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照山河 第七十六章 堪破幻術

作者︰八月未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被幽暗籠罩的神殿中,一尊尊護法羅漢和怒目金剛,不論身軀被打碎多少次,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如初。

而它們除了行動略有些僵硬,身軀比較脆弱之外,便似乎就沒有其他明顯的缺點,力量和速度都超過了皮肉境中期的武夫。

甚至那一尊菩薩神像,更有著堪比皮肉境武夫的力量,以及二境修士的法力。

紀源半蹲在地上,已經控制住傷勢的鄭婉蓉,則是虛弱的靠在他的懷中,盡管已身受重傷,卻還是擔憂的看向自己的師兄和師弟。

只是平日里素來關系極好的兩人,此刻就像是變了個人似得,明明親眼見到她被一拳打飛,滿身都是鮮血,可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甚至就連一道關切的目光,都沒有投向此處。

就仿佛他們的眼中,只有那一尊雖是一臉慈愛,但眼中卻凶光畢露的菩薩神像。

見此一幕,紀源當即面色一沉,盡管知道此地梵音能夠惑人心神,但卻沒想到竟然有如此的效果。

他默默的看了一眼許七七,見對方身上雷音震蕩,便知道這與妖邪手段不同,應該也不是幻術之類的東西。

否者少女身上的雷音,便是克制此類術法的最好手段,縱然不能破除干擾,最起碼自己也不會陷入無邊的怒火之中。

此時的趙遠松三人,皆是一臉的憤怒和煩躁,廝殺時更已亂了自己的章法,只求將體內的力量,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

若是一直在這種情緒下維持現狀,恐怕要不了多久,這三人便會徹底月兌力,被這些毀不去的泥塑神像活活耗死。

可縱然明知如此,短時間內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對眼下的局勢有些無能為力。

「沈浪!」

心中焦急下,他也只能轉頭呼喊一聲。

眾人之中,只有沈浪曾步入過此地,並成功帶著慧心月兌困而出。

聞言,那書生面色一正,低吟聲中,手里的書本浩然氣大盛,一枚枚文字不斷躍入空中。

不過片刻時間,一篇數百字的文章便浮現而出,于半空中上下沉浮,流轉著濃郁的浩然正氣。

「聖人有言,戒躁戒怒方可得享心中安寧,無欲無求方能不為邪魔所侵。」

沈浪呢喃自語,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瞬息間,他面前的文字清光大放,如同烙印在虛空之中,滾滾浩然氣席卷而出,充斥了這一方天地。

似是有人在輕語,朗朗讀書聲掩蓋了陣陣梵音,那泛起了漣漪的心境,竟是轉瞬就平靜了下來,猶如一股清涼氣息灌頂而入,使人通體說不出的舒泰。

趙遠松等人眼中的煩躁與怒火,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平息,他們總算是恢復了理智,不再如同先前一樣,不管不顧只為發泄心中的癲狂。

至此,三人也終于是意識到了不對,同時在應對面前的敵人時,會往一旁投去愧疚與關切的目光。

「我堅持不了多久,必須找到陣眼所在!」

沈浪高呼一聲,額頭上已滿是汗水。

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人,自然是可以憑借一些手段,強行月兌離此處大殿。

可如今身陷此地的還有十數人,上一次他月兌困而出的辦法便已不再適用,無法帶著這麼多人強行離開。

如此一來的話,便需要找到陣眼所在。

聞言,紀源心中一愣,他原以為自己等人已月兌離幻陣,卻沒想到此刻竟然依舊還在陣中,並沒有真正破陣而出。

只是他本身並不擅長陣法一道,更因還未修出法力,所以從未有過涉及,又如何去尋找出陣眼所在?

但若是在短時間內,尋不到此處的陣眼所在,那麼他們也必將被這些,能夠不斷修復的泥塑神像給活活耗死。

到了那個時候,甚至不需要已經墮入妖邪之道的無海大師出手,光是這些護法羅漢與怒目金剛,便足以輕易要了他們的性命。

一念及此,紀源的心中不由升起一抹煩躁之意,胸口似是憋著一股氣,頗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他的臉色驟然一沉,意識到自己是被此地無形中的力量所影響,下意識的便瞥了一眼沈浪所在的方位。

此時那一篇烙印在虛空中,足有數百字的文章,其上的浩然正氣在快速衰弱,甚至就連每一個文字上的墨色,也在迅速的黯淡下去。

正如沈浪自己所言,他並無法堅持太久,若是等這一篇文章徹底消散,便再也壓制不住無處不在的梵音,眾人將再度陷入到那種憤怒的癲狂之中。

「不用管我了……你們想辦法離開此地!」

鄭婉蓉虛弱的靠在他的懷中,見其眉頭緊緊的皺起,便忍不住艱難的開口說道。

此話剛一出口,她便忍不住猛烈咳嗽了十幾聲,大量的鮮血落在了胸前的衣襟上。

盡管有銀針與丹藥,卻也僅僅只是暫時壓制住,其身體內外的嚴重傷勢而已,短時間內性命無憂,卻已容不得再受到半點的傷害。

「你放心,誰都不會被拋下的。」

紀源低頭看著她,眼中閃爍著復雜的色彩。

在說此話的時候,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暗道自己絕不會再讓那個場景重現。

鄭婉蓉微微一笑,轉而看向遠處,目光穿過一尊尊怒目金剛與護法羅漢,掃過了小師妹與大師兄,最後落在了那個單薄的身影上。

「若能夠活著離開,我一定要問問那個木頭,既然心中對我有意,卻又為何從來不說出口?」

她的目光有些迷離,仿佛只要看著那道背影,體內傷勢帶來的鑽心疼痛,就好像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若是能夠安然離開此地,她真的很想告訴那個木訥的家伙,其實自己的心中,裝著的從來不是光芒萬丈的大師兄,而是那個在她年少時,會悄悄送來糕點的小少年。

