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未了情

作者︰漢斯咖啡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眾人面面相覷,無奈只得照辦。無數精絕劍陣再度運轉發動,刀光劍影里一派寒光暴漲無儔,倒也的確不失婬威懾懾。

「少卿。」

听聞恩師輕聲呼喚,少卿兩條臂膀依舊托在楚夕若腰際,雙眼則茫茫然轉顧而來,一時如墜雲里霧中。

「剛剛我攜你出來時所用之法,你可曾都一一看的真切?」

「這……」

少卿臉上一紅,不免有些難以為情。璇燭面露哂然,卻也未太苛責,說起話來更加教人如沐春風。

「既如此,你便姑且站下,好生再來看過一次。」

「是!」

少卿欣喜若狂,眼光亦隨之大亮,唯恐稍有不慎,反倒錯過個中半點細節。與此同時,璇燭則衣袂飄飄,恍若仙家降世,飛身直接踏進陣中。

陣眼里,身居乾坤二位之人不敢大意,見狀忙將長劍遞出,分從兩側直刺璇燭腰脅。外圍四時同樣殊無停滯,四柄長刀罡芒飛迸,更如一張粲然巨網,幾將八荒宇內牢籠盡覆。

璇燭目光澄澈,眉宇間始終不曾失了最初從容淡定。見左右長劍先行攻到,遂步踏白地,蹬空而起,還不及對面二人回過神來,雙腳已是穩穩站定在那兩口清冷利刃之上。

那兩人對視一眼,急忙撤劍向後,渠料璇燭內力深不可測,任憑二者如何奮勁較力,手中長劍竟似被其牢牢吸附粘黏,端的寸毫動彈不得。

另一邊廂,四面刀光迫近,璇燭反倒身形微晃,內息至處如摧枯拉朽,箭透魯縞。他腳下二人膀間劇震,劍刃崩飛雙雙月兌手,又自半空「喀喀」斷折碎裂。四截殘骸分別直指四柄長刀,兩相觸踫之下,激起轟然巨響連天,更將余下四人皆震得虎口崩裂,面色紛紛轉作慘白。

「無計托付身後事,撒盡此血慰英魂。」

璇燭口內呢喃,一路勢如破竹,連敗十幾二十余陣。周遭刀劍如織,紛飛絡繹,竟連他一片衣角都未當真觸及。

楚人明面無人色,跌跌撞撞欲往門里急退,情急之下反倒立足未穩,驀地仰天摔跌。眼看一襲素衫飄揚,于面前愈發靠近,卻已再也無處躲避。

天肇地創,萬物歸元。青冥所攬,俱是人間。

楚人明身蜷似蝦,不迭佝僂劇顫。只是閉目等待良久,除卻陣陰森涼意無由從天上來,竟始終未見璇燭殺招降臨。而待他惶惶然睜眼抬望,眼前景象竟令其瞠目結舌,周身如遭電擊一般。

「你!怎會是你?」

楚人明牙關戰戰,顫巍巍失聲而呼,恰似見到了這天下最是不可思議之事。

在他眼前一人,墨裾霞裳臨風蕭瑟,冰肌玉骨如雕如琢。黛眉輕斂細若春山,絳唇鮮明流光湛湛。委實咸集造化鐘靈之美,風華絕代勝似天人。卻不正是文鳶是誰?

「乖乖!這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不是當初大和尚相中下的那個女徒弟麼?那又怎的會……」

慧能以手撫額,口內嘖嘖稱奇。話未說完雖遭邢懋言暗以眼神打斷,可饒是如此,適才少女在半空同璇燭掌力相踫,非但絲毫未落下風,更迫得對方收斂招式,自行回退原位,卻是在場人人有目共睹。

