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新學校的日子,對于蘇男而言,說平靜也平靜,說不平靜也不平靜。
說平靜,是因為這一天天確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每天就學校、公寓,兩點一線的單調生活。
說不平靜,則是因為蘇男幾乎課間就找不到安靜的時候。
趙宗畫總是時不時要過來刺她兩句,蘇男皺眉不理,她就越發來勁,她一來勁,嚴曉曼和程思語看不過去就會聯合反撲,然後三個女生的吵架聲一聲響過一聲,直到上課
一班的班長是真的完全袖手旁觀,哪怕再吵,他也只是撐著腦袋饒有興致地看著,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似笑非笑。
蘇男是真的很不喜歡她這個同桌。
這其實很不像蘇男。
以前在清溪的時候,周圍的人不管怎麼犯錯,蘇男都是平靜的,她不會對任何人升起不滿或者說不喜歡。
但是這個範林
蘇男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在看一個貪官。
當然,範林本身也沒收過什麼賄賂,但是在蘇男看來,在其位不謀其職,這也是一種腐敗。
只是她無權干涉。
她和範林本人聊過,範林給她的回答是
「我一天到晚可沒空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然後蘇男會反問「小事不處理累計起來就可能變成大事」
範林的表情當即變得很微妙,像是听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反問蘇男
「那也是他們自己釀成的,當然是他們自己承擔後果,難道最後誰還能怪到我頭上全世界那麼多的殺人犯,他們也有學校有班級有班長,難不成他們判刑的時候法官會把他的班長都抓起來,理由是你身為班長當初為什麼不幫助他們改掉壞毛病,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蘇男一時啞然。
最後範林給她說了一句話,讓蘇男完全絕了勸他的意思。
他說
「蘇男,你不用對每個過客都負責,也別去管路人該走哪條路。」
這句話其實有些雙關的味道。
一方面,範林是用這句話告訴蘇男,這就是他的行為準則。
班里這幫人,說白了只是他的同學,關系好點兒無非就是朋友,但都與他非親非故。沒有人會陪他一直走下去,高考的號角一奏響,那就是曲終人散,他管再多也只是浪費時間,因為他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
另一方面,範林也是在警告蘇男。
如果是你當這個班長,那你是選擇嚴厲還是寬松都與我無關,我不會干涉,那麼同樣,如今在這個職位上的人是我,我要怎麼做,也不勞你費心,因為我跟你也不熟。
這句話有些冷酷,但它就是現實。
這不是蘇男第一次听到這句話,但卻是她第一次理解這句話。
但說實話,這句話,讓蘇男的三觀有一些坍塌。
因為範林的這句話,就仿佛是在說,她過去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受這句話的影響,蘇男甚至于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有些沉默。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一直所堅持和固守的東西,被別人全盤否定,你所有的努力,一下子變得毫無意義,這樣的認知,哪怕是蘇男,心態也難免會有些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