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真實的秘密

這一路走來,頗感不易,看著六六的眼瞼在微微顫著,那一刻,或許是于尊感到最幸運的一刻吧!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低喃道︰「還好你無事,六六!」此時,天幕上,有片雲在慢慢地行走,雲層間有金色的霞光微微閃爍,那雲層中,就仿佛有仙人在懷!

于尊的心底,變得愈發充實,他笑望著天空,喃喃自語,道︰「老天也在助我于尊啊!」六六揉了揉額頭,卻見眾人皆在關注著自己,特別是凌菲眼楮紅通通的,蒼白的面頰上,是一行行干涸的淚漬,她撲進六六的懷里,哽咽道︰「姑姑!還好你無事,不然凌菲也要跟你去了!」六六一愣,心底先是一陣疼痛,後又漸覺歡喜,她是受了感動,她輕輕地拍著凌菲的背,道︰「菲兒,姑姑無事了,你勿要再哭了,否則姑姑也要流淚了!」凌菲很懂事,不像起先的那般頑皮,于尊站在一旁,笑吟吟地望著兩人,六六這才放眼望向于尊,見于尊雙眼紅通通的,心間又多了一絲感動!

于尊笑道︰「六六,你可勿要再嚇唬我等了,否則,終有一天,我等會被你活活的嚇死!」六六笑著點了點頭,她又變成了那位氣質絕佳,靚麗而清雅的女子!

「我們趕路罷!」于尊的心底,充滿了斗志,他似乎慢慢地找到了方向!

天幕上,那層雲,依舊徘徊在于尊的頭頂,而那片燦爛的霞光,則一直隱于雲層間,于尊笑吟吟地望著蒼天,悠悠道︰「師公,這次不用勞煩你了!」而此時,那天地間,忽的傳來一聲哈哈大笑,眾人一驚,卻唯有于尊坦然處之,

「好小子!好小子啊!」洪亮的笑聲,傳遍了整片荒野,這乃是天人嗎?

而六六眼角的余光,卻亦含著一分笑意,她似乎看透了一切!

「走罷!」于尊一揮衣袖,一陣清風襲來,那清風微微撩動著他的劉海兒,他臉上的盈盈的笑意,亦變得愈發的燦爛了!

無數的風車在遠方,緩慢的旋轉著,它們就仿佛一片巨人,在靜靜地揮舞著手中的刀刃!

它們安詳而又慈和,但此時的于尊,目標正是這些風車!大風起兮雲飛揚這里終年不遇的狂風,卻因一個少年的原因,而撲面而至!

那些風里的余絮,那些話語間,慢慢地凋零的歌聲!那些雲層與雲層的間隙,裹著的暴風雨!

一同撲面而至!冷冽的笑靨,像冰冷的刀鋒,在收割著現實里為數不多的快樂。

心底濺起了殺意,瞳子里,變得猩紅一片!殺!殺!殺!從風車里走出的人,愈來愈多,他們身披戰袍,手中握有鋼槍,他們凌厲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片視死如歸的戰意!

于尊笑著,笑著,這里似乎有令他無法厭倦的樂事!他手中握著黑鐵彎刀,刀鋒間,綻放出一片幽藍色的光線!

殷紅的刀尖,仿佛餃著一顆晶瑩的血珠!他的瞳子里,漸漸起了一片風潮,之後是強風驟雨,瘋狂的席卷而來!

天空變得陰雨綿綿,這一刻,很應景,所有人都握緊了手中的刀劍,他們面臨著同樣的敵人!

而青雲則始終一如往常,包括六六也是,看來,眼前的一切,無法掀動其他們內心的情緒!

而于尊冷冽的笑意,卻愈發的清冽了,他從懷中取出一壺酒,豪邁的飲了一口,大喝一聲︰「好酒!」而此時,他的身影,也隨著這聲大喝,而漸漸地消失在眾人眼前,天幕上,隱有雷光爍閃,而暴風中,那風車的葉片,在瘋狂的旋轉著,而且旋轉的愈來愈快了!