「文鳶!」

時隔多日,而今再度見到文鳶無恙,少卿心中著實喜不自勝。忍不住兩眼放光,驀地叫出聲來。

另一邊廂,文鳶也已自人群中認出少卿,兩靨間同樣微泛欣喜。然等又看到正在他懷中的楚夕若其人,霎時又將臉孔一沉,眸中咄咄放射寒光。

「文師佷,許久不見,想不到你的武功已如此了得。」

璇燭面色平靜,細看之下卻難免有些發白,「當初你與仇師妹一同下山,不知她現下境況如何,如今又到底身在何處?」

「我自己的師父,我自會好生用心照料。」

听人言語提及恩師,文鳶不禁略微蹙起眉頭。朱唇翕張,深深吸進口氣,話鋒一轉,冷聲直言道︰「璇燭師伯,今日弟子別無所願,只想把楚人明獨自一人帶走,還請師伯務必體諒成全。」

「怎麼?莫非是先生另有打算,這才教小妹妹你前來保下這廢物的性命麼?」

辛麗華咯咯嬌笑不絕,又朝楚人明遙遙一瞥,頗有些嫌棄般道︰「要我說嘛,似這等人死便死了,又何必與他多耗工夫?」

「他在江陵殺死爹爹,害我從此家破人亡!我恨不能將楚家之人斬盡殺絕!此人便正是最先一個!」

文鳶水眸湛湛,念及昔日種種情由,更險些因此難以自持。只因不願在仇家面前示弱,到頭來還是極力克制愁緒,抬起頭又與璇燭對望。

少卿大驚,失聲道︰「文鳶!你……你竟投了慕賢館,做了雪棠的爪牙鷹犬?」

「平安!你別怪我!」

少女眼角發酸,一滴清淚自頰間輕輕劃過,「為將來數十年的太平日子,百姓不再受惡人隨意欺侮,如這許多事情……總歸非得有人來做。」

「你說什麼?」

少卿眉頭大皺,如墜雲里霧中。只是他心中卻仍舊期盼文鳶迷途知返,當下一臉焦灼,繼續苦勸道︰「不論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只要咱們齊心合力,那便定能轉危為安!你……你又何必非要如此?」

「你不懂!你為何偏偏不懂!」

文鳶玉容慘淡,大聲叫道︰「小()平安死了,師父也還昏迷未醒。我……我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

「姐姐!」

少卿心中正錯愕間,一聲驚呼卻驟從身後人群中傳來。只見一人青衣小帽,臉頰間猶然稚氣未月兌,正急忙忙朝階前奔來。

這變故突如其來,端的教文鳶大吃一驚。妙目圓睜,就此一望,這才發覺這稚子自己倒也認得,正是當初奉了鮮于承天之命,前來為自己饋贈傷藥的子昀。

「小心!」

子昀年紀尚小,武功稀松平常。文鳶衫袖揮拂,掣落長風,無儔之勢頓將他周身盡數裹挾。子昀面如土色,被一道凌厲朔氣正中胸膛,直挺挺向後飛跌。若不是少卿迎頭趕至,將他穩穩托住,也不知是否還能留有命在。

「你這又是要做什麼!」

見子昀嘴唇煞白,口中頻頻吐出鮮血,少卿終忍不住勃然發起怒來。文鳶雖亦有些後悔,只是眼下木已成舟,畢竟無從更改。遂刻意避開少卿目光,只對璇燭壓低聲道︰「弟子無意平添傷亡。還望師伯命人讓開一條道路,好教我等動身離去。」

「夕若!夕若!」

「我就算千錯萬錯,可……可終歸還是你四叔!你……你可千萬不能不管不問,眼睜睜看著這賤婢把我給帶進火坑里去吶!」

楚人明滿臉驚恐,唯恐自己當真落在文鳶手中。惶惶然抬眼四顧,還是將僅存一絲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佷女身上。

只是楚夕若固然極重親情,奈何每每憶起父親與三叔之死,心下便恨不能將此人親手誅殺,又如何還會為他開口出頭?故只鐵青著臉孔默不作聲,眸中隱隱噙泛淚光。

「方才這位姑娘有言提到,眼下各派之人皆已身中劇毒,倘不及時服食解藥,則斷然活不過旬日之期。」

「璇燭冒昧,懇請諸位在走前先行賜藥,保全這眾多無辜性命。」

此話一出,卻又引來一旁辛麗華數聲輕笑,口中媚語如絲道︰「想不到璇燭教主名滿天下,卻也還有前來向人求情賣慘的一天!唉!這還著實是教晚輩受寵若驚,不知該如何是好啦!」

