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驚慌失措趕緊去扶冷英杰。
知道他身上有傷,不然潘東學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踫到他。
「你怎麼樣?是不是踫到傷口了?」溫寧緊張地小聲問他。
不想讓方喬和潘東學知道他受傷的事。
擔心會潘東學會小人之心,趁人之虛在這個時候傷害冷英杰。
冷英杰吃痛呼了口氣,搖搖頭,在溫寧的攙扶下站起來。
見溫寧不是擔心自己,反而對那個男人無微不至,潘東學嫉妒心起,推開同樣上來扶自己的方喬。
漲紅了臉就想跟冷英杰打起來。
經過剛才的試探,原來打黑拳的人也不過如此嘛。
溫寧察覺到他的舉動,張開雙手整個人擋到冷英杰面前。
她杏眼圓睜,怒視著潘東學喊道,「潘東學,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計較,但是如果你想傷害阿杰就不行。」
潘東學不可置信︰「你說什麼啊?你為了他要這樣跟我說話嗎阿寧?」
溫寧還沒有跟他計較剛才方喬說的那些事,他倒好,反過來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一樣。
溫寧失望透了。
「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吧」溫寧深深看了他一眼,「潘東學,以後請你離我遠一點。」
說完側身扶住冷英杰,臉上的表情轉為無微不至的關懷,「我們走吧。」
冷英杰點點頭。
留下方喬和潘東學還呆呆地站在沙灘上。
兩人頭也不回的走開。
走了一陣,冷英杰握住溫寧一直扶著自己的手,聲音軟得如和煦暖陽下柔情的海浪,「我沒事的,別擔心。」
溫寧看著他,委屈起來,「阿杰,我是不是真的掃把星?因為跟我在一起你才受傷打架。」
她嘴角不住地抽動著往下撇,「方喬說我是瘟神,可能我真的會給人帶來霉運吧。」
看著她委屈的樣子冷英杰有點心疼又有點好笑,「瞎說,那跟我在一起你也總是哭,是不是都怪我啊?」
溫寧吸著鼻子搖頭,「不是這樣的,你會保護我,我哭跟你沒關系。」
冷英杰雙手捧住溫寧的臉,剛才她瘦小的身軀擋在面前維護自己的那一幕讓他動容不已。
「你也在保護我啊,而且如果不是你在海里救了我,說不定現在我早就被魚吃了。」
溫寧趕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不許亂講話,不吉利」
感受到他的唇柔軟得不像話,溫寧手心一癢,臉一紅,趕緊縮了回來。
冷英杰噗呲笑出來。
每次他笑,溫寧就會出神地盯著他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笑容極少,只要他笑,溫寧就覺得心里小鹿亂撞。
冷英杰將溫寧拉到懷里抱住。
自從那晚沖動吻了她之後,兩人再一次靠得這麼近。
海上的暴風雨說來就來,一連幾天都沒有停的跡象。
這個季節讓漁民們又頭疼又歡喜。
冒雨出海風險驟增,可是捕到的魚數量和種類也越多。
啞巴孫在這種天氣不會出門,他孤身一個小老頭,要冒的險比任何人都大。
況且現在還有冷英杰在拳場的收入,日子過得還算寬裕,犯不著去掙這風口浪尖上的錢。
溫寧每天就是幫著家里做飯和照顧冷英杰。
他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這些時日沒有再去打拳,讓溫寧安心不少。
透過被雨水打得如波紋一般的窗戶看出去。
溫寧想起小姨她們這種季節必出海,心中隱隱有些放不下。
方喬雖說也是漁女,可是從小到大有溫寧的幫襯,她一次也沒跟著出去捕過魚。
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也去了,她會收漁網嗎?
