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釣魚者和棺中人

作者︰獨自閑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是一片蒼涼的詭異之地。

土壤是黑色,天空是黑色,分明是黑暗的死寂之地,但偏偏勉強能視物,猶如恐怖片中的微光,絕望中施舍出的最後一絲希望。

放眼望去,周圍是一座座完全相同的小木屋,連木門的缺角都一模一樣,密密麻麻的四處坐落,毫無規律可言,沒有任何參照物,如果置身其中,一不留神就有迷路的風險。

屋外灰蒙蒙的一片,時間彷佛定格,似乎正處在黃昏和夜晚的臨界處,灰暗的霧氣在視線盡頭若隱若現,不斷擴散收縮,翻轉升騰,猶如某個存在正在進行極其有節奏的呼吸。

腐朽的木門倒在一邊,一踫就碎,半截門身已然化作木屑,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黑點所吞噬。

那是一只整齊進發的螞蟻軍隊,背後有可怕而詭異的圖桉——

居高臨下看去,那很像是一張不停變化著的詭異哭臉,帶著說不清的惡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蟻群中似乎真的有某個若有若無的哭聲傳出來,讓人毛骨悚然。

天空格外陰沉,一只只籃球大小的烏鴉在半空中不斷盤旋,似是織出一張漆黑大網,眼楮是幽深的血紅色,喙和爪子同樣是一片紅,冷眼俯瞰著地面上的一切。

一切奇形怪狀,只存在于夢中的怪物,紛紛在這里浮現。

怪誕而詭異,這彷佛一個陰森的夢境。

「嘎吱——」

突然,一扇腐朽的木門被推開,木門毫不爭氣的倒在地上,那群背後圖桉形成鬼臉的螞蟻似乎很是欣喜,整裝待發想要上去啃咬,卻在走到一半時突然停住了腳步,以更快的速度匆匆朝著另一個方向逃去。

背後的哭臉表情變換,似乎帶著些許驚恐。

我屋里走出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

白墨看著黑暗的天空,扭了扭脖子,又活動了一下筋骨,目中的意味不明。

或許是時間過去得太久的緣故,那些棺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脆弱,居然一踫就碎,知道為他省了不少功夫。

「這地方似乎多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啊……」

他喃喃自語,隨意找一個方向前進。

埋棺地沒有方向可言,因為所有的東西都是一樣的,不過白墨並不是踫運氣,而是在沿途中一直暗自觀察著什麼。

而隨著他的離去,之前小木屋倒塌的房門居然緩緩浮現,重新出現在了小木屋門前,然後像是被某只無形的手推動,緩緩關閉。

「嘎吱——」

房門閉合,一切恢復如初,所有的小木屋再次恢復了同樣的狀態,看不出任何區別。

這或許就是它們亙古存在的原因。

……但白墨卻能看出這種區別。

小木屋雖然會自我修復,但短時間內,修復過和沒有修復過的小木屋之間是存在可以分辨的差異的。

而只要沿途有存在這種差異的小木屋,便是一條可行的道路。

小木屋的木門太過脆弱,只要開啟必然會倒塌,而只要能找到這種倒塌過的木門,就說明小木屋最近曾經有人進出。

在埋棺地之中,普通的怪物可無法隨意進出小木屋,雖然它看上去弱不禁風,隨時都可能倒塌,但事實上,只有作為人和曾經為人的存在,才擁有進出木屋的權限——

這是極其霸道的規則。

白墨當時處于自我封禁狀態,簡單來說就是快樂的傻子,和陸展等人的交流有限,因此並不知道那種可以將人拖入埋棺地的詛咒是否還在持續。

而假如那種詛咒依舊存在,也就是那具沾滿泥土的尸體依舊在行動,那麼埋棺地中將會陸續有人到來。

如果是那樣,這些人中總會有幾個人能夠破開棺材離開木屋,而門自然會在開啟中倒塌,從而留下痕跡——

不過無論詛咒是否延續,白墨要找的都不是這些人。

如果理想的話,他當然想找到那具散布詛咒的尸體,這樣既能將其作為養分恢復自己的部分力量,還能將其扼殺,阻斷進入埋棺地的道路。

埋棺地極其重要,不能任由一般人隨意進出,不過這種事……想來那家伙應該已經處理過了吧。

白墨真正要找的是「清道夫」。

埋棺地中一定存在清道夫,它們是埋棺地中少有的具有進入小木屋的權限的存在,一般而言,在那家伙陷入沉睡的情況下,清道夫將是游蕩在埋棺地中的主要存在。

——它們也是白墨恢復力量的關鍵。

事實上,恢復力量白墨找那家伙其實可以更輕松的解決,但他們早就勢同水火,上一次相見時也不是很愉快。

而且關于上次埋棺地中門的出現,白墨總覺得有些奇怪……

在如今自己失去力量的情況下,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恢復力量,略作觀察,盡快從埋棺地中離開,這就是白墨此行的目的。

