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鳶腳步微頓住，而後緩慢抬睫。
看向面前忽然就蹦出來的男人，等等……這應該——
是個人、吧……
總之，乍一眼看過去，只感覺到‘毛發旺盛’四個字，‘撲面而來’！
因為他的臉，全部被黑色濃密的絡腮胡和自然卷的中短發給遮了個嚴嚴實實，讓人只能看到他的一雙小眼楮和一部分鼻尖。
不過他眼楮雖然很小，但卻絲毫不影響它十分的炯炯有神，冒著烏亮的光。
而且他的穿著打扮也特別的，詭異——
上半身穿的完全不像是一件正常的衣服，而是一塊棕色的布料包裹住身體，繞了一圈又繞，最後多余的部分垂在右邊的肩膀後面。
頗有那種寺廟僧侶的風格——還是叢林野人版的。
下半身穿著一個低檔褲。
不過很離譜的是，這檔，低的稍微有點子過分了。
盛鳶也見過的搖滾歌手或者那種時尚前衛的藝人愛穿低檔褲，可人家檔基本都是到大概膝蓋的位置。
這人不是，他檔都快到腳踝那兒了，恐怕再長一點，在這走廊里來回走兩圈，劇組的清潔阿姨們都可以提早退休了。
「……」
一個這麼詭異奇葩的人陡然出現在眼前，多多少少都會被嚇一跳。
但是兜著衛帽的少女卻冷靜得很，站在原地，雙手插在兜里動都沒動，姿態慵懶，杏眸上下短暫掃了他一眼後，收回目光。
然後抬步換了個方向，繼續往旁邊走。
轉身的動作行雲流水一般自然，仿佛就是單純的走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路障’然後繞開了這麼、簡單。
「誒誒誒——這位姑娘，請留步請留步~~」
‘野人’瞅見少女這不僅很淡定的模樣，還沒把自己當成神經病罵著趕走，那雙小眼楮里的光立馬就冒得愈發興奮了，連忙跑上去趕緊把人攔住。
盛鳶又被迫停住腳步。
不知道怎麼的，這人這話听在耳朵里，說的好似不是姑娘留步，而是——施主留步。
……
‘野人’開始熱情勸說。
「我是說認真的，我一般可是不會輕易給人剪造型的，我是看你骨骼實在太過驚奇這才主動開口的！」
「平常我給人剪可都是要收取高昂的費用呢！就在昨天，我剛給一個大塊頭的小伙子剪完，本來只需要收取五塊的理發費，可剛一剪完，他嘎嘎滿意，還多給了我十塊，簡直推都推月兌不掉呢~~」
這個‘呢’字拖尾音就拖得很有靈性。
從‘野人’的臉上看不到面部神情，不過還是能從他每根胡子和頭發的里感受到某種因為太過受歡迎而發出的‘無奈感。’
「親，你考慮一下哇？」
他看著盛鳶，快速的眨了眨那雙小眼楮，放出滿懷希望她能答應下來的熱情‘電波’。
「……」
然而少女除了對某人外，‘信號器’始終都是處于屏蔽狀態，淡淡的吐出兩個字，直接拒絕︰「不了。」
……
大概到了劇組開始動工的時間。
走廊上陸陸續續人也多起來，盛鳶再次繞開‘野人’往化妝室走，這時候，迎面走來兩行人——
男的女的都有，手里都同樣提著一個或者兩個不大不小的收納包。
看樣子，是劇組各個演員的造型化妝師們來上班了。
盛鳶神情淡漠，剛越過這群人，就听到身後一道譏諷的男聲響起︰「哎喲喂，這不胡降嗎？怎麼？在別的劇組把自己推銷了一遍又一遍，發現沒人買你的賬？」
「就跑到我們劇組來找了？」
身旁有人疑惑道︰「阿正，這人誰啊？怎麼回事？你認識？」
那道譏諷男聲的主人冷笑了一聲︰「哦，一個同班過的同學，高中畢業後也跟我一樣學的影視化妝設計，還是我們那一屆的專業成績第一呢。」
‘第一’兩個字，他咬得重了點兒，但是嘴角勾起，嘲諷意味也更深。
「跟你一個學校？還是第一？這麼牛x啊。」一群人中冒出一句驚呼，他們頓時就停下腳步來，將目光視線放在那個穿著詭異的男人身上，上下打量加各種審視。
「是啊，就是挺牛的，那會兒學校里我們帶課老師可喜歡他了，還說他是他們見過最有靈性的學生，嗯……跟我一樣，就業方向選擇的也是當藝人造型師呢。」叫阿正的男人繼續開口說道，話里是夸贊的口吻，但是，他後面要說的才是重點。
「只不過，很可惜的是，畢業一年了，都沒藝人簽過他，至今為止都還在各個劇組跑業務，找顧客呢。」
‘專業成績第一’，‘老師最喜愛學生’，的字眼直接轉到‘整整一年沒藝人簽’。
……
眾人看男人的眼神瞬間就變味兒了。
這個圈子，各個職業里，最常見的就是捧高踩低，你熱度高，或者你名氣高，多的是人會來阿諛奉承，高看一眼。
自然的，作為一個造型師，沒藝人買單理睬，就跟隱形人一樣，透明卑微，任誰都可以上去踩一腳的。
阿正如今可是當紅女星凌蘭手底下的造型師，在他們‘圈內’名聲地位自然是挺不錯的。
而且，他很明顯看上去就跟這個男人不對付，兩人有過節，眾人瞬間的也就懂了，紛紛倒退一步，拉開距離，離那個男人遠一點，將他排斥在‘圈子’外面。
男人對這種事情也早就見怪不怪了，被阿正堵著奚落了一番，始終保持沉默，沒說話也不打算辯駁，只想要轉頭離開。
但是阿正卻是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誒別走啊胡降，我話都沒說完呢。」見男人這副模樣，阿正更解氣了，走上前手搭上男人的肩膀，口吻‘語重心長’，但說出的話卻很惡劣︰「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混不下去了可以來找我啊。」
「你低下頭來求求我，說不定我心情好的話，能答應幫你跟那種十八線小藝人牽個線，讓你去端個茶，倒個水，賺個外快維持下日常生活什麼的。」
「吃了一年的泡面了，還吃不膩呢？嗯？」
男人听到這些侮辱的字眼，冷漠的抬起頭，︰「你到底、想怎樣？」
阿正笑得愈發譏諷︰「不怎麼樣啊？哈哈，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
而後他低下頭用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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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中秋節還在加班！？
是我這個大冤種嗚嗚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