只有小姨和方平生,這個季節,家里的收入怕是會減少很多吧。
正想著電話就響了,是劉英子打來的。
她尖利的聲音混合著嘩嘩的雨聲傳來,「死丫頭,還不過來幫忙?啞巴孫這種天氣不出海,你就閑在家里養尊處優是不是?」
听到她電話里的聲音,冷英杰皺了皺眉,想拿過她的手機。
溫寧搖了搖頭,對劉英子說︰「小姨,上次不是說了,我不用再來了嗎。」
「要死啊,听听你說的像人話嗎?風浪越大魚越貴這個道理還要我教你嗎?」劉英子炮語連珠。
听不到溫寧的回話,她繼續咒罵,「你想看著我們死是不是?你想讓阿喬跟你一樣沒爹沒媽是不是?」
溫寧打斷她,「行了我知道了」,這些話她听過無數遍,也受夠了這種道德上的綁架,「最後一次。」
「別廢話,動作快點,碼頭這邊。」說完劉英子就掛了電話。
冷英杰看著溫寧,眉眼里皆是不滿,「別去了,雨太大不安全。」
溫寧安慰他︰「沒事,我很快回來,雖然看著危險,但是這種天氣出去捕魚不會太久。」
冷英杰拉住她,眉頭皺在一起,「真的要去?最後一次?」
溫寧笑著抬起手,用食指按在他緊鎖的眉頭上,「不許皺眉,你要多笑笑。」
她臉頰微燙,粉嘟嘟的,「你笑起來好看。」
冷英杰的眉頭果然舒展開一些,語氣里還是帶著關切,「不要以為哄我兩句就可以了,自己千萬小心不要逞強。」
溫寧朝他點點頭就穿上簑衣拿起傘。
冷英杰又跟了過去,「我跟你一起去吧。」
溫寧愣了愣,「你去干嘛,你會游泳嗎?別到時候掉海里我又得救你一次。」
冷英杰佯裝生氣,提高音量︰「溫寧!」
溫寧笑︰「好啦,我晚飯前肯定回來,你傷沒好全呢,在家等我。」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走進雨里,冷英杰在門口喊了一聲,「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知道啦」
溫寧清甜的聲音被壓在磅礡的雨聲里。
碼頭上果然都是冒雨出海的漁民們。
溫寧找到劉英子家的漁船,跑上前把傘放到倉里,動作麻利的就開始幫劉英子整理漁網。
一邊的方喬被淋成了落湯雞,看見她氣就不打一處來,「烏龜都沒你走得慢,你瞧瞧人家都出海回來了。」
劉英子催促道︰「動作快點,再晚風更大了。」
海面上漁船晃得厲害,周遭只有雨點打在海面的聲音。
溫寧力氣不夠大,甩出去的網不平整,只得兩邊來回跑著拉扯。
方平生見她白皙的手因為拉網拉得通紅,趁劉英子顧著照看船帆,繞到她身後,雙臂就搭在溫寧的手上,「阿寧,姨父幫你。」
溫寧想掙月兌開,可是現在一松手,漁網就會被卷走,風雨交雜的聲音里她說話也听不清。
終于把一兜漁網上來之後,溫寧趕緊退到一邊,眼神里帶著警告,「如果你再這樣,我就告訴小姨了。」
听到她的威脅,方平生不屑地賴皮道︰「阿寧你在說什麼?姨父怎麼听不懂?」
溫寧不想跟他多說話,轉身就去幫劉英子的忙。
風雨太大,不能在海上逗留太久,有所收獲劉英子就掌著船返航了。
回到碼頭雨小了很多,天色已經昏暗。
簑衣已經被海浪卷得不成樣子,溫寧摘下來扔在劉英子家的漁船上,知道她還會留著繼續用。
拿起自己的傘,溫寧撐著就下了船。
「明天記得過來,這天氣看樣子還有好幾天」方平生在身後喊道。
溫寧回頭,瞥了他一眼,看著劉英子道︰「小姨,說了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來了,你們還是教教表姐,她不能一輩子不會捕魚吧。」
劉英子听了這話,四處張望著有什麼趁手的東西可以收拾這個死丫頭。
溫寧已經不再是寄人籬下任人驅使的小孩了,她知道劉英子要干嘛,不再多說轉身就走,對身後的叫喊和謾罵充耳不聞。
沿著東邊的小路一直走,靠近芙蓉旅社時溫寧隨便看了一眼。
盡管雨勢已經不如之前那麼大,迷蒙的天氣還是有些遮擋視線。
溫寧恍惚看到旅社斜方有個人影,正半個身子泡在海里。
心里一驚,有人要跳海?
不容多想,她趕緊朝著那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