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童回來時,大夫已經讓王大川服下麻沸散。
柳冬梅用干淨的濕帕子,避開傷口,清理了一下他後背的血跡。
藥童快步進來,將針線和剩下的銀子,遞到柳冬梅的面前。
「東家,針和銀線都買回來了,這是剩下的銀子。」
「先將銀子放一邊吧!」
柳冬梅將針和銀線接過來,穿好針後,將針尖放在火上淺燒了一下。
她不是大夫,不知道麻沸散的效果如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開始起效。
見王大川的傷口不能再拖了,她皺眉道︰「你忍著點!」
「嗯。」
得到王大川的回應,柳冬梅拿著針,開始縫合傷口。
針穿過皮肉,王大川痛得擰緊了眉。
他怕柳冬梅擔心,強忍著沒有出聲。
第一針、第二針、第三針……
王大川漸漸地,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稍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嘴唇被他咬得滲出血來。
柳冬梅從未學過女工,銀線縫得歪歪扭扭,看得大夫在一旁直搖頭。
早知道東家也不會女工,還不如讓他來,也免得東家心理上受折磨。
畢竟這個王大川,可是東家的相公啊。
估計東家幫他縫針時,心里也很痛。
「剪刀!」
柳冬梅的聲音,拉回大夫的思緒。
大夫連忙翻找出剪刀,遞給了她。
柳冬梅將多余的銀線剪掉,又用帕子,替王大川擦了擦縫合傷口時,流淌下來的血跡,這才幫他將衣裳穿上。
「好了!」
「嗯。」
王大川背對著她,臉色蒼白。
可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燙得厲害。
柳冬梅幫他縫合傷口時,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她手上傳來的溫度。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神奇了。
「這里就先交給你們了,我先帶他回去。」
「東家,可你的手……」
大夫指了指柳冬梅的手,提醒她,她手上的傷還沒處理。
柳冬梅抬起手看了看,搖了搖頭。
「我的手是被鬼靈的黑火所傷,普通的金瘡藥,等我回去翻一翻醫書再說!」
「好!東家若有什麼需要,隨時過來找我。」
「嗯。」
柳冬梅應了一聲,將銀子收進懷里,帶著王大川回到了家中。
她將王大川扶到床榻邊。
王大川已經撐了許久,此刻看見床,瞬間就感覺撐不下去了。
他眼楮一閉,直接趴在柳冬梅的身上,暈了過去。
柳冬梅身子嬌小瘦弱,哪里抵得過他的力氣。
她扶著他,撐了一彈指,就跌在了床榻上。
王大川趴在她的身上,臉剛好埋在她的頸窩里。
「大川!」
柳冬梅推了推他,卻發現壓根推不動。
她想嘗試著從布袋子里,拿出傳送符。
可布袋子也被王大川壓著了。
試了幾次,連布袋子的邊都模不到,只能放棄了。
她將雙手放在身體兩側,準備躺平,等王大川自己醒來。
正好她也累了,等待的時間,可以休息一下。
可她剛閉上眼,便感覺到了溫熱的呼吸,均勻地噴灑在她的頸窩處。
「冬梅……」
王大川似乎是做夢了。
他呢喃了一句,稍稍挪了挪臉。
他的唇,剛巧不巧地印在柳冬梅的皮膚上,令柳冬梅顫了一下。
「大川,你別亂動!」
然而她越說,王大川就是動得厲害。
他高挺的鼻尖,輕輕地模索著柳冬梅的皮膚。
柳冬梅眉頭一皺,連雙手都握緊了拳。
「王大川,別用你的男色勾引我。我可是修行之人,道心穩固,不會被你勾引的!」
「冬梅,我好喜歡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柳冬梅︰「……」
有那麼一瞬間,柳冬梅感覺自己快要破防了。
但很快,她又恢復如初。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眸。
沒事,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王大川醒來時,感覺身上有些硌得慌。
他睜開眼一看,見自己正趴在柳冬梅的身上,瞬間漲紅了臉頰。
見柳冬梅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他連忙翻了一個身。
然而他剛躺下,就踫到了傷口,痛得低呼一聲。
「怎麼了?」
柳冬梅听見聲音,從夢中醒來。
看見王大川平躺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已經能動了。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渾身酸麻,壓根動不了。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感覺身體恢復了知覺,快速從床榻上爬起來,幫王大川翻了一個面。
「你的傷在後背,好好趴著,別亂動!」
「嗯。」
王大川將臉埋著,想要掩藏自己熟透了的臉頰。
一想到他昏迷了多久,就壓了柳冬梅多久,他的臉頰就一陣燒得慌。
也知道柳冬梅剛才,會不會覺得他是在故意佔她便宜,他要不要解釋一下?
「趴好,我去翻一翻醫書。有什麼事情,喊我一聲。」
「嗯。」
王大川應了一聲,連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他怕他說得越多,自己心里的想法,就會暴露得越多。
柳冬梅只當他是受了傷,沒有力氣說話,並未在意。
她來到木桌前,將從小道士那里買來的書翻開。
她記得她之前翻到過,書上有記載,被鬼靈的火焰灼傷的治療方法。
只是她當時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有人會這麼殘忍,煉化出鬼靈。
更加沒想到,她會被鬼靈的火焰灼傷。
所以她當時只是掃了一眼,便將這個方子略過了。
從小道士那里買來的醫書不厚,柳冬梅一頁一頁的翻找,很快就找到了藥方。
她拿著醫書,來到鋪子,將書遞給了大夫。
「大夫,你按照這個方子,幫我抓藥。」
「好!」
大夫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雖然這個方子,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但既然是醫書上記載的,一定是對的!
他按照書上記載的方子抓了藥,搗碎之後,將搗藥罐子遞到柳冬梅的面前。
「東家,藥已經搗好了。」
「多謝!」
柳冬梅接過大夫遞過來的小木塊,用小木塊取了藥,涂抹在被黑火灼燒的地方。
她原以為會很痛,但奇怪的是,藥敷上去,卻是冰冰冷冷的。
原本的灼燒帶來的不適感,也有所減輕。
柳冬梅敷好藥,剛將小木塊放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