只是還不及她臉上笑意退散,文鳶卻神色微異,月兌口而出道︰「你們只須去這姓楚的屋里翻找,就自然不難尋到解藥。」

「誒!我說小妹妹,你到底是那一伙兒的?怎的這胳膊肘偏偏朝向外拐?」

辛麗華面凝薄嗔,一時好生無趣。不由得暗暗翻個白眼,更下定決心,總有一日非教文鳶後悔今日之舉。

「如此,璇燭替各派中人多謝姑娘。」

璇燭面色沉著,先向文鳶執禮,後又對左右使個眼色。眾人心領神會,當下挪移腳步,自摩肩接踵間讓出一條通路。

文鳶水眸蕩漾,還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少卿。一俟見他眉宇間義憤填膺,心中也端的痛如刀割。

「平安,你是好人。如今世道大亂,你總要好生的活下去。」

「只是不知這次……還會不會有人前來救你性命。」

「你……」

少卿心中五味雜陳,本來猶想勸她留下,只是少女一身血海深仇,至今業已深入骨髓。克制悲緒才一說完,登時素手疾揚,直接抓在楚人明一條背心之上。

楚人明滿面驚惶,被一把抓在半空。文鳶腳下如飛,一襲妙影翩若驚鴻,眨眼不知所蹤。來去動作之快,便在當前眾多江湖頂尖高手看來,亦為之好生咋舌不已。

「想不到我慕賢館會有如此大的面子,竟可請的動璇燭教主親自率眾前來。」

駱忠老臉陰鷙,又嘿嘿吐出數聲冷笑,「能教我家主人功虧一簣之人,駱某此番倒也亦屬首見。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異日再行相會,一切卻不會再如今天這般簡單!」

一語言訖,他遂再無遷延,身形順勢連縱,直教見者眼中流光大眩。眾慕賢館人見狀,紛紛緊隨爭效。

霎時間,倏倏清影此消彼長,頓在楚家門前揚起飛灰激蕩。待到塵埃落定,只余下一干楚家弟子面面相覷,不知該何去何從。

「把他們統統圍起來,不準有一個走月兌!」

慧能提起嗓門,命身後眾人上前控制局勢。楚家眾弟子群龍無首,聞言不由驚上加驚。正手足無措之際,青城屬下卻已各持兵刃,呼啦啦涌上前來,將這一干人等團團困在垓心。

「小姐!」

生死關頭,不知是誰忽在人群中一聲大叫,仿佛抓住根救命稻草般朝少女苦苦哀求。

「之前是弟子們糊涂,教豬油給蒙了心,這才伙同四爺想要對您不利!如今我們全都知錯!只求您網開一面,饒了弟子們這一回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人話音剛落,頓在楚家眾人當中激起莫大騷亂。一時間,噗通通跪倒之聲此起彼落,人人痛哭流涕,一片哀鴻遍野,無不在懇求楚夕若大人大量,就此放過自己一條生路。

「早知今日,你們又何必當初!」

少女眼眸含淚,回想親人之死固然乃楚人明陰謀暗算,可眼前眾人也同樣難辭其咎,心中只恨不能要他們血債血償。可待冷靜下來思索,卻又覺此舉終歸殊為不妥。

放眼當前在場眾人,其大多皆武功不俗,更不乏于昔日派內柱石之流。一旦只圖當前快意,而將他們一並誅殺,則楚家實力勢必從此大不如前,江湖地位一落千丈。

遙憶父親楚人澈昔日嘔心瀝血,平生夙願便是要將門派發揚光大,倘若知曉自己竟似今日這般自毀長城,只怕縱在九泉之下也決計難得安寧。

她眼前發黑,但也終究篤定決心,徐徐擦干淚痕,步履蹣跚走到璇燭面前。

「璇燭前輩……」

只是甫一開口,少女便覺喉嚨哽咽若堵。直俟良久撫平哀傷,才如囁嚅般低聲道︰「這些人雖個個罪責難逃,但卻終究是我楚家弟子。還請前輩……網開一面……將他們交由我楚家自行處置。」

