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好一個壯士!

作者︰歷史系之狼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劉長開心的與曾經的舍人們坐在一起,比起跟那些大臣們相處,劉長還是更懷念跟舍人們在一起的時日,那時的日子,真的是再愜意不過,如今雖然政務都分攤給群臣來負責,可劉長還是得常常留意各地的情況,注意群臣的動向,算不上是真正的自在快活。

舍人們也是難得能聚在一起,激動的聊起了過往。

「張不疑!你這廝別開口就是陛下,當今陛下,唯天子與太後!你這麼亂叫,是害了大王的名聲!」

召平一來就開團,矛頭直指張不疑。

張不疑卻並不掩飾,傲然的說道︰「當今陛下,唯一人也!」

若不看他那鼻青臉腫的樣子,這番話說的倒是很有氣勢,季布的年紀雖然大,可張不疑還是打不過他。

對于劉長謀反的這件事,舍人們則是有著各自的看法。

召平很是無奈,「大王啊您怎麼能說反就反了呢?」

「對呀,好歹跟臣說一聲啊,臣都沒有準備好您就反了。」

張不疑跟著說道。

召平瞪了他一眼,罵道︰「都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來蠱惑大王,大王才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對比這兩人,季布就要平靜很多,就仿佛他早有預料,「大王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這件事,不能怪大王,廟堂之爭甚急,陛下與太後,諸王與廟堂,群臣之間這樣下去,遲早會發生大亂,如今大王執掌大權,這些事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召公,您應該是知道這些的別的不說,便是太後與群臣的爭斗若是大王不出手,以後會如何?或許南軍與北軍便要大戰,隨後諸侯起兵好不容易得到喘息機會的天下,即刻就要陷入動亂之中。」

季布幾句話,便讓召平說不出話來,他點點頭,也承認季布的這番話,只是,他並不覺得謀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感慨道︰「只怕後人不會知道這些事,大王當背負諸多惡名啊」

劉長全不在意,笑著說道︰「無礙,等寡人快要死的時候,就把記載了這些事情的書都給燒了,找個懦弱點的太史令,讓他按著寡人說的來記錄就好了!」

欒布揚起了頭,長嘆了一聲,我當初為什麼要去送信呢?

「大王要焚書,這不得埋幾個方士助助興?」

召平陰陽怪氣的挖苦道。

論陰陽怪氣,那還得看唐王的舍人團體,各個都是陰陽家的嫡傳。

劉長大笑,「寡人還正好就認識幾個方士,整日忙著要給寡人獻什麼祥瑞,在長安跟叔孫通打的是爭鋒相對,頭破血流寡人都忍不住過去看了,叔孫通的頭都被纏了好幾圈」

「額是真的打啊?」

「是啊,先前叔孫通在朝議時說不過劉敬,打也打不過他,就狠狠咬了他一口有時候,寡人都看不出他們到底是大臣還是如意,反正鬧得很厲害,寡人也不理會任由他們鬧,就那個叫公孫臣的,就跟五德杠上了,張相都下場了,你們真該看看張相辯論的樣子!」

「張相都下場了,那公孫臣豈不是要敗得更加徹底?」

「不,張相這個人吧,雖然跟寡婦說話的時候談笑風生,巧舌如簧,口若懸河,騙得她們團團轉,可遇到公孫臣這樣的,完全說不過,支支吾吾的,被公孫臣一頓痛斥,面色漲紅」

「啊?」

幾個舍人都有些意外,欒布說道︰「那這個叫公孫臣的方士口才很不錯啊!」

「是挺不錯的,所以寡人壓根就沒有跟他見面說話,就怕被他給騙了!」

召平感慨道︰「張相居然被一個方士說的啞口無言唉,張相受了委屈啊。」

「他受個屁的委屈啊,說起這件事寡人就是一肚子火,他說不過公孫臣,就跟他的妻給勾搭上了,要不是寡人派了繡衣去盯著公孫臣,寡人都不知道那公孫臣還洋洋得意的說張相不過如此寡人看到他都覺得心疼張相此為,實在是小人之舉啊!欺人太甚,哪天他被公孫臣捅了一劍,寡人都不驚訝」

幾個舍人听的是目瞪口呆。

欒布再次仰頭長嘆,我儒家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人呢?

