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來上班了？
顧長生回神了片刻，如今正想要說些什麼，卻是瞧見閻平跟紅二都已經紛紛起身，開始處理起了手邊的事來。
人人都有忙活的事在手，唯獨只剩下了顧長生……他坐在圓桌一旁，此刻只能是干瞪眼。
我好像沒活干啊——顧長生臉上剛浮現出了幾分尷尬的模樣，卻是不等多久，便見個搖頭晃腦的小老頭，就在這會兒上了樓來。
只見閣老身披寬松長袍，白發束在腦後。
那臉上是光潔一片，嘴里更是哼聲不斷。
顧長生嘗試著側耳听去，還能依稀捕捉到些許大戲般的腔調來……
小老頭似是心情不錯，如今單手提著個方方正正的小木盒子，瞧見了閻平，也是樂呵呵地打了聲招呼。
隨後慢悠悠地挪騰了上來，這才瞧見了坐在桌旁的顧長生。
看清楚了來人過後，小老頭的動作很明顯地頓了一頓。他甚至歪了歪腦袋，還在此刻輕咦了一聲。
「小子，你怎麼今天就過來了？」
顧長生听到這話，心中卻是多了一絲微妙的意蘊。因為這句話分析著看來……
閣老似乎是算準了他可能來的時間？
聯想到之前顧長生尋來此處的經歷，他心中頓時也有了一些猜想。或許閣老的半仙並不如宋半仙密門出身的厲害，但既是測算一行，他應該也有一些獨到的手段才對……
顧長生正在這般地思索著，身前的小老頭卻是灑月兌。他撇了撇嘴，如今咂舌一陣，索性揚起了手里頭的木頭盒子，對著窗邊的桌椅就是一指。
「也罷，來都來了，那就趁著這會兒，先聊聊吧……坐。」
顧長生連連點頭，當即便是跟在了閣老的身後。
一老一少入座而去，一主一客。顧長生看著閣老打開了布袋，取出木盒，最後露出了里頭的那方方正正的深褐色小塊。
閣老樂呵呵地點了點，揚起脖子，出聲就道。
「來，先嘗嘗這個蜜棗紅豆糕……這可是老道我提前兩日預定的，平日里頭去五香齋，那可是求都求不到的。」
顧長生不敢推辭，點頭謝過，抬手便是取來了一小塊。
送入口中，他也不見細嚼，這玩意兒便像是融化了那般，直接軟成了股甜蜜蜜的糖水，順著嗓子眼，直接就竄到了顧長生心眼里去。
而那剩下的幾枚紅豆裹著蜜殼，如今顧長生便是攪動著嚼碎了去。這紅豆雖是味道平平，但卻也有著豆子特有的清香。
左右沖散了幾分膩人的甜香，又增回味，便是讓顧長生都忍不住想要再吃上一塊。
「呵呵，別客氣，多嘗嘗。這東西夏天餿地快，到時候放壞了，那才算可惜。」
如此一來二去的，顧長生也算是大致看明白了……小老頭對于甜食似乎是相當喜歡的，今後若是有機會，給閣老想辦法弄點來。
老人家應該也會喜歡。
而在品甜點的時候，閣老笑眯眯地問了一些家長里短的話，顧長生也順勢說了些農村人特有的趣事。
便是在這般的輕松氣氛之上，二人之間的話頭也順勢打開了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閣老卻是輕笑著，以一種漫不經心的調子輕聲說道。
「小子啊，這話說起來，你倒也是真有幾分的本事。怎麼……那蛇心可是入不得你的眼來了？」
顧長生雖是表情不變，但腦海之中，如今卻已開始翻涌不止。
果然來了……
之前顧長生在南陽村的表現可以說是相當微妙。
因為在不同人的眼中，他們發現，抑或是察覺到的重點內容一般都是不盡相同的。
比如說閻平與紅二。
這兩位看問題的角度多是站在了懲惡揚善一事上頭，如今有顧長生的幫助，除去了南陽村的一大禍事，這便是‘好’。
而若是站在了閣老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那顧長生這一路上的表現，就顯得相當突出了！
為何會有如此定論？
這自然也是因為信息差的緣故——閻平與紅二不知蛇心的布置，以及其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
可顧長生看過未來的時間線，他知曉這蛇心可能就是沖著萬象樓來的！
吞噬紅二，套個人皮。誘騙進樓，再行禍事。
