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妖

作者︰飆馬的野郎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看身前那支離破碎的一切,顧長生的目光緊鎖在了那怦然炸響,直沖天際的火光之上。

橘紅色的亮芒閃閃爍爍,好似初春放的煙花爆竹,發出了震響,綻放了光亮……也徹底喚醒了顧長生那朦朧的意識。

站定在了原地,顧長生表情微微有些發愣。

女媧廟眼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整個大殿都給炸了開來?這沖天的火光又是從何而來?如此困惑一並涌來,讓顧長生的表情都是古怪了三分。

然而比起這些紛亂的思緒,面前的朱月兒反倒是最熱惹眼的一方。

剛才只得是乍一眼瞧了過去,如今仔仔細細地打量一圈,顧長生便是能看到更多觸目驚心的傷口。

肩膀上有一處血次呼啦的洞口,似是穿刺傷……

腰側更是整個凹了個坑洞下去,就像是被剜掉了一整塊肉……

甚至當下即便是站定了顧長生的面前,這朱月兒的身型也有些微微發飄。她似乎都已經不太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用以保持穩定狀態了。

「阿朱,眼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祖祖,還有你那些姐姐們呢?」

顧長生心中困惑不斷,面前的朱月兒卻只是焦急不已。那滿是血污的臉上浮現出了急切的表情,便是快聲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轉出大殿,想要去拿個上香的供台而已。還沒回去,就看到華姐一身是血地沖了出來!」

「她說大殿里頭出事了,妖怪都被放出來了!姐姐讓我帶上你,快點走!」

妖怪都被放出來了?

還有……華姐。

這是那膀大腰圓的一位姐們,也是踏月行者中的一位。她居然是染了半身的血污,這又是什麼情況?

顧長生還是想要問些什麼的,可卻是還未等他開口,這個樣貌淒慘的傻丫頭便已是悶哼了一聲。

僅剩下來的眼珠子翻轉向上,雙腿一軟,眼看著就要朝著一旁摔倒了下去——顧長生自然是不可能就這麼看著的。

伸出單手,一把將她攙扶在了後背上。顧長生當下也是微微猶豫了片刻。他很想留下了,仔細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直覺卻也在同時告訴他,繼續留在此地,可能會有生命之危……

顧長生便是如此思考了小會兒,隨後飛快地做出了決斷。

還是先行離開的好。

畢竟他如今身旁還帶著個朱月兒,這姑娘的情況不容樂觀……若是不想辦法救一把,恐怕她就能這樣一睡不醒了去。

作為曾經救過他一命的恩人而言,顧長生不能將她放任不管。

念及至此,顧長生便是一咬牙,直接蹲伏。把那不過百來斤重的身子骨挪騰到了後背上,他的右手順勢朝著上頭一抓……

當即便是撈到了朱月兒的一條胳膊。

顧長生就像是跨著個大號的背袋,此刻直接就負在了身後。卻說顧長生正欲抬腿離開了去,背後那大殿之間,便是突然穿出了一聲熟悉的吶喊。

「啊!!」

一聲慘叫出口,一個人影乍現。

顧長生微微回頭望去,卻是突然瞥見到了一個人影,居然從火光之中直挺挺地沖了出來!

有人沖出來了?!

眼見如此,顧長生童孔都是微微一縮。他想起了方才朱月兒的說辭,當下也是懷揣著‘不要暴露’的念頭,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他便是拖著這昏過去的丫頭,直接貼牆地,靠到了窗邊的位置去。

柴房離大殿的距離相當微妙,幾乎幾乎五十多米開外的位置……若是常人看來或許還算有些夸張。

可對修士而言,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秉承著小心為上的念頭,只得是憑借著眼角的余光,顧長生才半側過頭,嘗試著觀察起了遠處的情況。

借著目光,顧長生也是完完整整地看了個清楚的——他瞥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出來,最後更是趴伏在了地上。

她的模樣甚是狼狽,如今身上帶著明滅的火星子,似是被炙烤著的鐵板肉那般……正在身上冒著股股青煙,散發著一股焦炭般的氣味。

此人的個頭不小,一米八開外的身型更是頗有幾分的威懾力。借著夜空之下的火光星芒,顧長生幾乎不用凝神,便是看清楚了來人為何。

她就是朱月兒口中的那位華姐。

而這般的模樣,落在了顧長生眼中,也是讓他不僅微微動容。

燒傷是肉眼可見地嚴重……

而且這華姐看起來相當虛弱,如今趴在了地上,似乎就只剩下了喘氣的份。若是將她放置不管,恐怕等不上多久,就要沒了性命。

顧長生思索片刻,心中也是有了想要上前幫助的念頭。

可還未等顧長生付出行動, 然之間,他便是看到一個突兀的巨大黑影……居然就從那沖天的火光之中竄了出來!

顧長生動作一凝,此刻童孔收縮了一陣。他居然看到了一只漆黑色的大手,此時正自上而下地拍向了地上的華姐!