「教主……」

邢懋言走上幾步,臉上難得變換顏色。而見璇燭半晌緘口不言,楚夕若不由愈發起急,惴惴不安間反倒急火攻心,雙腿發軟,手掌沁汗,身子隨風晃了幾晃。

「小心!」

少卿看在眼里,只因還得照料子昀,實在對少女分身乏術。好在璇燭面容哂然,雙手微拂,就此在其臂上輕輕一提。楚夕若才總算借著個中沛然之力,得以重新站定身形。

「楚姑娘不辭其勞,倒著實是為在下免去一樁頗為棘手之事。」

青城山主此話,真可謂給足楚家上下情面。如此一來,非但令楚夕若大喜過望,便連門前一眾提心吊膽的楚家弟子,頃刻間亦無不如釋重負,紛紛叩頭千恩萬謝,人人感激涕零。

一切既已了結,璇燭等青城派內耋宿遂受楚夕若之邀,一並前往松濤堂敘話,至于其余尋常弟子,則亦有人引導去到賓館歇息。不多時,原本人頭攢動的楚家門前已變得門可羅雀,只剩白大有夫妻倆默然站在風中,在階前投下兩道搖晃人影。

「青城楚家,如今在我看來全是一丘之貉!那又還有什麼好說?」

楚夕若走在頭前,帶領璇燭等一行人趕到松濤堂外。孰料才一推開大門,便是陸惟舟「啪」的一聲,將手邊杯盞驀地打翻在地。

她聲色俱厲,憤然大叫道︰「不論那璇燭老賊暗地里在打什麼算盤,教他大可一並使將出來!姓陸的生為人杰,死亦鬼雄!若是同你們皺一皺眉頭,那就算我枉在世上活過!」

「老太婆少在這大言不慚!要不是教主命我們對你以禮相待,老子早就把你給……」

堂中一個似是為首青城門人,對她這番義憤填膺可謂嗤之以鼻。忿忿然正欲反唇相譏,可等看見門外眾多來人之後,忙又匆匆收斂怒容。

他來到各位尊長面前,恭恭敬敬執了一禮,而後大吐苦水道︰「教主!弟子等同這些人好話說盡,可他們非但不來領情,竟反倒還對您出言不遜!要我說,咱們何必再來多管這些勞什子?不如讓他們全都……」

「你們此行多有辛苦,這便下去好生歇息吧。」

璇燭語氣柔和,一俟傳入耳中,卻又端的令人不得不從。那弟子先是一怔,又在一旁慧能擠眉弄眼下泄下氣來。只得低聲稱是,與眾同門一道悻悻退了出去。

「青……青綺?」

楚夕若粉臉煞白,一眼望見地上那渾身插滿長劍,兀自倒在血泊里的少女,頓忍不住撲簌簌的落下淚來。又猛然憶起當初,自己在向何之遙問起此事之際,他口中便曾顯得遮遮掩掩。如今一切真相大白,自己雖果真僥幸未死,代價卻是青綺反倒因此命喪黃泉。