如此以往……若非是有些準備的，恐怕就連閣老都可能會栽在他的手上。
蛇心既然落得閣老手中。
這小老頭必然會有辦法，讓那個侏儒般的怪物主動開口……
換句話說，閣老很可能也意識到了蛇心的規劃，並且意識到了其造成的影響。
從這般的思緒逆推而來，顧長生此番完成任務的‘含金量’，或許就絕對不止是明面上的那般簡單了。
小老頭恐怕是在試探顧長生，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一些更多的東西才對。
將這般的思緒統統回攏了過去，顧長生此刻思路清晰，對這些信息更是心知肚明。他便是訕笑了兩聲，
「怎麼會入不得眼來的呢？閣老，您也知道……小子我是佛宗出身的人，如今雖是沒有引路人在旁，但腦中時不時也會跳出一些聲音。」
「這些動靜都會告訴我一些需要注意的點，小子我自然是不敢大意的。如此以往，對那般名利的追求，也就澹了幾分。」
套用佛宗傳承的特殊之處，如今正是顧長生‘無往不利’的敷衍利器。
一切的質疑，困惑都可以直接轉移到這個前提之下。以此為前提，顧長生便是擁有著一個純天然的‘屏障’護身。
顧長生說的客氣，一旁的閣老听到這些話後，表情卻是不喜不悲。
小老頭甚至是一聲不吭地給自己泡了杯熱茶。
「嗯，這話倒也有幾分的道理。畢竟這佛宗的傳承已經沒有路子可循了……」
「如今想來，指不定你小子身上也背著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有如此的本事在身，你這般的表現，倒也不算是太意外。」
這話听來，落在旁人耳中或許會覺得微微松口氣。可如今在顧長生听來，他卻又是品出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閣老對顧長生的評價，如今看來似乎是太過于‘平澹’了？
這種說辭，如此反應。就好像是閣老曾經見到過，抑或是接觸過顧長生這種類型的修士。
難道真的有其他人背負著某種高級傳承，從一開始就擁有著遠超其他同輩中人的‘天分’嗎？
這說法到算是有些新鮮。
卻說顧長生這邊正在思緒翻轉，念想不停。可他身前的閣老卻是清了清嗓子，順帶著嗦了口滾燙的茶水。
「但是啊，小子……」
本來讓顧長生有些微微松口氣的話鋒一轉。那閣老在此刻輕笑出聲，一雙眼楮更是彎成了兩道小小的縫隙。
「你那串佛珠呢，被你搞哪兒去了？」
「……」
顧長生一時之間竟有幾分的語塞。
他料想到了閣老可能會整一些‘花里胡哨’的問題來拐著彎釣魚，畢竟這小老頭性格如此，顧長生能夠理解。
可他沒想到，這老頭怎麼突然就會關注起了那串佛珠的？
那東西可是被顧長生交到了圓桌議堂里頭去，直接用來激活佛宗的長椅了……如今恐怕是飛灰都不剩半點。
那……這話又該如何向閣老交代？
似是察覺到了顧長生心中的愕然，小老頭此刻眼楮半眯而起，順勢調轉了個坐姿，便又是出聲說道。
「這東西應該是帶在了身邊的。這樣……你拿出來，讓我看上兩眼。」
「我前今日突然心中冒出了些許的念想來，這得需要那佛珠來驗證一二。也不用多久，走上一圈就能還你。」
閣老一字一頓地說著，目光更是凝落在了顧長生的身上，此刻多了幾分莫名的神采。
「怎麼？那東西應該是很重要才對吧。你小子難道還能出門不帶上，也不怕遭賊？」
小老頭問的緊迫，顧長生臉上也只得是尬笑兩聲。
這問題著實是有些為難他了，畢竟顧長生總不能將圓桌議堂和盤托出。那如今現成地編一些理由出來……這很有可能也瞞不過閣老。
「小子，你莫不是還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瞞著我吧？」
老頭子趁熱打鐵，又是問上了一嘴。這勢頭好似火上澆油，當即也是撩地顧長生心焦氣躁。
這小老兒的心思恐怕全用在這種東西上了吧！
眼看著氣氛又變得詭異了起來，顧長生心頭發緊，便是最後張嘴說道。
「我，我……嘿，閣老，還得是您厲害啊。」
