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手指摁下精靈球中間的按鈕。
紅光射出，如同一團亂麻般的蔓藤怪坐在河灘的卵石上，藏在蔓藤中臉上掛著毫無愧疚的笑容。
「你是故意的對吧？」
這個百變怪太多戲，讓小璐有點頭疼。
「這不是你在嗎？」蘇謙誠懇地說道，「我信任你啊。」
「信任我也別給我添麻煩啊！」小璐氣呼呼地把精靈球拋還了回去。
蔓藤一把接住，將精靈球輕輕放在卵石夾縫之間。
瞄了眼技能表，蘇謙變身成為喵喵，屏氣凝神，高高地舉起爪子。
夏季正午的陽光打在白色的利爪上，微微反光。
小璐眯起眼楮，從頭發的縫隙中看到‘喵喵’的爪子上閃爍起明亮的白光，隨後加速揮下。
砰！
精靈球的表面出現了明顯的縫隙。
砰！
第二下，精靈球 嚓一聲碎裂開來，內部淡銀色的球壁清晰可見。
砰！
曾經的束縛與羈絆，被蘇謙一同斬斷。
「呼，」蘇謙吐出一口濁氣，拿起一塊最大的碎片，爪子靈巧地甩動，將它斜著打向水面。
啪、啪、啪，碎片在靜靜流淌的水面上蕩開三處大小不一的漣漪，最後沉入河水的深處。
如此重復，直到精靈球所有的碎片都被河水全部吞沒。
「謝謝，」蘇謙轉過身，向小璐鄭重地微微鞠躬。
小璐側過身子，避開百變怪，不想接受它的道謝，「不用謝我，我只不過是幫忙送東西而已。」
說到送東西，小璐聯想起背上的書包，「對了，這個也是讓我帶給你的。」
卸下書包，將它遞給‘喵喵’。
書包對于蘇謙來說非常熟悉，這個就是當時巡護員考試時候，自己在超市里拿出來的，目的是用來放食物。
整場考試三天下來，這個書包在自己的背上、徐樺的手上、肯泰羅的角上、幸福蛋的手上流轉了一圈。書包的肩帶上還有被肯泰羅尖角不小心勾破的一個小洞。
記得考試結束的時候，書包被巡護員搜查後清空過一遍，那個盜獵者的小腰包被取走了，里面只留下了不多的零食。這個沒什麼特別的破書包巡護員自然是不要的，直接就讓徐樺帶走了。
現在怎麼好像里面又塞了許多東西。
「里面是什麼？」
「自己看。」
拉開最大格子的拉鏈，書包里各式各樣、包裝或精美、或簡陋的巧克力印入蘇謙的眼中。
……
「在野外巧克力是不錯的選擇，也不用這麼多吧。」少年的聲音滿是無奈。
黑色的爪子握住筆，在便箋上寫下一行字︰好吃。
……
「……」，蘇謙取出一塊巧克力，杏仁口味的，沒有吃過。
利爪劃破塑料包裝，露出黑色的巧克力方格。
嚓，絲滑香軟的巧克力在口腔中慢慢融化，濃郁的香氣擴散開來，帶來細膩的甘甜。
細細品嘗和咀嚼，可以吃到一粒粒的杏仁碎屑，有淡淡的苦味蘊藏在巧克力的甜美之中。
不知不覺間，控制不住的淚水，滑過白色絨毛的貓臉。
蘇謙三兩口吃掉巧克力，努力笑著說道︰「如果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小璐翻了個白眼，「沒有你的精靈球，我也很難找到你的，而且你進步這麼快。」
「說的也是，我可是要成為傳說的精靈。你太菜了，以後不可能預知的到我，」蘇謙拉上書包，勉強對小璐嬉皮笑臉地調侃道。
說你胖你還喘上啦。小璐覺得自己不能和這個混蛋較真，不然每次都是自己被氣到。
「這樣吧，等徐樺將來有機會挑戰隨便哪個地區的冠軍，那他肯定也有一定名氣了吧。我去找他，幫他拿個冠軍頭餃，表演下一穿六，他在旁邊站著等就行了。哈哈哈哈……」蘇謙囂張地叉腰哈哈大笑。
「呵呵，」小璐冷笑一聲，「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這個家伙不僅混蛋，還有妄想癥。
「我回去了。」
任務完成，小璐整整小挎包，打算離開這兒，回到培育園去。
「哎，等等等，」蘇謙蹦過去，一把抓住小璐的手，「還想請教些問題。」
小璐氣惱地用力甩手，「放開你的爪子！」
「哦哦哦。」
