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四節 又死人了

作者︰黑天魔神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張青衛連忙問︰「您說的那個人是誰?」

岩相道︰「我也吃不準,我只是覺得……可能是召罕南。」

虎平濤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一個瘦瘦高高的年輕人影像。白天入戶調查的時候他見過這個人,住在寨子西面,性格偏于內向,說話不多,戴著一副眼鏡,常年在家務農。

張青衛疑惑地問︰「怎麼會是他?」

老人放下水煙筒,從火塘邊撿了四根引火用的松明,在地板上依次擺開。

「這個是岩涵光,這是岩宰,這是刀勇。還有這個,是召罕南。他們四個年齡差不多,是很好的朋友。」

說著,他抬起頭,注視著虎平濤,問︰「你是漢人,就他們四個的名字,能看出什麼問題嗎?」

虎平濤對此頗有了解,笑道︰「如果說他們四個人是一個小集團,召罕南就是他們當中為首的那個人。」

張青衛皺起眉頭問︰「為什麼?」

「因為「召」這個姓在傣族當中具有特殊意義。」虎平濤解釋︰「這是貴族的姓氏。以前有部老電影《孔雀公主》,里面的王子就叫召樹屯。」

張青衛恍然大悟︰「就是唐1國1強演的那部?我有印象。以前在家里的時候,我媽最喜歡看,電影台六頻道也放過。」

「是的。」虎平濤道︰「貴族身份只是在過去有用,建國以後就淡化了。現在早就沒有什麼貴族,後人也開枝散葉,除了姓氏上顯得特殊,嚴格來說,他們都是普通人。」

「原來是這樣。」張青衛佩服地說︰「我在邊境派出所干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知道這事兒。平濤,你這知識儲備量可以啊!」

虎平濤謙虛地回答︰「都是書上看的。」

他隨即轉向岩相︰「老村長,您為什麼覺得這一切是召罕南在背後操縱?」

岩相緩緩地說︰「你沒跟這些年輕女圭女圭處過,而且你不是傣族,雖然知道我們的信仰和習慣,了解卻不深刻。就說這四個孩子吧!召罕南天生就是他們的頭頭,從小到大都這樣。還有就是去寺里上學,除了岩涵光,還有一個召罕南。比起他們倆,岩宰和刀勇只有老老實實听話的份兒。」

「如果在他們當中排順序,召罕南第一,岩涵光第二,岩宰第三,刀勇第四。」

「我一直以為外面來的人殺了岩宰,直到今天去了岩帕家里,听他說是昨天晚上岩宰從佛寺外面路過,而且旁邊有人扶著……那個人只可能是刀勇。」

「但是刀勇死了。」

「我知道氰化鉀,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听說過。」

「我可以肯定,這東西是召罕南給他的。」

虎平濤深感好奇︰「召罕南能弄到氰化鉀?」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老人緩緩搖頭︰「我只知道,只要是召罕南說的話,刀勇肯定會听,叫往東絕不往西。」

「為什麼?」張青衛覺得這很不可思議,隨即皺起眉頭問︰「刀勇是不是有什麼把柄捏在召罕南的手里?」

「不是把柄,是因為召罕南進過佛寺,當過小沙彌。」岩相蒼老的面孔在火光映照下,顯出一種經歷于歲月的沉重感。

張青衛沒听明白︰「小沙彌?岩帕也在佛寺里當小和尚啊!」

虎平濤解釋︰「老村長指的是另外一層意思。」

岩相贊許地看著他︰「是的。召罕南懂佛學,所以他能指使刀勇做事。」

張青衛還是感覺一頭霧水︰「照這麼說,岩涵光也行啊!他也在佛寺里上過學。」

「這不一樣。」虎平濤笑了︰「這麼說吧!召罕南祖上是貴族,他的身份和姓氏本來就自帶光環。在他面前,岩涵光、岩宰和刀勇都差了一截。這種天然優勢與生俱來,再加上他們從出生到長大,活動範圍一直限制在 梭寨,沒有出去過。成年人之間的尊卑意識對他們影響非常大,進而形成了牢固的階級觀念。」

