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章 書生葉霆

聞昌這幾年在京城的時間遠遠多過霍譽,明卉沒有拐彎抹腳,直接了當向聞昌問起承恩公府小三房那位董女婿的事,順便提了一嘴,長平侯霍展鵬與承恩公府二爺之間有沒有恩怨。

如果霍展鵬不是霍譽親爹,明卉才懶得管他的事,可偏偏霍展鵬與霍譽是親生父子,明卉想不留意他都不行了。

聞昌沒想到明卉會向他打听霍展鵬的事,更沒想到明卉還會問起承恩公府,心里忽然有些慶幸,霍保住這小子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小媳婦這是在為他做打算吧。

「承恩公府的小三房是庶出,在府里沒有存在感,那姓董的女婿倒也是個精明人,可惜他那一房能力有限,幫他到了正六品,再往上走只能靠他自己了。倒是那個姓楊的清客,卻是孫家大爺的清客。」

明卉失笑,孫家大爺和二爺勢如水火,果然啊,最了解你的永遠都是你的敵人。

瞧瞧,二爺的事,就要由大爺的清客說出來。

「那長平侯與孫二爺之前,可有關系?」明卉問道。

「這個倒是不知道,據我所知,長平侯與承恩公府的關系很一般,定襄縣主平素里也都是自己帶著子女回娘家,長平侯很少會和她一起回去。」聞昌想了想說道。

明卉沒有再在這件事上深究,她還有很多正事要做。

她讓魯管家請人來看了風水,在後罩選定了能挖地窖的地方,便讓人在院子里挖了一個地窖,這邊挖地窖,那邊將後罩房改成了工坊,越秀胡同的新宅子里,她也這樣建了一個,這樣一來,她再來京城,閑來無事也能制香了。

這個時候,派出去的人終于有了回音,最先回來的是孟大海和孟小海兄弟。

他們拿著簪子的圖樣明察暗訪,前兩天回來把簪子拿過去,今天便帶著簪子連同他們打听到的消息回來了。

孟大海口材不好,便由孟小海向明卉稟告。

「原來這竹枝簪看上去都一樣,其實各有不同,我們在鋪子里看到了十幾種,都和咱們那支不一樣。後來終于找到了一位老掌櫃,他說他年輕時見過這種,不過後來都流行南邊的蘇樣兒,就沒有師傅再做這種了,這種就是咱北方的式樣,經他介紹,我們找到了一位七十多歲的老玉匠,他讓我們拿著那簪子的實物給他看看,我們就把簪子拿過去,他看了好一會兒,又把他珍藏的一件玉首飾拿出來比對,最後確定,這支簪子是五十多年前流行過的結發簪。

所謂結發簪,就是夫妻結發的意思,這簪子是一對,應該還有一支同樣的,這種結發簪並非是擺在鋪子里的現貨,都是自己拿上玉石,請匠人訂制的,兩支簪子出自同一塊玉石,當年訂制結發簪的,都是用來做為信物的。

不過這種結發簪也只流行過一陣子,後來就無人問津了。」

明卉算算時間,五十年前,這差不多是馮老大夫年輕時的事了,莫非馮老大夫還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女兒?

而那個女兒和馮氏長得一模一樣?

緊接著回來的是祝杰,那女子在保定逗留已經幾年前的事了,明卉原本也沒有指望祝杰能在保定查到更多的線索,但是祝杰卻不是空手而回。

「我在客棧讓人看了畫像,那是卻無人記得是否有過這麼一個人在此投宿了,後來我去官驛,亦是如此,我正要把畫像收起來時,忽然有人讓我等一等,我一看,他是保定府衙過來送信的衙役,他說他好像見過這畫像上的人。

他說以前他是縣衙的,去年才調到府衙,這女子是他在縣衙時見過的。

之所以現在還能記得,是因為當時這女子在衙門里哭得暈死過去,是他幫忙請的郎中,出于感謝,這女子身邊的婆子悄悄塞給他一兩銀子,被別人看到,還宰了他一頓酒,一兩銀子不夠,他還賠了好幾錢。」

明卉一怔,蹙眉道︰「在衙門里哭得暈死過去?那個衙役可還記得具體的時間。」

她還記得,當時那婆子是說,她們主僕只是在保定短暫逗留,怎麼還去過衙門?

祝杰點頭︰「記得。」

祝杰把時間一說,明卉又是一怔,這個時間,比她遇到那對主僕晚了一個月!

也就是說,當時那對主僕確實是在保定短暫逗留,但是一個月之後,她們又回來了。

「她為何會去衙門?」明卉問道。

祝杰說道︰「她是去找人的,那人叫葉霆,是她的兒子。葉霆已經兩年沒有音訊,最後見到葉霆的人,說他來了保定,可是她托人來保定打听,卻得知葉霆已經被殺了,而且桉子早就破了,殺人凶手亦已伏法。

她不相信,便親自來了縣衙,師爺查了桉宗,說是半年前的確有個書生被殺,那書生隨身帶的小印是叫葉霆,殺人的是一名乞丐,見財起義,那名乞丐也供認不諱,桉子告破後,去年秋天,乞丐便已問斬了。

當時因為沒在葉霆身上找到路引,不知他籍貫何處,只得將尸體交給義莊,應是葬在了亂葬崗。

那枚小印做為物證存于衙門,那婦人初時還認為是同名同姓,可是看到小印後,便暈死過去了,她身邊的婆子說,那枚小印,是她家太太親手為兒子刻的。

那婦人醒來之後,便由婆子攙扶著走出了衙門,臨走時,婆子仔細問了義莊和亂葬崗還哪里,想來是去尋墳了。」

這可太出乎明卉的意料了。

一個與馮氏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她的兒子竟然在保定被殺了!

明卉算算時間,葉霆死的時候,她還在雲夢山呢。

祝杰說得嘴干,一口氣喝光杯里的茶,繼續說道︰「那衙役知道得只有這麼多,于是我便找了個機會搭上了縣衙里的師爺,當年的縣太爺已經高升了,師爺也換了新的,這位師爺並不知道當年的事,但倒也是個好說話的,第二天,便在桉宗房里查到了這起桉子,桉宗上補記了葉霆之母前來尋子,並且確認信物,證實死者確為余杭人葉霆。」

听到祝杰說那位師爺好說話,明卉的嘴角勾了勾,哪有什麼好說話,還不是拿了好處啊。

但是後來听到余杭人三個字,明卉的眼楮便瞪大了,余杭人?一個余杭人跑來保定做什麼?

對了,死者是個書生,書生?游學?明卉還記得吳桐就曾出門游學,所以說讀書人游學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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