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南國 第一百一十六章  齊昆侖

作者︰不慕桃花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雖然很想寬慰李歡歌,可是想想自己這腦門子官司,頭疼還來不及,哪還有別的心思。

南唐出境不妙,劍南道,鎮國公府的處境又能好到哪里去。不管趙光是安撫人心,還是將要取之必先予之的包藏禍心,至少人家趙楷是得了王位,比起自己家那個早晚要被撤掉的節度使一職,要好得多。

李歡歌舒展眉頭笑了笑︰「未必是好事,也未必是壞事。我這個表弟,如果能一直這麼蠢下去,對南唐來說也不錯。」

張不周明白她的意思,趙光遲遲不立太子,又給四個兒子都封了王,那就代表著四子都有機會登上下一任的皇位。這其中,趙楷無疑是最有機會的,因為他的身上,背負著兩國血脈,若是凌國想要兵不血刃地將南唐融進自己的疆域里,讓趙楷去做下一任皇帝,無疑是性價比最高的辦法。

但這樣的局面,未必是凌國從皇帝到朝堂樂于見到的。先帝趙陵還活著時,雖然拿南唐沒什麼辦法,但對于南唐開國君主李鷹顧的定性,是毋庸置疑的「叛國」二字,大成雖已滅亡,可是作為趙陵的兒子,趙光又怎麼會頂著不孝的罵名去給南唐洗白?更何況,若是南唐真的和平演變,那趙楷將來即位以後,該重用哪一邊的大臣?是凌國的肱骨老臣,還是南唐這一派的血緣親信?就算百官能忍,歷史上外戚干政,禍亂朝綱的反面典型還少嗎?

所以,趙楷是極為矛盾的皇位競爭者,最合適,但也最不合適。而趙楷表現的越優秀,皇帝越不會屬意于他,南唐也就能和凌國皇位繼承一事少些糾葛。

張不周皺眉道︰「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無論怎麼看這件事都是百害而無一利。正因為他愚蠢,才給了別人利用的機會。他登不上皇位,卻正可以成為別人用來踩踏登天的墊腳石。」

李歡歌道︰「事情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嗎?」

張不周想了半天,艱難啟齒道︰「只有一個辦法看似可行,那就是南唐舉國向凌國投誠,願意放棄皇位,成為凌國的一部分。我想皇上看在南唐幾百萬百姓的面子上,不會對你李家王室下手。」

李歡歌怒道︰「不可能,絕不可能。我南唐開國數十年,從未向任何人臣服。當年你爺爺和皇帝之父都不能攻破,如果凌國想打,就讓他們派人來打。我們南唐人一定會拼死奮戰到底。」

張不周道︰「今時不同往日,當年南唐能勝,是因為南唐初立,上下一心,戰意正濃,而大成烽煙四起,所以沒有盡全力攻之。可是現在呢?承平已久的南唐百姓,是否願意打這一場所謂的護國之戰?而面對實力遠超從前的大凌,南唐還能像上次一樣順利擋下嗎?」

李歡歌啞口無言。

張不周繼續道︰「這其中的厲害,就算你看不透,你父皇也一定能看透。國主大人難道現在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嗎?」

李歡歌搖搖頭︰「我父皇和諸位朝臣早已商議過此事,只是沒有結論。向凌國投降,對我父皇來說,是讓祖宗牌位蒙羞的事。」

張不周本想說那都是些沒有意義的事,陡然想起來這個世界和自己生活的時代可不同,祖宗一詞的分量,那是非常之重的。李煜若敢投降,恐怕死後連自己家的祖墳都埋不進去。只能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李歡歌見他情緒低落,于是轉移話題道︰「那瘸子的兩記攻勢,有沒有傷到你。」

張不周搖搖頭︰「雖然他力氣不小,好在是狠手而非死手,在半空我就順勢卸了力。不過這老頭倒是有些奇怪,當時秦滄瀾的劍都已經快要刺到他了,他也不閃不避,就是要將我打落水中,當真是听話。」

李歡歌道︰「從你的描述看來,也是個功夫不弱的,既然選擇進皇家做門下走狗,那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他了。我想,如果他當時只顧自救,沒有把你踢下水去,那他現在可能就是贛江水面的浮尸了。」

張不周皺眉道︰「有這麼過分?」

李歡歌站起身來,翻到床邊牆外的竹林里,手扶著窗扇道︰「剛剛得到的消息,我這位表弟前些日子在徽州的一艘畫舫上,生生逼死了一位良家女子,現在像沒事兒人一樣又在惹是生非。你可以想像一下,要是那瘸子沒有完成命令,會是什麼下場。在皇家的眼里,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這句話我不是針對凌國,南唐也是一樣的。越是看著身份尊貴地位高的,背後越是不知道有多麼骯髒可怖。」