張青衛終于听懂了︰「原來是這樣,平濤你指的還是貴族身份,所以岩涵光比不過召罕南。」

「是的。」

虎平濤一邊回答,一邊把視線轉向岩相︰「老村長,您確定召罕南對刀勇的控制力真有那麼強?甚至可以命令刀勇殺人?」

「刀勇很迷信,其實他最想去佛寺里上學,可是家里窮,給不起供奉。在佛寺里上學的傣族女圭女圭,也像你們漢人孩子在學校里一樣,有學的好的,也有學的差的。大佛爺會根據他們平時的表現給予評價,再決定他們是否留下,或者提前終止在寺廟里的修行。」

「召罕南很聰明,學東西快。他那個時候就被大佛爺看中,想讓他留下來繼承衣缽,可召罕南不願意……這不奇怪,現在不比從前,願意留在寺里的人越來越少。」

「可如果說到召罕南和刀勇之間的關系,刀勇絕對听他的。」岩相肯定地點了下頭,他隨即面露疑惑︰「但我不明白,刀勇為什麼要殺岩涵光和岩宰?他們是朋友,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啊!」

虎平濤陷入深深的思考。

按照正常邏輯,一個人死了,凶手必然可以通過死者獲取某種利益。

否則,就無法產生足夠的殺人理由。

財產?

 梭寨各家各戶貧富差距不大。很多年輕人外出打工,老人留守。這種情況很常見。岩涵光、岩宰、刀勇和召罕南之所以沒有離開寨子,是因為他們是原住民,漢語不過關,只能勉強交談,再就是文化程度不夠。

在佛寺里學到的知識,與學校傳授的區別很大。

老村長岩相應該沒有撒謊,也沒有這個必要。

召罕南控制刀勇連殺兩人,他能得到什麼?

岩涵光的財產由他父母繼承。

岩宰也一樣。

難道……

想到這里,虎平濤抬起頭,問︰「老村長,召罕南有女朋友嗎?」

「有。」岩相張口回答︰「那女孩叫納罕姆香,住在寨子東邊。」

張青衛湊過來說︰「平濤,白天調查的時候你見過那女的。人長得挺漂亮。她還有個漢文名字,叫韓冰。」

「納罕姆香」這個發音有些拗口,說「韓冰」虎平濤立刻想起對方的模樣。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身材非常好,長相也不錯,就是皮膚很粗糙,偏黑。這是熱帶居民的最大特征。

虎平濤問岩相︰「召罕南跟他女朋友關系怎麼樣?」

岩相遲疑道︰「這個就不好說了。年輕人的事情,我只是大概了解一些。納罕姆香是上過學的,而且還考上高中。前些年,我听說他們兩家談婚論嫁,可納罕姆香不願意退學,這事兒就拖著沒辦。」

虎平濤笑了。這就對應了一部分他之前的猜測︰「後來呢?」

「後來納罕姆香高中畢業,沒跟家里打招呼就離開寨子去了外面。听說是在沿海那邊打工,賺了不少錢。」岩相回答。

他拿起一根燃燒的松明,點著水煙筒,「呼嚕嚕」吸著︰「納罕姆香這孩子很懂事,每個月都往家里寄錢。她家以前住的是老竹樓,後來拆了,蓋起了紅磚大瓦房。她爹很得意,每次去鎮上趕集,都要買酒買肉,說這是他女兒給的養老錢。」

虎平濤認真地問︰「納罕姆香去外面打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早了,至少有四、五年。」岩相想了想,給出一個準確時間︰「五年前……嗯,應該是五年零七個月。」

虎平濤繼續問︰「她去的是哪個城市?」

岩相有些犯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問她。」

張青衛也在思考︰「在外面打工,每個月還能寄錢回來,說明這女的對家人很不錯,很孝順。以她的學歷,很難找到高端工作,我估計在外面也是省吃儉用才能攢下錢來。」

虎平濤問岩相︰「納罕姆香每年都回來嗎?」

岩相點了下頭︰「過年的時候回來。我指的是潑水節,不是你們漢族的春節。」

談話到現在,虎平濤覺得情況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他面向張青衛︰「老三,召罕南有重大嫌疑。咱們也別等了,就現在,直接把他帶回去,連夜審訊。」