「一定會有機會的。」

紀源安慰道,隨後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是在瞧見那一道,正在與許七七並肩廝殺的身影時,卻又忽然沒由來的愣了一下。

潛意識里,他驟然驚覺有些東西似乎與現實產生了差異,但一時之間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就好像有一層迷霧,遮擋在了他的目光之上,本該是清晰可見的場景,頓時就變得模糊不堪起來,任由他如何凝視,卻始終無法讓自己的視線穿透過去。

那種難受的感覺,幾欲令人抓狂,卻又對此是無可奈何,于是原本平復下來的心境,再次泛起了一層漣漪。

而在同一時間,沈浪烙印在虛空中的文章,已經只剩下一道虛幻的輪廓,其中的浩然氣衰弱了大半,再也無法壓制眾人耳邊的梵音。

如今的這一篇文章,最多也只是起到些許的鎮靜作用,使得眾人不至于在梵音之中徹底迷失,能夠保留一點清明。

「大道有玄法,天地在心中,觀生靈萬物,照山河萬里……」

紀源忽然閉上雙目,福至心靈的觀想玄天道經,心中浮現心法口訣。

紫府之中,偌大的劍氣湖泊逐漸變得平靜起來,漫天劍氣沉入湖底,甚至就連在湖泊上飛舞的白玉小劍,也靜靜的沉浮在半空中。

他心境上的漣漪凝固,隨即更是緩緩消散,再次恢復到了無波無瀾的狀態中,甚至還有一股清風驟然出現,蕩滌心境內的一切浮躁、憤怒等情緒。

片刻之後,紀源忽然睜開眼眸,目光直直落在了李君羨的身上。

那遮擋在眼前的迷霧消散,被莫名力量遮掩的記憶重新浮現心間。

于是他毫不猶豫的伸手一指,那盤旋在身邊的長劍驟然一個急停,而後化作流光飛掠而出。

不過一個眨眼,長劍所化流光便出現在李君羨的背後,在眾人駭然的目光下,竟是直接將其頭顱刺穿!

「你在做什麼!」

鄭婉蓉驚駭的看來,不顧自身的傷勢,便要為李君羨報仇。

只是當她艱難的,打算起身撿起不遠處遺落的長劍時,腦海中忽然有一段本該存在,卻被遮掩了的記憶,重新浮現在了眼前。

不僅是她,在場的所有人,只要與李君羨有關,皆恢復了被遮掩的記憶。

「沈浪!」

紀源驟然高聲呼喊道。

聞言,沈浪當即發出一聲暴喝,隨著其手中的書本綻放清光,那烙印在虛空中的文章,頓時便直接炸開。

一枚枚文字炸裂,化作最為純粹的浩然氣,伴隨著其音大作的朗朗讀書聲,瞬息便充滿了整座大殿之內。

本只有微弱燭光照耀的神殿,驟然便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並不斷向著四周蔓延而去,將那一片黑暗逐漸驅散。

其白光所過之處,總是無法徹底毀去的泥塑神像,不論是怒目金剛也好,還是護法羅漢也罷,皆如同雲煙一般消散,只在原地留下一縷青煙。

唯有一尊菩薩神像,還靜靜的站立在眾人的面前。

它面露慈祥之色,卻雙眼凶光畢現,只是隨著白光籠罩而來,其面龐上竟是流轉出了一縷微笑。

當整座大殿內的黑暗被盡數驅逐,這尊保持著廝殺動作的菩薩神像,也終于在白光中消散而去,唯有一縷青煙緩緩升起。

「果然是幻術……」

紀源環視一圈,隨後喃喃自語了一聲。

在大殿之中,依舊還有著十幾尊怒目金剛,以及八尊護法羅漢,還有那面容慈祥的菩薩。

但它們此時都被擺在四方的高台上,似乎並未從上面走下來過,也不曾被一次次的打碎,最後又重新自行拼接起來。

直到此刻,眾人心中才浮現恍然之色,原來自己先前與之廝殺的,都不過是投影在他們心中的幻術,也難怪不論打碎這些神像多少次,最終對方都會恢復如初。

「對不起……」

鄭婉蓉虛弱的開口,此時她終于是回憶起來,李君羨昨夜便已出城去請援手,不可能出現在此地。

而先前紀源所斬殺的,應當便是此地幻陣的陣眼,或者是其關鍵所在。

是被主陣人遮掩了他們的記憶,而後幻化出來的虛假存在,其目的或許便是要在某個時刻,給予眾人致命的一擊。

聞言,紀源微微搖了搖頭,隨後喚來了幾名捕快,讓他們護送鄭婉蓉離開白雲寺。

「江師弟,照顧好你鄭師姐。」

趙遠松略一沉吟,便對身旁的少年說道。

話音落下,江河鄭重的點了一下頭,隨後瞥了一眼身旁的許七七。

雖然他也很想留下來,與師兄師姐們一同斬妖除魔。

但江河卻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就算是留下來也幫不上太多的忙,而他所修煉的功法,卻又正好在此處起不到什麼作用。

于是便也只能听從師兄的指示,先將受了重傷的師姐,送離此處充滿危機的地方。

待得目送一群人自身後的大門走出,沿著石梯一路離開白雲寺後,他們這才將目光,落在了四周的神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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