秉持著謹慎的態度,白墨一路走得很小心。

他身上的氣息雖然足以震懾大部分存在,可有些陌生的東西未必會吃這一套,這地方千百年來難見一次活人,對他感興趣的存在多不勝數。

白墨並不會產生虎落平陽被犬欺的不甘之感,世間萬物的位次本就是由力量和價值決定,他本身就是一個冷漠之人,因此自然不會覺得世界的規則冷漠。

一路尋找著木門的痕跡,白墨不斷向著前方走去,在此過程中,他一直隱藏著自己的身形,避免被天空中那些龐然大物所窺探。

他能察覺到有些東西對自己似乎很感興趣——

例如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烏鴉。

白墨記得很清楚,上次自己在埋棺地中蘇醒之時,他曾和一只烏鴉短暫對對峙。

那是一只籃球大小的烏鴉,有著血色的眼楮,以及人性化的眼神。

這種烏鴉在埋棺地中並不少見。

不過關鍵之處在于,那家伙的後背有一根透明的細線,一直蔓延到天空身處,隱匿于迷霧之中。

只是上次那只烏鴉被嚇跑了,這次這只則不一樣,它的膽子很大,不清楚是不是上次那一只,但背後同樣有一根連接到霧氣深處的透明細線,一出現就凝視了白墨許久。

白墨當然不會擔心一只小小的烏鴉,只是擔心它背後是否有什麼難纏的存在,于是澹漠的與其對視——

在比拼眼神這一點上,他還從來沒有輸過。

果不其然,烏鴉沒多久便倉皇的飛走了,看那快速的振翅速度,似乎在躲避著什麼一般。

白墨心中一沉。

他相信自己的眼神肯定威勢十足,但如今身上的氣息全無,這只烏鴉又不只是普通烏鴉那麼簡單,按理來說它不應該那麼快逃竄才對。

莫非這是某種試探?

還是說……

思索之際,異變突生。

白墨能在黑暗中視物,尋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土壤中有黑色的物體來回浮動,像是鯊魚的背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泥土中肆意游動,正在搜尋著獵物。

烏鴉的振翅速度極快,然而鯊魚的行動更快,它還來不及高飛,腳下的泥土中便突然出現了一道漆黑的背鰭。

猶如死神的鐮刀。

下一秒,一只龐然大物凌躍而起,一口咬住了烏鴉的大半個身子,將其拖住,一同融入了泥土當中。

那是一條身形巨大的黑色鯊魚。

蔓延至灰霧中的細線顫動了片刻,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收鉤」,不過拋鉤之人最終並沒有選擇這麼做,細線很快斷裂。

事件似乎隨著烏鴉被鯊魚吞食而落幕,然而一切並未結束。

隱約之中,白墨似乎听到了一聲嘲諷似的輕笑。

下一秒,他突然感到 背發涼, 地原地一滾,死死貼在小木屋的牆壁上。

只見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一只黑色的背鰭 然劃過,將地面狠狠切割開來,掀起一陣可怕的狂風。

黑色土壤猶如海水一般,很快再次融合,鯊魚融入地面消失不見。

如果白夢沒有及時躲開的話,他將會和土地一樣,被這一擊切成兩半。

「這家伙在攻擊我?」

白墨貼緊牆壁,本以為事件到此為止,誰知那條鯊魚不依不饒,居然再次躍出「水面」,張開大嘴向他撲咬過來——

而在白墨看來,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埋棺地中有埋棺地的規則,小木屋會自我修復;只有如今是人或者曾經為人的存在可以進出小木屋;不要輕易回頭……這些都是埋棺地的規則。

而一般而言,大部分生物的戰斗往往都會盡量避免波及小木屋,雖然這並非鐵律,但卻是約定俗成的規則。

否則如果所有生物開戰都隨意破壞的話,那埋棺地早就不復存在了。

而在這樣的規則下,這條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鯊魚居然敢違背本能,將自己連同木屋一起攻擊……

只能說,這家伙嗑藥了。

白墨眯起眼楮,抬頭天空看向那根收回的細線。

沒錯,他懷疑剛剛那只烏鴉並非真的無法逃離,而是刻意讓這只鯊魚將自己吞食,為的就是作為毒藥迷亂它的神智,讓它對自己進行攻擊——

這是一種試探!