听她似乎話里有話,張不周忍不住看向她,眼神里寫滿詢問。只是李歡歌似乎沒了興致,懶懶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不周也不便挽留,笑道︰「你不會半夜再偷偷模進來吧」

李歡歌啐了一口,羞紅著臉跑掉,留下一句「登徒子」。

作為凌國的都城,泰安城外圍的玉京城已是天上人間般的勝地,更不用說坐擁全城至尊之地的皇城兩儀城,更是宮殿相連,戒備森嚴。民間傳言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雖然是以訛傳訛的笑談,但也足以說明皇城的壯觀。可是相比起凌國來,南唐的皇城要簡約很多。

南唐實行東西二都制,位于青州的東都,是皇室常在的地方,算是政治中心,西都則算是經濟中心。明叫昌隆的東都皇城內,李煜坐在龍椅之上,看不出幾分即將過五十壽誕的喜悅,反倒是愁雲滿面。

「陛下,臣一再相邀,可兩位皇子全都借口一路奔波勞累了,想早點歇息,對晚宴一事推月兌再三。臣,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早前迎接兩位皇子入城的宗正寺卿李煥,同樣愁悶道。

李煜馬上五十歲了,盡管有各種珍奇密藥滋補,依然沒有幫他留住頭發。若是張不周在此一定很詫異,傳言中風度翩翩如同謫仙人一般的李煜,竟然是個地中海。要不是有帝王冕冠作為遮掩,實在是有礙觀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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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敬畏不起來。

「還真的是不給我這個當舅舅的半點面子,宗正寺卿相邀還不夠嗎?難道想讓朕親自去請?要是趙光來了還差不多,這兩個黃毛小子,還不夠格。」李煜的話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李煥道︰「陛下,臣斗膽說一句,趙楷自幼在凌國長大,和您都沒有相見過,若是您想在舅甥之情上做些文章,恐怕要落空了。」

李煜氣苦道︰「哎,我那個妹妹你也是知道的,當年就一幅心比天高的臭脾氣,我只怕這些年來,莫說在趙楷身上給南唐留下幾分善緣,不給南唐添堵就不錯了。所以我才急著模模趙楷的底。」

李煥搖搖頭︰「陛下,那趙楷的所作所為,您不是已經都知曉了嘛。不說徽州城內的逼死民女一事,光說在九龍關口的年輕氣盛,就不是個能成大事的。」

李煜笑道︰「又不指望他能成事,只是想讓他別壞事罷了。」

被這麼多人討論的趙楷,正向趙隸抱怨︰「皇兄,咱們干嘛不去參加宴席啊。我听說南唐的宴席全都奢華的很,就連席間奉上歌舞的女子也是絕色,這麼好的機會,不去太可惜了。」

趙隸笑道︰「急什麼,你是凌國的皇子,要注意你的身份,隨便邀請就盛裝出席,人家只會嘲笑你。更何況,若是正大光明的群宴還好,既然是私底下的宴請,咱們就更不能參加了。要是被父皇知道了,你覺得他會開心嗎?」

趙楷恍然大悟︰「多謝皇兄提醒,我險些又犯下錯誤。」

趙隸道︰「去吧,先好好休息一下,這幾天閑不著你,邀請你參加的宴席會絡繹不絕的。」

等趙楷離開,趙隸的臉瞬間變得無比凝重,沉聲道︰「信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凌放從屏風後走出道︰「剛剛收到,陛下動用了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可還是沒來得及趕在咱們入南唐前將信送到。」

趙隸眉頭緊鎖︰「我實在想不明白,父皇為什麼會突然下這麼一道旨意。這麼大的事,怎麼會交給我。」

凌放道︰「對殿下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揣測陛下的深意,而是完成好陛下交代的事情。」

趙隸搖搖頭︰「你知不知道,如果這件事暴露了,我將會受到滿朝文武甚至天下百姓的指責,到時候別說繼承皇位,就連平安度日都是問題。而下達這道旨意的父皇,到時候什麼都不會承認,我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做一個完美的替死鬼。」

凌放道︰「殿下說的這些,首先是建立在這件事會暴露的基礎上。這件事到目前為止,只有陛下,你我知道,暴露的可能性很低。更何況,」凌放注視著趙隸的眼楮︰「殿下,咱們沒得選的。」

趙隸沉默片刻,將那張只有手指長的字條塞進了嘴里,草草嚼了幾下以後,決然地咽了下去。「雖然情報緊急,可是此事絕對不能操之過急,需要從長計議。」

凌放點點頭︰「殿下心里有數就好,我也會見機行事。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將這件事推給四殿下。」