這手五指俱全,黑如焦炭。此刻光是掌心一處,都得有三米多寬的程度。若是拍了個嚴實的,當即就能直接將人按倒在地上。

正躺在了地上的華姐似是有所感應,但終究是反應不及。她還未能徹底起身,這手掌便已 頭蓋臉地落了下來。

她被這只巨手給抓了個正著,此刻卻是連聲尖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便被狠狠地一捏,繼而朝著大火收了回去……

在旁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的顧長生,便是露出了個有些疑惑的表情。

剛才那玩意兒……

得是個什麼東西?

一只手?

尋常普通人的手可有這般的夸張?

而且這手的輪廓,大小,模樣,都明顯不像是‘人’應該擁有的尺寸。若是要橫向比較一二的話……

那也得是個幾十米多高的巨人,才能擁有如此夸張的肢體比例。

聯想到之前朱月兒嘴里頭說的那些個話,妖怪被放出來了……

難道女媧廟是在鎮壓著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如此思緒只得浮現了些許,顧長生便是突然有種微微心季的感覺。他的臉色變了一變,卻是鬼使神差地,在此刻抬起了頭來。

只見大殿的廢墟之上,此刻在哪亮黃色的大火之間,居然是隱約地……

浮現出了一些人立而起的古怪身影。

有什麼東西,要從里頭出來了……

強烈的直覺在前,讓顧長生在此刻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咕嚕……’

一口唾沫吞咽入月復,顧長生再也看不下去了。畢竟這個距離根本不安全,待會兒若是暴露了,別說帶個大活人。

就算是讓他顧長生自己一個人,恐怕都得被半路截停了去!

念及至此,他便是背著昏迷不醒的朱月兒靠到了柴房的另一邊。這一側的窗口通向廟外,卻是平日里頭都不怎麼通人的小徑。

這地方顧長生只在白日的時候,曾經跟著一位女媧廟的修行者,在半山腰的地方打過水……

路勉強記得,但如何下山,如何才能找到個安全的地方,他卻是一概不知。

可即便是條件如此,顧長生也尋不得其他能夠下山的路來。他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趕快遠離大殿,至于其他的東西……

只能先放一放再說了。

腦中條理清晰明了,顧長生也是不再猶豫。他一咬緊了牙關,雙腿用力,整個人一輕身來,便是直接跳到了窗外去。

得虧是已經習慣了單手行動,如今顧長生落地無聲,動作小心。他自覺已是做到了極致,便是就這麼背著朱月兒,埋頭在這漆黑的小徑上快步離去。

顧長生並不敢一開始就鬧出太大的動靜。

畢竟他也不知道,如今那些放出來的‘妖怪’究竟得是個什麼本事。若是有什麼‘順風耳’的家伙,那他如此莽撞行事,可不就是自尋死路?

得是等到了跑了半刻之多,直至身後的廟子都變得渺小,直至不過指甲蓋大小過後。

顧長生才敢狂奔下山!

「呼,呼,呼……」

大腦催動著身體,雙腿邁開,交錯使勁。腳底下的草鞋早就掉了個沒影,如今一腳腳地踩下去,不是磕到崎區的石頭,就是猜滿地的雜草,落葉,甚至是沒能看清楚的凹坑……

山路不平,崎區無形。

顧長生只得是借著頭頂上的稀疏月光,才能勉強看清自己離開的山路。

他跑的馬不停蹄,又是一會兒過後,身後那昏昏沉沉朱月兒卻是在這會兒醒來了。

她似是被顧長生給震地醒了過來,此刻微怔了小會兒,這才出聲說道。

「是,是顧兄弟嗎……」

這聲音打著顫,也是讓顧長生心頭微微一動。他還沒說話,便是感覺到一只手正在順著他的肩頭滑來,最後直接撫到了他的側臉之上。

微妙的預感讓顧長生放慢了些許腳步,他順勢偏轉過了頭去,便是看到了朱月兒正瞪著那一只好似無法聚焦的眼楮,此刻正直勾勾地盯著顧長生的肩頭。

「我們,我們現在是到哪兒了?」

「是不是已經離開廟子?」

「真是奇怪了,顧兄弟,今日怎會這麼黑呢?我什麼都看不到了……月亮呢,今日應該是一月里頭最亮的時候才對呀。」

顧長生的目光橫掃而過,如今在朱月兒的臉上停頓片刻,最後便是鎖定在了那半塌下來的腦袋一側。

這傷勢恐怕不止是傷到了腦神經,同時也影響了她的視覺感官。若是顧長生沒有猜錯的話,這朱月兒她……

恐怕得是瞎了。

顧長生張嘴微張,他便是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

「你腦袋受傷了,我就用布條把你傷口都給綁了起來。阿朱,你先別急著看東西,還是跟我說一下,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吧。」

「比如大祭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妖怪又是什麼東西,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有了顧長生的‘安慰’,那本來還有些手足無措的朱月兒也是微微冷靜了下來。她需要思考問題,此刻注意力也是分散了些許,不至于一直糾結她的眼楮……

