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楚傾歌在想什麼。
她那句︰你在這里，過得如何。
莫名就給人一種滄海桑田之後，恬然平靜，但卻似乎有些蒼涼的感覺。
風灕夜的心頭，隱隱扯開一抹痛。
很不好受！
他忽然站了起來，這問題並沒有回答，甚至連招呼都不與厲畫行打一聲，舉步就走了。
「灕夜。」厲畫行也站了起來。
自從風灕夜在她這里醒來之後，她未曾見過他如此的神色。
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
忘情蠱解開之前，他不可能記起楚傾歌，但，他剛才竟然心痛？
他走的時候，手是捂住心髒所在位置的。
風灕夜沒有理會身後的呼喚，徑直就走了。
青桃紅梅趕緊追了過去，但卻只敢遠遠跟著，不敢靠近。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厲畫行才吐了一口氣，重新在楚傾歌的對面坐下。
「九公主，我看不透你的意思。」
傾歌卻還在給自己倒茶。
穆淵給她帶來的茶水，清熱解毒，還潤喉。
淺嘗了一口，芳香四溢。
她才看著厲畫行，勾起唇一笑︰「厲莊主，若是什麼都讓你看透，我豈不是要一直被你牽著鼻子走？」
厲畫行眯起眼眸。
這小丫頭，她還真是小瞧了。
但她不信！
「難道，你就真的放得下灕夜？你能讓他永遠失去記憶，留在我這里？舍得嗎？」
「舍得舍不得的，若是對他好，那便是舍不得也得要舍得。」
楚傾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身後木柱上。
方才風灕夜不知為何負氣離開，起來的時候用力過猛，她差點被沒他掀翻。
看來，是真的被氣著了。
但他也是個矛盾體，自己厭惡她，卻又在以為她要放棄他的時候，猛然間生出如此大的氣來。
就連厲畫行的呼喚都不理會。
這點，也是神奇。
「九公主，無須在我面前做戲，你若是不在乎灕世子，就不會千里迢迢來這里尋他。」
「我自然在乎他，但，比起與他在一起，我更在乎的，是他的命。」
傾歌斜睨著她，淡然一笑。
「雖然我對巫蠱之術了解不深，但這段日子以來，也一直在研究。」
「他身上的情蠱，任由我如何靠近，都沒有發作，也便是說，他真的對我徹底忘了情。」
「但我相信，一個人就算是失去了記憶，冥冥之中，有些情感還是會遺留的，更何況……」
傾歌看似在笑，但，唇角那笑意，卻沒有到達眉心。
「更何況，我身上抹了可以讓男子沖動的香粉，他卻依舊無動于衷。」
「什麼？」厲畫行一臉震撼。
這九公主！簡直可怕！
她竟絲毫沒有察覺，也沒有任何懷疑。
方才她和灕夜如此親近，原來並不是真的在逗灕夜，而是，在試探！
談笑間，竟然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她一連串的試探計劃。
這小丫頭，她真的只有十來歲嗎？
這心思縝密得，連她都自愧不如！
楚傾歌的話，讓厲畫行的眉心，越擰越緊。
傾歌卻只是淡然道︰「這一切，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有人在他身上施了另一種蠱，不僅讓他忘情，還讓他不再動情。」