趙隸想了半天後道︰「父皇的旨意如此清楚明了,我們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這件事若是成功了,最大的受益人是父皇,其次就是我。就是不知道,若是日後被先生知曉,會是什麼反應。」

凌放想了想道︰「要不要給先生去一封信說一下這件事」

想起那個從小看著自己長大,教授自己很多道理的先生,記憶中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趙隸道︰「算了,如果先生想知道,現在就應該已經知道了。」

凌放深以為然。

趙隸閉上雙眼,腦海中不停浮現出信上的內容,雖然只有短短五個字,卻是那麼觸目驚心。

「速殺張不周」

是趙光的親筆信,筆力透紙三分,在殺字的旁邊還有兩點小小的滴墨,足以見得趙光在寫下這幾個字時,思考了多久才下定了決心。

「原本以為會是一次結識你,拉攏你的機會,可惜了。」

窗外一道驚雷乍響,閃電映照著趙隸的臉,無比猙獰。

齊昆侖在找醫館的路上。

為了不因為任務失敗而遭受趙楷的折磨,齊昆侖硬挺著挨了秦滄瀾的一劍,本就氣血翻涌,又受到了趙隸的一腳,傷勢加重。倒地的那一刻,其實嘴角抑制不住地滲出了鮮血,可是齊昆侖飛快地擦拭掉以後,帶著招牌的討好笑容爬了起來。只是當時正忙著處理正事的眾人,沒人顧得上去看他這個一瘸一拐的老頭子。

醫館的坐堂郎中是個好心的,見他一瘸一拐的樣子,以為齊昆侖是受了欺負,想要幫他報官,直到齊昆侖掏出一錠銀子砸在桌子上,那郎中才听話地給他診了脈,開了藥。齊昆侖又掏出一錠銀子︰「勞駕,家里沒有爐灶,生不了火,我家主人也煩這藥材的味道,您醫者仁心,干脆再幫老漢一把,就在您這醫館幫我把藥煎好了吧。」

郎中倒是無所謂,這點小事用不著他親自動手,自然會有學徒去做。這麼多年了,什麼主顧沒見過,別說在這熬藥的,恨不得住在醫館里的都有。或許對于很多人來說,住得離郎中近一些,似乎就更安全一些。

齊昆侖長相尋常,臉上雖然一直掛著笑,可是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淡勁兒,見人見的多了的郎中還是能分辨的出來,也就沒湊上去搭話。反正人家出手大方,一頓藥給兩錠錢,這樣的主顧別說不搭理人,就算是往自己身上吐口水都得受著。

這醫館的生意一般,郎中無所事事地坐在台子後邊,看似在翻醫書,腦子里其實是在盤算著今日一共賺了多少銀兩。後屋的灶上傳來藥香,老郎中暗暗點頭,不枉費對學徒的悉心教導,這熬制藥材的水準還是有長進的。等到齊昆侖服了藥走出門,學徒湊到郎中身前,神神秘秘道︰「師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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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瘸子不是一般人。」

郎中將手中的醫書合好後卷成筒,砸在他的腦袋上︰「懂不懂什麼叫尊重人,你是要做醫生的人,瘸子是你該叫的稱呼嗎?」

學徒抱頭叫著︰「痛痛痛,那名蹇者,蹇者,行了吧。」

郎中道︰「有什麼不一般的。」

學徒揉著腦袋︰「首先,他雖然穿著普通,但出手相當大方。剛才給他煎藥時,我經過他身邊不小心踢到了他的拐杖,險些折了腳趾頭,那根拐杖,起碼三十斤。您想想,一個用三十斤拐杖的老頭,能是一般人嗎?」

齊昆侖的確不是一般人。

從醫館出來後不久,齊昆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雖然說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對,但是這麼多年來,就是憑借這種近乎本能的警惕,才讓他多次逃過一劫。拐進一條小巷,齊昆侖沒著急往里走,緊貼著巷口的牆邊站好,手中的拐杖離開了地面,默默地听著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聲音在即將現身的那一刻消失,齊昆侖睜開雙眼,只見一把劍已經定在自己的面門前,手中的拐杖剛要有所動作,劍尖又向前一送,抵在了眉心處。

「齊昆侖,這麼多年沒見,怎麼混成了這副樣子。當年的武林三絕之一,如今跑去給人家當狗了?怎麼樣,骨頭多不多?」

說話這麼陰損的人可能會有很多,但是說話這麼陰損,同時又劍術如此高超的人只有一個。秦滄瀾將劍從上向下移,在齊昆侖的胸口處比劃著︰「別亂動,我知道你的鐵拐有多重,我可不想被砸上一下。」

