望遠境,看到天幕上有大雁,群飛而過,街頭上,盡是搖曳的翠柳,荷塘里,有游魚在其中,自由的游弋,而荷花尚未來到,但也距離不遠了!

他靜靜地坐在臨窗的酒樓上,看車水馬龍,聞筆墨眾生!一陣清風吹過,額頭上的劉海兒,輕輕地搖曳,而眼前的江河,將繁華的街巷,隔成南北兩道,紙鳶在廣場上,自有的翱翔,手里拿著線繩的幼童,也總能從其中獲得樂趣。

他用手拄著腮,竟看得入迷了,他的心底,變得很平靜,似乎並不在意那些喧囂的往事,再次從腦海中過濾一遍!

而站在他身後的楚鳳,卻皺了皺眉,道︰「于公子,餓嗎?」

他心底一滯,才覺身後有人,他笑了笑,道︰「她二人呢?」

楚鳳笑道︰「眉和墨瞳,二人卻街市上閑逛去了!」

于尊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倒也值得!」

而此時,酒樓下聚滿了人,他隨意的一瞥,笑道︰「看來是昨晚的二位!」

楚鳳一臉茫然地望著閣樓下,那些身穿官服的眾人,又皺了皺眉,道︰「公子,昨晚發生了甚麼?」

于尊哈哈大笑,道︰「無需過問!有趣的事來了!」

而此時的朝霞。依舊絢爛,那些茂密的光線,打在黑色的衣衫上,令人頗為愜意!

那麼來罷!

于尊一躍而下,他就仿佛是一條游弋在水里的魚,身法自然而又流暢,他似乎不受此地的重力影響,他出場時漂亮極了!

他也發覺了,站在酒樓前的眾人,絕非凡輩,只是,這些小魚小蝦,無法入眼,他笑了笑,他猛地竄出去,提起腳踹了出去,令人畏懼的一幕出現了,那一刻,時光恍似凝固了,當畫面再次開始流動時!

砰!的一聲,那人胸口凹陷,然後嗖的一下,飛了出去,而他究竟飛到了哪里?沒有人知道,天幕上,僅剩下一個點,但後來,這個點,便再也沒有出現!

此時,眾人皆一臉錯愕,他們的喉結抽動著,或是身體在劇烈的顫抖。

他究竟是何方妖孽?

沒錯!此時的他,也只能用妖孽來形容他的武境!

于尊笑吟吟地望著立在此處的兵將時,而其中,不乏昨夜遇見的那個紅衣青年!

于尊笑道︰「你來了!」

紅衣青年哈哈大笑,道︰「有幸見識閣下的武道!」

「那就開始罷!」于尊道。

青年笑著擺了擺手,道︰「只是隨意切磋!我們還有一場酒沒有喝!」

彼時的于尊,先是神情一滯,後,則哈哈大笑,道︰「幸事!幸事!」

他提起刀,毫不留情的劈了過去,而此時,于尊周身的氣勢,已如滄海般浩瀚!

紅衣青年笑道︰「于兄,我可不好對付!提起精神來罷!」

于尊道︰「好!那我便用百分之五十的力道罷!」

狂風吹拂著兩人的長發,掛在解釋上的長幡,隨著突入而來的狂風,瘋狂的撕扯著,獵獵作響!

當于尊消失的那一刻,間隔很短,或者忽略不計,其刀繞著一個詭異的軌跡,自紅衣青年的背後,力劈而來!

而令于尊感到驚訝的是,紅衣青年竟恰好躲開了,而他的身體,以一種極為圓滑的角度,如風般,擦過于尊的身體,于尊的左胸,有一道傷口,看起來很恐怖!

青年大笑,道︰「于兄,我不是說了嗎?提起精神!」

他的笑意,變得很鋒利,像一柄剛開刃的長刀!于尊哈哈大笑,道︰「這算甚麼?就這種程度的傷口嗎?」

尊提氣,他的身畔,多了幾個黑暗的窟窿,亦是此時,無邊無際的靈氣,迅速的涌入其中,而于尊體表的傷,竟在幾秒鐘,快速的恢復了!

于尊的氣勢,業已凌天!而他也是初次嘗試著吸收此地的靈氣!

紅衣青年皺了皺眉,喃喃自語,道︰「看來,六六前輩,說得是真的!他可確實不太好對付!」

當浩蕩的雲海,降臨世間時,那是極為縹緲的一刻,如聖人,獨坐雲巔!

但,一刻後,他才發現,不是雲海降臨人間,而是這座城池,升向高空,于尊皺了皺眉,似乎發現了事情的端倪!

可一刻後,他似乎極其享受這一刻的清淨,直至那柄長刀,再次逼近自己!

于尊哈哈大笑,道︰「你還不知道嗎?這已是徒勞!」

他的手臂,接過紅衣青年的長劍,而此時,自瀚海中,涌出了一片黑暗藤蔓,此時,一條藤蔓纏上了紅衣青年的刀柄,當紅衣青年漸漸清淨下來時,他也是第一次感到了恐怖!

