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初至南疆尋所期

茶隼帶了柳輕心給的藥,一路策馬揚鞭,至第三天晌午,便到了南疆城外。

听柳輕心「交待」,雨嫣遇了危險,需要它去「營救」,嗷嗚便一路安穩的,蜷縮在了茶隼身前的羊皮口袋里,任旅途顛簸,也沒發半個音兒出來。

它喜歡語嫣,那個會幫它洗澡,給它順毛,帶著它漫山遍野的亂竄,捉野雞,套野兔,抱著它曬太陽,瞧著它鑽被窩,也不生氣的有趣姑娘。

為了她,莫說只是受這麼點顛簸之苦,便是拼命,它也決不會慫。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嗷嗚大爺。」

給馬匹解了韁繩,任其在林邊吃草,茶隼便將裝了嗷嗚的袋子,小心地放到了地上,畢恭畢敬的,對那袋子拱了拱手。

狼,是一種聰明異常的動物。

尤其是,像嗷嗚這種,毛色銀灰的狼。

很久以前,顧落塵也養過一群狼。

狼王,便與嗷嗚,長得差不多模樣。

從羊皮口袋里走出來,嗷嗚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後,瞧也不瞧茶隼一眼的,伸長脖子,翹起鼻尖,往空氣里聞嗅了起來。

語嫣的味道,已經很淺了。

她應該是,在一兩天之前,經過過這里。

不過,這難不倒它。

大概的辨認了一下方向,嗷嗚便往樹林里,撒腿狂奔起來。

茶隼見它出發了,忙提起衣擺,飛身趕上。

出了燕京三十里,就沒有雪了,他們這一路,走的還算順暢,原本預計的,會在傍晚時才能到達,硬是被他們提早了半天。

一路往樹林深處走,嗷嗚時而快跑,時而慢行,折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終于在一處,像是被廢棄了許久的獸穴前面,停下來,面朝獸穴,發出了一聲長長的狼嚎。

待嗷嗚的這聲嚎叫停下,獸穴里邊就傳來了,嘻嘻簌簌的聲響,緊接著,語嫣從里面探出頭來,一把抱住了嗷嗚。

一人一狼,就地滾了七八圈,才肯好好的站了起來,把目光,齊齊的落到了茶隼身上。

「夫人讓我把這些藥給你帶來。」

「還有,一封信。」

「她說,你知道這封信該怎麼看。」

早已習慣了,語嫣跟嗷嗚的這種胡鬧關系,茶隼干脆的選擇了視而不見。

任他們折騰夠了,才公事公辦的,把柳輕心托付給他的藥和信,交給了語嫣手里。

「夫人說,這種藥,服用之後,會失去意識,旁人瞧著,與死人無異,一次一滴,三息生效,能持續一個時辰,讓你謹慎使用。」

從袖袋里,取出了那瓶柳輕心最後交給他,還對他反復叮囑過的藥,茶隼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到了語嫣的手里。

然後,便後退了一步,安靜的等他吩咐。

顧落塵已經說了,待這邊的事兒妥了,再回去復命,若語嫣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也就不用回去了。

南疆,的確是個不錯的埋骨之所,風景秀里,人杰地靈。

只不過,他還沒活夠,還沒報,攝天門對他的養育之恩,還未償,柳輕心對他的成全知恩,以及,尚未親見,那背棄了他的女人,生不如死。

「嗷嗚,快,快去抓點野食兒回來,咱們打打牙祭!」

「這兩天,我哪兒也不敢去,吃干糧吃的,嘴都要淡出個鳥兒來了!」

語嫣一手接了,茶隼遞給他的信,一手將他最後遞給她的那瓶藥,塞進了要腰帶,便席地而坐,從獸穴里面,月兌了幾根干枯的樹枝過來,點起了篝火。

「坐罷,省些體力,一會兒,咱們許還有不少費勁的事兒要做。」

打開那封信,從里面取了一張,空白無字的信箋出來。

語嫣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將其送到了火上炙烤。

在火焰的加熱之下,一些焦黃色的字,慢慢的顯現了出來,為首一句便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語嫣稍稍擰了下眉。

這故事,柳輕心曾給他講過。

細想來,倒是蠻適合,南疆這邊兒的形勢。

信里,並沒有詳細的寫,讓她做什麼,不做什麼,但對南疆這邊的形勢,確是分析得頗為透徹。

語嫣仔仔細細地把信讀了三遍。

心里,也是有了計較。

既然,對方能在他們之中,放置細作,那她何不,就將計就計的,讓這細作,成了他的口舌?

