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諸侯的職責

作者︰歷史系之狼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天色逐漸暗淡,冷風輕輕吹過。燭火也隨著冷風開始了搖曳。

劉安坐在厚德殿內,接著燭光,看著面前的奏章,不由得眯起了雙眼。

今天是他正式治理大漢的第一天,通過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他勉強在與群臣的爭斗中取得了一次小勝利,這是他第一次只通過自己的實力來佔據上風。他並沒有阿父那樣的手段和實力,阿父可以毫無忌憚的對付這些大臣們,甚至可以在朝議時毆打他們,可劉安不行,若是劉安故意效仿阿父的行為,那會毀掉這位未來的儲君。

當今的這些大臣里,開國大臣依舊不少,除卻開國大臣,其余的也都是跟隨阿父建立赫赫功名的,劉安的威望在他們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就說奉常府的陸公,阿父可以一口一個老狗,還可以掐他的脖子可自己呢?這位就是在朝議時罵自己為老狗,估計他都只能忍著,對方已經快七十歲了曾經跟隨高皇帝四處征戰,是建立大功勞的說客,還是天下有名的學問家,對這樣的人來硬的??也就只有阿父才能做到。

劉安只能采取自己的方式來跟這些大臣們周旋。

好在,第一步是比較成功的,其實劉安與群臣所爭奪的,並非只是那些人的釋放問題,最重要的是言語權的問題。

如今阿父不在,廟堂里的大臣們更希望自己能老老實實當一個吉祥物,等著阿父回來,而中間這段時日則是由他們來治理大漢,劉安自然是不會甘心的,而上次的失敗,讓劉安積累了不少的經驗,因此,這一次,他率先出擊,在阿父剛剛離開的時候就開始布局,就是要在廟堂里建立自己的話語權。

劉安看著面前的奏章,有些恍惚。忽然,呂祿走了進來。

看著厚德殿里換了人,呂祿的心情其實是有些復雜的。

這種感覺相當奇妙,就仿佛咳咳,反正呂祿是自動將自己代入到了顧命大臣的行列里。

這些年里,呂祿一直都是陪在劉長的身邊,無論劉長去了哪里,他都一定跟隨,可這次,他卻留在了皇宮里,一方面是呂祿並不適合前往戰場,他沒有這樣的本事,總不能說還得讓劉長在戰場上分心去保護他吧??另外一個方面,則是皇宮里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心月復大臣,他可以幫助劉安來解決很多問題,畢竟這位可是大漢頭號外戚,是值得信任的自家親戚。

代表著劉姓和呂姓利益的劉長執掌大權如此之久,劉與呂共天下的思想也就漸漸成為了共識。

在這些年里兩大姓的聯姻變得極為常見,基本上一代諸侯王們的妻都是呂姓,劉長也大量用了這些呂家人來與西域,月氏的諸王們聯姻,兩家的關系已經變得無法分割了。

像歷史上的誅呂事件,是絕對沒有發生的可能了,哪怕劉長和呂後他們都不在了,也幾乎沒有這樣的可能,各地的諸侯王的嫡子們幾乎都背負著兩個姓,誅呂就變成了誅他們自己。

曹家雖然有兩位皇後,但是曹家達不到,大概也不願意達到呂家的程度。

曹家如今的弟子曹奇,人不算太壞,可也絕對不是什麼善類怎麼說呢,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徹侯紈褲,沒什麼本事,先前還因為凌辱別人而被夏侯灶揍了一頓顏面掃地。

看著神色呆滯的劉安,呂祿長嘆了一聲。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啊,獨自面對這麼多的老狗,也是苦了他。