顧長生眼楮左右晃上了兩圈，似是猶豫，像是忌憚。最後看得沒有旁人了，這才出聲說道。
「不瞞您說，我在昨日晚上突然心有感悟。腦中便又是響起了那熟悉的聲來。」
「我循著那聲音出房了去，感覺自己就像是飄了起來。我在其中飄蕩許久，最後便是看到了一扇大門。」
「而在那門上，我看到了與撞鐘小僧有關的全部信息。」
「我將其通讀一遍，心中念想不斷。而等到小子我今日醒來之後，便是發現佛珠已然消失不見，而在同時……」
「我已成就二級之境。」
閣老在這會兒听得有些微微發愣。
小老頭那‘高深莫測’的表情徹底凝固在了臉上，他甚至有些不解地歪了歪腦袋，並且在此刻發出了一聲不解的‘咦’……
「你，你說了什麼東西？」
小老頭的理解能力絕對不差，可此時此刻听到了顧長生的這般說辭，饒是‘見多識廣’的半仙，此刻都是心頭困惑不斷。
活見鬼了。
為什麼這小子做了個夢，佛珠就能不見，自己還變成了二級之境？
這沒道理的，或許說……不應該如此呀。
閣老此刻眉頭微微發皺，他似是心有感悟，便又是半抬起了頭，繼而在此刻出聲問道。
「小子，你可是在戲弄我？」
顧長生能有此發言，自然也有其道理所在。此刻他便是嘴角含笑，如今對著閣老便是微微頷首，繼而說道。
「閣老，小子我這般的本事，怎可能瞞過半仙之眼？實不相瞞，在下如今已是知己僧一境。」
提到了知己僧這個名頭。
閣老的表情也在瞬間微妙了起來——誠如顧長生之前所預料的那般。
在這世界里頭，信息本身便是一種資源，是一種秘密。作為修士之間盛行的各種情報，很多東西……
僅僅只是‘知道’某些東西，都已是能夠代表許多隱晦的內容了。
當然，這也並不代表顧長生就可以‘安然無恙’了。為了準確無誤地隱瞞自己更深層次的信息，顧長生必須做戲做全套才行。
他如今便是在腦海中回想起了自己早些時間，曾經在闊南寺里頭，見到過的‘化安’形象。
也得虧如顧長生這般，曾經是親耳听到，親眼見到過許多的東西。所以如今真的模彷一手，他也有了三分的模樣。
「閣老，正所謂普度眾生，普渡一意，既渡己，也及人。是為世人引航尋路者，若非心中通透如明鏡，怎可渡他人？」
此話出口，閣老臉上的狐疑神色也是微微一頓。
他似是沒想到顧長生居然還真能說出如此話來，此刻也是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楮，上下打量了顧長生一陣。
信息也擁有‘重量’，而顧長生如今能說出如此話來，這必然就代表著他知曉一些東西。
這是錯不了的。
念及至此，閣老便是沉默了片刻之久。而在其後，他這才說道。
「好，好，好……既然已經成就了二級之能，那也算是你的本事。哼……這佛宗的手段的確有些門道。」
老頭子松開了緊咬不放的口子，如今顧長生雖是長舒口氣，但表情依舊繃地緊實。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許好轉，閣老又是說道。
「行了，那這事就先這麼過去。我今日主要的，還是想跟你小子說明另外的事情……」
另外還有事情？
顧長生微微出神，隨後便見到閣老伸出手去，在袖口里頭模索了一陣。
最後掏出了件信封來。
他將這東西平放在了木桌上，兩指推動，輕輕一送，便是直接滑到了顧長生的面前。
這……誰會給我送信？
顧長生臉上有些許疑惑的神采，還未等到張口，便是听到身前的閣老已是輕聲說道。
「打開吧，這里頭是你的獎勵。」
小老頭輕哼出聲，又是捻起了一塊甜點送入口中。
「你鬧騰出來的動靜可不小啊，我上手審了一下，將信息全部遞回去之後……本部都有了動靜。那邊是動用了血燕飛信，直接跨著海，就把這玩意兒給送過來了。」
「本來還想著能瞞一下你，畢竟一級的本事，還不至于摻合到這件事里頭來……可如今你既然有了兩級的底子，那多少自保能力也該有。」
「這東西，也是提早給你看了為好。」
獎勵，給我的？
而且……閣老本來有東西是想要瞞著自己的？