劉長並不將舍人們當作外人,面對這些絕對的心月復,他可以放心的抱怨著廟堂里的事情。

「張相也就罷了,其余幾個大臣,也不讓人安心啊,周昌太耿直了,又很倔強,根本就不是能正常溝通的,就是一根筋寡人讓他盡快改進以糧換爵的事情,結果他還真的就不吃不喝,日夜操勞,第四天就暈過去了嚇得寡人連忙去看望,讓他不要這麼急」

「寡人險些就背負累殺老臣的罪名了寡人現在都不敢說蒯徹的事情了,我怕這老相真的把人給丟鼎里去!」

「也不知阿父當初是從哪里找來的這麼一個耿人。」

「陳平倒還好,幫了寡人很大的忙,可他只管事,不管人,少府里的屬吏都要打起來了,他還能悠閑的吃著茶有些時候吧,寡人是真的想找一桶茶,都給塞他嘴里!」

「晁錯跟另一個姓袁的後生,吵得那叫一個厲害」

「蕭相逝世之後,滿朝公卿就沒剩下幾個靠譜的,好在我那幫兄弟除了如意都還比較靠譜」

話題漸漸來到了諸侯王這里,欒布忽然想起了什麼,皺著眉頭,說道︰「大王,我覺得您應當前往一趟濟北郡,見見齊王。」

劉長臉色一僵,「不是說大哥痊愈了不少嗎?」

「齊王是沒事齊國有事。」

听到大哥沒事,劉長松了一口氣,「齊國能有什麼事?」

欒布冷著臉,毫不客氣的說道︰「大王的那位猶子襄,望之不似人君,自從齊王病重之後,齊國便越來越不對,唐國前往齊國的商賈,都在抱怨,齊國的甲士為難他們,向他們索要錢財,還有劫掠商賈的行為先前借給齊國的鐵器,送到齊國後莫名少了大半,這都是在齊王病重之後開始的,我認為,這都是劉襄所做的。」

「劉襄做的??這不可能啊!」

劉長皺著眉頭,「寡人很了解他,這豎子做事瞻前顧後,才能遠不如他的弟弟,但是,絕非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若不是他,那便是國相有問題了。」

「齊國的國相是誰啊?」

「曹窋。」

「嗯??」

「他怎麼能當國相啊?」

「額因為他有兩個妹妹?」

劉長撓了撓頭,曹窋的性格他也知道,這人比較老實,跟他阿父不太一樣,也不像是能做這種事情的人啊。欒布卻認真的說道︰「我跟齊王也說過這件事,齊王也覺得不可能大王,若不是齊王,那齊王身邊,定有奸賊,此人不除,只怕齊國遲早都要出大亂子。」

「嗯那寡人便去一趟濟北郡,這些年里,寡人還沒有去過濟北,看看大哥,然後再去齊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長做出了決定,便跳過了這件事,再次跟舍人們抱怨了起來。

眾人一直坐到了很晚,這才離去。

次日,劉長只帶上了欒布,便讓其余眾人先一步回到唐國去,對劉長的這個決定,除卻張不疑之外的眾人都很服從,張不疑還想要跟著去,劉長卻笑呵呵的問道︰「這次可是要坐船去的你真的跟一起來嗎?」

听到這句話,張不疑才知道大王為什麼要丟下自己,遲疑了許久,張不疑還是決定先回唐國等著大王到來。

劉長在離別的時候,吩咐他們︰「回去後做好準備,告訴太尉,大漢又缺糧了!等寡人回去之後,可以去跟鄰居借點糧食,度過難關!」

濟北郡,作為唐國的一個郡,在融合了當地的齊風之後,發生了顯著的變化。

在這里,你時常能看到穿著蠻夷的服裝,佩戴著齊劍,用夾雜胡語的腔調說著論語的文士,這就很有違和感,在濟北之外的齊人看來,這簡直就是不倫不類,濟北已經淪為了蠻夷之地!