于尊似乎听到了那聲久違的聲音,機器的齒輪相互咬合的聲音,他笑了,他笑得開懷,笑得肆意!

這一刻,他心底的難題,已有了答案!所以,等待他的是什麼?即將而來的又是什麼?

殺機四溢,他握著刀的手指,慢慢地蜷縮起來,而他的周圍,是一片絢爛的流光,他就在那片流光中,從容的穿行著,這片流光是什麼?

是時間和空間相互磨合產生的流光!所以,他在時間與空間的罅隙里,瘋狂的穿行著,他手中的刀鋒,瘋狂落了下來,而每一次揮刀的過程中,總有人死在他的刀下!

又是一刀又是一刀又是一刀鮮血在瘋狂的炸裂,就像血艷的玫瑰,在靜靜地盛放,然後疾速的枯萎!

是清醒的活著呢?還是稀里糊涂的死去?可,還有選擇嗎?殺,念頭里,也就剩下了這片荒唐的殺意。

嗯,要不停的揮起彎刀,不停地落下來,一條生命就此而終,他們的死,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被一柄大錘擊碎!他們不是上天的寵兒,他們只是一個人偽劣的面孔!

而他們誓死都在扞衛著那張面孔,不求生死,甚至不求來世!于尊垂著雙臂,他的周圍,皆是他刀下殘存的尸骨,他們死了,他們都會死罷!

不!要死的不是他們!但,你們要替他鋪路!他忽的大喝一聲︰「太古荒塵決逆行式!」世界忽然間,變得冰寒刺骨,而天幕上,漸起了一陣荒潮,那些黑暗的雲層,就像一片黑暗的潮水,瘋狂的涌動著,慢慢的逼近所有人!

雷霆在雲層間,悄悄地伸出自己的指尖,一陣蠻橫的強光過後,世間蒼生皆被那尖銳的指尖,游戲般,輕輕地戳弄著!

可這一刻,卻意味著生死!意味著你會被這片強橫的霹靂奪去性命!大地間,因這太古荒陳決逆行式的影響,草木土石,皆飛揚上了高天,而更致命的是,這一刻,整片世界,就仿佛是一片冰原,生機在慢慢地絕滅!

而靜修此道的于尊,也沒有料到,經數年之後,再次演繹的道法,竟如此的霸道!

即便是血管里的血液,此時也慢慢地凍結了,那怦然響動的心房,此時漸漸地趨于安靜!

而那些手中揮舞著長刀的

「藝術品」,也漸漸地失去了行動的本能!他們被埋葬了,他們的生命,自此完結!

看來,他們仍不是那人手中造就的完美藝術品!于尊穿行在他們之間,那些人已經被冰封,他揮起彎刀,義不容辭的將他們殘存的軀干擊碎!

他突然很想笑,面對這些偽劣的生命體,他想要大笑一番!可過後,他卻彎下了腰,心底不知為何而痛,痛的令他直不起身!

他終于明白,所謂的仁慈,早已缺失在這片世間,自他第一次來到這片世界,這一切就已經注定!

所有的仁慈,只會成為扼殺自己的因果!所以,當他內窺自己的身心時,他也慢慢地發現,那顆依舊在跳動的心髒,似乎能夠听懂他所說的話,那顆心髒,從來都是柔軟而充滿熱情的!

所以,如今的他,才會難受吧!只是因為,那些被糟踐的生命,那些手無寸鐵的庶民所致!

他覺得,此時他所做的事,沒有任何意義!他想要忽略他們,可他們卻無法放過自己!

黑暗的大潮過後,天幕上,那些厚重的黑雲,也慢慢地消散了!天空再次變得蔚藍,有絮狀的雲,隨風輕輕地翻滾!