「姐姐說,這些藥的功用,已經都告訴給你知道了。」

「來,詳細些,說給我听听,除了剛才那個。」

將信丟進火里燒毀,語嫣抬起頭,看向了在他旁邊坐下了的茶隼,一邊使手里隨意撿起的木棍,撥弄著篝火,一邊將剛才時候,茶隼交給她的那一包藥,從布口袋里,一瓶瓶兒的拿了出來,在兩人中間,擺成了長長的一溜兒。

彼時,茶隼听的認真,記得仔細,如今應答,自然沒什麼怕的。

他從第一瓶開始,一字不差地復述著,柳輕心的解釋,甚至,將個別時候,柳輕心所表現出的某一些猶豫和無奈,都給語嫣描述了清楚。

柳輕心是個大夫。

或者說,是個立志成為醫道聖手的人。

對害人這種事,總也不可免,心生糾結。

茶隼知道,若非此事,關系語嫣安危和攝天門榮辱,她一準兒不可能,將這些藥拿出來,讓他帶來南疆。

雖然,這些藥並不致命,但落到殺手的手里,便是如虎添翼,勢不可擋。

「我知道了,稍後,咱們對敵之時,盡可能,不要牽扯無辜。」

「姐姐不喜歡,門里的規矩,也不允許。」

安靜的听茶隼說完,語嫣便輕輕的點了下頭,將那些裝了藥的瓶子,重新塞回了布口袋里,抬頭,看向了不遠處。

她听力極好,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更何況,是叼了一只扔在掙扎的肥兔子,小跑著回來的嗷嗚。

「干得漂亮,嗷嗚。」

「再去抓只別的回來,我先把這只收拾了烤著,等你回來一起吃。」

從嗷嗚的嘴里接下兔子,語嫣便自靴子上拔下匕首,動作麻利的,切了兔子的喉嚨,然後,掐住兔子的四肢,不讓它掙扎,將血,悉數放到了旁邊,早已準備好的一只銀碗里。

這是所有攝天門殺手,從不離身的用具,可以防備,遭人投毒,致身陷囹圄。

像大部分狼一樣,嗷嗚喜歡喝動物的血。

她跟嗷嗚關系好的,能鑽一個被窩,自不介意,把自己的碗,借給它使用。

而嗷嗚,也像是早就對語嫣的這般做法習以為常,不等她招呼,就自顧自的上前,把大半碗兔子血,悉數「卷」進了嘴里,然後,猶意猶未盡的,砸了咂嘴,坐了下來。

「快去,快去,烤好了,我還能不等你不成!」

語嫣笑著伸手,往嗷嗚的腦袋上,揉了一把,便繼續低頭,給已經死透了的兔子,扒起了皮來。

她的手法非常熟練,一看,就是沒少干這事兒。

而嗷嗚,也在得了她的許諾之後,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飛一般的又沖進了樹林。

距廢棄獸穴不遠,就有一條小溪,語嫣麻利的洗了兔子,就把它穿到一根粗些的樹枝上,架在火里烤了起來。

沒有佐料陪襯的野兔,依然在篝火的烘烤下,散發出了濃郁的香味兒。

嗷嗚去而復返,嘴里,叼了一只,已經死透的野雞。

茶隼一言不發的警惕著四周,守著這一人一狼,美美的吃了一頓野味,才去小溪里取了水,澆滅了篝火,準備回城。

「待回了暫歇的地方,你較我稍晚些進去,佯裝不知在場的人里,有叛徒在。」

「用符合你習慣的說法,跟我稟報,已布置好了尊上遣來的人手,只等人來圍剿,就能把他們一網打盡。」

「屆時,我會責備你,明言尊上已經示下,我們的人里,有叛徒在,嚇唬和敲打一下叛徒,讓他不敢跟對方報信,使對方,不敢妄動。」

「你注意觀察,什麼人反應有異。」

擦了擦自己嘴上的油漬,伸手,又揉了揉嗷嗚的腦袋,語嫣便伸了個懶腰,給自己換了個樣貌。

這一次,她把自己扮成了一個瘦弱男子,俯身,鑽回了廢棄的獸穴,從里面,拖了一只小包袱出來,從包袱里面,取出了一身半舊的男子衣裳。

「我幫仙姬望風。」

知語嫣這是準備換衣服,茶隼忙飛身上樹,往四下里,觀察了起來。

雖然,他所受的教育里,並沒有非禮勿視這條兒,但什麼能看,什麼不能看,他還是懂的。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剛剛經歷了顧落塵的怒火之後。

「嗷嗚?」

見語嫣變了個模樣,嗷嗚像是有些納悶的叫了一聲兒。

然後,緩步上前,往她的身上聞了聞,確認,站在它面前的這個陌生人,的確是語嫣無疑,才又在她的腳邊,趴了下來。

味道對就行。

反正,它又不介意,語嫣是長得好看,還是不好看,就像,它也不介意,它的主人,那個總是教訓它的女人,柳輕心,是不是好看一樣。

「一會兒,咱們進了城去,我讓人給你弄些醬牛肉來。」

「講真,這里的醬牛肉,不是一般的好吃。」

說著話的工夫,語嫣已經換好了衣服,蹲子,像揉一條狗般的,箍住嗷嗚的臉,又是一頓「狠」揉。

在她的眼里,嗷嗚,就是嗷嗚,跟它是只狼,還是條狗,沒半點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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