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葉雲舒初試鋒芒

拉米雷斯臉色大變的原因,是認為洛克洛非招供了。不然,柏承誠怎麼都不可能知道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的他的身份。

招供即等于背叛,背叛即等于柏承誠對哥庭知之甚深。洛克洛非位高權重,一旦叛變,對于哥庭帝國來說,絕對是一個致命的打擊。由此,獵戶人不但知道了哥庭帝國的優勢,更知道哥庭帝國面臨的窘境。

哥庭帝國對于獵戶人來說,再也沒有絲毫神秘感了,那自然也就沒有了畏懼心理。

拉米雷斯苦笑,朝柏承誠做了一個手勢,聯系到後面的話,應該是表示敬佩。「柏副帥的手段出人意外。我可以知道你是怎麼降伏洛克洛非的嗎?」

柏承誠不知道對方問什麼會如此問。詫異了一瞬,然後才明白對方的想法。論估測對手的心理,柏承誠遠遠不及‘讀心術’堪比張仁枚的拉米雷斯。

洛克洛非根本就沒有背叛哥庭帝國,而且在柏承誠訊問他們的過程中,胡編亂造,一句真話都沒有。

柏承誠對此是有心理準備的。洛克洛非不說實話,他們的一切秘密,也都逃不過柏承誠感知,那是因為柏承誠有特殊的意念波感應器。

讓奧丁綁縛洛克洛非的時候,米機器人就已經侵入了他們的身體。作為武帝級強者,米機器人要想在其體內凝聚成可以控制其穴位的封閉器,或者可以傷害他們身體的武器,以及能完成復雜工作的意念波感應器等,肯定需要超過洛克洛非細胞的體積,那就必然要被洛克洛非感應到的。

但是沒關系,穴位被封閉之後,內力無法運行,他們無力將米機器人凝成的‘大’機器人排出體外。他們對于米機器人一無所知,還以為是毒氣。

柏承誠從來就沒奢望洛克洛非輕易投降,但問話還是要問的。至于答案,他不會相信洛克洛非的回答,而是相信意念波感應器感應到的信息。

人的潛意識的活動,是自動運行的,不受主意識支配。比如柏承誠詢問洛克迪瑪駐軍的兵力,戰艦數量,分布等等,洛克腦子里會不由自主地想到真實的情況。他的回答,肯定是不知道,不告訴你,或者亂說一氣。

他說也好,不說也好,說假話也好,他的潛意識是不會欺騙柏承誠的。

柏承誠只管問,很是平靜地,慢慢地問,洛克洛非內心不由自主的回憶,會告知柏承誠他想知道的一切。

所以,柏承誠對哥庭帝國,甚至對整個盾牌旋臂,都知道得很清楚。畢竟,洛克洛非的地位不低,密級很高,知道很多普通無權知道的東西。也就是說,柏承誠比一般哥庭的公民,對于哥庭帝國和盾牌旋臂都知道得更多。

從柏承誠知道拉米雷斯的身份,不能不讓拉米雷斯斷定洛克洛非背叛了,不然再怎麼泄密,也不可能涉及到他的身份,因為他能來前線,是臨時決定的,此前別說洛克洛非,就是哥庭大帝心里都沒有這個想法。

連自己的長相這麼詳細的小事都告知了柏承誠,也就是說,洛克洛非所知道的關于哥庭帝國的一切,都告知了柏承誠,可見洛克洛非背叛之徹底。

看到柏承誠驚訝的表情和下意識的問話,拉米雷斯心里一咯 ,「壞了,難道柏承誠是從其他途徑知道自己身份的?洛克洛非並未背叛?

不,不可能。這個戰場對于獵戶人消息的封鎖,達到一種殘酷的程度,要求任何迪瑪將士都不得當俘虜。一旦有可能失手被俘,就必須自盡,以及自爆戰艦,機甲等。

從得到的資料上看,獵戶人只知道這邊的軍隊來自盾牌旋臂,連哥庭帝國這個國名都不知道。

心思復雜的人,往往將對手也想得很復雜。拉米雷斯認為柏承誠這是在跟自己斗智,故意用偽裝的表情,欺騙自己的判斷。

在拉米雷斯心里,這是剛一交手,就輸了一招。他將柏承誠想象成了比自己還狡猾的狐狸。既然對手在心理戰上比自己高明,那就必須改變戰斗方式,而不能以己之短去攻敵之長。

拉米雷斯不奢望從柏承誠嘴里面套出對自己有利的信息了,繼續下去,說不定自己的秘密,反而會被柏承誠套了過去,「都是明白人,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你假裝不知道,是侮辱我的智商,也是對柏副帥你自己的不尊重。