而此前的一切,是過景雲煙,終究還是消散了,就仿佛甚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陣春雨掃過後,那些蒼白的尸骨,也慢慢地沉入泥土間,慢慢地消融在婆娑的春雨中!

原來,真的已經是春天了呢!他長吁了口氣,呆呆地望著天空,暢快的笑了笑。

他回頭望向六六和青雲,卻見二人一臉笑意,再望向楚鳳、墨瞳以及梅時,她們的眼中,同樣有一份久違的笑意!

青雲笑道︰「小兒,既然已經找到了事實真相,便無畏的向前走罷!」于尊怔怔地點了點頭,邁著大步向前走去。

春天的河水里,泛著瀲灩的波光,而在那片波光中,卻倒映著一座座白色的風車,那風車足有百米之高,較之于身後的那座高塔,倒也是小巫見大巫了!

站在那百米之高的風車底下,听到齒輪咬合的聲音。他忖道︰「看來,這次是板上釘釘了!」似乎無意掩藏一切,風車白色的牆壁上,凹陷著一雙拳頭般的凹陷處!

于尊會意的笑了笑,喃喃自語,道︰「這就要看緣法了罷!」他將雙拳抵在凹陷處,令他感到驚駭的是,這雙拳的位置,竟與他的雙拳一致!

只聞一聲,

「咯吱!」牆壁上,竟多了一座木門,而木門則慢慢地敞開了!虛無的空間里,令人頗感意外!

听到流水聲,听到虎嘯猿啼,听到火焰燃燒的聲音!然後,仿佛融化在這片世界中,眼前是長河落日,是星辰大海,是高聳的山巔,直沖雲巔!

是繁茂的城池里,那些修士靜坐在蒲團上,感悟天道!是朝堂上的天子,在處理政務!

是在井池間,嬉戲的孩童,傳來的一聲聲頗為清脆的笑聲!他一臉駭然,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一切,與他的內心,形成了極致的反差!

因為他沒有看到黑暗的生命機器在壓榨著世間生靈!他只是在那片古老的世界里,看到了一座青銅寺廟,而那座青銅寺廟,卻在天幕間,群星的周圍,周而復始的畫著圓!

看書喇他也再次听到了那些有節奏的聲音,就像心跳一樣!可這片祥和的世界,實在無法將黑暗與之聯系在一起!

就只是很純粹很唯美的一方世界!而此時的他,雙腳已踏足在地上!可片刻後,他一臉驚駭的想到,難道?

這方世界,乃是那個人最為成熟的作品?他似乎慢慢地明白了,可這又怎麼可能?

如此真實且復雜的世界,竟會在一個人的手里實現?而此時,那座寺廟慢慢地落在他的眼前,他一臉駭然,喃喃自語,道︰「這座寺廟難道有詐?」寺廟的門,慢慢地敞開,那一刻,世界忽然變得很安靜!

似乎就在等待,自那扇門中走出的人,究竟是何人?身披紅色袈裟的僧人,與他心底的預期,倒是頗為相似!

僧人念著經言,微微瞥了他一眼,輕聲嘆道︰「這里不是你想要探尋的世界!」而此時,自僧人的眼底,忽的爆出一團強光,那光直直的刺入到于尊的瀚海中。

可一刻後,僧人的雙眼,忽的傳來一聲刺痛!他的眼角流出了一行鮮血。

他心底一驚,大嘆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他怎會出現在這里?」而于尊則一臉茫然的望著一臉驚悚的僧人,笑道︰「你看到了什麼?」

「小施主,你是自何處而來?」僧人臉上的驚色,猶未退去!他的心,像被一片烈火焚燒過,只剩下一片余燼!

于尊仰天大笑,道︰「我自何處而來?問得好!我倒想知道我究竟自何處來!」僧人眼神一褶,道︰「他還活著嗎?」

「他?你指的是誰?」于尊笑道。

「控制生命機器的人!」僧人道。于尊心底倒是明白了,或許,眼前的僧人,會誤以為自己也是自生命機器中走出的人罷!

