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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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立夏的攙扶下,進了位于德水軒五樓的,翎鈞專用的裝病房間,柳輕心便突覺自己的身體失了平衡,本能呼救,卻被人不知用什麼堵住了嘴。

待看清,致她失了平衡的罪魁和害她消了聲音的禍首,柳輕心的臉,便頃刻間,紅成與宮牆相近的顏色。

「你這渾人,怎竟能,怎竟能不要臉到這般程度!」

嗔了一句,躲藏在門後,只等著她進了門來,就下手「偷襲」的翎鈞,柳輕心就想掙扎著,從他懷里掙月兌下地。

奈何,翎鈞壓根兒沒打算「放過」她。

趁她一張嘴的檔兒,就又吻上了她的唇瓣,把她未及出口的抗議,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見此情景,立夏哪里還敢多留?

忙不迭的低眉垂目,佯裝什麼也沒看見的,快步走了出去,反手,關閉了房門。

「我有娘子就夠了。」

「要臉作甚?」

面對柳輕心的「怒視」,翎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眉毛微揚的,對以雙手捂住了唇瓣的她,丟了個挑釁的眼神兒,便徑直橫抱著她,往床邊走去。

他吃醋了。

整整一缸的那種。

這抑郁,唯親他家娘子芳澤,方堪平復。

「我給人治個病,你吃的哪門子飛醋?」

「瞧你現在這鼓嘴瞪眼的樣子,可真是連小寶大方也無,丟人不得?」

柳輕心知道,古代人大都保守,對男女大防,都看得極重。

她嘴上,雖說著翎鈞小氣,但心里卻是明白,他,這已經算是,極其大方的了。

若換了旁的皇親貴冑,莫說是,允她給徐維康接續手臂,便是听說,她跟別家男子,距離少于五步,都是一準兒要暴跳如雷的。

「喂我吃糖。」

這回,翎鈞顯然是打定了注意,要從柳輕心那兒,討到「補償」。

直直的抱著她到了床邊,靴子和外袍也不準她月兌的,將她放到了床鋪里邊,自己,則徑直在外邊兒躺了下來,側身,與她四目相對,「一粒一粒喂,親手喂到嘴里那種。」

撲哧——

本愁著,翎鈞會提什麼過分要求,跟自己討要「補償」,不曾想,竟是只要自己親手喂他吃糖,就覺得滿足,柳輕心一個沒忍住,便笑了出來。

這渾人,還真是與孩子無異。

不過,她倒是,只覺得他有趣兒,半點兒都不覺得他討厭。

「笑什麼?」

「再笑,信不信我不吃糖了,改吃你?」

見柳輕心笑他,翎鈞不禁劍眉一豎,跟她「威脅」一句。

他倒是想「吃了」她來著。

若非為她考量,想著要把這等大事兒,留到大婚之夜,才算對她尊重,他一準兒,早在江南的時候,就把她就地正法了!

「笑都不準,你這人,怕是也太霸道了些罷?」

「難不成,還要讓我以後見你,都先拿蒜頭往眼楮上涂兩下,裝個弱風扶柳,梨花帶雨才高興?」

笑著伸手,往翎鈞的額頭上輕輕一戳,便依著他的所求,自腰間荷包里,模了一瓶糖出來,掀了木塞,取了一粒,塞進了他的嘴里。

他總是為她考量的很多。

她沒瞎,也不傻,怎可能瞧不見?

但有些事兒,就像薄而不透的窗紙,知道就好,說出來,反會壞了彼此心意,讓他們的相處,變得尷尬起來。

這,不是她希望的,應,也不是他喜聞樂見。

「梨花帶雨就算了。」

「不過,我倒是不介意,你以後于沒有外人時見我,都弱柳扶風般膩在我身上,喏,你瞧,我這風,還算結實的,只是扶住你這棵小柳樹的話,應不至于為難。」

柳輕心的姓氏是柳。

此時,翎鈞便是撿了她的話尾,若有所指的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一邊滿意的嚼著,她親手喂進了他嘴里的糖果,一邊笑著伸手,戳了戳自己的手臂。

他擅弓。

曾有「金弓退敵三十里」的美名,臂力自然不差。

若非之前,遭了朱翎釴所害,重傷垂危,得柳輕心切腐療傷,至今仍在調養,許久不曾挽弓,怎也不至于,只是把柳輕心這沒多少份量的人,自房門口橫抱來內間床上,就如這會兒般的,肩臂泛酸。

「你這登徒子!」

听翎鈞又自嘴上,佔自己便宜,柳輕心不禁笑著,又嗔了他一句。

喜歡,才會寶藏。

柳輕心並未听過翎鈞威名,但自他位于德水軒屋頂的那私有房間,牆上懸掛的那諸多良弓,便看的明白,他是有多喜歡這東西。

挽弓,需要臂力。

而如今的翎鈞,怕是,連輕弓也無法駕馭。

也真虧,他還能笑得出來,還能,跟她開這般玩笑。

「小時候,有娘生,沒爹教。」

「待發現長歪了,成了這德性,已是來不及扳正了。」

「听姜老將軍說,娶了童養媳的人,能在媳婦兒的管束教訓下,變得正經一些,你如今,可是我變成個正經人的唯一希望了。」

翎鈞細嚼慢咽下了嘴里的糖,便開始,一本正經的跟柳輕心胡說八道。

他瞧見了她眸子里的懊惱,知她是又想到了自己受傷的事兒,心里難受,自不舍得她于這事兒上糾結。

他的傷,是旁人為惡使然的,要付出代價,該痛苦煎熬的,理應是那為惡之人和助紂為孽之輩,憑什麼,讓他家娘子難過!

