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程向前

從幾個假扮山匪的兵士手里得著「密信」的程向前,心急的拆開封紙後發現,信里面裝的竟是他看不懂的梵文,當下,就懊惱的擰緊起了眉頭。

在不能確定,是寫的什麼之前,這信,自然是不能外傳的,可……他信得著的人里,又沒人認識梵文……

好不容易冒險弄到手的信,竟是看不懂內容,又在這樣一個,他急需要抓到翎鈞把柄,趁機將翎釴自為難里解救出來的時候……這種讓他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面,抓心撓肝的討厭煩悶感覺,真是他平生未遇!

顯然,翎鈞也是對他有提防的,不然,也不可能用梵文來寫信,而在他的印象里,翎鈞,並不應該是個精通梵文的人……也就是說,這封信,于他而言,非常重要,至少,在時間上,是非常緊迫的……他需要這封信被安全的送達,即便是落到了敵對之人手里,也不能極快的被譯制出來,以此,來保證他正在做著,或者將要做的某件事的安全無虞!

「那個送信的人,你們怎麼處置了?」

信的內容,是一定要譯制出來的,現在,就是拼搶時間的緊要關頭,程向前這般想著,便抬頭看向了站在他桌案之前的那十幾個兵將。

「殺了。」

說話的人,是那個捆綁谷雨的兵士,他向來沉默寡言,膽子還有些小,所以,這話由他來說,最是容易讓人信服,「那人反抗的厲害,我們幾個未免後患,就把他給砍了,隨便找了個山腳樹坑給埋了。」

兵士的話,引得其他人也是一愣,當下,便忙不迭的點頭「同意」起了他的說法來。

剛才,他們看程向前的表情,便是有些後悔,當時沒把谷雨給殺了,這事兒,事關重大,若是那人僥幸逃月兌,壞了程向前的大事,程向前這手段狠辣的人,一準兒不會輕饒他們,原本想著,等程向前打發他們走之後,就再去一趟剛才捆綁谷雨那里,給他補上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就算將來被翎鈞抓到了,發現了,要收拾他們,那也是以後的事兒,晚死,總比現在就死好!

當然,若非他們心有驚懼和遲疑,剛才程向前跟他們問話的時候,為首的那人,也不會因為滯愣,而沒答復出來,讓那個膽小的侍衛先一步說了話,而也就是這陰差陽錯,給程向前指了一條死路,讓他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讓他最終,一敗涂地。

抬眼,看了一眼那個給自己答復的兵士,程向前輕輕的點了下頭,低頭,一邊捻著自己的山羊胡子,一邊繼續看起了那封他完全看不懂的梵文信來,送信的人是死了,不是跑了,那就意味著,他還能有些時間來研究這封信的內容,現在,在這燕京之中,他所能把持和交好的勢力,遠比翎鈞這個沒有什麼身家背景的皇子,要多得多。

不敢說是勝券在握,但,保證不輸,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你們幾個,可以下去領賞了。」

程向前滿意的點了點頭,沖著幾個兵將揮了揮手,便繼續琢磨尋思起了他拿到手里的這封信來。

梵文,修行佛法的僧人,大都會研習一二,有許多得道高僧,更是堪稱精湛。

救翎釴,是件刻不容緩的急迫事情,他沒有那許多時間,沉下心來,去跟僧人學習梵文,但讓僧人直接幫他譯制,他又不甚放心,怕他們把信的內容傳出去,或者讓旁人知曉了,翎鈞所寫的這封信,在他的手里。

這事兒,可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了!

「來人!去虎聲寺,把德濟和尚請來!」

稍稍想了一下之後,程向前的腦海里面,突然就現出了一個人影來,這人,出家之前,曾欠了他一個極大的人情,想現如今,這人已經出家七八年了,日日參悟佛法,總該也能認識一些梵文了才是,讓他到府里來,給他把這信譯制了,然後「喀嚓」……死人,總也是不會說話的!

程向前的心,不可謂不狠毒,用他的話說,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他自己心里比誰都清楚,那德濟和尚欠他的「人情」,其實壓根兒就不是他做的,只是德濟和尚誤會了,他也就順水推舟的當了個「好人」罷了。

當時他想的是,多得一個人情,他又不損失什麼,說不準以後,就還能用得上。

現在,果然就用上了!

