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回 別忘記身份

沈持就那樣站在一旁,等著她吐完,她嘔得厲害,眼眶通紅,整張臉卻毫無血色。

沈持月兌掉了髒掉的外套和襯衫,等她吐完後,便要帶她上樓。

他剛走近,常久便躲開了他,像是躲避什麼病毒一樣。

沈持的目光愈發陰沉,他擋在了常久面前,尚未來得及說什麼,面前的女人便昏了過去。

「是營養不良導致的低血糖,這幾天要注意多吃一些東西。」醫生為常久做了檢查,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情況算不得嚴重,沈持的面色卻始終凜冽,醫生被震懾到,一時也不知應當說什麼。

「掛水吧。」沈持說,「營養針。」

醫生為常久掛了水,便被安排離開了,蔣躍坐在樓下,看到沈持下來後,便去問他,「人沒事吧?」

一個小時前,沈持忽然給他打電話,要他帶個醫生過來。听到沈持說常久暈過去了,蔣躍下意識以為,她是遇到了生命危險。

否則,沈持也不會用那麼不冷靜的口吻說話。

沈持沒回答,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沈太太只是營養不良,導致低血糖了。」

蔣躍送走了醫生,客廳再度安靜了下來,他看到了沈持隱忍的模樣,大抵也猜得到,他和常久鬧了不愉快。

沈持綁了梁寅,先前又用槍口抵著她的太陽穴,常久必定不會對他有好的態度。

但看沈持這樣子,應當沒有放常久離開的意思,「你怎麼打算的?」

沈持緘默不語,拿起茶幾上的煙,點了一根。

蔣躍看得擰眉,提醒他,「你最近抽煙太多了,注意身體。」

沈持仍是不說話,蔣躍同他認識多年,只在沈姝情離開後,見他這樣痛苦過。

「你真的愛上常久了。」蔣躍說的是肯定句,言罷,他又問,「你覺得你們還有可能麼?」

問題很殘忍,但作為朋友,蔣躍必須提醒他。

沈持並未直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我不會放她走。」

蔣躍頭痛欲裂,沈持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勸也沒用,只是,「你小心宋博妄。」

雖不知宋博妄和常久到底是什麼關系,但從他這樣無條件幫常久來看,他應當也是對常久有興趣的。

常久本來住在宋博妄那邊,如今被沈持騙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蔣躍也很好奇,常久並不傻,她明明有宋博妄幫忙,為什麼還要來找沈持?

「他不會輕舉妄動。」沈持吞雲吐霧,「他怕我對常久動手。」

蔣躍一想,也有道理,「他這麼在意常久,怎麼還給常久機會跑出來了?」

「因為他只在意常久。」從那天對峙的時候,沈持就看出來了,宋博妄根本不在意梁寅的死活,應當也不會在意常擎的死活,他只對常久一個人有興趣。

常久大概也是知道了他不會救梁寅,才會鋌而走險來找他。

經沈持這麼一說,蔣躍便也明白了,他一時嘴快,「常久這麼在乎梁寅,賭這麼大。」

話音未落,便看見沈持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蔣躍也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但又不可否認,這是事實。

蔣躍換了個話題,「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真相的?」

沈持搖頭,這個問題,他迄今都沒得到答案。

蔣躍後背發涼,他們都小瞧了常久,以為她早已是囊中物,目中無人,最後被狠狠擺了一道。

那天,若不是沈持反應迅速,用槍口抵住了常久的太陽穴,他們的計劃,就徹底失敗了。

常久再度醒來時,渾身無力,她睜開了眼楮,刺

眼的陽光令她雙眼發酸,面前站著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她感覺到手上一陣疼,定楮一看,是輸液針被拔出來了。

很快,推門聲響起,常久沒來得及看,便听見了沈持的聲音,「輸完了?」

「是的。」醫生回答沈持,「人已經醒過來了,要注意的就是我昨天說的那些。」

「嗯,」沈持同他說,「辛苦,你先走吧。」

醫生覺察氛圍不對,收好東西便走了。很快,沈持來到了床邊,四目相對的那一瞬,他從常久的眼中看到了許多情緒。

躲閃,不耐,厭惡,冷漠……

沈持掐住了她的下巴,手指模著她干澀的嘴唇,俯首便去吻她。

常久反應敏銳,立刻揚起手向他打去,一個耳朵落在了他的臉側。

沈持松開了她,舌尖抵著牙齒,眼底攢動著火焰。

「我要見梁寅。」這是常久唯一想和他說的話。

她一說出這句話,沈持耳邊立刻便閃過了蔣躍昨夜的那句「常久這麼在乎梁寅」,嫉妒像泛濫的潮水,吞沒著他的理智。

「就這麼在乎他麼?見面,然後呢,像常儒嶺安排的一樣,嫁給他?」

他警告著她,「別忘記你的身份,沈太太。」

「對,我是很在乎他。」常久說,「和沈家結仇的是常家,梁寅不姓常,你有什麼,沖著我來就是了。」

他無非就是想報復,梁寅這些年為常家承擔的已經夠多了,就算是報恩,也足夠了。

沈持卻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十分詭異,不知他是想起了什麼。

常久緘默不語,靜靜看著他。呵呵,「沖著我來就是了」,他們連為彼此求情的方式,都一模一樣,果真是她做夢時都是在思念的人。

「想見他是麼,可以。」沈持說,「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常久凝著他,口吻冷漠,「你的話沒有什麼可信度。」

沈持同樣冷漠︰「你可以選擇不見他。」

常久驟然抓住了被單,這種被人拿捏在掌心玩弄的感覺,真是令人惱火,她在這場博弈中,當真沒有丁點主動權。

只要她還想見梁寅,無論沈持怎麼玩弄她,她都得受著。

半晌,她終于平復下了怒意,「你問吧。」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還是很執著于這個問題。

常久不明白原因,或許是戲耍人成了習慣,被反將一軍後,男性自尊心受到了挑戰?

但,這不是什麼不好回答的問題,既然他這麼想知道,她便滿足他的好奇心,常久娓娓道來,「你胃出血住院的那一次。」

「你以為我還在睡,在病房接了電話,我听你說,梁寅幾年了。但那個時候,距離我告訴你梁寅的事情,最多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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