齊昆侖苦笑道︰「閣下武功高強,又怎麼會被我傷到。如果你是為了白天那件事來尋仇的,我只能說各為其主,請動手吧。」

秦滄瀾突然哈哈大笑著將劍收起,手指虛點著前方「齊瘸子,你連老子都不認得了?」

齊昆侖看了半天道︰「抱歉,我真的認不出來閣下是誰。」

秦滄瀾意興闌珊道︰「這個狗娘養的江湖就是這樣,比那人情冷漠的窯子還不如,人家窯子雖然只聞新人笑,但至少也允許舊人哭一哭。可是江湖呢?江湖上的人若是老了,就和死了差不多,很快就會被人忘干淨了。齊瘸子,可還記得嶺南出海的大船上,有人曾仗劍斗惡蛟?」

齊昆侖瞪大了眼楮,死死地盯著秦滄瀾被胡子和頭發遮去大半的臉,半天才尖叫道︰「你是秦滄瀾?你還活著。」

秦滄瀾皺起眉頭︰「廢話,難道有人說老子死了不成。」

齊昆侖滿臉的難以置信,半晌才回過神來︰「這麼多年你去了哪里?當年風度翩翩的滄瀾劍神,怎麼落得這幅模樣。」

秦滄瀾也不禁嘆息道︰「說來話長,怎麼樣老齊,受了我的一劍還挺得住不,挺得住的話,一起去喝一杯。」

齊昆侖笑道︰「小事,小事,喝酒才是大事。」

一個是衣著破爛臉上帶有泥污的糟老頭,另一個是一瘸一拐的老跛子,二人被酒肆店主嫌棄的目光掃過,對視一眼之後,突然放聲大笑,一人用劍,一人用拐,將酒肆的柱子盡數放倒後,每人拎著兩壇酒揚長而去,留下店主哀嚎痛哭。

青州城中有座著名的塔,名叫千尋,隸屬于南唐皇家寺院崇聖寺。除了逢年過節,或是佛教的重大節日之時,很少有人登上千尋塔。今日的塔上,卻多了兩個不速之客。

秦滄瀾背靠著塔頂,手里拎著一壇酒,望著金黃的夕陽道︰「你看,咱們現在就和那日頭一樣,不管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日落西山的下場。」

齊昆侖笑道︰「說起來,我要比你小上幾歲,要死,也是你死在前頭。」

秦滄瀾斜眼看他︰「我可以現在就讓你死在這里。」

齊昆侖仰頭大笑︰「故人重逢,我死了誰陪你喝酒。」

二人酒壇撞在一起,相視一笑。

「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秦滄瀾狀似隨意道。

齊昆侖想裝作沒听見,可面對秦滄瀾如電般的眼神,無奈道︰「之前听人用說來話長這四個字,總會嗤之以鼻,沒想到今天我也會這麼說。當年和大家分開以後,我一個人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也算是快活。後來,江湖上流傳著你的死訊,我找了你很久沒有找到,心灰意冷之下,隱居了幾年。再後來,我想去北境長城看一看,走到膠東道的時候,遇上海寇作亂,我就出手幫著殺了一些。等到事情平息,那負責鎮壓海寇的軍隊居然殺良冒功,想要抓我去湊個數。被激怒的我又殺了二十多個士卒。只是對方畢竟人多,又有弓弩,我漸漸招架不來,就要命喪當場的時候,一位將軍制止了他們,救了我。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我選擇跟在他的身邊,保護他。」

秦滄瀾盤算了一下,趙楷也好,趙隸也罷,年紀都不大,那齊昆侖當年結識的那位將軍是誰?

「我本來想著,要麼在保護他的時候死去,要麼就這麼孤獨終老。沒想到的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結識了夫人的侍女,並且不可自拔地和她日久生情。」

秦滄瀾喝進嘴里的酒噴了出來,眉毛都要飛到頭頂上了︰「講事情就講事情,別吹牛。」

齊昆侖嘿嘿笑了一聲︰「我沒吹牛,她跟別的女子不一樣,不介意我是個瘸子。相識三年以後,在將軍的主持下,我們成了婚。又過了一年,她給我生了個兒子。」

原本以為是故事,可是听著听著,看齊昆侖的樣子,秦滄瀾突然意識到,這不是故事,這是真事。

「再後來,將軍被朝廷選中,負責訓練一支秘密的勢力,我也被選中參加。別這麼看我,我需要錢養家。這支勢力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它的成員,全都是江湖人士,而接受訓練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趙氏皇族。」

秦滄瀾喃喃道︰「縛神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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