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許了什麼願望?」穗穗眼巴巴的看著平安。
平安笑了笑︰「那你呢?」
兩個人靈動的眸子一模一樣。
穗穗撇了撇嘴,面上雖然笑嘻嘻的看不出什麼,可眼底卻帶了幾分陰霾。
眾人還在調侃,穗穗卻是拉著平安從人群中鑽了出去。
十多個花燈,全部沉入水中。
穗穗心頭像是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穗穗帶著平安吃了京中最好吃的火鍋,喝了最好喝的女乃茶,還吃了路邊攤上的夜宵。
又帶著她去定了許多淺綠色的裙子,春夏秋冬皆有。
「不需要那麼多,穿不過來呢。我又不常出來。」平安笑眯眯的看著她。
「怎麼穿不過來呢?十歲穿不了,十一歲穿,十一歲穿不了,十二歲穿。女孩子的衣裳怎麼能嫌多呢?」平安看著穗穗將春夏秋冬的衣裳,各自定了十來套,輕輕嘆了口氣。
穗穗玩的一夜未歸。
天色即將破曉之際,天邊有一抹光芒顯現,平安的身形也漸漸開始渙散。
「你要回蓮台休息了嗎?」穗穗頓了頓。
「其實……我還有個朋友,想要介紹給你認識。」穗穗看向皇宮的方向。
平安和傅九霄還一次沒有見過。
平安搖了搖頭︰「今日太過疲憊,下次吧。」她深深的看著穗穗,這世上,唯一讓她眷戀的,只有穗穗。
「你開心嗎?」平安頓了頓。
穗穗沉吟片刻,眼里盛滿小星星︰「當然啦,穗穗每天都很開心。」
平安伸手模了模她臉上的面具︰「那你……一定要一直一直開心下去啊。自私一點,也是沒關系的。」
穗穗小臉滿是驕傲︰「穗穗才不是神界的聖母,什麼人都想道德綁架穗穗啊?」
穗穗算不得自私,她只是分得清,什麼事情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
每日來言家門外祈求改變命運的人無數。
每個人都有淒慘命運,但她從未干涉任何人的命運。
「真好,一定要記得啊。」第一縷朝陽灑落,陽光落在平安身上,平安的身形晃了晃,徹底消失在眼前。
手中的糖葫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穗穗面上的笑意,陡然一收,小臉顯得有幾分陰沉。
穗穗陰沉著臉看了眼天空,不知何時,天空中似乎多了一抹烏雲,似乎想要擋住她盛怒之下的視線。
「出來吧。」
穗穗站在角落,隔絕了世人的窺探,看著天空沉聲喊道。
天空中毫無動靜。
「要我將你拖下來嗎?神界眾神面前,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給你臉面!」穗穗掃了一眼,手掌還未伸出,透明的結界便閃了閃。
一個頭戴冕旒,身穿白色長袍的威嚴男子,出現在結界內。
男子身形高大,身上的白色長袍,隱隱有金光閃過。
此乃神界天雷,乃保護天帝所生。
帝音高高在上的看著她,看了她一眼,默默掀開長袍,屈膝下蹲,平視著她。
「為什麼我和平安許的願望花燈無法實現?」她在意的不是實現,而是承載著她們願望的小船,沒有一艘能夠漂流下去。
「我的願望很難實現嗎?我又不是要篡你的位!」
「我只是想要歲歲年年,每一年都想要與平安一起過。為什麼會這樣?」穗穗喉嚨發啞,眼楮微紅。
「你們不許傷害平安,平安兩世都沒有一個好命運,讓她好好活著。」
帝音與她對視著,突的抬手輕輕覆蓋住了她的眼眸。
「不要這樣看著我。」帝音自捂住她的眼楮開始,眼眸中便彌漫著一股深深的無奈。
「平安的命運,不在我手中。」帝音低聲道。
「若是可以,我寧願將這帝位讓給你。你用不著篡位,都可以給你。」
「穗穗,跟著你的本心做。」帝音說完這一句,便直接消失在眼前。
穗穗氣得跺腳︰「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
「我非要削了你的腦袋!」小姑娘氣得暴躁不已。
「誰要你的帝位,呸,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誰要你的!」穗穗啐了一口。
穗穗又氣又悶,轉頭就抱著零嘴兒跑回了言家。
瞧見池子內蓮花依舊盛開,只是最鮮艷的那一朵,上面系著條淺綠色的圍巾,穗穗這才松了口氣。
心中只惦記著,她大不了日日都來看著平安,總不讓她被人害了的。
回屋後,林氏笑眯眯的看向穗穗︰「這兩日,又去哪里淘氣了?」
穗穗拉著林氏的臉頰滿臉諂媚︰「娘,你知道府中的,不是我啊?」
林氏瞪了她一眼︰「第一眼,娘就認出來啦。」
「你從不吃紅豆,可那姑娘喝到紅豆,卻是笑眯眯的。」
「娘可記著呢,有一年你在山上玩耍,撿了一兜羊屎疙瘩回來,非說是紅豆。要給我們煮紅豆女乃茶。」
「煮完屋內臭意彌漫,你哭著連鍋都扔了。從此以後更是不吃紅豆的。」
說起這個,穗穗的臉色就有些詭異。
又想起那股……
惡心的味道。
當時,她還想嘗一口甜不甜來著。
剛用勺子鏟起來,那白虎饞的夠嗆,沖上去就一口喝了。
最後……
它吐了。
穗穗小臉有些尷尬︰「娘,小時候的事,還是別提了。穗穗都長大了……」咳咳,穗穗干咳一聲,老臉沒處擱啊。
「還有呢,你不愛喝水,愛喝果汁,愛吃甜食。但是她喜歡喝水,你房中的水壺,一夜換了兩回。」
「她在水中生長,缺不了水。」
「但凡她在屋中,屋里都是一股子蓮香呢。」林氏今早還特意去摘了些蓮花放屋內,顯得沒那麼異樣。
「還有呢,早上你從不早起。早膳你不吃兩三碗,都不肯下桌子。即使你們長得一夜,可你們舉手投足都是不一樣的。」
「她啊,是個可憐孩子。娘昨兒夜里,連夜給她織了一條新圍巾,手指寬,是蠶絲,不會損傷她的根睫。正好可以系在她的根睫上。」
「這不,今兒尋了好些料子,給她做些喜歡的衣裳。娘啊,就當養了兩個閨女。」
穗穗眼楮溫熱,她們姐妹,最幸運的是遇到了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