「童養媳?」

「你?」

翎鈞的話,頓時便把柳輕心又逗得笑了起來。

他果然,就是她的「克星」,不論什麼時候,正在說什麼事兒,要緊的,不要緊,開玩笑的,不開玩笑的,他都能暢通無阻的把她「帶偏」,偏到跟他一樣不正經的程度!

「可不就是我麼!」

「你瞧,依著玉碟上記的,我還不到十歲呢,不到十歲的人,娶的媳婦兒,不是童養媳是啥?」

見柳輕心笑了,翎鈞反擺出了一副正經模樣,伸出手來,故意學著朱翎戮學算數時的糟心樣子,扳著手指,跟她仔仔細細的算起了「自己的年齡」。

把著一個「混世魔王」名頭的朱翎戮,于學業上的懶惰,可謂臭名遠揚。

抄書故意缺頁,考試作弊被抓,算數不會月兌鞋數腳趾頭,往太傅後背上畫王八,不但樣樣兒干過,還都不止一回。

這事兒,朱堯媛曾當笑話,說給柳輕心听過,柳輕心听進了耳中,只是莞爾一笑,大大方方的,贊了朱翎戮一句聰明。

裝傻充愣,胡鬧荒唐,讓人把他當成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自然會少遭人迫害。

縱有多事之人,想摟草打兔子,在對付翎鈞的同時,捎帶著把他也「處理」了,未成,也只會當他命好,而不會覺得,是他有本事,與人相抗,下回再「動手」,會不會記著把他也捎帶上,都是兩說了。

這不是聰明,是什麼?

「依你這麼個算法兒,我大你這許多歲,你娶我,不是吃虧的厲害?」

柳輕心笑著拍開翎鈞的手,不讓他「不學好兒」的調侃擠兌朱翎戮。

雖說,常言有講,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但有些事兒,還是少做為好,畢竟,生于皇家,肯真心相待的兄弟姊妹,本就寥寥無幾,若再因這些小事兒,傷了兄弟感情,著實不劃算的很。

「女大三,抱金磚。」

「這話兒,可是以前,姜老夫人,給如柏將軍擇妻的時候,極認真的跟他教訓過的……」

「想如今,我娶你過門兒,這可是撇了嫁妝不算,單金磚,就先抱了兩塊半了,怎麼能叫吃虧?」

瞧柳輕心有心跟自己逗鬧,翎鈞不禁勾唇一笑,往她面前,又湊近了一些。

想他仗著一張利嘴,于金鑾殿上,跟那些牛鬼蛇神們斗智斗勇,都不曾輸過,今日,只是跟他家娘子「玩鬧」一番,又怎可能允自己,在這種時候,落了下風?

凡事,都得講個底線原則。

一切牽扯到,會讓人覺得,他家娘子配不上他的說法兒,都必須站不住腳,就算只是玩笑,也萬萬不行,沒有商量余地。

「照你這麼說,是我虧了?」

柳輕心眉梢微揚,趁著翎鈞的話兒,來了個回馬槍。

索性閑來無事,躺在床上,喂翎鈞吃糖,也不是什麼累人的活兒,不耽誤她歇著,兩人說說鬧鬧,總好過一言不發的盯著彼此發呆。

畢竟,翎鈞正值少年,他們二人,這麼近,這般曖昧的躺著,著實容易擦槍走火。

倒不是說,她有多傳統保守,對那她從未經歷過的事兒,抵觸的厲害,而是翎鈞之前受傷頗重,本就未收拾過來,而近些日子,又寒氣入體……

若再因貪圖「享樂」,傾瀉元氣,使身子更加不濟,可就該更難調理了。

她可是打算,要跟他執手偕老的,怎能不為他們二人的將來考量?

「那肯定,當然,必須,一準兒是虧吶!」

「你瞧,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娘子。」

「給我這樣的煞星當童養媳,怎麼可能不虧?」

「你當時答應我的時候,就該有心里準備,是要一虧到底的才是啊!」

翎鈞笑著張嘴,使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方向,示意柳輕心繼續給他喂糖,聊天歸聊天,喂糖,可不能停。

「不過,就算你現在要後悔,也是來不及了。」

「像我這麼狡猾的人,怎可能給你機會反悔,嘖,娘子親手喂的糖,吃起來就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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