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還有機會

眼見著妖精們即將沖來,唐恩自然的想要先結果了眼前的對手。但圍繞著他飛舞的火蝶可不僅僅是障眼法,它們收攏翅膀,化為一顆顆流星,專門盯著獵人面部鎧甲的縫隙俯沖,造成的實際損害可能不大,  可威脅性卻無法忽視。

無奈之下,唐恩也只能大聲命令獵犬進攻,自己則優先處理身邊的魔法造物。

不過盡管如此,獵犬們的第一目標也是流著血的阿塔。只不過,在那些饑腸轆轆的凶獸沖到她身邊之前,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已經在人群中幾個蹦跳來到了身邊。

凱拉斯雖說在起司打斷決斗時感到了詫異,  但從他如此流暢的移動過程就不難斷定他自己肯定也已經做好了隨時保護阿塔安全的準備。而在貓妖精擊退了最開始的兩頭獵犬後,大量的妖精們也正式抵達沖突的最前線,  兩支人馬終于真正的踫撞在一起。

一時間犬吠,  怒吼,嚎叫,踫撞,各種聲音響成一片。

「還能動嗎?這里交給我們,到法師身邊去,他會保護你。」凱拉斯手持沙劍,簡單檢查了一下阿塔的傷口後背對著她說道。

「沒事,我就在這里保護她就可以。」不知何時也來到了戰場中央的起司,伸手一甩,將阿塔包裹在了灰袍之中。

緊接著,在凱拉斯眼中一陣灰霧散去,那里便空無一物,當然算不上真正的空無一物,如果你自己觀察還是能看到某些東西的輪廓,只是因為周圍空氣中散布的煙霧而導致視線產生了模糊。

「好把戲。保護好她。」貓劍客點點頭,沒有了後顧之憂,他也可以將自己的憤怒盡情發泄在戰場上,尤其是那個重傷了他塔蘭的男人,  那是他的目標。

「小心…」阿塔掙扎著想要對凱拉斯說什麼,她了解他,知道他要去找誰算賬。不過灰袍的手將她略微抱起,緊接著就是一股刺痛。

「忍一下,我必須先清理你的傷口。不用擔心他,先擔心你自己好嗎,精神與身體之間的關聯沒人能說得清,但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往往比放棄的人更可能存活。所以不要讓自己分神,專注于感受痛苦,專注于活著,那樣我們才能給那只憤怒的貓一個交代。」

起司輕聲安撫著她,同時將許多瓶瓶罐罐擺出來放到地上。

「可,這里不是地方。」

是的,阿塔說的沒錯,這里不是治療的地方。哪怕有障眼法的保護,這里依舊是戰場的中央,妖精和獵犬相互推搡,  撕咬的地方,他們隨時可能被無意識靠近的人撞到,或是被猛撲的獵犬誤傷。

但很快,  女劍士就發現自己錯了,這里確實是戰場中央,但也是灰袍設下的安全區域。

「沒關系,他們進不來。一點小小的魔法,得益于獵犬和獵手都對此並不精通。我得承認,再次參加這種對方沒有施法者的戰斗令我找回了一些優越感。但那不重要,親愛的阿塔,你剛剛的表現令我印象深刻,雖然他沒有說,不過我相信他在為你感到驕傲。」

起司的吐字很清楚,雖然語速飛快可不令人感到難以接受。這是他在戰斗或興奮狀態下經常會有的表現,也是他的朋友們會在戰場中感到寬慰的時候。因為當灰袍在你耳邊絮絮叨叨,就意味著你是安全的。

阿塔可以暈過去,她流了很多血,經歷了激烈的戰斗,並暫時安全了,那麼一般而言,她應該失去意識。

可那雙天藍色的眸子從未失去神采,她注視著戰場,似乎理解錯了起司讓她保持希望的意思,只是不論她在看什麼,她都憑借著過人的意志維持著自己精神的穩定。這讓起司都感到有些錯愕。

「放心,你的身體比你想的還要強。如果我再慢點處理傷口的話,它們就要愈合了。不過不是徹底的那種,而是表面上結塊,讓傷口不再進一步惡化的愈合。這也很了不起了,一些自稱不死的怪物充其量也就是這種自愈力。當然,你不是怪物,就算是也是最漂亮和最令人舒心的那個。所以別擔心,我認為你有機會繼續這場決斗,如果凱拉斯沒有把那位獵手大卸八塊的話。」

起司聳了聳鼻子,不知道是在開玩笑還是在描述自己的預測。

「為什麼,要插手?」阿塔將目光朝向他,問出了這個凱拉斯沒有問出來的問題。

「為什麼?難道你要我看你死在那家伙手上嗎?嗯,怎麼說,我認為我們現在的環境還不足以以種族來界定立場,你看看奔流的情況就知道了,事實證明,不同種族可以共存,哪怕這種共存存在著諸多隱患,但可以就是可以。人類也好,妖精也好,生物學的分類不能抹殺個體的差異,那是不理智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女劍士有些無奈的再次說道,她清楚起司知道自己在問什麼,剛才是故意顧左右而言他。

「哦,好吧。我是能理解戰士的榮耀之類的東西,這也是為何凱拉斯沒有出手幫你的原因。我理解,我理解。即便你在決斗中死了,他也會接受,然後替你報仇,這就是你們的行事方式,我尊重。但我認為,人可以活的再軟弱一些。我們一路走到這里,我不是為了看你戰死而帶你上路的。況且我已經找到了破解魔劍銘文的鑰匙,如果你這扇門在現在給我倒了,我豈不是很委屈?所以妖精們的解放者啊,請您也為我這個小小的法師考慮一下吧。」

起司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三分玩笑和七分真誠。是啊,他理解榮耀,決斗,之類的東西。他一度被騎士們影響的視其為正道,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在看到阿塔受傷時無法接受這個正道,他可以用理性說服自己,但心中的悸動難道就不是理性的一部分嗎?

不,不是這樣的。身體的感受是真實的,所以它們有被參考的價值,一味地將自己向某種標準里擠壓,或許可以成功,卻也要付出代價。法師不害怕代價,但法師會衡量代價是否值得。

「你…好吧,但請讓我有機會不要帶著污點繼續領導他們。」阿塔嘆了口氣,放棄了似的說道。

「我盡量,你最好也這麼做。強求,強求,強是可以強,求不求得到,這是個概率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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