「他還好端端的活著呢!」于尊笑道。

「他擁有那棵樹!」僧人眼神間,突然有一種恐懼,在慢慢地延伸!

「你是指?自然之神?」這一刻,于尊漸覺事情的蹊蹺,而此時的他,也想起了葬于深潭間的少年!

這一切,似乎即將串聯起來!僧人狂念佛語,這才慢慢地穩住了心神,可他的眼神中,溢出來的恐懼,是那麼的真實!

「是那棵樹!沒錯!」他頻頻點頭,道。于尊笑道︰「這片世界,可是誕出了真實的生命?」僧人笑著點了點頭,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終于實現了當初的夢想!沒錯!這片世界,已經誕化出了生命,可是他們的命運曲線,卻是相同的!」命運曲線他似乎明白了,所謂的命運曲線,是沒有禍福之別的!

也難怪僧人會嘆氣罷!所以,即使控制了生命機器,即使制造了真正的生命,可造就這一切的離上天猶有一段艱難的路要走!

神那個人,似乎在無限接近于神的領域!可他又是誰呢?

于尊收起了刀,喝道︰「這里可有佳釀?」僧人嘆道︰「小施主,你還不速速卻面聖?在此境,有何可待之處?」于尊忽想起一件事,詢道︰「生命機器的燃料,難道真的是那些鮮血與庶民的性命?」僧人笑道︰「你只是看到表象罷了!實則是大帝他枉費了自己的魂力所致!」

「可我明明看到過,也觸踫過啊!」于尊有些疑惑,道。

「障眼法罷了!大帝他不想讓太多的人明白這其中的曲折!」老者嘆了口氣,道。

魂力是啊!自己的小世界,在擴張之時,所需的也正是魂力!

而魂力會造就生命!他又問道︰「你方才看到了甚麼?為何雙眼會流血呢?

「僧人無奈地笑了笑,道︰「內里有一片強光,而那片強光,竟化作無窮無盡的刀劍,也正因此老衲才會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于尊笑道︰「我的世界,又豈會容陌生來客呢?不過,你若是想要去看,我倒可以讓你前去一觀!」僧人心底一驚,一臉喜色,道︰「老衲願往!」

「好!待我敞開時空大門!」于尊道。這老僧見了于尊的小世界之後,連連大嘆,並大呼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世間怎會存在如此大道,這儼然已是一片真正的世界了!」于尊笑道︰「怎麼?仍不相信嗎?」老僧嘆道︰「世間瑰麗,老僧也只是觀了十之一二罷了!這世間,果然有治世之才啊!」

「老和尚,勿要小見多怪,壓箱底的功夫,我還未讓你看到呢!」于尊哈哈大笑,道。

「哦?可否讓老衲一觀?」老僧恬不知恥的說道。

「滾!」于尊一點也不客氣的喊道。老僧嘆了口氣,倏爾笑了,道︰「老衲業已滿足,多謝小施主了!」于尊道︰「那這無數的風車里,似乎皆隱匿著無數個平凡的世界?」老僧笑著點了點頭,道︰「皆是大帝的造化!」于尊怔怔地點了點頭,他忽然對這個大帝,十分感興趣,這個所謂的大帝,究竟是何方人等呢?

他想起了六六,便回頭望了她一眼,卻見六六笑著沖他,眨了眨眼,甚是俏皮可愛!

他心底的巨石,算是放下了,因為那時的他,心底是模模糊糊,漸不清晰的!

心底,那片荒謬的想法,會讓他以為,六六也是那個人的作品!事實的真相,又豈會如此呢?

他笑了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輕嘆,道︰「最後不要給我這種答案!所謂的神明!」風車亦無需多看,所謂的生命機器,乃是他的幻言!

或許,那座機器,所在的地域,正是他的本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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