呂祿即刻板著臉,嚴肅的說道︰「殿下不必擔心陛下雖然不在了,可老臣還在只要老臣還在,就絕對不會讓這些老狗欺辱殿下!!〞

劉安一愣,自己不過是想著該怎麼收復晁錯,自家這舅父怎麼就這麼快入戲了呢?听您這話好像阿父不是去打仗,是去見泰一去了。

因為劉長迎娶了樊卿,導致親戚關系變得極為混亂,就說呂,她是劉長的丈母,可同時還是劉長的姨母,而呂祿又迎娶了高皇帝族兄家的孫女,雙方多次親上加親,輩分格外混亂。

因此,劉安,劉勃他們遇到呂祿都是直接喊舅父,這是從樊卿這里出發,同時也是對呂後的敬重。

其實喊仲父或者舅父都沒什麼問題,呂祿也就不在意這個。

劉安急忙解釋道︰「舅父,我不曾擔心這些大臣們犯不上因為這點事而來找我的麻煩」

「呵,那你可就小看他們了他們方才還準備一同來拜見殿下,看他們的樣子,是想要***給殿下示威。」

「啊???那他們人呢?」

「我派甲士給他們打出去了。」

呂祿平靜的說出了一句很可怕的話。劉安目瞪口呆,「您給打出去了??」

「陛下讓我留下來,就是干這個的,殿下不必擔心有我在沒有人敢在厚德殿外胡鬧在這里,哪怕是三公!!!除卻張相,左相,太尉都得遵守這里的規矩!!」

合著就只有晁錯一個人得遵守規矩唄??

劉安倒也能理解,九卿級的舅父是可以輕易打發,三公級確實不好說尤其是兩位國相和太尉,舅父還真未必能攔得住他們。

不過,目前朝中只有一位張相,而他看起來又不願意插手任何事。「晁錯還不曾前來嗎?」

劉安忽然開口問道。

他一直都沒有休息,就是在等晁錯前來拜見自己。

畢竟,他今日可是釋放了晁錯啊,再怎麼說,這位御史大夫也得前來拜謝一下自己吧??這都過了這麼久了,他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呢?

呂祿撇了撇嘴,「這廝性格惡劣便是殿下對他有恩,他也未必領情。」「想讓他來拜見,怕是不太可能。」

劉安有些無奈,阿父麾下的這些人啊,真的是讓人無法形容啊,他當然知道晁錯那惡劣的性格,可他也沒有想到,這人的性格能惡劣到這一步,怎麼說現在都是自己在執政啊,今日還是自己跟群臣談判將他放出來的,他居然真的沒想要來拜見自己??哪怕不拜謝,只是見自己一面呢??

但是,劉安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雛鳥了對付這些不靠譜的大臣們,就要有不靠譜的手段。

「舅父能否請您將這份書信送到晁錯的府邸呢?」

「送是可以送不過,殿下,此人可未必領情,他本來是有國相之才的,之所以總是被陛下毆打,都是因為這惡劣的性子,就怕這書信沒有什麼用啊」

劉安輕笑了起來,「他一定會來的。」

呂祿半信半疑,他本來是想要派個人去送信的,可想到這是劉安第一次想要主動聯絡大臣,他還是決定親自前往當呂祿來到晁錯府邸的時候,晁錯這廝正在書房內,處置著這些天里所存下來的文件,他的府邸內外都是看守的甲士,這是因為他得罪的人太多,怕有人對他不利,而府邸內,那就是冷冷清清的,這廝尚且不曾成家,只怕也沒有哪個大戶人家肯將女兒嫁給他這樣的人,就怕哪天他被誅族的時候連坐了

舍人們也曾擔心過晁錯的家事,最後拿出結論,以這廝工作狂人的性格,就是成了家,怕是也要將妻當作屬吏來用,新婚之夜保不準就讓妻通宵為自己整理文件什麼的。

呂祿的突然造訪,甚至都沒引起晁錯的半點注意,他看都沒有看呂祿一眼。

呂祿幽幽的說道︰「晁公啊再怎麼說,您能坐在這里處置奏章,也是因為殿下的功勞,您就這麼不願意去拜謝殿下嗎?」

晁錯頭也不抬,「陛下讓我進廷尉是為了保護我,擔心自己離開之後群臣對我動手如今殿下將我放出來還要我去拜謝???」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出來的?」