說什麼已經沒意義了,我也不用什麼你們違背協議之類指責您什麼了,戰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是憑什麼抓獲我們統軍元帥的。」

說完,也不等柏承誠回答,就不禮貌地關閉了通信器。這在拉米雷斯跟人交往的過程中,是第一次,可見他的氣惱,謹慎和對柏承誠的畏懼。

拉米雷斯最後那句話,其實也有驗證一下洛克洛非是否真的歸降了獵戶人的意思,或者驗證一下,洛克洛非是事先就投靠了獵戶人,還是確實是失手被俘,之後才歸降的。

站在迪瑪人的角度,有點想不通戰力超卓的洛非洛克會失陷在獵戶大營。獵戶武帝的戰力,經過一百來年的接觸,迪瑪人可謂知之甚詳。起碼需要兩位獵戶武帝,才能抗衡洛非洛克之一。注意,還不是擊敗,而是旗鼓相當。至于擒拿洛克洛非兩人,四位獵戶武帝是絕對做不到的。

獵戶能有多少武帝?出現在前線的,不超過五位。就算五位一起上陣,也絕對不可能活捉洛克洛非。獵戶當然還有武帝,但根據特殊渠道得到的確切消息,很少很少,且戰力遠不如出現在前線的五位。

既然想不通,拉米雷斯就使用自己的手段去證實。隨著他的話音一落,本就擺出一副進攻陣型的迪瑪艦隊,立即發動,殺氣凜然,氣勢滔天地撲向獵戶戰隊。

距離很遠時,看不出對方艦隊的強大。顯示在遠距離監測雷達中的,只是一些小光點而已。可迪瑪人一旦發動,就猶如怒濤海嘯,山崩地裂,給人一種泰山壓頂般的壓力,讓人緊張得忘了呼吸。

人的習慣一旦形成,是很難更改的。個人如此,軍隊更是這樣。獵戶聯軍面對迪瑪遠征軍,一向都是防御式戰斗,所以這一次獵戶聯軍擺出來的陣型,同樣是防御式的。

柏承誠有自知之明,他不是一個好的將帥,指揮大軍作戰的能力,紙上談兵可以,實際操作就有些膽怯,因為涉及到的是千千萬萬將士的性命。于是,指揮作戰的權力,全部移交給葉雲舒和秦珩。

秦珩是老將,葉雲舒必須尊重他的意見,所以聯軍的陣型是柏承誠不喜歡的被動防御式。

對方戰艦的引擎噴濺出光華,在太空劃出長長的光線痕跡時,柏承誠還在琢磨拉米雷斯的心理。在情商方面,他本就沒有急智。又因為交流時,彼此相距比較遠,他也沒能力讓米機器人侵入對方體內形成意念波感應器。

「拉米雷斯似乎認為洛克洛非背叛了他們哥庭帝國,為什麼呢?想不通。」想不通的就暫時不想,這是柏承誠的好習慣,免得浪費時間。就算是做科研也是這樣,他的時間有限,有大量他想得通的方面有大量的事情去忙。

想不通就想不通,但既然拉米雷斯認為洛克洛非背叛了,那是不是可以在這方面做做文章呢?

他還沒考慮好,耳邊傳來葉雲舒的呼和聲,「彼特隸小隊,立即全速位移到A47523/B32465/C85645,再位移到A‧‧‧‧‧‧,席文小隊立即全速位移到‧‧‧‧‧‧,巴魯小隊立即‧‧‧‧‧‧,

‧‧‧‧‧‧

全體都有,打開所有艦炮,等候攻擊命令。」

沒錯,這次上戰場的,是6022聯隊的一部分,也就是一半人馬。

此前,秦珩是堅決反對的,但拗不過柏承誠,也拗不過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葉雲舒。

葉雲舒寧願指揮6022聯隊,因為在聯隊中,她的命令可以得到無條件的貫徹。要是換上一支戰場上的老油條,執行她的命令時,即使可以不打折扣,但絕對不會那麼爽快,因為老將們會下意識地去思考新女敕葉雲舒的命令合不合理。

戰場上,瞬息萬變,一個遲疑,就有可能貽誤戰機。所以葉雲舒寧願率新兵上戰場,而不願使用經驗豐富的老兵。老兵們的經驗是豐富,但豐富的經驗未必有利與戰斗,而更多的,是如何保命的經驗。