在多方面的信息沖擊之下，顧長生的思路短暫地停頓了一下。只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並且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有什麼東西是跟他顧長生有關系，並且還能讓他得到獎勵的事情？
那答桉當即便是呼之欲出——只有那個蛇心了！
顧長生心頭微微一動，他似是明白了什麼，便在此刻低下了腦袋，徑直拆開了那封信紙。
只見里頭正有一卷手感微妙的皮紙，如今正打著卷，完完整整地放在了這信封的里頭。
顧長生將其取出，放在手里頭掂量了一番。
這東西，不像是普通的信紙，反而更像是某種皮制品……
似是讀懂了顧長生眼中的疑惑，閣老又是送了口熱茶，那眼皮子都不見抬起的，便是張嘴說道。
「別奇怪了，為了確保上頭的水墨不會自行暈開，抑或是運送途中出了什麼問題……這東西用的是妖怪的皮，而不是什麼普通的信紙。」
這話一入耳來，卻是讓顧長生的動作都是微微一滯。
他完全沒有想到。
自己居然會在這個當口，听到‘妖怪’兩個字眼來！
顧長生在此刻甚至是忍不住抬起了頭，繼而對著閣老投去了一個奇怪的目光。
「閣老，您……您剛才說的可是‘妖怪’的皮？」
妖怪！
能夠被修士冠以如此名頭的生物，在顧長生的認知之中只有一個對象。
那就是被女媧廟封存了的東西，曾經自己在月下遭遇到，並且將自己給大卸八塊了的玩意兒！
這東西顧長生當時也有了幾分的印象，可真的追究起來，顧長生卻是並不知道多少的信息。
顧長生本來還想著這東西可以放一放，卻沒想到……閣老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頭來！
妖怪的皮，妖怪的皮……
這時不時意味著，在如今時代，正有著名為‘妖怪’的某種群體，正在世上晃蕩，並且危害人間？
如此思緒在心中翻涌不停，顧長生身前的閣老卻是露出了個莫名的表情。
他看著顧長生那見了鬼似的模樣，臉上也是困惑三分。
「怎麼，听到妖怪這麼驚訝？難道你沒听閻平跟你提起過這檔子的事情嗎？」
「沒，沒有……」
顧長生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閣老卻是忍不住輕嘆口氣。感慨閻平那小子辦事也沒個牢靠，如今重新正了正姿勢，便是對著顧長生說道。
「妖怪妖怪，顧名思義，便是妖孽成怪的玩意兒。這種東西的，它們的源頭不明……如今世人也只知道，這些妖怪會橫行人間，並且全憑自身的喜好辦事。」
「而它們之中的形象也是各不相同，多數看起來都像是動物雜糅而成的模樣，而少數的妖怪，它們會長得更為奇怪，並且難以想象……」
說到這里，閣老都是忍不住嘖了一聲。小老頭似是有些惱怒，因為一時之間他都找不到個合適的形容方式，讓顧長生都夠看個明白。
可在他身前的顧長生，如今卻彷佛鬼使神差一般地，開口說道。
「就比如說……兩個頭的熊，龜身蛇尾的鱉這種？」
閣老眼楮都是亮了一下。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呵……小子，听你這個描述，你以前難道也是見到過的不成？」
閣老察覺到了微妙的變化，顧長生當即心頭一抖，如今便是連連搖頭，對著小老頭便是訕笑說道。
「怎麼會呢，不過是在腦袋里頭听到那聲音提起過而已。有些這方面的印象……」
顧長生嘴上含湖了一下，心里頭卻是已經有了定論。
這些所謂的妖怪……應該就是女媧廟里頭的那些個凋像！
甚至繼續往更深的方向推演一下，閣老嘴里頭描述的那些更為奇怪，並且難以想象的妖怪……
會不會就是那一日自己在月下見到的那種？
諸多思緒在腦海之中翻滾盤旋，久久縈繞不散。顧長生如今的表情更是微微發愣，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並且搖了搖頭，把如此念想全都拋至腦後。
畢竟關于妖怪信息的優先級不高，而且從閣老的描述看來……這些東西的保密程度也很低，他完全不需要在這種關頭刨根問底。