听到這話,岩相連忙勸阻︰「我知道你們警察是為了抓壞人,可召罕南這孩子本性不壞。那個……虎警官,張所長,你們抓人歸抓人,千萬別打他。」

張青衛又氣又好笑︰「我們從不打人,老村長你想多了。不過我得跟你說一聲,以後這包庇的事情真不能干了。如果上次岩涵光那個案子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內幕,岩宰和刀勇也不會死。」

岩相滿面羞愧︰「是的,是的,我老糊涂了。」

「而且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張青衛直言不諱︰「這是連環殺人案,你肯定得受罰。具體該怎麼處理,要看上級領導的意見,還有就是……」

剛說到這里,外面突然沖進來一個人。

那是一個寨子里的村民。

他跌跌撞撞跑進來,大口喘息著,滿面驚駭。

「老村長,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呼……呼呼……召罕南死了!」

……

召罕南躺在臥室的床上。

他側月復位置插著一把水果刀,刀刃完全沒入體內,只留下塑料做的刀柄。整個身體蜷曲著,右手死死捂住傷口,左手向前探出,伸張的手指做出一個「抓」的動作,僵硬且凝固。

房間里一片狼藉。一些小擺設掉在地上,大多是木質和骨質的佛像。這東西在 梭寨子里很常見,家家戶戶都有幾個。虎平濤在刀勇和小沙彌岩帕家里也見過,只是無論外形還是品質,都不如現在的這些精致。

床上鋪著墊子,薄被上全是血。

凶手是一個年輕女子,她被召罕南的家人當場抓住,用繩索將雙手反綁,押在外屋的牆角。

她就是召罕南的女朋友,納罕姆香。

現場一片混亂。

從老村長岩相家里出發,來的路上,虎平濤與張青衛就口頭上做了簡單分工︰前者勘察現場,後者維持秩序。

兩名全副武裝的警員守在臥室門口,虎平濤走上竹樓樓梯的時候就用紙巾擦過鞋底,戴上了專用手套。

召罕南臉上的表情異常猙獰,其中更有著驚駭的成分。

房間里到處都是血跡。床上、地板、牆壁……甚至連被推到的椅子上,也能看到半個模糊的血手印。

虎平濤用銳利的目光掃視全場。

殘留痕跡表明,死者先是從床上滾落下來,踉蹌著往書桌方向撲了過去。

虎平濤小心翼翼避開地上的血,走到桌前,拉開抽屜,看到了擺在里面的酒精、藥棉、創可貼等各種醫護品。

召罕南被捅了一刀,他當時急于自救,估計是一邊喊叫,一邊想要從抽屜里拿藥棉止血。可沒等他拉開抽屜,急劇流失的體能已經無法支撐,最終倒在地上。

虎平濤將視線再次回轉到死者身上。

插在召罕南側月復的刀柄角度有些怪。蹲在尸體旁邊看了很久,用手機近距離拍了幾張照片,虎平濤發現︰傷口位置的衣服被撕開,外翻的皮膚和肌肉沿順時針角度旋轉。

這意味著絕不是表面上看來用刀子捅人那麼簡單。

虎平濤雖然不是專業法醫,可他在警察學院的時候接受過這方面訓練,後來跟著丁健也學了不少。

刀子插進召罕南的身體,被硬生生轉了一圈,內髒肯定被絞碎了,導致他當場死亡。

虎平濤側過身子,沒有觸模死者右手,從縫隙較大的另一側觀察刀柄。

黑色,塑料質地。

這種刀子很常見,在集市和供銷社里就能買到。刀身很長,有二十和二十五公分兩種規格,都是機制品。

差不多就這些。

就在虎平濤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瞥見床上被枕頭壓住的位置露出一點反光。他走過去,用手指拈住枕頭一角,拎起,發現反光來源是一個避1孕1套。

「岡1本」的牌子,光滑的外包裝看起來很干淨,沒有拆封。

枕頭下面還壓著一件女式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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