晁錯終于放下了筆,有些嫌棄的看著面前的呂祿。

「我在哪里都一樣,在廷尉也不耽誤我辦公你特意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殿下的書信。」

晁錯不屑的接過書信,隨意放在了一旁,就準備繼續處置文書。呂祿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

「撿起來。」晁錯抬起頭來。

呂祿只是冷冷盯著他的雙眼。「撿起來讀完。」

呂祿的手緩緩放在了劍柄上,看著晁錯沒有動彈,呂祿的手開始拔劍,長劍出鞘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令人不寒而栗。

當呂祿的劍拔出了一半,晁錯識趣的拿起了書信。

晁錯並不怕死,但是他不願意死的毫無價值,若是別人,他不會在乎,堂堂三公可不是可以被威脅的,可是呂祿嘛這廝身份特殊,背後為他撐腰的人實力太大,就是鬧出了再大的事情,也有人護著他,根本沒有人可以將他治罪。

晁錯有些惱怒的看著手里的書信,可剛看了一些,他就猛地跳了起來。

他甚至都沒有收拾面前的案牘,急匆匆的就往門外走,「快!快!帶我去見太子!!!」呂祿臉上的冷酷頓時消失,眼神里滿是愕然,這又是什麼情況??

晁錯火急火燎的來到了厚德殿,劉安早已等候著他。

呂祿跟著一同進來,他心里對晁錯這巨大的變化也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內容讓晁錯有了這麼大的興趣呢?

晁錯看到劉安,頓時擠出了一抹笑容。「殿下!!」

晁錯是一個忠與自己抱負的人,為了實現抱負,他什麼都不會理會,對劉安的態度都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劉安笑呵呵的讓他坐在了一旁。

「殿下說的太對了!這些諸侯國的職責就是要在站時為天子出征如今他們無法出征,可這出兵所用的物資他們總該提供吧?這是諸侯國所應當去做的」

晁錯一開口,呂祿就明白了,干脆別過頭去,不再理會他們。

劉長領著騎兵們,一路橫沖直撞,這伙精銳的騎兵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了隴西,他們的規模讓當地來迎接的官員們都覺得敬畏,尤其是為首的劉長,披著重甲的劉長極具壓迫力,猶如神靈一般,劉長也是借著出征的名義順帶著查看了隴西的恢復情況,隴西的恢復情況比他所想的還要好,欒布確實做的不錯。

新的城池部署,縮短了長安到西域的道路,道路很是平坦。

當劉長領著騎兵到達河西國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數千騎兵在遠處來回飛奔。塵土飛揚,濃煙滾滾,劉長都不由得眯上了雙眼。

當劉長靠近的時候,有騎士朝著劉長的方向飛速前來,當然,他們很快就被攔下,騎士們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朝著劉長的方向狂奔而來。

「仲父!!!」騎士正是劉祥。

劉祥此刻也披著甲,全副武裝,看起來倒是有些勇武之氣。

劉長許久不曾與他見面,看到他這模樣,也是笑著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周勃站在劉祥的身後,也是保持著行禮的模樣。

「起來吧!!」

劉長大聲說著,一把將劉祥拽到了自己的身邊,上下打量著這個豎子。「不錯,長大了不少啊。」

「你帶著騎兵來這里做什麼?!」

劉祥再次朝著劉長行禮,「仲父!我是領著國內的騎兵來跟隨您出征的!自古以來,從來沒有天子獨自出征的道理,天子出征,諸侯

王應當跟隨,我願意跟隨仲父一同作戰!!」

劉祥倒也不是胡說,過去打仗,的確都是天子領著諸侯王去作戰的,諸侯王的一個重要義務就是隨同作戰在高皇帝時期,幾次平叛,主力其實也是諸侯***隊,當時的劉肥,劉交,劉賈等人都曾跟著高皇帝一同出征並且在戰事里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劉長狐疑的看著他,「誰教你這麼做的?」