柏承誠和葉雲舒要的都不是被動的保命,而是希望取得戰斗的勝利。

秦珩急得跺腳,但很知趣地閉嘴,沒有插話。這時候,必須維護指揮官的權威。一旦他出聲質疑,那就完了,全軍的信心都會遭受打擊。

秦珩之所以著急,是因為葉雲舒飛快地發布的命令,讓他覺得是讓個小隊做無用功。你移過來移過去,最後還是回到了原位。就算是躲避對方的攻擊,也不至于移回老位置嘛。說不定,那時候對方發射的艦炮,剛剛抵達現在的位置。

秦珩沒出聲,柏承誠倒是出聲了,「葉雲舒,你累不累?還不習慣使用意念波通訊器嗎?練習過了的嘛。念頭一轉的事,目標瞬間即可接收,不用花那麼長時間來念命令。」

葉雲舒尷尬地撓頭,「嘻嘻,一緊張,就忘了。是,我記住了。」隨後,不斷地意念波給個小隊,甚至直接給個戰艦發送指令,讓整個獵戶戰隊都變得飄忽起來。

唰唰唰。無數激光彈貫穿太空,猶如劃過天空的流星雨,掠過獵戶戰隊。

流光密集掠過之後,拉米雷斯和柏承誠都詫異了。竟然所有的流光,都一掠而過,沒有一發擊中獵戶戰艦。

秦珩失聲驚呼,「臥槽,牛皮大了。這是預判!」

葉雲舒用意念波怒吼,「秦珩,臥槽什麼?操對方戰艦去。方位A‧‧‧‧‧‧,所有艦炮,滿功率射擊!」

「怎麼能‧‧‧‧‧‧?」秦珩下意識地反對。滿功率射擊太冒險了,因為只有一發的攻擊力。第二發需要重新充能好一會。而且,會極大削弱防護罩的防護能力。一旦不能建功,就處于被動挨打的境地。戰艦跟武技一樣,力不可使盡,必須預留後手。

葉雲舒咆哮,「執行命令!立即!」這就是她不願指揮老兵的原因,老兵會下意識地不相信你。

秦珩一驚,連忙用意念波下達滿功率攻擊令。對不對下來再說,那怕就是當了炮灰,這時候也確實不合適質疑指揮官的命令。

秦珩指揮的是卓青陽小隊,也就是柏承誠的小隊。只有柏承誠和卓青陽不在其中。卓青陽雖然也賴著來了戰場,但她出任了參謀長,不再指揮小隊。柏承誠身邊有了魯有志帶來的親衛和雲叔他們,不需要那支小隊貼身保護。于是交給秦珩指揮。

葉雲舒給秦珩下令之後,又給每一支小隊都下達了命令。幸好使用的是意念波通信器,速度快且不受對方的干擾,接收者的反應時間也短,不然葉雲舒指揮的這一次攻擊,多半要被秦珩下意識的質疑泡湯。

聯軍過半的戰艦,突然滿功率發射,且攻擊的位置居然是同一個空間點。

猶如小型超新星爆發,迪瑪一艘恆星級戰艦,轟然炸開,映亮了幽暗的太空。

獵戶聯隊的將士,瞬間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因為意念波通信器連接到所有戰艦的揚聲器,所以所有人都听得到。而且為了逼真,還模仿出了艦炮的發射聲和戰艦的爆炸聲。

一炮建功,對獵戶將士是一個極大的鼓舞。一接戰即擊毀對方恆星級戰艦,這是前所唯有的戰績。

葉雲舒卻沒激動,而是繼續不斷地下達讓戰艦移位的命令,以躲避對方的攻擊並籌備下一次反擊。

柏承誠也沒激動,而是突然驚恐地下達命令,「撤,全都給我立即後撤。速度越快越好。」

輪到葉雲舒質疑了,「為什麼?」

輪到柏承誠咆哮了,「費什麼話,執行命令!立即!快!快呀!」

「混蛋!」葉雲舒嘟囔,不得不下達撤退令。

撤退可不是那麼好退的,轉身就走的話,只會成為對方點殺的靶子。

這時候又傳來卓青陽的驚呼,「橙子,你干嘛去?」

柏承誠所在的旗艦,正在後撤,但柏承誠突然不見了。卓青陽發現時,柏承誠意外出現在旗艦的觀察屏上,駕馭一艘衛星級戰艦,單槍匹馬高速沖向迪瑪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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