「什麼問題？快點問。」
「第一個問題是，如果我想去城里，像我這種野生精靈會不會被抓起來啊？」蘇謙對野外實在膩味了，環境惡劣，練級也算不上好地方，想去城里試試能不能混的開。
至于練級嘛，他覺得可以窺準時機，偷襲訓練家正在訓練的精靈。而且城里記錄圖鑒的機會顯而易見的比野外多的多。
等深灰市記錄完了，沿著道路飛去下個城市就是。
唯一憂慮的就是，擔心會有什麼城市野生精靈收容之類的事情，行政力量行動起來，針對自己實施抓捕。
現在的自己，和這個世界的國家機器相比，當然是弱小的一塌糊涂。
「不會，」小璐不愧為‘百事通’，向蘇謙解釋道，「野生精靈出現在城市里是常有的事情，聯盟沒有這麼多力量去把它們全部抓起來，根本管不過來。一般來說，只有居民報警，出現傷人、大額盜竊之類的案件。立案以後，聯盟才會投入警力、人力、物力去追捕相應的野生精靈。」
末了，它又補充一句，「有空自己學習一下和精靈相關的法律呀，別總是打來打去的。啊對了，我想起來，你看不懂。」
嘲諷，是吧。這絕對是嘲諷！
識字多了不起啊，我懂高等數學、洛必達法則、泰勒展開、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你懂嗎？
想到自己還有求于它，蘇謙憋住一口氣，嘴上沒有反駁，內心瘋狂吐槽。
下定決心，將來等自己‘神功大成’，一定要讓小璐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傳說精靈的威嚴。
「這……這樣啊，」另外一方面，蘇謙頗為意動，想去城市中發展了，「還有一個問題。」
小璐板起臉，打斷道︰「你到底有多少問題？」
「最後一個，最後一個。」
「哦，那你問吧。」
「你之前是怎麼找到超音蝠的洞穴？有什麼訣竅嗎？我怎麼找都找不到，」蘇謙很好奇小璐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能學會它尋找精靈的方式，那自己練級豈不是就很方便了。
「還是預知未來。」
「啊？那些超音蝠是野生的，你又沒有它們的精靈球，你是怎麼找到它們的？」
「你真的需要多看書呀，需要學習其它人對技能的開發和探索，」小璐語重心長地勸道。
蘇謙咬牙，握爪。
小璐的眼中閃過一道藍光，無形的念力急速擴散又無聲消失，「百變怪，你隨便走一步。」
某種意義上，拉魯拉絲的蘑菇頭藍色長發，也是它極好的戰斗偽裝了。
蘇謙不明所以，抬眼覷了覷小璐，「干什麼？」
小璐像是哄小孩一樣揮了揮手，「剛才我釋放了預知未來技能，你走一步感受一下。」
呵，當靶子感受一下嗎？
「那我不動了。」
不僅不動，蘇謙甚至直接撐起守住護盾，護住自己的身體。
一秒，兩秒，三秒……什麼都沒有發生。
十秒鐘後，蘇謙正面的守住護盾消失不見，無形的波紋從側面的虛空中急襲而出，幾乎沒有躲閃空間地撞在蘇謙的月復部。
不過招式的威力似乎並不太強，蘇謙順勢側滾，卸掉念力的推動力，輕易站了起來，沒有感到受到多少傷害。
小璐等百變怪站起來，問道︰「感受怎麼樣？」
「唔，」蘇謙這次倒是不覺得小璐在為難自己了，捏著下巴認真思考，緩緩回答，「預知未來的攻擊節奏是分開的，是先預見到我的舉動，然後再發起攻擊？但是這和超音蝠有什麼關系，難道你認識它們，先去預見這群精靈的舉動？」
從游戲的表現而言，預知未來是使用招式2回合後造成傷害，似乎像是把攻擊埋伏在虛空中，等一段時間後再發動攻擊。
但實際感受了這個招式以後，蘇謙覺得這個招式更加BUG，它似乎是預見到對手的舉動，將攻擊埋伏在虛空中，等一段時間後再發動進攻。
相差一個前提，兩者之間的實戰意義天差地別。
「有點接近，」小璐點點頭，對百變怪的回答感到滿意，「怎麼說呢。因為這個技能很早就被人類發現，從表現上來說，確實像是預見了未來，然後再攻擊，所以這個技能被命名為了‘預見未來’。」