作為唐國對南貿易的中間站,這里的商業活動是非常繁榮的,來往的人又很多,加上最近劉長頒發的自由進出令,這里的人流量更是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密密麻麻,在古代,齊國的晏子前往楚國,面對楚王的質問,曾說過︰「齊之臨淄三百閭,張袂成陰,揮汗成雨,比肩繼踵而在。」

這話在當時或許是帶著夸張的成分,但是用來形容如今的濟北郡,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為了不影響這里的商業活動,劉長並沒有再搞那夸張的儀仗,穿著也很是樸素,穿的也僅僅只是金銀編制的錦衣罷了。

這對大王來說已經很樸素了,畢竟尋常大王都是恨不得將冕服黏在身上,不舍得月兌下來。

在這些年里,從濟北走了很多人,前往唐國其他地區,而從其他地區也來了不少的人,到達濟北。因此,胡漢雜居的場面就這麼形成了,加上這里原先就有的濃郁的學術風氣,使得很多來自塞外的胡人都開始引經據典,賣個東西都要扯出幾個典故來,假裝自己很有文化。

這一切實在是太對劉長的口味了!

此刻,劉長就站在一個商販的面前,開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辯論。

「您不必擔心,我肯定不會賣您假貨,這可都是從雲中那里帶來的帶你看看這條,這上頭的玉石,那可都是從西域弄來的我听聞,陶朱公曾說︰商以信我們經商都是以誠信為本的您現在就買,我還能送一條」

劉長傲然的回答道︰「我听聞,將欲取之,必先與之您表現的這麼殷切,實在是令我不安啊!」

那胡商看到劉長這番話,眼前一亮,「您也是個有學問的人啊!我听聞當初商鞅立法,曾立木為信」

隨即,兩人便開始說出各種典故來,話題已經月兌離了賣東西的範圍,漸漸變成了信任與懷疑的哲學命題。

兩人仿佛大儒再世,也不管那典故適合不適合,拿來就用,什麼奇貨可居,什麼子貢贖魯人,不能說是緊扣主題,只能說是毫無相關。

兩人大戰,平分秋色,相見恨晚,不分高下,再往後,甚至都學叔孫通開始編造典故了。

看著面前這對「管仲樂毅」開展的經典大辯論,欒布的神色極為復雜。

「錢我出了家主,我們回去吧還有要事要辦呢!」

劉長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商賈,只能結束這次的曠世辯論,「告辭,以後再戰!」

劉長走在路上,忍不住跟欒布說道︰「這里的人都是些飽學之士啊,連商販都能說出這麼多典故來」

「大王啊唉。」

欒布搖了搖頭,齊地多飽學之士,這不假,或許是因為聖人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學宮的緣故,這里的士子數量相當的多,墨家來到齊國,都能被他們同化,成為只會開口辯論的「做題家」,完全丟掉了機械等方面的能力。

可大王硬要說剛才的半個文盲是飽學之士,那欒布就不認同了,不過,沒辦法,誰讓大王也是這個水平呢。

劉長先後跟著數個大賢學習,奈何,他這個坐不下來的性格,讓他壓根就沒學到什麼東西,處理奏表啊,寫寫信啊倒是沒問題,也知道不少歷史,知道一些典故,可研究經典,鑽研生僻字,談論過去的學術思想理論,那著實有些難為大王了。

在所有的諸侯王里,只有楚王和吳王的文化水平最高,能跟投奔自己的大賢們坐著辯論經典,不落下風,其余的諸侯王,都不咋滴,不過比自家大王還是要好一些的,畢竟沒有逃那麼多課,上課時也不敢神游天際。