那股長藤,無法月兌離,令他感到恐怖的是,那些黑暗藤蔓竟在肆意的吮吸著自己的能量!

而且,它們就像一個無底洞!

于尊嘆了口氣,道︰「我們去喝酒罷!」

紅衣男子皺了皺眉,而此時,藤蔓業已解開,他怔怔地望著于尊,躬身抱拳,道︰「長兄,小弟不敢!」

于尊揉了揉額頭,煩悶道︰「甚麼亂七八糟的!該離去就離去罷!」

看到于尊隨意的擺手,此時的紅衣青年,面子掛不住了,但又無可奈何,走前,于尊問道︰「你姓甚名甚?」

青年面上露出一分喜色,道︰「青雲!」

于尊道︰「我記住你了,青雲!」

青雲心底一怔,擦了擦面頰上的汗,道︰「多謝于師兄!」

于尊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果然到了哪里都有稱兄道弟的人!」

哎!這倒是一個好去處,只是不知,楚鳳幾人,去了哪里?

雲海間,那些絮狀的雲線,隨意的描述著,天下萬物,他的身體,徐徐垂升著,但他到底也不知所謂的神祗在何方!

或許,正如心底的第二個想法,所謂的神祗,定是隱于蒼天之間,浩海之列,而所謂的蒼天,所謂的浩海,卻並非俗世間的天與海!

它們是另一個維度的世界!是凡世間不存的,是武境高強時,突破人間法則後,進入的高層世界!

可當刻意的觸模那片世界,你卻發現,那僅僅是抽象意義上的世界,是殿壁上的文字,是池塘中,刻繪的圖像,也或許是葉片上的一片露珠干枯時水的印痕!這一切,皆有可能!

他笑了笑,此時的他,倒是悠閑的很,他手提著一壺酒,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清弦!

他嘆了口氣,低喃道︰「兄長,是我的錯!害你枉死!但願你泉下有知,或,偶有一天,我們再次相見!」

說罷,便又飲了一口,他突然發現,酒這東西,竟然那麼好喝!可心底的愁緒,卻依舊亂的像一團麻花!

他笑了笑,仰望著蒼天,大喝道︰「六六,你在是不是?」

他們多次提到六六,而六六或許就是這片天地的創立者罷!

身邊是一片彩霞,這時的黎明可真是漫長!沒有等來六六,卻出現了昨夜的兩人,而此時,他們浮于雲霞之間,他們比自己瀟灑多了,若是說,他們是雲巔上的謫仙,相信也沒有人會懷疑罷!

那少女皺了皺眉頭,道︰「千殺的,你要對我負責!」

彼時的他,無奈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干脆月兌了那身上的袍子,這下倒是干爽清醒多了!

少女沒有

料到,他竟當著她的面,說月兌就月兌!

雙眼暈紅的少女,愈是遮掩便愈是想看,她用手指遮住雙眼,卻在指縫間,偷偷地看著于尊!

卻踫巧迎來于尊一聲干爽的笑聲,「痛快!痛快!甚是痛快!」

隨少女同來的青衣男子,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少女的額頭,道︰「難道,你沒少偷看師哥洗澡的樣子嗎?」

少女嗔道︰「這能一樣嗎?你的身上哪來的英武之氣,喝!我們兩還分過甚麼嗎?」

言罷,青年皺了皺眉,道︰「師妹!你可是說過的,你只喜歡師兄一人!」

青年嘆道︰「此時倒好!沒有擒住他,反而來了一個情敵!悲乎哀哉!悲乎哀哉啊!」

此時,少女露出一雙小虎牙,道︰「師兄,替我抓住他,暴揍他一頓!」

「師妹,你不是在天方夜譚罷!我哪里打得過他?」青年一臉無奈,道!

見無招可是,少女狠狠地跺了跺地,道︰「師公!師傅!師祖!你們都快快出來!」

幾個老頭子,弓著背,從雲間顯出身影,而此時,于尊心底一怔,望著走來的三位老者,道︰「不知各位前輩,所來何事?」

其中一人,一臉笑意地走了出來,道︰「賢佷,我等受高人派遣,來請賢佷,去那九霄雲巔坐上一番!」

老者喝道︰「你二位淘氣包,還愣著干嘛?還不拜見你們的師兄?」

而于尊則笑道︰「這師兄,我可當不起,我便俗客入內罷!」

老者皺了皺眉,終是勉強答應了!他們自是心疼,明明是一個可以儀仗的一方勢力,卻被這兩人,硬生生的攪黃了!

可少女卻不講理,低喃道︰「我等如此好客!不是我和師兄的錯!」

唉!

逆子!逆子啊!

可老者也無可奈何,這兩個淘氣包,畢竟是最終能夠拯救一方世界的貴人!

九霄雲巔是自己聞所未聞的,難道,這一次自己真的可以尋訪仙途了?