「但是呢，大概24年前，杰出研究者兼訓練家松野和傳說精靈時拉比的一次接觸和探索，對預知能力超能力開發有了重大的發現和推進，包括人類和超能力精靈在內，都對預知未來招式有了新的發現和闡述。」
說到學術問題，小璐的情緒比剛才和蘇謙斗嘴高昂了太多，而蘇謙已經麻了，一臉木木的樣子。
話題是自己挑起的，不好讓它跳過‘經歷’，直接給結論。
「眾所周知，時拉比有穿梭時空的能力，假設讓強大的超能力精靈，先對未來某個事件進行一次預知，得到一個答案。然後讓時拉比穿梭到那個時間點之前，告訴當事人不要這麼做，那事情會怎麼樣？」
蘇謙暈暈欲睡，對精靈學霸感到無語。
對不起，我真的沒心思研究學術問題。我的技能都是撿來的，是我運氣好，是我意外得到的。
前世的大學只勉強上了二本線，大學生涯一次獎學金也沒有拿到過，我就是學渣一枚。
‘師父，收了神通吧，別念了……’
後面那位傳奇訓練家松野和時拉比研究探索的傳奇故事，蘇謙一點也沒听進去。
後續的研究過程在小璐口中不停蹦出新的名詞，什麼能量開發、意識探究、潛意識梳理、超能能量在時間中的衍射躍遷曲線及能量波紋……
蘇謙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呆滯，‘哇，幸好我是個開掛的，轉生成百變怪了。萬一轉生成了一個普通人類，想去當訓練家，恐怕還真搞不定這些東西。起碼培育超能力精靈是別想了。’
無論哪一類知識，在形成系統化的研究之後，都會越來越深入和復雜。想要僅僅憑借玩游戲或者看動畫得到的淺顯理解，超越專業化的大學和科研機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了許久之後，小璐發現‘喵喵’呆頭呆腦的樣子，走上去使勁搖晃它的肩膀，「喂喂，別發呆，你听明白了嗎？」
「誒，啊，哦。那個，那……能不能簡單說一下，你是怎麼發現超音蝠的來著？」蘇謙尷尬地從牙縫中又擠出問題。
「這不是很簡單嘛，推論一下，」小璐說得好像剛才它在講解1+1等于2似的，「我當時只是用‘預知未來’技能佔卜，佔卜了一下附近哪里可以躲雨。然後去那里躲雨，踫巧預見了那群超音蝠而已。」
蘇謙總算听明白了關鍵信息——‘佔卜’。
預知未來更為準確的說是佔卜未來，通過對某種特定訴求的進行佔卜，然後做出下一步舉動。
得到了這個結論以後，精通該技能的精靈，和逐漸理解了的訓練家自然而然地開始衍生使用，並且放飛自我。
相比佔卜敵人幾秒鐘後會往哪兒行動這種野蠻人的問題。
不如佔比一下，今天幾點出門比較合適，下一期彩票的中獎號碼是什麼，去哪兒可以踫到漂亮精靈之類的。
蘇謙靈機一動，立刻滿是欽佩地感慨道︰「太厲害了！沒想到一個進攻性的技能， 能夠開發出這麼多妙用無窮的用途。而且你學習和領悟這樣的技能，肯定也花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吧。」
可惜眼楮太小，不然蘇謙很想瞪大眼楮，出現漫畫中那種Blingbling的效果。
「哪里，我也才剛剛入門而已，」小璐謙虛地擺擺手，對蘇謙的恭維非常受用。
蘇謙的小嘴抹了蜜，「剛才只是被這招打了一下，這種用法完全顯示不出這個招式的奇妙，我想見識一下它在佔卜上的使用可以嗎？非常非常想開拓一下眼見。」
「可以呀，你想佔卜什麼？」
果然論學術，小璐甩蘇謙十條街，但是論陰險，小璐就遠遠不如他了。
「上次我們不是在這里遇到了阿柏怪嘛，那這里肯定有它的未進化型，阿柏蛇，我怎麼也找不到，你能夠用‘預知未來’佔卜出阿柏蛇在哪里嗎？」蘇謙圖窮匕見。
「稍等一下。」
圖鑒，咱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