下人領命而去,程向前便掐著信,在書房的太師椅里坐了下來。

與其說他是翎釴的後台,倒不如說,翎釴是他未來榮華富貴的保證,他與翎釴的母家,是有姻親關系的,自然而然的,就要被劃在翎釴的這一派里,根本就沒有自己選擇陣營的權力。

想起翎釴那個不務正業的主子,程向前頓時便又覺得頭大如斗起來。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不說,還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瞧什麼人,都覺得不順眼,看什麼人,都覺得不如他。

若不是他程向前沒得選擇,會投在他翎釴的陣營里才怪!

但說歸說,道歸道,事情已經到了這樣地步,他早已是沒得回頭了,唯今之計,就只有繼續前行下去,哪怕是道路再崎嶇,哪怕是需要他跪下去,用膝蓋走,他也得拼盡全力的走完,不然……

路是他自己選的,當年,為了走那步捷徑,幸得榜眼的他拋棄了老家陪他寒窗十載的妻子,迎娶了李家的小姐,也因為這層姻親的關系,得到了李家的扶持,數年時間,爬到了尚書的位置。

程向前猶記得當年,他老家的妻子攜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找來燕京,被他一紙休書攆出府門的情景,猶記得月余之後,他辦案之時,在燕京外的護城河里,看到已死去多時的,他原配妻子和三個孩子幾乎瞧不出樣貌的尸體時的愧疚。

只是,比起他的前程,這些,都被他當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快忘去了腦後,糟糠之妻,他本就不想再要,死了也就死了,只是可惜了……那三個孩子……但,孩子沒了,也可以再生,就像他現在府里,不是又有了三個麼!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程向前收回對過往的回憶,轉而把目光,繼續投向了手里的那紙梵文書信。

這封信很重要,不然,以翎鈞的狡猾,也不可能非在這風口浪尖上,使人將這封信送出,這一定是他的要緊籌碼,一定是他逼不得已的一步險棋。

對,一定就是這樣!

虎聲寺位于重慶府,距離燕京幾千里遠,騎快馬往返,也需要四天有余。

程向前讓人去虎聲寺找德濟和尚回來,並不是因為他願意舍近求遠,而是……這遙遠的距離,也被他考量在了計算之內……

這些年,翎鈞的聲望已經越來越高,尤其是在帝都附近,在許多的寺廟道觀里,更是如此,他沒法判定,帝都附近的那座寺院里的哪個人,就是被他收買通了的,所以……在程向前想來,在重慶府,那樣崇山峻嶺之外的地方,該是翎鈞無論如何,也觸手難及的才對!

還有就是,他讓人大老遠的把德濟和尚找來,譯制完了書信之後,就可以把他給滅口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這滅口的事兒,就可以在他回去的路上動手……介時,即便是虎聲寺的主持見他出門日久未歸,使人找過來,他也能推的一干二淨,不讓自己身上,沾惹上半點兒的髒!

逃月兌束縛的谷雨,一路策馬狂奔,終于在入夜時候,到達了良醫坊所在的那處無名小鎮,依著翎鈞跟他描述的走法兒,找到了良醫坊的院門。

下馬,敲門,不多會兒工夫,就听到里面傳來了十五的問詢。

「我,谷雨,給我開門,十五,三爺讓我來給夫人送信的。」

都是在一個府里做事,谷雨自然是輕而易舉的,就能听出來人是十五,壓低聲音的跟他說了自己的身份,就不再出聲兒。

「三爺怎麼把你給派來了!」

听來人是谷雨,十五便動手打開了院門,見他一臉風塵,明顯是顧不上吃喝趕來的,心下一驚,忙把自己的腦袋探了出去,往左右里又瞧了瞧,「你身後,沒跟來什麼尾巴罷?」

「我繞著鎮子里的街道轉了兩圈兒,沒見到有人跟著。」

谷雨扯著驚雲的韁繩進門,聲音里帶著沙啞,「夫人歇下了麼?三爺說,這事兒,非常緊……」

邦一一

未及谷雨把話說完,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就掉在了他的面前,顧落辰面無表情的站在院牆上,一言不發,意思,卻是顯而易見。

他不喜歡麻煩,但,與讓柳輕心和小寶遭遇危險相比,處理麻煩,反倒讓他能夠接受了起來,就像這個不知是受什麼人派遣來的,勉強能算是有點兒三腳貓工夫的刺客,就是如此。

敢在攝天門頭上動土,敢對他顧落辰散出消息去,不準動手人的有所覬覦,死,11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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