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疾行

?

听顧落塵說,這抓了初一去的徐維康,竟還有過,要使腌手段,禍害語嫣的心思,柳輕心頓時覺得,這人,是當真該死了。

都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這堂兄弟兩個,一個騙子,一個敗類,還真是應了老話!

「這事兒,交我處置,你不要插手。」

「該死的人,總得有個襯得上他身份的死法兒,才算圓滿。」

知顧落塵是怕自己遭遇「危險」,壞了名聲兒,才不惜強忍身體疼痛,調用攝天門的力量,柳輕心不禁唇角微揚的,眼里泛起了酸。

他是個,像語嫣一樣,一旦認定什麼人,便願為其不惜代價的人。

只是,他比語嫣,更不擅表達。

「語嫣,是不是不記得這事兒了?」

說著話的工夫,柳輕心已清點好了荷包里的東西,起身,拉開小榻邊上的櫃子,往里面補充起了,此行有可能會用到的藥品來。

對一個,會使迷藥,害女子清白的畜生,她沒必要客氣。

雖然,她並不是個,懲惡揚善的綠林,但這徐維康,既有膽量,害她柳輕心在意的人,就理應為此,付出代價。

語嫣的,算兩份,語嫣一份,顧落塵一份。

初一的,算兩份,初一一份,翎鈞一份。

「那時,她才八歲,應並沒往那處想。」

「醒來後,發現自己被綁著,便使移魂,控制看守,將繩子割了,跑回了攝天門。」

提起舊事,顧落塵的拳頭本能攥緊,以致他受傷的那只手臂,肩窩處,又滲出了血色來。

「後來,她不知听了什麼人議論,心生疑惑,跟我問,那人為何綁她。」

「我怕她听了沖動,觸犯門規,便不敢跟她說實話,只能說,是人家瞧她長得好看,想把她賣了換錢,未及得手。」

顧落塵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在成為柳輕心的「鄰居」之前,一日所言,都未必會超過十個字。

但有些事情,壓抑的久了,總會需要一個宣泄之處,而柳輕心,便恰好是那個,值得他信任的人,或者說,願意傾訴的人。

「有些事,不知道,也好。」

將整理好的荷包系回腰上,柳輕心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茶隼已經出發了一會兒。

她帶大批人手前往馳援,速度,定無法與其相較。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里的馬,與她上一世騎過的那些,脾性不同,經過了上次的,險些墜馬的事兒之後,她已是完全不敢自己騎了。

「我讓十五給你準備了馬車。」

「你……馬術不濟,這麼大的雪,還是不要勉強為上……」

見柳輕心準備出門,翎鈞忙緊一步上前,跟她說明了自己的安排和態度。

他是很擔心初一不假。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不顧,他家娘子的安危。

「馬車太慢。」

「我帶上立夏,讓她與我同乘一騎。」

剛才,語嫣已說過了初一傷勢。

以她的判斷,茶隼定會尋機救下初一,以防徐維康對他再造成更嚴重的傷害,甚至,將其滅口。

今冬的燕京,本就冷的厲害,縱茶隼能盡快幫冬至止血鎮痛,這風雪凌冽,躲得久了,也得要他半條命去!

事不宜遲。

傷患之軀,更是不堪久候。

「你找人駕車,盡可能快的往那邊走,我們回來的時候,初一,應需要用到。」

柳輕心態度堅決,不容反駁。

她是大夫,經手過的外傷情形,比翎鈞听過的都多,對如何救治初一,自然更有權威。

「還有,不管發生什麼事兒,你都不要出門,不要見來跟你告知情景或探病的人。」

「我有本事自保。」

「只要你沒事兒,便沒有人,敢當真把我怎麼樣。」

說到這里,柳輕心稍稍停頓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氣,抬頭,與翎鈞四目相對,「我猜,這應是某些急于得知消息的人,在進行的試探,咱們,務必要謹慎應對,萬不可露出半寸馬腳。」

……

柳輕心帶了三十幾個,十五精心挑選出的好手,一頭扎進了風雪,直奔燕京東郊的,魏國公府別院而去。

立夏與她同乘一騎,冬至,則緊跟其後。

因時間緊迫,這些人又都是「就近」挑擇,若給人分辨出來,必會猜忌,翎鈞,是不是德水軒的「幕後之人」。

柳輕心心細,特意于出門前,去廚房抓了兩種,饕餮正在研究的草藥,分發給了眾人,並示意他們咀嚼出藥汁,隨「心情」,「酌量」涂抹至臉上。

眾人听令,紛紛照做,所以此時,已是滿臉橫肉有之,臉生臃包有之,臉肥頸粗有之……

莫說是不熟悉的人見了,無法認出,便是他們這些,日日相處的人,也是幾無法辨認彼此了!

