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可儀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迅速地就開了電腦在系統里面搜索沈燁的名字。
最後彈出來的，精神科的病例。
早在一年前，沈燁就來他們醫院看過精神科的心理醫生，他們院有國內最優秀的心理醫生，這也是他們院的招牌之一。
病例上，沈燁的戰後PTSD一開始很嚴重，經常分不清是否已經回到安全的環境中，精神經常高度緊繃，听不得突然響起的聲音，尤其是爆炸聲。
在隊友犧牲這件事上，很自責，他時常在想，或許該死的那個人是他。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他，就算他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乎。但他的隊友有愛的父母和女朋友，他犧牲了，最難受的是他們。
他還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失眠，焦慮。
最嚴重的時候，需要催眠治療，但心理醫生的催眠對他來說基本上沒有任何用，因為他接受過很專業的陪訓，極為不容易被催眠。
中間有幾個月並未來醫院復查，再來醫院是幾個月前，態度沒有先前那麼消極，但也說不上多好。
心理醫生在他的病例上寫︰他只是極力地在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在他黯淡無光的世界里，只有微弱的光亮，但他願意來醫院，就說明他希望被治愈。
郭可儀一行不落地將沈燁的病例看完，然後整個人非常無力地陷在椅子里。
她其實內心是想要甜甜的戀愛的，並不想要跟一個有心理疾病的人在一起，而且她自己學過心理學，知道PTSD很難被根治。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和很多很多的耐心。
都還沒感受到戀愛的酸臭，為什麼就要想戀愛之後可能存在的風險？
而且，從一年前他就開始在醫院看病，也就是說根本就不是騙她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郭可儀現在真的在猶豫，她退卻了，害怕了。
……
沈燁晚上回的臨江路公寓，公寓里燈亮著。
他怔了一下，然後褪去了臉上的疲憊，換好鞋子往里面走去。
客廳里，賀水北把受傷的那條腿擱在沙發上，另外一條垂在地毯上，靠在沙發上看劇本。
听到沈燁進來的聲音，她把劇本往旁邊一丟，沖他笑了笑，「驚喜嗎？」
沈燁眼里漾著笑，往賀水北這邊走來，問︰「怎麼今天就來了？賀叔他們怎麼說的？」
「當然是不同意我這麼早就回海城啊，才剛剛初七，連元宵都沒到。」賀水北想了想先前在家里心虛的模樣，說的確有工作要做。
她給賀山南使了眼色，他幫著她說了幾句，還說什麼現在有藝德的藝人不多了，說得賀水北格外心虛。
最後，還是賀山南把她送到沈燁這邊。
她把沈燁拉到自己身邊，在他身上嗅了嗅。
「聞什麼？」
「聞你身上有沒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沈燁忽然明白賀水北為什麼非要在初七這天過來。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我說不會去就不會去，而且，她以後也不會再對我有什麼想法了。」
「嗯？」她覺得郭可儀好像不是那麼輕言放棄的人。
沈燁沒回她，而是湊近懷中的人，輕輕地在她唇上踫了一下，問︰「腿怎麼樣了？」
「不疼的。」
「那我輕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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