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和司馬飛燕驚呆了。
楊辰作為東宮第一智囊，所有人都服氣的。
比如，他時不時冒出幾句奇談怪論來。
就足以驚掉別人的下巴。
要是放在大半年前。明月和長公主打死都不信。
還會把楊辰視為狂孛之徒。
亂棍打出去都有可能。
現在卻不一樣了。
她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司馬飛燕眨眨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楮。
「老天爺，上品鐵礦石，有幾十億擔的儲量？」
「那不得幾千億斤？」
「單單供咱們飛燕城煉鐵，足夠萬年之需了吧？」
明月善于算計理財，她滿眼都是孔方兄。
「老天爺，那得值多少錢啊？」
「喀嚓掉下來，用銀子都能把咱們飛燕城給埋了吧？」
「楊辰，咱們能去挖不？」
楊辰故意這麼說的。
這時代的瓊州石碌，還是蠻荒地界呢。
沒準兒，吃人的生番都有。
什麼瘧疾、瘴氣也能害死人的。
大開發的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人有多膽，地有多大產。
只要去的人多了，就沒有開發不出來的。
不說了，真有百萬人登上了瓊州。
死啊死的，剩下的人也就習慣了。
沒道理把區區幾萬平方公里的島嶼，折騰不出來。
可絕不是現在。
「當然能去，不過得有抗風浪的大海船。」
「自東向南，繞一個大圈子。」
「順風的話，最多一個月就能到吧？」
「回來估計慢很多。」
「大海行船，風險也不小。」
司馬飛燕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東宮，如今靠段雁風販運上等鐵礦石，其實很不保險。
說不準，那天就斷了。
如果楊辰說的瓊州超大鐵礦，能控制在手。
無論如何，都很劃算。
大海船動輒上萬擔，甚至近兩萬擔的運載量。
要是打造幾十艘。
一年跑個兩三趟就行了。
那得拉回來多少鐵礦石？
飛燕城啥也別干了，專門搞冶煉。
就用最簡單的十煉精鐵，也能把遼國大軍給砸扁了。
突然間，她又患得患失起來。
「你們說，戰後，咱把封地遷到瓊州去好不好？」
「海澄手里，不是有五六十萬難民麼？」
「遼軍一來，還不知道多少人家破人亡呢？」
「百萬難民，唾手可得。」
「楊辰你不是說，那邊隨便開墾，良田多的是麼？」
「去瓊州熬幾年，二十萬鐵甲大軍在手，干啥不成？」
楊辰哀嘆一聲。
雙手抱頭，唯有苦笑。
丫頭，做事可不是頭腦一熱。
掰著手指頭說成就成的。
你只需要算一算，百萬難民遷移瓊州。
單單一路上的耗費，就堪稱天文數字了好不好？
更別說那等蠻荒地方，初期開發的難度有多大？
完全超出了你的想象！
明月一句話就打消了司馬飛燕的幻想。
「長公主，陛下放出去一個皇叔，現在恐怕都後悔不迭了。」
「你以為？他還不長記性？」
「洗洗睡吧!」
「如今不缺運力了，我得去連夜安排人挖煤呢！」
楊辰也轉身就走。
「沒錯！」
「長公主，做個好夢。」
「我也得找人，趕緊加大漁貨的產量去。」
司馬飛燕一個人站在大堂里，揮舞著小拳頭憤憤不平。
這左膀右臂，一個個都是小富即安的家伙。
胸無大志，該怎麼辦吶？
第二天，東宮的命令不脛而走。
無數知情人，都撒開腳丫子行動起來。
當然，水軍在入海口戰敗，遼人渡江南下已成定局。
這噩耗也傳開了。
可窮人心里只不過咯 一下。
搶購必需品的腳步，跑得更快了些而已。
本來家里就沒啥余錢，購買力有限。
還是趁著遼人沒來，多賺錢才是正經。
風聲緊了，有錢人慌了。
窮人們突然發現，他們賺錢的機會更多了。
有些物價居然一降再降。
比如食鹽、比如糧食，還有本就便宜的魚肉。
甚至連東宮的蜂窩煤，都打起了買十送一的折扣。
陀螺山半山腰的村子，人口不過一百多戶。
祖祖輩輩都是以打獵、砍柴、或者燒炭為生。
俗話說，靠山吃山嘛！
大中午。
原本在小東嶺挖煤的王大梁，扛著扁擔就風風火火地沖進了家門！
老娘一看，頓時怒了。
「臭小子，才過了幾天好日子？」
「你就得意忘形，曠工了……」
老太太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
卻因為常年的勞累和營養不良，已經顯得弓腰駝背了。
她嗷兒一嗓子，又趕緊壓低了聲音。
生怕把懷里的大胖孫子吵醒了。
給長公主挖煤，多好的活兒呀？
王大梁身強力壯，老實肯干。
他上個月可拿了三兩半的工錢。
頂得上以往辛辛苦苦賣三個月的柴火。
實際上還不止呢。
煤礦包吃，頓頓飽餐，偶爾還有肉，打打牙祭。
老太太生氣的原因。
是她懷疑自家兒子，是不是在礦上跟誰學壞了。
哪有大中午跑回家，不干活兒的？
王大柱一見，就知道自家老娘誤會了。
「娘，不是你想的那樣。」
「遼人大軍快打過來啦！」
聞訊趕來的媳婦兒和老娘面面相覷。
遼人狼崽子？
打過來咋的？
還能沖上陀螺山來搶劫麼？
咱們窮得叮當響，這山路也跑不開馬呀？
媳婦兒也急了。
「遼人來了？咱礦上就停了？」
王大柱樂得見牙不見眼的。
「停肯定要挺，不過等半個月。」
「這段時間，東宮鼓勵我們加大開采量。」
「可以帶家屬去，白天晚上都能干。」
「挖多少煤送下山，就給多少錢！」
「不要錢也行，有七文錢一斤的凍魚呢。」
「我看了，硬邦邦的，咱山上，放到三、四月都不會壞。」
娘兒三都是能干活兒的。
听到這好消息，自然立馬行動了。
老太太和兒子先去干白天。
媳婦在家女乃孩子。
晚上，媳婦去替換老太太回來。
孩子睡著了，就不用操心。
當然，王大柱結實耐操。
一天一夜，休息兩三個時辰就夠了。
左右不過半個月的活兒，累點苦點沒啥。
這麼一合計，三口人都在礦上開伙食了。
半個月能賺七八兩銀子。
加上頭前王大柱賺的，一年啥也不干，都溫飽不愁了。
難道？
遼人還能在黃江南邊，呆個一年半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