「王妃,等咱們到了那里,是直接沖進去救人,還是逼他們把人交出來?」

驅馬上前說話的,是個把自己涂抹成了滿臉橫肉的強壯男子,瞧上臂圍度,便能看出,他是個使沉重兵器,以力取勝的。

原本,對柳輕心這未婚生子的人,他是略有不喜的,只是出于對翎鈞的尊重,才沒訴之于口。

而今,見她竟是肯為了初一,代受了重傷的翎鈞,不惜名聲的去「砸」魏國公府的別院,原本深埋于心的「冰」,也是不自覺的,漸有了消融。

他們這些在德水軒做事的人,都是得過翎鈞恩惠或幫襯的。

因各有悲慘過往,所以,在相處時,便本能的多了許多同病相憐。

雖然,來自各地的他們,習慣和喜好各不相同,尋常里,還會「死磕拼斗」,但在對外的時候,卻都是出奇的團結。

「直接砸門。」

「待進了院子,你們,也不要畏手畏腳。」

「反抗的都撂倒,使繩子綁了,找個牆角兒堆著,想要逃跑的,象征性阻攔兩下,放幾個去報信兒。」

听有人跟自己問,待到了地方,要如何行事,柳輕心不禁莞爾一笑,頭也不回的,跟他答了自己的打算,「算時候,去請清吏司員外郎的十五,該比咱們晚到片刻,待咱們把人綁了,剛剛好,來得及跟他們興師問罪。」

「我倒要瞧瞧,魏國公會不會,拼上自己大半輩子英明和魏國公府的立足之本,包庇個犯法私逃,還欲離間三皇子府跟魏國公府關系的逆子。」

「哦,對了,別跟那徐維康客氣。」

「甭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先揍上一頓,介時,若有人問詢,便說是他反抗所致。」

想起顧落塵跟她告訴的,徐維康曾對語嫣動過的腌心思,柳輕心又本能的抿緊了唇瓣。

彼時的語嫣,還是個八歲的孩子。

就算她因常年修習武技,身體較尋常姑娘發育的早,也總不可能,像個成年女子。

連個孩子,都不肯放過的畜生,豈能輕饒!

「多往臉上招呼,掉幾顆牙,斷個鼻梁什麼的,都不當事兒,別出人命就行。」

柳輕心稍稍想了一下,末了,又給眾人補上了一句吩咐。

惡人,永不可能只為惡一次,就金盆洗手。

語嫣,應只是僥幸,自他魔爪下逃月兌的一個,其他人呢?

總不可能,所有人,都如語嫣般幸運。

以前,她師父常說,醫者的至高追求,當是醫天下之病患,解萬民之疾苦,有的時候,輸,未必不是一種贏。

彼時,她只當,是在論及醫術。

然就在剛才,出門之前,偶听一個給她做過衣裳的婦人說了一句,「這廝若能早死十年,燕京里,得少多少投河自盡的姑娘」之後,才是明白,她師父昔日所言的真意。

有些人,還是死了好些。

藥石,並不該對所有人都有效。

救一些當死之人,行本無必要行的善,又何嘗不是一個醫者的惡和自私?

「謹遵王妃吩咐!」

教訓燕京「四害」之一的徐維康這事兒,顯然讓同行的眾人,都有些摩拳擦掌。

雖之前時候,他們當中,並沒有人遭過徐維康禍害,但身為男子,身負正氣的男子,他們,還是對徐維康這靠著坑蒙拐騙,害了許多良家女子清白,致她們尋了短見的人,厭惡到了骨子里。

回頭,被風灌了一嘴雪沫子,柳輕心頗有些懊惱的伸手,試了試風力。

風,果然較剛才,更強勁了一些。

出門前,翎鈞已跟她說過,風雪,會在傍晚前加劇,若不能盡早回返,他們,極可能需要「借宿」在魏國公府的別院,直到第二天晌午,風雪停息。

這很危險,一定要盡可能避免。

哪怕,是進燕京城去,到客棧里歇下,也遠比在魏國公的別院里待些,要安全百倍。

「咱們得加快些速度才行,立夏。」

「這風雪,已是比剛才又大了。」

向後,靠近立夏,柳輕心以袖掩面,跟她告訴了一句,「再晚,恐真的不好回返了。」

「加速前進!」

立夏點頭應承,然後,扭頭跟其他人大吼了一聲。

然風雪太大,使得她的聲音,只傳出了極小的一段兒,就徹底的消弭了干淨。

還好,有跟在她和柳輕心身後的冬至心細,悄無聲息的接了她的話,撥轉自己的馬頭,一路逆向而行,將這「命令」,一一告知了所有人知道,才未使隊伍因消息不通,而斷裂成兩節兒。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
本站推薦︰ 夜的命名術 武神主宰 末日我有超級求生系統 怪獵聊天群 我的人生可以無限模擬 網游︰我騎士號血超厚 我有一身被動技 這個外掛過于中二 妙醫聖手 萬相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