就這個水平說自己是荀子的再傳,張蒼的弟子,屬實有些辱儒了。

不過,想想張蒼的所作所為,在人品方面,兩人倒是一脈相承的。

荀子教導出的弟子們,能力都是有的,就是各有缺陷,這缺陷還都挺大的。

劉長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一路上都在好奇的看著周圍,時不時就要跑,好在欒布的老手藝沒丟,緊緊跟在劉長的身後,不給他逃走的機會。濟北郡的情況,才是劉長心里理想的社會,寬松的社會風氣,繁華的街道,來往散漫的人群。

當劉長來到了郡守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董赤畢恭畢敬的前來迎接。

「哈哈哈,許久不見啊,君無恙?!」

「大王,臣無恙!」

董赤急忙說著,劉長親切的拉著他的手,他將濟北郡治理的非常不錯,遠遠超出了劉長的預期,劉長跟他寒暄了許久,這才讓他回去休息,政務明日再說,他還得去見大哥。

當劉長笑著走進了內屋的時候,劉肥也是知道了劉長要來的消息,正在等著他。

「大哥!」

看到發色灰白,垂垂老矣的兄長,劉長有了片刻的失神,只是幾年的時日,劉肥便完成了從中年到老年的過度,大概是因為兒子太多的原因,他老的有些快,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像張蒼那樣。

劉長坐在劉肥的面前,劉肥要仰起頭來,才能看到他的臉。

劉肥笑得很是慈祥,他輕撫著劉長的臉,「不錯,又壯了很多」

隨即他又急忙問道︰「你不在廟堂里處理要事,怎麼來這里了呢?廟堂里的事情怎麼辦啊?怎麼能因私廢公啊?」

「大哥,沒事的,我出去的時候,已經下令太子監國了!」

「啊??安才那麼一點,你就讓他來監國?」

「哦,不是安,是二哥」

「你這豎子!」

劉肥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劉肥面前,劉長還是很乖巧的,低著頭,滿臉的傻笑,劉肥看著這個有出息的幼弟,卻只是搖著頭,滿是心疼,「唉,苦了你啦,苦了你啦大哥拖累了你啊。」

「大哥何出此言呢?大哥拖累不了我,就大哥這個身板,我拖上十個都無礙!」

「尖牙利嘴!」

「長弟啊家里的情況還好嗎?」

「家家里的情況都還好二哥也很想你,本來是他想要來看望大哥的」

兄弟倆寒暄了許久,劉肥緩緩喘著氣,身體狀況非常的不好,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留在濟北的原因,走不動路,也不敢讓他行路可以想象,當時若不是劉長派人阻攔,只怕大哥早就沒了,劉長便讓他先休息,自己便告退了。

走出了府邸,欒布正在等候著他。

「大王齊國的情況可曾問過了?」

「沒有你先前不是已經問了嗎,我就不問了,讓大哥安心修養吧。」

「那」

「寡人親自去一趟齊國,看看劉襄這豎子搞得什麼名堂你剛才也听到了,我在各地買東西,都能听到他們的抱怨情況越發的嚴重,比你知道的還要嚴重,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蠢物,敢對我唐人下手簡直是不知死活!」

劉長很是生氣,大哥只修養了幾個月,齊國就變成了這般模樣,還敢對唐國的商賈出手,克扣唐國借給齊國的物資,劉長平生最是厭惡這樣的蛀蟲。

次日,劉長隨意編了個瞎話跟劉肥告了別,就帶著欒布,找來一群甲士扮作商賈,前往齊國。

果然,但他們剛來到齊地後不久,就被一群人馬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乃是一個官吏,騎著駿馬,臉色蠻橫,身邊跟著不少的人,正在盤查來往的商賈,這官吏很快就看到了在人群里的劉長,他上下打量了片刻,不由得夸贊道︰「好一個壯士!」

「那壯士!你若是願意跟隨我,做我的賓客,我可以買下你所有的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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