「仲父,沒有人教我,這是我本來就該做的事情我不會讓您分心保護的我會跟隨在您的左右,听從您的命令,全力保衛天子!!!〞

劉長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思索了片刻,沒有急著拒絕面前這豎子,「本來只是想要抽調周勃好,既然你想要去,那就你來!不需要帶上太多人讓周勃挑選出精銳的一千騎士!你來擔任統帥!」「唯!!!」

劉祥大喜過望,急忙整頓軍隊,劉長此刻卻也不急了,安心等著劉祥準備妥當,劉長想的也不復雜,既然這個豎子想要見識一下戰場,那就帶著他去看看,這對他是有好處的,河西國的軍隊也該去見見血劉祥的軍隊跟在了天子大軍的身後,而劉祥和周勃兩人則是跟在了劉長的身邊,劉祥喋喋不休的說起河西國的情況,言語里滿是得意。

而周勃卻沒有多說什麼,或許是年紀大了,周勃看起來沒有了以往的鋒利,利劍藏在了劍鞘內。

劉長是真的沒有想到,祥這個豎子,居然還有這樣的膽魄,敢公然攔住自己的軍隊來請戰。

一路上跟祥聊著天,時日過的很快,當劉長來到北庭國的時候,卻發現這里也是一樣。劉卬同樣召集了騎兵,在柴武的陪同下,前來請戰。

劉卬在身材方面還有點類似劉長,比劉祥高出了一個頭,站在甲士之中,如鶴立雞群,格外顯眼。

他披著跟劉長一般的重甲,當他咧嘴傻笑的時候,看起來真的是跟劉長一模一樣。

老劉家第一代子嗣里最能打的是劉長,二代里就是這位劉卬了,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據說某次夏侯灶路過這里的時候,因為兩國有過去的仇怨,北庭國的甲士不願意放行,夏侯灶大打出手,獨自打傷了十余人,劉卬勃然大怒,騎著駿馬就來追擊夏侯灶,兩人直接在眾人面前開始肉搏戰,劉卬甚至沒有吃虧,雙方打的鼻青臉腫,不分上下。

夏侯灶可是很能打的,是群賢里最能打的那一個,而劉卬能跟他打平手,可以看得出,他的武藝是越來越好了。

可當劉長贊許的拍打他肩膀的時候,劉卬還是疼的齜牙咧嘴。

「仲父!!我听聞您要帶著祥前往身毒作戰,祥都去了,我不能不去吧?就祥那樣的,我可以打他十個!!」

劉卬拍著胸口,劉祥卻很是不屑。

「行軍打仗,靠的是兵法,不是蠻力,帶領同等規模的軍隊,我可以打的你全軍覆沒!我可是跟著絳侯學習兵法的」

此刻的絳侯正在大後方跟條侯聊天,沒有在意這里的情況。

劉長打斷了兩個豎子,「好了,你也一並來!你這體格,不打仗實在是浪費了。」

這兩位都是要鎮守邊塞的,讓他們長長見識帶去戰場磨礪一下,也沒什麼不妥反正周勃和柴武一定會將他們保護的很好,作為邊塞的守護者,他們必須要懂得作戰的道理。

他們再次前進,軍隊的規模變得有些龐大,這一路上,劉祥和劉卬都在斗嘴。

到了西庭國,終于不再是全副武裝的諸侯王來迎接他了,劉啟穿著樸實,站在道路邊上,恭敬的行禮,等候天子的到來。

劉祥眼前一亮,急忙停止了與劉卬繼續爭吵,「啟甚至都不曾披甲!難道他

不願意跟著一同去?」

「哈哈哈,啟可沒有我們這樣的膽魄!」

面對後起之秀的劉啟,兩人仿佛找到了共同點,迅速將挖苦的對象變成了劉啟。劉長看著自家這些後生得意的撫模著胡須。

「西北的門戶交給這三個豎子,自己還是很放心的。」

ps︰第二更可能要晚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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