「青綺丫頭!你在哪呢?爹來帶你回家去啦!」

本來,因對璇燭等人心存忌憚,伍老三便只是遠遠跟在後面。不過剛剛既听見有人正高聲呼喚女兒名字,遂只道是她眼下便在堂內。喜極關頭連忙奮力分開人群,邁著大步來到近前。

可等他親眼見到地上這番觸目驚心,饒是從前有如鐵打似的漢子,一怔過後竟不由「哇」的放聲哭嚎。那哭聲淒厲至極,撕心裂肺,直教在場听者無不黯然動容。

「姓楚的!」

伍老三痛哭半晌,又忽的回過神來。自臉上三把兩把亂抹,血紅了老眼緊盯楚夕若。

「你不是告訴我……說青綺丫頭已被你娘好生照顧周全。那這又是怎麼回事!我好端端的一個女兒,怎的就突然成了這副模樣!」

少女玉容慘淡,端的無言以對。而見她始終默不作聲,伍老三自然愈發盛怒,十指發顫,「鐺」的一聲將鋼刀月兌手,正好落在滿地鮮血之間。

「我……我非要你給青綺償命!」

他牙關緊咬,又被剛剛一聲大響驚醒,遂再度抄起鋼刀,不由分說便向楚夕若頸間猛劈。而楚夕若自覺無面目苟活,面對這利刃卻是不躲不閃,只有眼角兩行清淚漣漣。

「刀下留人!」

電光火石間,一道殘影驟起還落,伍老三還不及出招抵擋,右手腕間已是陣陣劇痛難耐。那鋼刀也二度月兌手,旋轉著打橫斜飛,深深插在眾人頭頂檁木之上。

少卿強壓怒火,擋在兩者間大喝道︰「冤有頭債有主!殺青綺姑娘的是楚人明他們!同旁人又有什麼相干?」

「小子!」

伍老三五官扭曲,戟指二人,沙啞著喉嚨怒不可遏道︰「你的武功再高,我卻並不怕你!大不了便是一死,正好下去同青綺丫頭作伴!」

「我都已跟你說的明明白白!此事……」

「姓顧的……你給我讓開。」

少卿心頭大駭,回過頭來一望,見楚夕若香腮盈淚,兩靨間卻又分明篤定決絕。她的耳根微微泛紅,偶有微風料峭拂面,又將數縷青絲吹作凌亂。

正當少卿痴痴看的出神,她已緩緩邁步上前,旋即膝間一軟,便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向伍老三跪倒下來。

「你……」

如此之舉,伍老三瞠目結舌自不必提,少女則暗下決心,兩靨含悲,澀然說道︰「青綺既因我而亡,于情于理,夕若皆該以命抵命。只是盼我死之後……前輩能節哀順變,勿再一味煎熬自苦。」

「哼!楚小姐還真是大仁大義,同你四叔那奸賊截然不同!」

趙秉中滿臉輕蔑,斜倚在桌邊陰陽怪氣。楚夕若無心同他糾結,又朝伍老三抱拳拱手,低聲繼續道︰「倘前輩雲天高義,竟容夕若苟活。則我願代青綺為您養老送終,從此……只當您是生身的父親一般。」

「呸!便是十個八個像你這樣的小畜生,又如何比得上青綺丫頭的半根毫毛?」

伍老三渾身發抖,可不知怎的,面對眼前這引頸就戮的絕美少女,卻又無論如何也難以下去殺手。

他胸膛起伏,俄頃漸漸趨于冷靜,反倒抬起手來猛然一掌,正打在自己左邊臉頰之上。等到恨恨從嘴里吐出一口污血,遂小心翼翼將青綺遺體托在臂彎,佝僂著脊背往外面蹣跚走去。

「伍前輩!」

伍老三臉上堆滿皺紋,仿佛憑空蒼老了十歲不止。听見身後楚夕若聲聲急切呼喚,本已不願再做理會,可在將要邁出門時,卻還是微微輟停腳步,冷冷拋下一句話來。

「你們先是害我死了大哥,如今又教青綺沒了性命。我伍老三這輩子就算餓死凍死,也絕不會再同姓楚的扯上半分瓜葛!」

「這倒是個頗有骨氣之人!」

眾人目送伍老三離去,直俟再也難以看清他的背影,慧能才慨然嘆出一口氣來。少卿神情微妙,畢竟對楚夕若滿心惦念,忙過來攙她起身,便站在松濤堂最中央處。

趙秉中陰惻惻怪笑數聲,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憤恨,悠悠然含沙射影道︰「死人的事情已了,便該來說說活人的事情了吧!」

「楚小姐,不知你是想把我們各派中人全都殺了,還是干脆借花獻佛,順手在他璇燭老賊那里賣上個絕好價錢?」

「你嘴里不干不淨的說些什麼?信不信我……」

听他言語之中辱及恩師,少卿頓時怒不可遏。氣沖沖正要發作,卻被璇燭以目光阻住,只得忿忿然退回原處。

另一邊廂,陸惟舟亦被少卿此話所激,憤然一拍桌案,恨恨罵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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