他即刻便否定了這個想法,他的心底還是明白的,只要仙途在自己的心底,沒有概念,那麼自己永遠也無法觸及到天道!

他笑了笑,為自己的痴想妄想感到可笑!此時的他,心底依舊亂糟糟的,他不知道為何進入這片世界後,思緒便如此的憂郁!

他干脆拋下了心底的思緒,喃喃自語道︰「好!九霄雲巔,讓于尊來領教一番罷!」

或許,活著就是一種證明罷!因為身邊有太多的人,有太多的情誼,有太多的擔負!

我自人間走一道,只是為了證明給他們看得!

而當我在他們身邊時,我總會很快樂、很快樂,可是他們都離開了,都離開了

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在世上,孤獨的行走!難道這就是命運嗎?為了一朝的成敗,放棄了自己的一生!

我過得好累

身體在疾速的穿行,胳膊上,漸漸地結上了一片冰晶,那些晶瑩剔透的物質,倒映著世俗的邪惡與丑陋!

似乎還有很遠,很遠!通向天空的路,令他感到疲倦、無聊!

他習慣性的回頭看一眼,習慣性的喊她們的名字,不是每一次都會絕望的,所以當他喊出她們的名字時,她們亦甜甜的笑著,喊他于公子!

于是,心底再次多了力量,他摘下酒壺,再次喝了一口,這一次不是因為喜歡喝,而是不得不喝!

他希望自己失去理智,他失去理智後,他的心底會變得平靜,只允許身體講述這光陰里的故事!

而他的靈魂,則會躺在那些光陰與故事里,安靜地闔上

雙眼!

累啊!

很累!

想念嗎?

嗯!很想念!

何時歸來?沒有期限!嗯嗯呀呀!啊啊啊啊啊!

這些莫名的文字,這些令人懺悔的故事!突然,開始放肆的吶喊,突然不知所謂的流淚!突然,發現,那些離開的人,很可能再也見不到了!突然,感覺那些面龐,在慢慢變得蒼白,變得陳舊!

念念不忘的人,也會被忘記,這既是時間的狂妄,也是自己的自私!

沒有再一次詢問,沒有再一次說一聲,我好喜歡你!

就只是那樣,就只是那樣度過了一年又一年,十年又十年!

便是不覺時光的流淌,可那片自時光長河中的流水,在轟的一聲,漫出堤岸時,也會割傷自己的心!

他揉了揉瞳子,再次醒悟了過來,他長吁了口氣,吶喊道︰「六六,出來罷!我知道你在那里!至于九霄雲巔,我不想繼續仰望了!」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其氣勢在一刻間,省至巔峰態!

所以,六六你看到了嗎?我在向你證明!

坐在王座上的六六,笑了笑,喃喃自語道︰「這次,倒是有些長進了!」

恢弘的大殿中,所有人都站在殿內兩旁,沒有人膽敢逾越哪怕一公尺!而絕美的女子,靜靜地倚著王座,臉上掛著一片明媚的笑意!

她忽的從王座上消失了,至于她去了哪里?大殿中,所有的使徒或者掌教皆不知!因為他們沒有權利去過問六六的事情。

六六這個人啊!可是一個刀不見血的女子!

她笑吟吟的從大殿中走了出去,可明明連她的影子都沒有,就像一片風,靜靜地吹過,而這片風,是沒有軌跡的!

沒錯!或許,六六正是一片風罷!

清新的香氣,繚繞在于尊的鼻息間!干爽的空氣,為這片香氣,增加了一份底蘊!

六六的到來,令他心生喜悅,他更喜歡相信一個人,而不是懷疑一個人!因此,他也結交了很多朋友,同時也經歷了一些荒唐的騙局!

即便如何又怎樣?人不正是在錯誤的路上,慢慢地成長起來的嗎?

他揉了揉雙眼,一臉驚愕,道︰「六六?你是何時出現的?」

六六哈哈大笑,道︰「昨晚的酒夜,我不是陪你喝了很多嗎?」

他想了想,道︰「是你把我背會客棧的嗎?」

六六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不是我!難道還有別人?」

于尊心底挺感動的,倒是慚愧的低下了頭,道︰「也就只有你而已!」

六六笑著拍了拍他的臂膀,道︰「你!為何如此悲觀?是我的錯嗎?是我非要讓你進入這片世界嗎?」

即使秉性強韌的女孩兒,在他的身畔時,總有一刻也會變得柔軟,只是,他的世界里,不能容下那麼多人!

所以,他會望著你,輕輕地擺擺手,或者盡量擁抱你一下,然後,或許就是一輩子不再相見的結局了!

可若是,能再見那些人呢?他的嘴角會微微搐動,他會想起什麼?他會說些甚麼呢?

他靜靜地看著六六,這世間也唯有雪琪兒,能比得上六六的姿容罷!

她在等待他要說的話,她沖著他笑,很安靜,也很唯美!

可此時的他,卻不知道該說甚麼了!

或許,這也正是雪琪兒喊他呆子的原因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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