果然,自己的氣勢騙騙頭腦簡單的家伙也就罷了,對那個智商高到學會了釣魚的家伙而言,它似乎看出了一些不對勁。

而眼下並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這只鯊魚的攻擊對此刻的白墨而言無疑是相當致命的——以他的狀態甚至無法躲開。

電光火石之間,他瞬間做出了決斷,背部 然發力,狠狠撞向了小木屋的牆壁。

小木屋看似破敗,但牆壁卻頗為堅硬,但在白墨的拼死一擊之下依舊變得破碎不堪,使得他成功滑入了木屋之中。

背部火辣辣疼,五髒內腑彷佛移位,可白墨卻松了一口氣,心中不由感到慶幸,還好木屋的質量有所下降,不然他恐怕要交代在這里了。

要是死在了這麼一條連名字都叫不出的小鯊魚手里,只怕無欲知道了都要活活笑死。

一股腥風撲面而來。

身軀龐大的鯊魚 然撞向了小木屋,將其撞的四分五裂,巨大的嘴巴剛好踫撞到漆黑的棺材之上——

早在剛剛撞入小木屋的同時,白墨就已經迅速滾到了棺材之後。

鯊魚白色的小眼楮凶光暴射,死死盯著白墨,張開嘴就打算將他連同棺材一同吞食。

可下一秒。

棺材 然掀開一角,一只蒼白的手從里面伸了出來,輕輕按在了鯊魚的牙齒上。

鯊魚的動作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它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腐敗,最終如同煙塵一般隨風飄去。

蒼白的手臂從棺材里回縮,白墨也不含湖,很貼心的幫它把棺材蓋重新合攏,嚴絲合縫。

不多時,木屋開始緩緩修復。

白墨松了一口氣。

自己運氣不錯,這副棺材里躺著一個狠角色,要是手段弱一點的家伙,只怕鯊魚有機會在尸體出手之前把自己咬死。

剛剛撞牆傷了後背,白墨迅速坐在地上恢復元氣,對眼前棺材里的存在似乎並不畏懼。

不過很快,他的面色就變得凝重起來——

自己居然被一個未知的家伙盯上了,這說明等會兒尋找清道夫的道路將不再穩妥。

更可怕的是,那個會釣魚的家伙並不是埋棺地中唯一可怕的存在,或許還有其他家伙也盯上了自己。

白墨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他的心中還是產生了少許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惱怒。

時間緊急,他不可能躲在小木屋里不出去,于是僅僅只是恢復了片刻,便迅速離開了小木屋。

外面頗為安靜,白墨面色一冷。

只見不知何時,幾個奇形怪狀的類人生物,早就蹲在了門口等候。

它們的眼楮和鯊魚如出一轍,是盲目的白色,似乎也遭到了控制。

白墨毫不遲疑,在怪物攻擊之前,身軀 然回縮。

下一秒,這座才修復好沒多久的小木屋,再一次遭到了慘不忍睹的破壞。

棺材中的老哥果然給力,再次探出那只蒼白的手臂,將幾只怪物化作飛灰。

「這是不打算讓我離開嗎?」

白墨眉頭一皺,那個釣魚的家伙察覺到自己的狀態不對,所以開始瘋狂針對自己了嗎?

他一邊思索,一邊緩緩的將棺材蓋合攏。

而就在這時,棺材之中,那只白色的手臂突然再一次伸出,狠狠抓住了白墨的衣領。

手臂猶如寒冰,白墨的脖子傳來一股涼意。

「怎麼可……」

白墨心中詫異,可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直接被拖入了棺材之中。

「啪!」

棺材蓋嚴絲合縫的合攏。

小木屋再次開始自我恢復,四周寂靜無聲,彷佛從未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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