這姑娘便是喃喃地重復著顧長生的問話,滿是血污的臉上,此刻更是浮現出了一絲糾結的輪廓。

「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我,我其實也不太明白呀,顧兄弟。」

「我們明明就跟以往一樣,對著月亮上香起貢,做著功課……這都跟平時沒什麼區別的。」

「至于妖怪……我也是听祖祖說起過。她說女媧娘娘曾經行走于人間,她收復了許多危害人間的妖怪。」

「有的被娘娘感化了,作為她的神使,如今在廟里頭受著香火。也有一些凶狠暴戾的,說服不了,只得是鎮壓在了廟子里頭。」

「我,我以前還當這個是故事呢……」

朱月兒說得磕磕絆絆,顯然是記憶有了一些影響。

也是為了讓她能夠說得順暢一些,顧長生刻意挑選了比較好走的路,不至于如之前那般的晃蕩。

「至于我,我為什麼變成了這樣,呃……」

朱月兒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痛苦了起來,似乎只是想起這段記憶,就讓她身上的創口都在重新撕裂一般。

顧長生感覺到了背後的朱月兒在微微發抖,如今便是張嘴說道。

「不行就算了,不用勉強。」

「沒,沒有,我能想起來的,就快了……對,對了!」

「我端著那個被姐姐們忘掉帶上的供台,走到了正殿里頭。可在那會兒,我就看到了祖祖已經躺倒在了地上……」

「姐姐們都很慌張,大家都在叫嚷著什麼東西。我根本听不太清,最後只有華姐反應了過來。」

「她看了我一眼,扯起了嗓子,對我喊著,妖怪要出來了,快跑,帶上顧兄弟,快跑……」

「然後,然後……」

「女媧娘娘的凋像,就突然裂了開來。」

听到這里,顧長生雖是表情不為所動,但心中的思緒卻是已經開始翻涌個不停。

女媧娘娘的凋像突然裂了開了?

按理來說,這事肯定是有什麼緣由的才對。而結合一下朱月兒的說法,這似乎是因為今日大祭出了些許的差錯,這才導致的如此後果?

祖祖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那位老婆婆居然是最先中招的一位?

顧長生想到了這里,便是忍不住半轉過了頭去,再朝著這淒慘模樣的朱月兒打量了一眼。

若是按照這個邏輯推斷下來,她這一身的狼狽……也全都是因為凋像裂了開來,繼而被波及到的傷勢?

得虧她還能忍著痛,撐著一口氣地來叫醒他顧長生。

妖怪,妖怪……

想來顧長生之前迎著火光,看到的那一只手,還有隱約浮現而出的身影,應該就是所謂的‘妖怪’了。

也不知道這個‘妖怪’會不會跟女媧廟斷絕了傳承,有什麼必要的聯系。

顧長生思索之間腳步不停,他突然停頓了一下,便是臉都給糾成了一團——循著月光,顧長生看到自己踩到了一塊尖銳的石片子。

腳底板上開了道小指多長的口子,那裂紋翻卷向外,血水汩地一下就涌了出來。

顧長生看了眼背上的朱月兒,又是撇了眼遠處那好似星芒那般閃爍著的女媧廟,最後只得無聲地咬緊了牙關。

再度上路。

「阿朱,我現在就走在了去往挑水的那條路上,你知道最近的村子怎麼過去嗎?」

朱月兒听到這話,也是恢復了些許的精神,便是張嘴回道。

「知道,有路的。顧兄弟你見到了打水的河,順著路往下走便是。等到地勢平坦了以後,你過了河,沿著對岸走。大概一刻左右,應該就能見到村子。」

說起了這個,朱月兒也是來了幾分的興致。她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便是細碎地說道。

「那里,還是小妹住著的村子。我平日里頭下山,也會經常,在那邊走動的……」

說到這里,她似是有些犯困了,便是連帶著聲音都低了三度,直至最後腦袋一沉,在顧長生的背上暈了過去。

意識處于清醒和渾噩之間,這說明朱月兒的情況完全不容樂觀。

可偏偏這傻丫頭的呼吸還算是平穩,如此迥然不同的情況在身,也是讓顧長生看得有些微微出神。

是女媧廟的傳人都有如此強悍的生命力嗎?

輕輕搖頭,暫且見這些不著調的念頭拋至腦後。

顧長生此刻只能注意力集中在跑路上頭。

女媧廟出來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是不可多得的好醫生。而那小妹盡管還未入門,但也能幫著顧長生吊命了,若是時間趕得上……

恐怕朱月兒的另一只眼楮還能保住。

這般地念想著,顧長生正欲繼續加快腳步,但突然之間,他便是有種微妙的預感。

顧長生抬起了頭來。

他看到了一閃一閃的光芒自天空劃過。

這些星芒好似破空而來,墜入凡塵的流星那般,以一種後發先至的姿態,直挺挺地竄到了顧長生身前的位置去。

這東西看起來著實有幾分惹眼,可是……

它落地的方向,卻是讓顧長生心頭都忍不住微微一凸!下意識地張望了兩圈,顧長生借力上坡,最後站定在了一處較高的地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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