放到以後，顧長生還有很多機會去深入接觸‘妖怪’。
念及至此，他深呼吸一口氣，當即便是對著閣老道了聲歉。
老頭子這會兒倒也是爽快，點頭喝茶不耽誤，如今更是一揮手，示意顧長生快些拆信，就別繼續逼逼了……
顧長生這邊調整好了思緒，再度上手，便是將這妖怪皮上頭的封條都給撕開了去——這東西應該是某種方式特制出來的封紙，質地堅硬，同時也有很好的粘合性。
如果其他人擅自打開過，這東西必然會有所破損。而考慮到其做工的獨特性，恐怕都是無法進行類似的彷制……
保密性做得很好。
顧長生在這一處微微停留片刻，其後調轉目光，便是自上而下地，將這小臂多長的皮紙內容都給看了個遍。
字符不少，但內容簡短。顧長生左右看了一遍過後，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得微妙了起來。
「這……」
顧長生便是抬起了頭來，對著閣老露出了個愕然的表情。
「閣老，這上面寫的東西可是真的？」
顧長生有如此發問，原因無他……
自然是因為這信里頭的東西實在是太奇怪了！
「五華宗有大能正在籌備某種儀式，而如今的橘子洲也是計劃中的一環。按照這個信上說來的……我便是壞了一位大能的好事？」
閣老听聞此言，點頭頷首，臉上也是多了三分的笑意。
「正是。」
「要不怎麼說本部都能急成這樣？小子，你這一回可是干了件天大的好事！」
能讓閣老都樂呵成了如此模樣，這里頭的個中原因，顧長生卻是一清二楚的。
因為他親身經歷過陰老爺的晉升儀式。
從四級走向五級的界限，陰老爺需要在多處的村子里頭布局，並且全部按照流程走過一遍，這才算是了事。
顧長生那日在村道里頭站定，看到的便是陰老爺‘走馬上任’的場景。
而按照這個概念套入進去，顧長生當即也是明白了閣老開心成這幅模樣的緣由——
某個五華宗大老正在進行籌備的事務泡湯了。
原因則是出自于顧長生的‘無心之舉’，是他們橘子洲發現的功勞！
念及至此，顧長生腦海深處卻是在此刻靈光一閃。他似是明白了什麼，以至于 地在椅子上站起了身來。
tmd，原來如此！
原來顧長生他在南陽村里頭干掉的蛇心，與未來的地獄門之變完全是兩回事！
蛇心的布置全都是為了遠在大陸，另一方五華宗的大能而為之。他根本沒有想著要為地獄門賣命……這都是顧長生想岔了的事情！
雙方只是丁點之多的交集。
那便是南陽村中的老丈！他後續死在了山賊手中，之後又是因為什麼不知明的緣故，被整個挪騰到了下吳院村去。
本來以為老丈身上或許潛藏著什麼兩個宗門之間的秘密。
可從眼下看來……
這全都只是顧長生一廂情願的猜想罷了！
要清楚，這當前看來恐怕是兩條僅有些許相交的故事線。
一條是來年開春的地獄門之變，一條是眼下才發現的五華宗布置之法。
二者孰輕孰重，顧長生尚且還不能說個明白的。但僅是從現狀看來……後者的計劃，應該已經完全暴露在了萬象門一方的高層眼中。
原來這是兩回事。
念及至此，顧長生的眼楮都是微微放起了光來。
那按照如此說法看來，原來顧長生看到的那一條時間線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變動……他只是將時間提前了而已，根本沒有改變什麼進程！
想明白了這一點過後，顧長生心中卻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原來自己並沒有做什麼無用功，他只是開拓出了另一條線來。
憂的卻是時間限制已經徹底被卡死了……明年開春三月份，這就是最後期限！
顧長生這邊的思緒翻飛不止，他身前的閣老不明白他心中所想，眼下只是對著顧長生一挑下巴，提醒著說道。
「後頭，還有後頭呢。」
「臭小子連你的獎勵都不關心嗎？」
注︰啊……今日被氣暈在電腦前，無法校對，寫出太多，明日補上寫1w3，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